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疑惑，面前的人有点眼熟，可一时又记不起是谁：“你是？”

女孩子笑道：“哈哈，认不出来了？我是珍珍。”

我用手比划了一下，笑道：“认不出来了，真是女大十八变，有五六年没见了吧，那时候你才到我腰眼，想不到现在身高都快赶上我了。”

外地人在城市扎根确实不容易，阿旺水煮鱼做的都是熟人生意，扣除租金什么的，一个月下来其实赚不了什么钱。

珍珍是旺叔的女儿，早前年在附近读书，可因为没有学位，是在私立学校上的学，费用挺高的。开始几年是啊旺叔咬牙挺下来的，后来他爱人患了重病，花了很多钱，人没救回来，却欠下了不少债，实在是无以为继了，于是将珍珍送回老家去。

无办法，这就是生活，有时候为了生存不得不如此，珍珍还算好，至少跟父母生活过好些年。有些生活环境条件更差的外地人，小孩可能刚断奶就扔在老家给老人照看。

“人头饭，鲈鱼三斤，汤底微辣。”我下了单，然后问珍珍道：“怎么过来了？快毕业了吧。”

珍珍边招呼我坐下，边说道：“还有一年中专毕业，这段时间正好可以在这边找份实习。”

我点了点头：“这样子挺好的，阿旺叔可没少在我面前提起你，盼星星盼月亮都想一家人团团圆圆，想好找什么工作没有？”

“已经找到了，是一家外贸公司，过几天正式报到，有大两千呢。”珍珍满足地笑了一下，然后在我耳边压低声音问道：“哪一位是嫂嫂？”

“没大没小。”我作势要打她，小丫头反应快，一溜烟就跑开了。

很快，热气腾腾地水煮鱼端了上来，我食指大动，招呼一声之后，直接拿起筷子开动，阿旺叔经营水煮鱼很多年了，火候把控得很好，鱼肉爽滑，入口即化。

这时，厨房后面的阿旺叔拿着两支啤酒走了过来，他是一个敦厚老实的小生意人，皮肤有点黑。

“小刘，这一杯我敬你。”阿旺叔倒了两杯酒，跟我碰了一下杯之后，一饮而尽。

我环视了一圈，店铺不过十来二十方，却坐满了客人：“阿旺叔，您这是搞哪出？先忙生意吧。”

“珍珍底子差，如果不是那会儿，你帮她补课，她可能连中专都读不上。”阿旺叔又倒了杯酒，自斟自饮。

我汗颜道：“帮忙算不上，我原本就是半桶水，出来工作之后，学过的知识差不多都还给老师了，就不知他有无收到。”

阿旺叔道：“种善恩得善果，小刘，你是好人，珍珍过来这边之后，没啥经验，以后可能又有很多地方要麻烦你了。”

我无奈看了眼蔡萝莉和大长腿，心想“你是好人”从来都是一句反话，否则我怎么会遇上这两尊大神。

我道：“放心吧，珍珍这孩子聪明着呢。”

“这也是我担心的地方。”阿旺叔偷偷望了自己女儿一眼，然后压低声音说道：“我总觉得她公司的人妖里妖气的。”

我好奇地问道：“怎么说？你见过他们的人了？”

阿旺叔点点了头道：“见过一次，带着纹身，一看就不是好人，反倒像个混混。”然后他偷偷将一张纸条塞到我手上。

这会儿珍珍望过来，我怕她看见，于是不动声色地将纸条放在口袋里，我明白阿旺叔的意思，他是要我帮忙查查珍珍的公司。

待得阿旺叔走远，蔡萝莉偷偷向我竖起了大拇指：“老婆，从娃娃捉起。”

“一边去。”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酒足饭饱之后，我们离开了“阿旺酸菜鱼”，这里离小区很近，就隔一条马路，步行不过五分钟就到。

小婵住在五栋，我住在六栋，唯一不同的是，她是跟别人合租的，都是学校里刚毕业的同学。

在等电梯的当口，蔡萝莉忽然旧事重提：“大叔，你真是得买辆车了，你看，小婵多好的姑娘啊，又人生路不熟，你约多几次肯定有戏。”

我笑道：“我就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主动了，原来打的是这个注意，你还是多想想怎么壮大我们的队伍吧。”

“请叫我月老，嘻嘻，你们是我安排的第一对。”蔡萝莉贼笑。

出了电梯门口，我看到张哥的门开着，李娜看到我从门口经过，立即走了出来：“小刘，刚刚有人找你呢。”

我满脸疑惑，问道：“是谁呀？”

李娜道：“不知道，他没说，只说是找你的，是一个小胖子，不是你的亲戚吗？”

我问道：“有多胖？”同时，我在脑海中快速闪过能够称为胖子的亲朋好友，可惜没有一个能够对得上号。

李娜想了想，做了个合抱的动作：“能有这么胖。”

“不止。”这时张彤蹦蹦跳跳跑了出来：“要我说，他的腰足有我们学校的大榕树那么粗。”

我乐了：“有这么夸张吗？他现在在哪？”张彤的学校我知道在哪，她们学校的大榕树，至少有水缸那么粗。

“不是那差不多了，是低头看不到自己的脚那种。”张彤做了个动作，示范了一下，然后道：“刚刚还在你家门口，这会儿不知跑哪里去了。”

张娜指了指旁边的楼梯道：“可能在里面，刚才我听到开门的声音。”

“我过去看看。”

“我也来。”张彤笑脸如花，比我还兴奋。

“小孩子家家，别多事，快回来。”李娜一把将张彤拉回身边，然后道：“萝莉，完事了过来我这坐坐，我正好有几件衣服才穿了两次，现在不合适了，你过来试试，合适的话拿回去。”

我压低声音道：“你什么时候跟娜姐勾搭上了，这么快就熟络起来了？”

蔡萝莉笑嘻嘻地道：“中午外出的时候，特意过去碰了照面，这叫打通天地线，以后做事会方便些。”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小刘，你小心一些。”大长腿忽然开口了，她走上一步，挡在我面前。

蔡萝莉也如临大敌。

我顿时一惊，蔡萝莉和大长腿很少会同时出现这个表情，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有情况？”

我说的情况指的是碰到新的游戏角色了，不过，这种送上门的情况，还真少见，相当于天下掉下个林妹妹。

蔡萝莉和打长腿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向我点头示意。敌友未明，我稍稍退后了些，还别说，被女人保护的感觉还真好。

楼道的门被大长腿推开了，一个人背对着我们躺在地上，此刻，我终于知道张彤口中的人有多胖了，说是水桶腰都小看他了。

这个人看起来不高，一米六左右，但目测，绝对超过三百斤，手上的肥肉都是一圈圈的，随便一抓就能抓出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