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赌场，人都走光了。
张山风又等了一会儿，才开始收拾，他可不想被牛头少年逮住，将他打成狗头。
然而，他发现张溶也没走，好奇的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看着张溶目不转睛的，盯着桌上的一堆银子。
原来是盯上我的银子了！
你这眼神，能不能含蓄点，口水都流出来！
不过，他已经将张溶此刻留下来的目的，猜到了七八分。
果然，张溶可怜兮兮的问道:“我又输光了，这个月才过了十天，第一个休沐日，我就没钱了，能不能……”
这脸上，就差写着借钱两个字了！
张山风从一堆银子中，拿出两锭最大的，递给了张溶:“这是二十两，省着点，回头把欠条补上！”
张溶喜滋滋的拿着银锭，嘴里一个劲儿的承诺:“补上，本公子给你加利息！”
您能别提利息吗？
把本金还了，咱就阿弥托福了！
摇了摇头，不知可否的一笑，张山风其实也清楚，这两张欠条，大概也是不会兑现了，但是他也没指望兑现。
除了感谢张溶帮忙组建这个地下赌场，内心深处，这段时间的相处，他还是很认可，这个喜欢耍赖，但很讲义气的张溶。
其他的都不关键，关建是要讲义气。
“说好的，不供出我的身份！”
“肯定不会，本公子收了银子的！”
“那就好！”
“能再借二十两吗！”
“哥闻滚！”
......
成化十三年，冬。
这几个月，张山风倒是发了点小财。
地下赌场越来越大，规模已经扩充到十几个人，年纪都是十几岁到二十几，而赌注也越来越大，玩法也越来越多样化。
什么二十一点啊，什么扎金花啊，什么斗牛啊……
要不再来个美女荷什么官来着？
咱先注册一个澳门什么什么滴......
人太多，赌局，张山风现在不敢随便参与，只是偶尔才玩上一下，严格控制在小有输赢，偶尔爆发割一波韭菜，坚决不搞挖韭菜根子的事情。要让地下赌场健康，和平，稳定的发展，走小收割主义道路，贯彻落实......
最重要的是:以免引起众人关注。
避免被人打爆狗头！
越是如此，虎头少年，越对张山风感兴趣，只要张山风出现的赌局，他宁愿花钱，也要买个位置，与张山风同桌竞技，似乎想找回场子。
可惜，张山风一次也没让他如愿。
就是不让你赢！
赌徒的心态，不能让他如愿以偿，否则下次就不来了。
而且还要变换姿势的蹂躏，一种方法不可能常用，否则审美疲劳。
于是有险中求胜；
有摧枯拉朽；
有绝地翻盘；
也有温水煮青蛙……
姿势不能太单一，风格可以切换！
虎头少年越发感兴趣，张山风对此倒是喜闻乐见，又一名送财童子！
……
新颖的玩法，安全的地方，让地下赌场，越发红火。
反正最近，狗头笑得很狗头！
如今只要是每隔十天的休沐日，地下赌场都是座无虚席，甚至张山风在考虑:咱要不要扩充规模？
多一些人送钱，岂不美哉！
......
内城，酒楼
刚刚赢了钱，张山风还是很大方的，请了张溶一顿，直接二两银子甩给了掌柜的，“钱就这么多，你看钱上菜！”
掌柜的倒是眉开眼笑，二两不少了。
酒足饭饱，两人正准备各自回家。
张溶指了指前面:“咦，前面那个，不是你们家看门的老头吗？他啥时候开始用拐杖了？”
“看起来怪怪的！”张山风也头一次见到福伯这副摸样。
这老头，别看五十出头了，那身子骨杠杠的。
这段时间张山风跟他练习武艺，那一套刀法耍得是水泼不进。就算弃刀，受过军事化格斗训练的张山风，根本不是老头的对手！
这等类似于武侠小说中的高手，简直就是大明朝外挂级别的存在。
张溶脸色疑惑道:“这老头弓着腰，脸色看起来很苍白，走起路来像在.....爬，简直跟平时的健步如飞，完全不同，看起来像是受伤了？”
老头受伤了？
难道是秘密跟人切磋，吃了败仗？
张山风脑海中想到，两个高手，约到城外，刷刷刷，铛铛铛，一阵排山倒海，落叶飞针之后，老头倒飞而出。
然后对方来了一句:承让！
莫非有一场不为人知的巅峰对决？
张山风内心有点期带，喊了一声:“嘿，老头！”
福伯开始是诧异，然后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左右看了看，问道:“小公爷，二老爷，你们怎么在这？”
嗯，高手吃了败仗，都是会默不作声的。
张溶好奇的问道:“老头，你没事吧？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他以前见过福伯，这老头以前很厉害的，他印象很深，所以能把福伯打成这样的高手，不简单！
张山风本来也很感兴趣，但走进之后，手指下意识的在鼻尖婆娑，顿时明白了什么，所以打了个哈哈:“福伯受伤了，我得带他回去医治，小公爷还是先回去吧！”
本来张溶是想再问一下，但天已经黑了，再过一会儿要宵禁了，所以也只能作罢。
张溶走后，张山风上前搀扶了一下福伯。
他知道:打伤福伯的高手，是个女的！
战况还很激烈！
对方大概率这会儿还躺着呢！
这种事，他没想点破，所以只能岔开话题:“老头，当年你为什么跟随我爹？”
“当年我是边军一名世袭的百户，土木堡败了，我事先发现大军有很多问题，大军刚刚露出败像，就直接逃了。事后被抓进锦衣卫问罪，是老爷救了我，所以就跟了老爷。这一跟，就好多年了！”福伯叹了口气，有些萧瑟的回忆着。
张山风这才知道福伯的身世，也怪倒霉的，土木堡不跑就得死，跑了回来，就要被问罪。
好惨！
他又接着问道:“你的一身武艺，怎么来的，有没有往人脑袋上一扣，就能把你的武艺，刷一下就传给我？”
福伯一副茫然:“老夫不知此法，怎么刷——一下就传给你？”
导演，你又骗了我！
张山风仍然不死心:“那有没有，你念一段口诀，我往地上一坐，就突然嗡一下就顿悟了，就成为高手了！或者来本什么上古秘籍，咱翻一遍……”
福伯更加茫然了:“二老爷，你这是怎么了？武艺是将招式固定，日积月累的熟练使用罢了，你说的这些老夫不懂！”
张山风最后抱着一点希望:“速成的，也没有？”
福伯冷哼一声:“哼！成天想这些歪门邪道，不好好练武，尽想些不切实际的捷径。这就跟读书一样，哪有人读几天书就能考上状元的？
哪个书生不是寒窗苦读十年，甚至几次落榜，数十载风霜才能金榜题名，就算是神童，也只是比别人读的快一点吧了！
咱们习武之人，比之读书更加需要勤奋……”
清蒸导演不知道味道咋样？
加点蒜泥，撒上葱花，文火慢炖呢，还是武火快熬！
张山风听不下去了，他现在内心涌现一股杀气，只想快点回家剁几百下砧板，所以步伐不知不觉就加快了很多。
“哎哟！”
“腰！”
“二老爷，慢点，等等老夫！”
……
翌日，张府
福伯这次是真的被人打伤了！
这段日子，牙刷卖的极好，所以家里周氏和秋灵负责制作，大张下了值也会跟着帮忙制作，福伯负责找摆摊的小贩，张山风“偶尔”帮下忙。
当然是做做样子嘛，不用较真！
从全员参与的程度就可以知道:牙刷带来的收益非常可观！
至少，比大张的俸禄要高。
只是今天，福伯却被人打了，而且还抢了制作好的牙刷。
更为让人愤怒的是:打人的人，不仅堂而皇之的坐在你家，你还得好好的招呼。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坐在张府的正厅主位上，脸上很明显的不屑:“此物是你们制作的？”
太嚣张了！
“是我们做的！”张山风拳头握的紧紧的，几乎就想起身打人。
对方不仅趾高气扬的坐在主位上，而且还是个下人，一个下人坐在自己家的主位！
福伯站在一旁，忍者疼痛，艰难的按住了张山风。
眼前这个管家虽然是个下人，但人家是庆云候府的管家，他们得罪不起！
甚至，连英国公都不愿意得罪庆云候府！
抱的大腿，还是不够粗啊！
找机会抱抱皇帝老儿的大腿，英国公不太行！
庆云候的姐姐，是当今太后，庆云候就是皇帝的舅舅，看人家就抱上皇帝的大腿，还带亲的！
“哟，是个千户？是哪家的啊？”管家不在意的问了一声，虽然肆无忌惮，但总得知道个深浅:要探一探背后的人。
能做到锦衣卫千户的，背后都是有一尊大人物！
这是管家现在还算客气的原因，不然福伯这会儿应该站不起来了。
张山风深吸一口气，强自压下心中怒火，客气的撇开话题:“您先喝口茶！”
同样是做狗腿子的，人家比自己高级，没办法，忍！
穿越以来，张山风第一次感觉到无助，这还只是个管家，就让他不得不低头。
要是明天来个侯爷，那不得说啥是啥？
钱！
一定要赚钱！
赚到钱，才有可能造出枪，才不会被人这般打上门，还得点头哈腰的给人端茶，搞得似乎错的是自己一样。
管家品了口茶，又继续一连喝了几口，赞叹道:“嗯，茶还不错！”
张山风深吸口气，再次平复心境:“当然不错，此乃御赐贡茶！”
他似乎想出了，怎么对付这狗腿子了！
请出打狗棒！
“贡茶！”管家的手抖了一下，差点就将茶杯摔了。
就算他是庆云候府的管家，见过不少贡品，但他也没资格喝到贡茶，宫里赏赐给庆云候的贡茶，轮不到他品尝！
张山风扯起虎皮，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说着:“府上跟英国公关系还过得去，时常都有拜访。英国公总是很客气的打赏点东西，这茶英国公自己都舍不得喝。
倒是张溶那小子，跟我是好友，没事就一起玩耍，这些贡茶我都说了不要，不敢收，小公爷非要塞给我，搞得我都不好意思。”
吓唬狗腿子，拉起虎皮，咱比比谁的大腿粗！
这茶英国公确实送了一些，但如果只是英国公送的那点，都不够两泡的，他才舍不得拿出来，给这个庆云候府的狗腿子品尝。
这是张溶输急了眼，偷了家里的一盒贡茶，跟张山风换了二十两银子，还必须是现银。
张山风二话没说，都不带砍价的，就把钱交了。
一盒大贡茶，拿到牙行，换个百八十两都是有价无市！
稳赚啊！
管家终于起身连忙作揖，然后找了个客座坐下:“原来是英国公的亲戚，失敬失敬！”
他和张国公都姓张，让管家以为两家是亲戚。
“不敢当，不敢当！下次张溶那小子来了，我让他再带点，让您给庆云候捎去？”张山风也不否认是不是英国公的亲戚，反正就是他也说了:不敢当！
管家连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
反正我都说了，我不是英国公的亲戚，这货自己不信，那就没招了。
张山风见震慑的效果已经达到，就把话题拉了回来:“那咱们还是说回正事儿吧！”
管家的态度已经来了三百六十度转体，加一百八十度前空翻:“是这样的，侯府呢，那个听闻贵府发明了一种牙刷，很方便，非常好卖。
咱侯府就想跟贵府合作，咱们一起经营，贵府出牙刷，侯府出商铺，有钱大家一起赚，您是吧！”
张山风一听，心里冷笑:这段时间，不少人想仿制他们的牙刷，可惜没有人仿制成功。
仿制的牙刷，所用的毛，不是太软了，就是太硬了。
猪鬃毛在这个时代，还没被重视起来，猪哥的这一圈毛，曾经可是a级战略物资！
清政府后期，出口收入最大的货物之一！
而眼前这个庆云候的管家，哪里是来合作的，他本意是来要牙刷的制造方法的。
张山风哈哈大笑，半真半假的胡诌起来了:“这事我可以做主，可以合作，正巧我们也正在发愁这事。
英国公府看不上这点盈利，说是送家商铺给我们，让我们自己折腾。我们没敢要，怕经营不好，丢了国公府的脸面，不好交差。
眼下年关将近，我们本来打算过了年，再去找商铺，招伙计，没成想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您就来了！”
他的确想找商铺，但是张溶这事根本帮不了他，国公府背后操纵的商铺，没有英国公的首肯，张溶也指使不了。
管家倒是一喜:“好说，好说！您开个价，有多少要多少，咱们今天就把这事儿定下了！”
张山风伸出一只手，五指张开:“这个数，也没坑你，我们卖给小商贩就是这个数。”
管家乐呵呵的起身:“好嘞，咱们今天就这么定了，以后送到xx街周记商行！”
张山风也是笑吟吟的起身:“明日开始，我让人送去！”
“那么在下告辞！”管家恭敬的作揖。
“不送！”
张山风微笑的做出请的手势，说是不送，但是还是将管家送到门口。
我也就说说，该送的还是要送的！
只是关上门，一转身，张山风脸色瞬间阴沉起来。
呸，狗腿子！
哦不，呸，庆云候府的狗腿子！
咱不能连自己也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