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叹息道：“菲菲那时候退学，虽说是因为家里面不富裕，其实也是因为我呀，这孩子放心不下我……”
王菲菲把老人止住，“早就过去了奶奶。看看你一直牵挂的大学生，今天成了收废品的，这命运二字，谁能参的透呢？”
确认叶元真是在收废品，老太太一阵感叹嘘嘘。
“不要灰心丧气呀小伙子，人不怕一时不顺，就怕坠入失望海洋。来日找个好工作一切都会好的，先跟我进屋吧，把那个缝纫机一起抬出来。”
“一台缝纫机？”
“隔壁的邻居搬家了，他儿子出息了，在西乐县有了自家的房子，一家子都去县里头住上楼了。剩下这些东西拿不走，就分给我我们乡里乡亲，我们家就有幸分到了台缝纫机。”
跟着老人来到土屋，地上铺着砖头，出人意料的洁净。
刚进门就是灶台，南北各有一个灶台，不仅能做饭烧柴火还能捎带烧炕，一物两用，十分实用方便。
叶元家跟村子里基本上都是这种土炕，也没什么特殊的。
在灶台的对面，墙边还有两个橱柜。
由几个木板简单地装订而成，前面还遮着帘子。
屋子里面并没有味道，窗户敞开着，屋子十分敞亮，比叶元家还干净。
叶元能够看出来，老太太岁数也大了，屋前屋后，也都是田菲菲一把手清扫的。
田菲菲竟然是个居家好手？
这台缝纫机放在南炕上面，是家中仅此一件的物件！
家里的被褥也叠的整整齐齐，规整码在土炕上。
要是把仅剩的缝纫机给卖了，那家里真的就空荡荡的了。
“这是个挺好的缝纫机，要是给卖了实在是有点可惜，”
田菲菲说：“我奶奶的眼睛这几年眼睛不如以前了，做不了多少缝纫机活儿了，还有就是当下也没几个人穿手打的衣裳了，也就做做布鞋，就没有其他的什么作用了。我俩自己做的鞋也够穿了，就不用这个缝纫机了，就想着把它给卖掉。”
听起来很有道理。
但是完全说不通。
在农村一件衣裳补补缝缝是家常便饭，做被套，补衣服，改衣服，做套袖……
作用并不小！
农村不比城市里，就像叶元的一些衣裳，稍微改改，叶父就能再穿上几年！
甚至有的比他爸的衣服还好！
另外亲戚等人送的衣裳，再改改，叶小妹就可以穿！
农村人家就没有用不着缝纫机的！
只不过是或多或少罢了。
田菲菲跟她奶奶显然就是缺钱，这才不得已把缝纫机给卖掉。
这台缝纫机一直被保养的很好，在机头还放着瓶润滑用的机油。
顺带着一些缝纫针，应该是邻居一起送的。
“你当真要卖？”
“真的卖！”
叶元用手抚摸着缝纫机，说道：“三百块。”
“你这给的太多了！稍微给一点就好，一台新的也差不多这个价钱了，这二手压根不值……”
叶元纠正说：“我们家一直就想着买台缝纫机，带回去让我妈使用，我想用三百块买保养的这么好的二手缝纫机也不好买到的。你要是感觉价格还行，那咱立马就结清？”
担心田菲菲不要，拍了拍机子，“这可是有名的金丝猴牌缝纫机，全国都数一数二的！还保养的这么好！给你三百其实也少了，咱俩是同学，你想我就是贪便宜，那也不会贪你的这点钱呀。”
“你真的不是多给？”
“那可不是？你知道我家里也不好过，那有闲钱给你们家。不过是个公道价而已。”
老太太听见这话立马笑开了花，“你这孩子真不错，菲菲那你就先拿下吧，依我看呀，他可比周泽好太多了。”
田菲菲双眸深深盯了叶元一会儿，“那好。”
拿出三百块给田菲菲，与田菲菲一块把缝纫机抬着往外去。
缝纫机一边轻一边重，机头那块比那头要重四五倍。
叶元的小身体抬着沉重的缝纫机感到有些辛苦，才搬下土炕，一双手是又麻又酸。
田菲菲恰逢其时的停止。
“你说你是个大学生，也干不了多少体力活，怎么不久找个合适的工作，一天天的待在办公室不香吗？”
“我怎么就干不了体力活了？我……其实是担心累着你！咱们先歇会儿，过会儿继续！”
这两人前后分开，田菲菲在前，叶元在后。
田菲菲家中的厨房并不宽敞，刚一转弯，叶元一个没注意就不小心撞到了她家简易的橱柜，听得哗啦呼啦的声响，有数只盘子和碗掉落下来。
橱柜的板子有几个掉了下来，那帘子也是被扯掉，掉落的声音愈加激烈，情势更加混乱了。
叶元急忙停止，暗道糟糕，自己不小心把仅有的一些家底给彻底弄坏了。
扭头一瞧，整个橱柜已经到了一大半，有些坏的碗也跟着掉下来。
田菲菲跟老太连忙过去把帘子拽下来，认真的捡着地上的碎碗，“没关系。加在一起也不值几个钱儿，这些盘子和碗也是以前留下的，一直都用不上，现在坏了就坏了。”
叶元的双脸发红，要真的如此简单那就好了。
他上前帮忙拾碗。
完了一数，盘子就剩下了两个，碗也碎了三个。
屋子里出来一堆碎碗片！
老太太和田菲菲一直说没关系，叶元刚提出给钱，就被两人极力谢绝了。
叶元衷心感到不好意思，跟着田菲菲忙前忙后。
田菲菲把叶元连连推开，“你去帮我将橱柜弄好就行，这些碎碗片我自己就能收拾干净，真的不用劳烦你动手。”
叶元低头捡着掉落的木板，没有带钉子，田菲菲的家里没钉子，就只能按着之前的样子再一点点装回去，不过还是一触就坏的状态。
把一块块木板给安装好，放在橱柜下面，叶元发现个破旧小碗。
外面裹着尘土，通体斑驳，整个碗材质并非瓷碗。
浑身黑白相间，其中灰色占绝大部分比例，偶尔有些点点白色掺在上面。
但是上面那白色，还沾着一些其它的杂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