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那日的小插曲过后,阮青妩交代了绯色一番,便和裴南烨回了家。
左右是别人的家事,怎么样也与他们无关痛痒。
原以为此事会就此翻篇了,却没想意外总是来的措手不及。
原本到了启程的时间。
天才蒙蒙亮时,裴家便早起,将要带的行礼都装上了马车。
就等着吃过早点后,准备出发了。
可后院门突然传来急促的拍门声,惊动了正吃早饭的裴家人。
那动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抢劫的。
星野去打开门,齐先生顿时扑了进来,还是裴南烨及时接住了人。
不待询问,他便焦急的求救:“阮娘子呢,救命啊,求她救命啊!”
阮青妩听到动静,抱着吐奶泡泡的团子走了出来。
在齐先生焦急的哭声中,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齐先生作为账房先生,平日里是歇在酒楼里的。
昨晚忙得太晚,他也同往常就在了酒楼休息。
可睡到凌晨却突然惊醒,因为他梦到了女儿满身血向他求救。
齐先生当时就睡不着了。
虽然只是个荒唐的梦而已。
可齐先生的心却慌乱不安,怎么也安静不下来。
连起床想要喝口水,可茶杯却突然炸裂开了!
他意识到不对劲,赶忙穿好衣服,匆匆赶回了家里。
还未进门,就听到了里面声嘶力竭的喊叫。
他推开西厢房一看,自己的女儿躺在冰冷地上喊叫,身下的血已经流了一地。
而方横舟和他那个姨娘人走房空,包袱行礼都不见了。
等他请回隔壁的老大夫去看时,
齐先生沉着脸,冷哼:“究竟怎么一回事?你最好一五一十给我们讲清楚。如果你敢骗我们,敢包庇那个兔崽子,那你以后就靠他去,再也不要上那边找我们。你是死是活,我们再也不管了!”
齐汐月低声:“他说……他会变,他要工女人已经晕厥了。
“大夫说是流产引起的血崩,已经束手无策了!”
齐先生急忙上前对着阮青妩弯腰作揖,泣不成声:“阮娘子,我求你救救她吧!”
“当初老夫也差点命丧黄泉,是你把我给拉了回来。”
“如今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见阮青妩不为所动,齐先生刹时跪了下去!
“哎,您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阮青妩把团子交给陈嬷嬷抱着,弯腰扶他。
齐先生“砰砰”磕头,哀声祈求:“我知道她是自作自受,可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啊!”
“求你,求你大慈大悲,救救她吧!”
阮青妩边拉着老人家起来,边皱眉思考。
她确实不想,也不愿出手。
齐汐月那种人,就是自寻死路,一切都是因果报应而已。
可面对这样一个清高了半辈子,却为了女儿甘愿舍弃脸面,甚至不惜的老父亲。
她实在有些狠不下心来。
“罢了,先去看看吧。”
将齐先生扶起来,阮青妩把话说在前头:“不过生死有命。”
“我也不确定能不能保住她的命,您做好心理准备吧。”
只要她肯出手就好,只要愿意相救,那就有一线生机。
“好好好,阮娘子快跟我来吧。”
阮青妩和裴南烨对视了一眼,迅速回屋拿了她的银针,三人一同去了齐家。
等她到时,里面还有个大夫在给齐汐月喂药。
阮青妩探了探脉,眼里掠过了然。
多亏了这剂药吊着命,要不然人早就凉了。
摒避旁人,阮青妩敛去其他神情,替她褪了衣裙。
随后拿出针包,开始施针……
门内生死时速,与阎王抢人。
门外齐先生坐立难安,叹气连连。
经过两个多时辰的抢救,齐汐月总算被拖出了鬼门关,保住了性命。
阮青妩开门出来的时候,只觉眼前一花,身子险些向地上栽去。
幸好裴南烨眼疾手快,及时接住了她。
“阿妩,阿妩!你怎么了?”
阮青妩摸着他紧张的脸庞,扯了扯嘴角:“没事儿,力竭了。”
全神贯注的施针,耗费大量的精力,任谁也撑不住。
“快快,扶她坐下,先喝口水缓缓……”
等在一旁老大夫看了出来,连忙招呼着裴南烨。
裴南烨直接将阮青妩打横抱起,大步走过去,把她放到座椅上。
又亲手喂她喝水:“来,慢慢喝……”
歇了好一会,总算缓了过来。
此时进去查看的大夫也走了出来,目光惊奇又崇拜的看向阮青妩。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啊!”
“姑娘年纪不大,医术竟然如此高超,竟然能起死回生啊!”
阮青妩嘴角抽搐,淡淡回以笑容:“也得多亏了你的药吊了口气。”
起死回生倒不至于,她也没这个本事。
只是她在二十一世纪的家族里,恰好有救治血崩之症的罢了。
齐先生也进去看过了,此时出来又要对着阮青妩磕头。
她可不想折寿,赶忙将人拦下来:“别别别,我还在多活几年呢。”
齐先生老眼含泪,感激不尽,千言万语也无法言说对阮青妩的谢意。
他摸了摸泪,小心翼翼询问:“那……小女何时能醒来啊。”
阮青妩嘴角上扬,“简单,现在就行。”
说着,她带着大家走了进去。
拿出根针慢慢轻巧入穴,等了会儿就收了回来。
只见床上昏迷的齐汐月眼皮颤了颤,随即悠悠转醒。
她疼痛得倒吸一口冷气,泪眼汪汪:“爹——”
齐先生赶忙上前:“哎!”
阮青妩和裴南烨立在一侧,沉默听着他们父女情深了好一会。
齐先生才提到重点:“你老实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齐汐月泪眼盈盈,更咽出声:“他说他会改,会出去写字赚钱养家糊口,可他根本没有。”
“他整日游手好闲,还偷偷去赌钱,我骂他太懒,可他根本不听我的。”
“那他那姨娘呢?她哑巴了吗?”齐先生问。
齐汐月脸色如灰:“她……他们蛇鼠一窝,狼狈为奸。”
“我给您熬了汤,原本要送去酒楼给您。”
“谁知走到半路,发现还有碟糕点忘装了,便折了回去。”
她脸色苍白,如鲠在喉:“谁知……谁知……”
“我竟撞见他们鸳鸯交颈,暗通款曲!”
阮青妩和裴南烨对视一眼,眼里皆是震惊。
那不是混**理吗!
“我气不过,给他们吵起来……他便将我推倒……”
“什么时候的事?”阮青妩问。
齐汐月答:“昨天晚上……起初我没觉得多难受。”
“谁知肚子越来越痛,流出来很多血……”
“他们眼见要出人命,又怕丑事败露,立马卷了钱财逃跑了。”
“一家子都是豺狼虎豹吗?竟这么狠心!”
齐先生不敢置信:“你肚子怀的是他的种!是他们方家的后啊!”
齐汐月听着,右手轻轻抚摸着空落落的小腹。
眼里绝望后又浮现浓重怨恨,咬牙切齿。
“我哭喊着求救,却没人来,后来我都已经痛得没力气了,晕了过去。”
她边说边抹泪:“醒来,就是现在了。”
裴南烨听到恼怒不已,冷哼:“这家人真不把人命当命看!”
“出了事,还不赶紧请大夫,居然逃跑?”
“如果不是阿妩抢救及时,那就算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
齐汐月一听这话,就知道是阮青妩救了她。
她感激不已,想要强撑起来:“多谢……多谢夫人出手相救。”
阮青妩微微点头,神色淡淡。
她不过是看在一个可怜的老父亲面儿上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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