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耀归于罗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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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节 步兵的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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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苍凉霜白的雪原上,激战正酣。

咻。

眼角余光突然瞥见身侧一道剑影猛然劈下,正涨红了脸握剑和一个皮克特猛士角力的维斯特斯不由眼眶边的神经剧烈抽动了一下,立时狂吼一声奋力将那个皮克特猛士推开,然后间不容发地转过身避开偷袭的剑光。

哧,一声轻响。

维斯特斯的反应已经足够迅速,可是还是免不了被扫过的剑锋划开了肩部的甲胄,带起一溜血珠,凌空播撒。

“该死的!”忍痛咒骂了一句,撤步退后让开位置,身后自然有士兵顶上缺漏,趁着难得喘口气的机会,维斯特斯得空扫视了一下周围的战场,结果发现除了除了靠近身前的一圈罗马步兵,阵列外围人头耸动、呼号震天,全是疯狂试图冲破防线的皮克特人。

“嘿!维斯特斯,你怎么退到圈内來了,哟,还受了伤啊!真是个可怜的家伙!”突然,耳边传來一个嗓音尖细、明显带着调笑意味的声音,维斯特斯甚至不用回头,就能猜出,除了帕图尔那个死胖子不会是别人。

可是?当维斯特斯回头看到那个胖子的样子时,即便脾气好如他也不禁异常愤慨,这个死胖子,居然身上衣甲连点褶皱都沒有,干净整洁的足以去参加宴会。

“你这个混蛋,居然一直躲在后面,光吃不干活!”维斯特斯龇牙满脸愤怒地就欲伸手去抓住他的脖子,好好教训一番。

哪知帕图尔脸色一变,飞快跳开,同时变戏法似的举起一张弩挡住了维斯特斯的龙爪手,弩弦上已经上好了箭,只见帕图尔斜眼瞥着维斯特斯,既有畏惧尴尬又有一丝得意地开口道:“喂喂喂,维斯特斯你想干嘛?动口不动手啊!我可沒有干看着沒干活,近战我帕图尔承认玩不转,可是我也是能杀敌的,而且绝对效率,认真看着!”

话音刚说话,维斯特斯就愕然只见胖子举起弩,对准不远处的一角,胖脸上镶嵌的两个绿豆眼瞄了一下,抬手便射,咻的一声弩箭化作一道乌芒迅疾窜出,精准地从人缝中间钻过,哧的沒入一个挤在盾阵前沿的皮克特人腹部,那个倒霉的家伙猛地瞪大了眼睛,捂着肚子就倒在了人群中很快消失不见。

一箭夺命,回过头,满脸都是得意神情的胖子卖弄似的摇晃着手中的弩,大笑道:“怎么样,我的弩玩的不赖吧!大家只是各有专攻而已,你可别小看了我!”

看着那张笑得肉都堆到一起的脸,维斯特斯无言以对,只能悲愤地吐了口吐沫,转身咆哮着冲上锋线,寻皮克特人的晦气发泄满腔抑郁去了。(.无弹窗广告)

罗马的步兵三角阵此时已经彻底陷入了皮克特人的人马中间,硬生生地在皮克特人的圆阵上凿出了一个大口子,弓箭对于竖起后拼接得几乎密不透风的罗马盾阵几乎毫无建树,皮克特人只能选择留下一部分兵力,应对随时可能发起突袭的骑兵,然后疯狂地四面扑击,意欲用人海战术尽快淹沒步兵方阵,然后再对付外围游弋的罗马骑兵。

不过,皮克特人太小看了罗马盾阵的顽强,或是太高看了自己的所谓悍勇。虽然人数上存在着巨大差距,但泥足深陷的罗马步兵盾阵却是如同一个坚硬的乌龟壳,在皮克特人的人海中翻滚向前,任你大浪滔天也是岿然不动,而且,密集的近身搏战,让那些被裹挟或是挤压着无奈贴近盾墙的皮克特人悲哀地发现,如果你拿着手斧和盾牌那是你的幸运,如果是过长的凯尔特剑,那简直是悲剧,狭窄的空间里长剑根本运转不灵,甚至被架住或是扭开之后无法收回,不少皮克特人等于赤手空拳,只能徒劳地嘶吼,然后被血红着双眼的罗马士兵用短剑砍翻戳倒,惨呼呻吟。

而这并非让皮克特人真正担心的,单凭500步兵,即便他们无法获胜,罗马人也不可能突围,真正让他们感到如芒在背的是那两股不断在交战人群外围转圈的骑兵,他们时不时发出冲锋的吼叫,恐吓那些负责警戒的长矛手,但却总是虚张声势,并不真的发起冲锋,而是耐心地继续游弋,只是找个机会就挑动一下长矛手的神经。

对付骑兵并非无法,事实上,皮克特人尝试用弓箭驱赶、消灭两股骑兵,不过可惜,罗马人显然早已考虑到了这种状况,预先想好了应对之策,首先,那些骑兵始终游弋在弓箭精准射程以外,如果要想达到杀伤的目的,意味着你要集中足够的弓箭手,进行覆盖式射击可是你的腹地,500多罗马步兵可不是摆设,他们不断搅乱阵型,皮克特人根本无法召集弓箭手,其次,那些骑兵的位置飘忽不定,再加上战场上视线受到阻隔,视角也受到限制,除非都是神箭手,否则零散的箭雨飞过去,全都落在马屁股后面。

不说皮克特人的指挥官在那大骂罗马人狡猾,奥卡带着部下兜风似的转了一圈又一圈,却是始终保持着绝对的冷静。

锐利的眼神寸步不离地紧盯着皮克特人的阵型,奥卡一直在寻找着最佳的机会,这需要敏锐的观察,更需要足够的耐心,他绝不会贸然就将骑兵投入,决胜的时机只有一次,如果沒能一举击溃皮克特人的斗志,再想收束骑兵回來可就难了,一旦陷入消耗战,凭着一腔血勇、身体素质高罗马人一筹,坚忍不拔而且不要命的皮克特人只会越打越兴奋,而反观自己一方,恐怕随着人数越打越少,最后士气会率先崩溃。

“皮克特人的指挥官也很有耐心啊!”再一次策马如风般从皮克特人的长矛兵面前飞驰而过,看到他们的阵线不由自主地凹凸不定着散乱开來但随即又在一些似乎是军官的人呼喝下恢复稳定,奥卡不禁在颠簸的马背上有些遗憾地感叹自语着。

“奥卡,我们应该发起进攻了,犹豫不决反而会延误战机,奥利安他们的压力太大了,我们必须适当地给予支援,否则他们恐怕很难支撑下去!”正在拼命思索着还有沒有其他办法诱使皮克特人阵线动摇的奥卡,突然听见身旁呼啸的风中传來一番喊声。

奥卡侧过脸,看向沙律哈,他的神情很坚决,毫无疑问,他已经不愿再等下去了,原本奥卡让他作为维斯特斯的副官,不过后來他主动提出自己是游牧族人,精擅骑术,奥卡汗颜,赶紧让他和杜伊乌斯调换,让他作为自己的骑兵副官随同左右,沙律哈一贯冷言少语,几乎很少会因为某件事而情绪过激,可是此刻,奥卡却能看到他眼中流露出的不加掩饰的急迫,这份急迫的心情就是因为此刻,在不远处那因视线阻隔而无法看到的战场中间,他的伙伴们正不顾生命危险地充当诱饵,吸引着皮克特人的大部分攻击。

奥卡感同身受,内心热血沸腾的冲动也在肆虐着,可是身为指挥官的理智仍在不停提醒他,现在还不行,必须忍耐,必须等待,错过唯一的机会,奥卡面临的就将是惨败,最低的代价,也是付出那些步兵同袍的生命,可是?如何面对这些同袍的眼神,奥卡第一次感觉做出抉择是如此艰难,究竟该怎么办。

“喝喝喝,,,~~”

笃笃笃~~~就在这时,远处的鏖战漩涡却传來了一阵突然的巨大骚动,期间掺杂着无数人的惨叫和呼喝声,兵器碰撞发出的声音也陡然变得更加激烈。

奥卡和一众骑兵都是疑惑地循声望去,结果,眼前的一幕顿时让所有的目光为之一凝。

不用再费神抉择了,步兵的兄弟们已经替他们做出了选择,身处重重包围之中的步兵们为不得其门而入的骑兵找到了一条通向胜利的通道,而代价就是,在取得胜利之前,一分一秒他们都将承受难以想象的压力,伤亡激增。

奥卡只觉胸腔的一股血流直冲头顶,漆黑的瞳孔中第一次迸射出亟不可待的利芒,步兵们居然放弃了盾阵,用齐掷而出的标枪将皮克特人右翼的队伍整个打乱,密密麻麻的标枪让措手不及的皮克特人在顷刻间丢掉了近百条人命的同时,受到标枪的恐吓,那些挡在外围的长矛手不由自主地四散躲开,结果就是,一个预示着胜利就在眼前的缺口出现在了骑兵的眼前。

铿。

一声长长的战剑争鸣声回荡,奥卡紧紧握住高举的剑柄,昂起的头颅扫视着每一个骑兵的脸,这一瞬间,他的吼声仿佛要将整个苍穹撕裂。

“罗马骑兵,冲锋!”

“罗马骑兵,冲锋!”

震天动地的齐声呐喊响彻雪原天际,所有骑兵的热血此刻都彻底沸腾了,仿佛血脉中沉睡的某种力量正在苏醒,轰隆的马蹄声中,奥卡率领着骑兵,犹如一条蜿蜒的盘龙,龙啸而出,直扑皮克特人散乱的右翼,而与此同时,随着掌旗官摇动战旗,对面,亚瑟也几乎同时催促着部下,发起了决定命运的冲锋。

这一次,全力以赴。

马蹄声如雷霆轰鸣,几百米距离不过是短短的一个呼吸,当那些疯狂围杀着失去盾阵掩护的罗马士兵的皮克特人惊醒过來,回首张望的时候,眼帘中,除了那如潮水般带着铺天盖地的狂风席卷而來的黑影和抖动中闪烁着冰冷寒光的枪尖,再无其他,所有的皮克特人,都露出了哀绝的目光。

“哦,不!”

随着一声戛然而止的惨叫。

整个世界,宛如只剩下一个声音,那就是战马嘶鸣、轰鸣如雷的践踏,两股势不可挡的铁流几乎同时从缺口处斜着钻入了皮克特人的后心,然后…凿穿,分割、砍杀,如林而进,如火炽烈。

仅仅下意识地抵抗了不到几分钟,皮克特人就彻底崩溃了,犹如春天里的积雪,尽数消融。

到处都是满脸涂着靛蓝的皮克特人在奔逃,每个人的脸上都是茫然中带着深深的恐惧,好像无头苍蝇般四处乱撞。

失去意志的军队已经不能再称之为军队了,他们和手无寸铁的平民沒有任何区别,他们手中的武器除了增加了一些逃跑的负重之外起不到任何作用,数千人的队伍,瞬间就被奥卡和亚瑟的骑兵來回凿穿了数次,被杀死、踩踏死的尸体铺满了雪原。

不能停,还不能停,宜将剩勇追穷寇,奥卡不断夹着马肚,率领铁骑奋力突进,几百人的队伍被撞散成几十人的队伍,几十人的队伍被撞散成几个人的队伍,当不经意间环顾四下,再也看不到一个手持武器抵抗的皮克特人时,奥卡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沾满血污的双剑缓缓垂下,因极度充血而酸涩的眼睛终于得以舒缓。

胜了。

心底的一个声音念叨着。

突然,奥卡想起了什么?猛然浑身一震,转头四望,近乎情绪失控地吼道:“步兵呢?我的步兵呢?!”

身旁的骑兵布满了血污的脸上顿时苍白。

“找到他们,找到步兵,,!”奥卡咆哮着,他第一次用力地拍打了自己的坐骑,以使他转向。

似乎感受到了主人心中的焦急,战马理解地甚至沒有嘶鸣,立刻通人性地转了个头,马蹄扬起。

就在这时,惊变骤生。

旁边的尸体中突然跃起一道身影,唰的蹿起,不等一干骑兵反应过來,他们的指挥官,已经被那个人影扑下了坐骑。

“保护总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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