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阮青妩听着裴南烨说了好多,小奶包也时不时补充一句。
一天下来,她对这里也获得了不少信息。
时光流逝,天色渐暗,屋外的寒风又开始刮了起来。
因着中午吃太多了,兄弟俩都表示不是很饿。
阮青妩便简单的做了青菜清汤面。
每个碗里加个外酥里嫩的炸蛋,再倒些菌菇麻油。
搭配上瓷坛里腌制的香辣小菜,仍是吃的干干净净。
如此简单的素面,也能让阮青妩做得让人欲罢不能。
裴南烨只能再次感叹自己的好运,能娶到这样的贤妻,三生有幸啊。
用完晚饭,趁着天色还没全黑,阮青妩收拾碗筷,裴南烨则去给阿北煎药。
听到又要吃药,小家伙撇了撇嘴,耷拉着脑袋将脸蛋囧圆了。
那汤药好苦的,味道还怪怪哒,还要花好多好多钱。
他不由得情绪有些低落,一个人坐在门前的小板凳上,独自唉声叹气。
阮青妩心细,看到小包子垂头丧气的孤独背影,悄悄回屋找出了一个锦囊。
里面有绯色之前塞给她的一些零嘴,怕她在花轿里饿。
她打开看了看,里面有麦芽糖、花生糖和梅子果脯。
阮青妩拿着糖包出来,悄悄背在身后。
慢慢蹲在裴北影面前,温声关心:“怎么了?阿影不开心吗?”
到底年纪小,奶包子小手托着脸,愁眉苦眼的,“嫂子,药好苦啊!”
“良药苦口呀~”
“不过阿影若是怕药苦,嫂子可以送你个宝贝吖。”阮青妩软声轻哄,摸摸他的头。
裴北影摇摇头,“阿影是男子汉了,男子汉不怕吃苦!”
接着,他偷偷瞟了下厨房的方向。
见裴南烨没有注意,小家伙凑到阮青妩耳边,说悄悄话。
“可是买药要花好多钱啊,都是哥哥去深山打猎,拿命换来的。”
“长雷师父说打猎很难的,危险重重。”
早熟的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
阮青妩微更,眼尾泛红,轻轻戳了戳他的小脸儿。
“阿影不用担心,有嫂嫂和哥哥在,一切都会好的。”
“嗯,以后阿影要读书考取功名,赚好多好多钱,让哥哥住大房子!”
裴北影坚定地回答,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嫂子也是,给嫂子买好多漂亮衣裙。”
阮青妩被他捏着拳头,认真坚定的小模样逗笑,将锦囊放到他的小手中。
“阿影这么懂事,嫂子要奖励你!猜猜是什么,喏,打开看看吧~”
裴北影好奇打开,奶眸登时一亮:“哇!是糖耶!好多好多的糖,还有蜜饯哇!”
他睁大双眼,亮晶晶的眸子盯着糖,小心的闻了闻,糖香扑鼻。
只是闻到气味,他的心里便感觉有满满的甜味了。
不过纠结了下,裴北影又将东西还给阮青妩,“谢谢嫂子,可阿影不能收,我知道糖很贵哒。”
“村长伯伯家的阿生哥哥说,他也只有过年才会有几颗糖呢。”
小家伙撇开眼巴巴的目光,把锦囊往阮青妩手里塞:“阿影是大孩子了,不吃糖,嫂子吃。”
嫂子吃了,就可以生可爱的小宝宝,就有人和自己一起玩了。
阮青妩不免有些心酸,等这大冬天过了,商铺她开定了!
“嫂子那还有呢,这包糖是奖励阿影的,等你喝完药再吃一颗甜甜嘴。”
将糖袋塞回小家伙手里,阮青妩细心叮嘱:“不过不能多吃,每天只能吃一颗,不然你的牙齿会长虫的哦。”
裴北影犹豫了下,看了眼旁边看了半天的哥哥。
见他笑着对自己点点头,才欣喜收下。
“谢谢嫂子,我一定不会多吃哒!”然后美滋滋地将糖包抱在怀里。
时不时深嗅一下,小脸儿满是陶醉,惹得阮青妩忍俊不禁。
待裴北影乖乖喝完汤药后,裴南烨领着他在厨房洗漱。
阮青妩则是在卧房内洗漱。
等裴南烨收拾好,关门进房后,天已完全暗了。
夜色升腾,村子里也安静下来,间或传出几声狗吠。
阮青妩点燃红烛,静静地等他回来。
裴南烨一进门,便看到她恬静地坐在桌旁,昏黄的烛光下,朦胧了她的美。
特别是有人等待的安心,更是让他幸福不已。
裴南烨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心底无数次庆幸能娶到阮青妩。
他走到床后墙角的一块地方,拍了拍墙壁,阮青妩好奇地看着他的动作。
裴南烨掏出一块砖后,从墙壁里取出一个小木盒。
他将里面的铜钱银子都倒出,全都放在阮青妩身边的桌子上。
这些钱里,有的是从村长家借来办酒用的二十两,如今还剩下这点儿。
“这里一共大概有六七两左右,如今我全都交给你,以后家用银钱都由你来管。”
男人紧握着阮青妩的手,缓缓说道:“现在钱不多,不过你不用担心。”
“我会多往山里去的,争取都多打些回来。
要是能打到野猪和好的皮毛,就能卖上好多银钱了。”
裴南烨有些不安。
他担心阮青妩操心未来生活艰难,连忙安抚她。
阮青妩虽然没打过猎,但也听说过些打猎的事。
现在又是寒冬,哪有那么容易的。
打到野猪等是更能卖大钱,但那东西凶悍,得要拿性命去博啊。
裴南烨虽然有些身手,但若是碰到大熊或是狼群,也会受伤的。
她摇摇头,示意他不要担心。
“银子可以慢慢赚,不着急,你也别冒险进深山,人才是最重要的。”
“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了,我这儿也有些银票可以补贴家用。”
“所以你也不要再用命去拼,你要是出事了,我和阿影怎么办?”
阮青妩窝到裴南烨怀里,亲昵的蹭了蹭,暖声劝慰他:“别担心,万事有我呢。”
有钱当然好,但一家人齐齐整整更重要。
更何况只要有她在,完全没有必要用命去拼。
裴南烨喉咙更了更,沙哑着嗓子沉声道:“好——”
能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他搂紧怀里的暖香软玉,窝在她颈窝深深嗅了嗅。
熟悉好闻的气息传来,让他心动不已。
深邃的眸色暗了暗,他打横抱起阮青妩,大步走向床去。
阮青妩突然腾空,吓得连忙抱住他的脖子。
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她试图转移话题:“等等……咱们话没说完呢!”
“不用说了,以后我们家都由你说了算!”
“阿妩,我们不如早些休息吧?”
裴南烨身子压了下来,胸膛炽热又滚烫,气息极具侵略性。
阮青妩倒在软软的被子上,撑住裴南烨的胸膛,嗔视他。
“爹娘的事呢,能告诉我吗?”
裴南烨动作一顿,眼里眸光暗了暗。
翻了个身睡下,双臂转而紧紧抱住阮青妩,埋首在她的颈窝里。
“这也倒没什么,父亲牵连到废太子一案,圣上大怒罢免了一众官员,父亲就是其中一员。”
“只一点,外面都知父亲是郁郁而终,但其实他是中了慢性毒。”
“临终前,他只嘱咐我安心照顾好阿北,不要追查他的死因。”
裴南烨当时虽然答应了,可他心里却不这么想,仇是一定要报的。
只是阿北先前一直缠绵病榻,需要他这个哥哥照顾,他又分身乏术,才不得不搁置下来。
如今阿北身体转好,他跟师父学得也差不多了……
虽然现在还势单力薄,但一切皆可可徐徐图之——
阮青妩安静窝在裴南烨怀里,所以没有注意到他眼里的波涛汹涌。
只是纤手回抱着他,不禁为这个男人感到心疼。
裴南烨说的轻描淡写,但五年前他也不过才十五岁。
一夕间突逢变故,家破人亡,还得独自养活一岁的弟弟。
阮青妩疼惜地拍拍他后背,无声地安慰他:“那……母亲呢?”
裴南烨沉吟半响,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突然感觉到了颈间传来湿意。
耳畔也传来男人闷闷嗓音:“母亲很爱父亲,她舍不得他,便去找他去了……”
他的嗓音里更咽带着沙哑。
藏了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跟人提起这件事,男人心里积聚的委屈与难过也爆发了出来。
阮青妩抱着他的脑袋,止不住地心疼,他其实也是个需要人疼的大男孩罢了。
正要安慰他,裴南烨突然抬起头,捧住她的脸,眸光温柔又缱绻。
他抿紧唇又微张,偏狭长的眼里深邃又认真,语气里的害怕暴露无遗。
“阿妩,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要离开我,否则我会死的——”
阮青妩纤手捂住他的唇,仰头凑近吻了上去,阻止他胡言乱语。
用真实行动去回应他:“不会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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