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的宴席摆两场,中午吃完还有晚上。
他们几个城里来的都开着车,几点回去都无所谓。
李旭吃完饭没找到相见的人,眼神黯淡了下来。
正好饭店的事又打来电话,他是管事,自然不能一整天都不在,下午就回去了。
李旭走了闵巷一个人留在这儿也没人说话,卫小黎身边根本不缺人说话,都是年轻人他也插不上嘴。
索性就跟李旭一道回去了,反正礼金和心意都到了。
晚上的席面是五点开始,张朝匆匆忙忙带着妻儿赶来祝贺。
工作室生意打开之后订单都已经排到明年了!他一面要顾着学校的工作,但凡有点空就往工作室跑。
两头忙的他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大圈,但却精神奕奕的。
聂翠芳天天在家吵吵着让他把学校工作辞掉。
自从工作室接到单子,聂翠芳太想知道丈夫到底能不能用这个赚到钱,她生怕卫小黎会坑他们。
偷偷摸摸跟在张朝身后找到了工作室,然后趁他不在的时候大摇大摆的进去。
她一说自己是张朝妻子,员工们纷纷朝她问好,老板娘老板娘的喊个不停。
聂翠芳的虚荣心一下子得到了极大地满足,但她没忘记摸过来的目的。
当她得知工作室做一单衣服的价格是好几百时下巴差点离家出走,愣在原地好一会。
心里又激动又觉得不可思议。
这头年还会有人花好几百块钱做一件衣服?他们这儿有这么多有钱人吗?
工作室做一件衣服的收入都快抵得上丈夫半年的工资了!
更何况这里看起来生意好像还挺好的样子,里面的人还都挺忙的。
聂翠芳被员工们恭恭敬敬的送出来,顿时心里就飘了,回家之后就开始看不上张朝学校的工作了。
以前,她可是以此为荣的,甚至这就是她嫁给张朝的原因。
他要不是个教师,她还真看不上他。
可现在,嫁给教师好几年她才发现,教师也是普通人,也得过日子。
学校发的那点工资啥也不够!受人尊敬有啥用,又不能当钱使!
张朝极少回家,被妻子烦的受不了后,索性就学校工作室两头跑,四五天才回一次家。
要不是心里惦记着儿子墨宝还有老娘,他甚至都不想回去。
聂翠芳却丝毫看不出来丈夫对她的改变,一心沉醉在当老板娘,变成有钱人的喜悦里。
之后她跟张朝要钱,张朝给的异常爽快。
聂翠芳烦归烦,到底还是他的妻子,是他孩子的母亲,该给的家用张朝只要手里有钱,从来不吝啬给她。
甚至还会多给,让她给自己买点东西。
聂翠芳毫不客气的给自己买了一堆首饰衣服,今儿两人来韩家参加宴席,她穿的珠光宝气。
脖子耳朵手腕,首饰一样也没落,衣服也是簇新的款式。
抱着孩子进门时,脸上笑的别提多灿烂了。
看到别人朝她投来惊艳的眼神时,脸上傲娇得意的表情简直赤裸裸的摆在外面,一点不知道收敛。
卫小黎又看了看身形单薄的姨夫,无奈的叹了口气。
听母亲说,当年小姨为了要嫁给姨夫,连寻死这招都用过。
她还以为小姨对张朝应该有爱意有感情的,可现在看来,她似乎更在乎她自己。
张朝坐下之后,卫小黎暂时收回了目光。
等散场了她在找个机会提醒一下姨夫,别太拼命,身体要紧。
家里女人不知道心疼他,他更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吃饭的时候卫小黎深知还在想,她二姨要继续这么下去,她和张朝的婚姻怕是走不长远。
晚上的席面没了中午收人情的环节倒是安静了不少,女人们吃着喝着还要捎带点回家。
男人们吃饱之后就开始吆五喝六的干酒。
酒这东西平时小店里卖的也挺贵,韩家一下子买回来六七箱好酒,正好满足了这些平时舍不得买酒的酒鬼们。
反正他们今儿不把肚子里的馋虫喂个饱是不打算走了。
就在众人吃到快要结束的时候,天色渐晚,红艳的晚霞散落在天边。
一辆艳红的跑车踏着晚霞以极快的速度开到了韩家门口。
跑车发出的轰隆声惹得不少人出来观看。
“都晚上了韩家怎么还有宾客来?”
“这次又是个什么车?”这些男人喝的五迷三道的,眼都花了哪看得清楚白远国是开什么车来的。
女人们早已经散场,端着从桌上收集来的好菜各自回家了。
白远国的车尽管是全场最骚包的一辆,但却没引起什么注意。
他从车上下来,在大厅里转悠了好一会都没人搭理他。
白远国的长相,如果村里女人还在的话,肯定要聚在一块议论一番,可惜女人不在。
男人们光顾着喝酒,谁也没空搭理他。
长得帅不帅管他们屁事。
卫文山一直在后厨帮忙,他以为女婿韩铭会在大厅那边招呼客人,一直到他们全都走光。
韩铭倒是招呼了,但没几分钟也溜了,找卫小黎去了。
媳妇过几天就要走了,他得抓紧时间跟她多待在一起才行!才不要招呼这帮酒鬼。
白远国就在各个桌子之间穿梭,像挤到后面那扇门去,卫家的人应该在后面。
没想到路过一个桌子的时候,忽然西装外套的衣角被人给抓住了。
白远国回头一看,愣了一下。
没看到白康宁之前他差点都忘了儿子也在这里!
“你!”他看着儿子喝的通红的脸颊,又惊又怒。
他怎么还学会喝酒了?
白康宁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显然醉的脑子已经有些不清楚了,他歪着脑袋盯着白远国。
“你,你跟我爸长得好像啊,你叫什么名字?”
他自言自语的嘟囔,“我们白家的远房亲戚吗?”
白远国气到冷笑,“我叫白远国,耳熟不臭小子?”
醉鬼是看不到白远国眼里酝酿的风暴的,只是歪着头露出疑惑的表情。
“白远国?”他呵呵傻笑两声。
“好巧啊,我爸也叫白远国。”
刚一说完,白康宁几乎快要当机的大脑终于反应过来,好像哪里不对劲啊。
他使劲揉了揉肉眼,再次看过去,白远国满脸阴沉的表情既陌生又熟悉。
这不就是他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