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回到东屋,阮青妩寻了之前得闲时绣的棉帕。
帕子的一角,绣着简笔的可爱小猫样式。
阮青妩回来,将帕子递给忆秋:“劳忆秋管事亲自跑这一趟。”
“这是我平日里绣着玩的棉帕,您别嫌弃,拿去擦个手就是。”
忆秋是听夫人差遣办事,这本就是她的本分。
而阮青妩现在还和夫人合作,她哪能收阮青妩的礼。
虽帕子和绣法都常见,不值几个钱。
但那帕子上的图案漂亮奇特,又实在是戳到她的心坎里了。
抵不过诱惑,忆秋推拒两回,还是收下了。
只是待阮青妩愈发亲热,“青妩妹妹,你这花样子着实好看,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阮青妩也从善如流:“忆秋姐姐别客气。”
“咱们往后也是要常来常往的,还有得是要劳烦凤溪姐和你们的呢。”
“有什么麻不麻烦的,青妩妹妹你也别送了。
等夫人找到你要的布匹,我们再来请你哈。”
忆秋挽着阮青妩的手臂,亲热的道别后,方才上了马车回城。
裴南烨与阮青妩站在院子外,目送着马车走远。
眼角余光里,阮青妩早发现周边的几户人家。
那些个媳妇婆婆们借着出门倒水、摘菜等等行为打掩护,不住地瞧着他们家。
裴南烨家算是村北最靠后山的人家了。
因着裴南烨当时手头没几个钱,所以选的宅基地就偏了些,周边的邻居不多。
只有院子前面零零散散的,坐落着几户人家。
前后隔着距离,萧家又人口单薄。
以前是裴南烨经常出门打猎,家里就剩个小娃娃,邻里的女人们自然懒得串门搭话。
等裴南烨成了亲,他媳妇刚嫁到村子里,大家都不认识。
听说还是从城里知府大人府上出来的。
哎呦呦,那气质……让人也不敢贸然上门叨扰。
更何况,阮青妩这些日子里,都是忙着熟悉新家,做绣活。
她耐得住安静,还没在村子里多走动,大家便也遇不上她,说不上话。
此时,居然看到一辆马车停在萧家门外。
从马车里下来的年轻娘子,可是穿金戴银的。
那金钗银耳坠,隔着这么远,都觉得眼睛被它反射的金光给刺着了!
而且,她们可都瞧见了,那娘子就是来找阮青妩的。
没见两人亲昵搂着手臂,言笑晏晏么。
还有小伙儿拿下来好几个锦盒呢,也不知道里面都装了些啥好东西。
周边那几家出来的婆婆媳妇们,眉眼间打着官司,看着阮青妩张口欲言又止。
实在是不熟悉,又没个由头开口询问,心里好奇的百爪挠心。
阮青妩只当作不知她们的想法。
收回目送马车的眼光后,和她们礼貌地微笑点头致意。
随后拉着裴南烨径直回了院子,关上院门,隔绝一切试探的视线。
瞧着萧家院门又关上了。
看了场热闹的婆婆媳妇们三两一堆的,凑在一起分享自己看到的东西。
村子里就这样,有点什么风声,立马全村都知晓了。
还没到晚上呢,各家的女人一走动。
就都知道今儿有个有钱的娘子,驾着马车,来给阮青妩送礼了!
村长家里也一样。
霍长清刚从地里回来,老婆子就神神秘秘地凑上来:“听说,今儿有人来给阿南媳妇送礼呢?”
霍长清随意地点头:“下晌村子里进了辆马车,去了阿烨家,我也听说了。”
冲洗完手脚,他转身进了屋子。
孙婶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为啥事啊,你知道不?”
“人去的阿烨家,又不是来的咱家,我咋知道?饭做好了没?”
孙婶白了眼老头子,就知道吃吃吃!
话都聊不到一块去,臭老头子也忒没趣了。
“天还早着呢,儿媳妇们还在厨房做着,你可等着吧。”
无人分享八卦,孙婶也懒得搭理他,又坐回去纳鞋底。
小儿子就要回来了,她得把这两双新鞋做好了,给小儿子带回城里哩。
霍长清坐在正堂的椅子上,端起桌上惯用的大杯子。
一看里面空空的,便将它向孙婶面前推了推:“你给我去倒杯水来,这一下午,渴死个人。”
孙婶拿针在头上蹭了两下,继续手头的活计,头都不抬:“自己倒去,没长手啊?”
“嘿,你这老婆子!”
被媳妇儿那莫名的火气怼回来,霍长清干瞪着眼,不知道自己又做啥事惹了她。
等了一会儿,孙婶仍坐那一动不动。
霍长清索性自己起身,端着杯子去了厨房倒热水。
霍长清回来坐下喝了两口茶,突然想起个事:“前个儿,咱不是托阿南进城给小三子带话,让他这个月歇你生辰那两天么。”
“嗯。”
“那你这两天去趟阿南家,和他们说一声,请他们冬月二十五那天过来咱家吃晚饭吧。”
孙婶放下手中的针线,不解问他:“我又不是过整寿,咱不就是自家人吃个饭么?”
“我知道,这不是也麻烦了人一回么,叫过来吃个便饭罢了。”
孙婶想了想,是这么个理。
他们两家向来亲近,但也不能麻烦人一回就当理所当然了。
更何况,她还能寻个由头上门,顺便和阮青妩聊聊天呢。
孙婶想到这儿,又有了兴头:“那行啊,我明儿就去阿南家请他们!”
霍长清看老婆子说几句话的功夫,身上火气又散了,露出了笑呵的模样。
就……挺莫名其妙!
其实孙婶倒没啥坏心思。
只是村子里一向平静,平日里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她家中儿媳们也贤惠,没啥糟心事。
这突然有个新鲜事,她自然也好奇了一番。
知道个究竟最好,不清楚也没啥,毕竟是别人家的事。
只是孙婶和村子里的其他人家,都不过是多个谈资。
裴南烨二伯裴文勇家,此刻却是有别的想法了。
张红梅今儿个没出门,还是她闺女裴悦回来学话告诉她的。
“真的?还有人给那小贱人送礼?”张红梅停下手里喂鸡的动作,直起身问裴悦。
“我和荔枝下午回来,先送她回家的,她家不就在那白眼狼家前面些嘛!”
“荔枝她娘说亲眼看到的嘞!”
“下车的娘子穿的有金有银,还有小厮捧着盒子和布匹进了院子——”
越说越嫉妒,越说越生气,裴悦跺脚:“娘,你到底啥时候给我买布做新衣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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