人生事务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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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9 章 佛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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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市离百华市不远,开车只需要四个小时,不过因为车上有孕妇的关系,两个司机跟商量好了一样,就是上了高速也保持着一个比较平稳的速度。

一行人到清水市已经是凌晨两三点钟,临时住酒店,前台都睡眼惺忪的录身份信息,不过这回房间有些小改动。

单宁以“丘嘉容情况不好,现在需要监护”为由,让丘嘉容跟着自己住。

到了房间,丘嘉容先去厕所,出来对单宁说:“还是有一点出血,不过肚子已经不痛了。”

两人在病房结束占卜之后,单宁见她难受,在旁边念了一会儿经,迄今为止她只会清心经,但没想到真的有用……

单宁:“那我再给你念一段。”

她一边念一边还分心想,要是录个音,让丘嘉容以后听录音有没有用?

丘嘉容的情况不能耽搁,他们没有休息多久,天刚亮,随便吃点东西垫一下肚子就上路了。

严能一家现在住的是在老宅基础上,改建的别墅。总共三层楼,用了大量的落地窗设计,看起来十分通透、现代。

单宁跟着他们跨过大门,严家老宅在城郊,之前就是个小村,建房子即使设计图再完美,还是保留着老一辈的习俗,门槛极高。

严母正在大厅坐着等客人,见人来了立马起身,先拉着严能左看看右看看,瘦了一点都能心疼半天。www.medabc.com.cn 江南文学网

还对单宁一行说:“多亏你们照顾小能,开车辛苦了吧?来来来,先喝点汤垫垫肚子,菜正做着呢,马上就好。”

对客人很周道、话术也很娴熟,拉着儿子说话、拉着耿浩南说话,甚至还对单宁夸了一句“年轻有为”。但眼睛里就没瞧见丘嘉容。

仿佛她这个大活人不存在一样。

严能几次扯着严母说:“妈,嘉容也来看你了。”但严母只是笑笑,转头继续跟不知从哪里来的亲戚说话。

严能这种称得上温和的人,脸色都不好看。

拉着丘嘉容要走,严母喝道:“你不吃饭了?”

周围人涌上来开始劝,一个年长的女人把严能和丘嘉容拉去一边,然后七大姑八大姨簇拥着他们一起吃饭。

单宁吃了一点借口上厕所,拿了块面包、苹果,走到偏厅递给丘嘉容。

一开始吃饭严能就上桌了,只有丘嘉容一个人在这里,本来还有两个女的陪着,但吃着吃着她们就跑到大厅里看男人猜拳。

徒留丘嘉容一个在这里食不知味。

大厅里热热闹闹的,饭菜的香气不断传过来,更显得这里寂静。

摆在丘嘉容面前的饭菜,几乎都看不出来吃过的痕迹。

丘嘉容摇头不接:“单小姐,先去吃饭吧,等吃完饭咱们再谈。”

单宁坐在她身边吃了面包和苹果,说,“走吧,现在就去。”

丘嘉容倒是没料到单宁打的这个主意,反应过来立马起身带着人朝后面走。

她们轻手轻脚的穿过花廊、经过正厅的时候,还能看到耿浩南站起来接酒,说两句话一饮而尽,一桌人都在叫好。

这副殷勤的样子,看着像女婿登门。

严家别墅后面有一个院子,穿过这个院子再朝后面走,是一栋连体的小佛堂,左侧供奉先人牌位、照片,右侧就是佛龛。

佛堂大门紧锁,丘嘉容只看到单宁手指一伸,还没碰到门锁,大门就打开了。

她们两个走进去,就见佛堂前平整的水泥地,中间摆着一个大香炉,中间插着三根巨型香柱,跟单宁再隆安庙看见的差不多,看样子能烧两天。

丘嘉容很谨慎的回身掩上门,然后跟着单宁进入佛堂,两人从几道牌位面前走过,本来阴森诡异的地方,有单宁走在前面,丘嘉容也不害怕。

不知道是不是单宁一直比较沉默、可靠,丘嘉容一直憋在心里的话,藏不住了一样往外倒:“我们之前有一次差一点结婚,按照我们那边的习俗,婚前交换八字。”

单宁手捧着龟甲一直测算方位,忙碌间隙还能扭过头看她一眼。

“……最后没结成,严能的八字被我家退回来,但我的,严家却说已经收在小佛堂了。”丘嘉容说,“他妈妈说神佛不能惊动,所以一直也没拿出来。”

丘嘉容看着单宁平静的表情笑道,“你也觉得不能理解吧?但当时我是觉得很幸福的,我以为严能为我扛住了家里的压力,虽然结不了婚,但也决不妥协。”

成年人的爱情就是权衡利弊,严能做到这一步,丘嘉容是真的很感动,所以也愿意为他做出让步。

严母很可能也是这么想,一项孝顺的儿子突然为了一个女人,违逆自己,所以这些年来对丘嘉容都没什么好脸色。

有一段时间,甚至光明正大的给严能介绍相亲对象,一点也不顾丘嘉容这个准儿媳的想法。

丘嘉容从共同的朋友口中,知道这个消息,已经是几个月之后,严能根本没朝她提过,但那段时间一直跟她待一起,也没时间去。

朋友宽慰道:“这个男人还是靠得住的,我跟你说,找男人千万别想着去改变他,你要找一个像严能这样自己能守得住的,他们自己有羞耻心,他们愿意约束自己,这比什么甜言蜜语都重要。”

但丘嘉容还是感觉自己被扇了一巴掌。

就像今天这样,带客登门,人人热闹、开心,就只有她,像是一只不被欢迎的臭虫、老鼠,明明被主人千万般嫌弃,还是恬不知耻的登门。

丘嘉容闭了闭眼,这一幕即使不被别人看见,她也感觉自己的尊严已经所剩无几。有外人看着,早已沉寂的羞耻心却突然涌上来。

她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不知不觉间,单宁已经拿着龟甲出了左侧的房间,来到佛堂右侧,两间房大小差不多、地面什么的也很干净,看来是有人经常进来打理。

丘嘉容也看出来了,她说:“朝里面走,里面有个小佛龛,供奉着一尊佛。”

单宁绕开佛龛前摆放的蒲团,直接走到佛龛面前,撩起两边覆盖的垂幔,露出佛像的头,佛头圆润、中庭饱满、耳垂宽而厚,这是阿弥陀佛。

丘嘉容一家都信这个,见此双手合十念道:“佛祖,打扰了。”

单宁拿着龟甲继续念咒,原本在左侧房间根本没一点动静的龟甲,这时却顺着龟背上的纹路冒出点点白光,龟甲剧烈的晃动,最后指向佛龛。

单宁放出气检查了一下,没发现佛龛里有什么东西。

但龟甲指向又不假。

她正要上前再撩开垂幔,门口突然传出响动,没料到大中午,正值饭点还有人过来,连丘嘉容都惊了一下。

但佛堂门正对着院子,现在出去就露馅了。

单宁示意丘嘉容躲在佛龛墙后面,放气给她笼上一层薄膜,佛旁垂幔正好遮住丘嘉容身形,而她自己仗着敛气的能力,光明正大的站在大柱子旁边。

木门响起吱呀声,一个穿着长袖长裤的中年女人走进来,手上还拎着一袋东西。中年女人径直走向佛龛,先跪在蒲团上磕了一个头,手上还带着一串佛珠,转动念了一会儿经。

这才把刚刚放在身旁的袋子解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儿扑面而来,丘嘉容怀着孕根本闻不得这些东西,捂着嘴干呕几声。

单宁一直修行清心经,五感更是敏锐,忍着不适继续看。

两人都比较小心,中年女人没听到声响,再加上单宁气的笼盖,没发现异样,继续在佛前的案桌下掏出三根香。

这几根香通体赤色,有一种诡异的香气,香味儿十分霸道,再掺和着满室的血腥气,令人作呕。

中年女人不知是不是习惯了,一点停顿都没有,动作利落的点上香,等香烧了一个头,再把香火插进生鸡血里摁灭。

无头香。

这在某些地区是供给死人的。

但中年女人把香沾上血之后却没插在香炉里,而是直晃晃的撩开垂幔,丘嘉容被气膜包裹着正站在佛龛后面,佛龛墙是一道透明的玻璃,正映着她的影子。

丘嘉容捂着嘴忍着漫到喉咙的声音。

中年女人几次扫过丘嘉容的影子,却又被气膜干扰,总觉得那里没东西。

她双手捧着香,把香头点在佛陀额心,三个红点刚印上去,就跟晒干的水痕一样立马消失。

中年女人说:“请食、请食。”

然后把香并生鸡摆在敞开口子摆在案前。

她跪在蒲团上,用一种恐惧又带着麻木的声音说,“请食、请食。”

随着中年女人声音落地,单宁看见从佛头额心冒出来一道黑色的烟雾,它一探头好像发现单宁的气一样,犹豫的守在佛头额心。

单宁见状把气收敛,黑色烟雾又等了一会儿,终究按捺不住对食物的渴望,慢吞吞爬出来,盘踞在生鸡之上,不过几秒钟,室内的血腥味儿就减淡一点。

过了一分钟左右,生鸡突然消失。

中年女人又跪下磕了个头,这才收好东西提着塑料袋离开。

等门外传来咣当一声,接着又是大门上锁的声音,单宁这才从柱子后面走出来,打开门窗,手掐诀,室内狂风大作,裹挟着血腥味儿飘向天际。

她对丘嘉容说:“出来吧。”

丘嘉容怔怔看着佛像,然后问单宁:“这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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