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情义两难的选择，张山风陷入沉思。

最终，张山风什么都没选。

他选择了弃权！

张山风一拱手，微微一拜。

然后，他请求道:“寿哥，小弟擅长用枪、练兵！

我希望去北伐军，帮侄儿周尚文练一练新兵。”

远征军屯军江西、浙江一带，分别在操练水军和野战。

北伐军驻扎在大同、宣府一带，在训练荒原作战。

虽然，两军分别已经招募了超过十万士卒。

但是，依旧还在火热招募中。

对于北伐和远征来说，这点兵力是完全不够看的！

按照原计划，他们需要分别招募三十万，甚至五十万大军，才能在兵力上，做到绝对的碾压。

而且！

新的士兵，不是招募了，就可以立即上战场！

他们需要非常严格的训练，以及系统化的模拟！

不仅仅是战场的弓马技能，还有身体体能方面。

这些新招募的士兵，出身都非常贫困，身子骨非常差。

尤其是浙江一带！

虽然，江浙自古出富商。

但是，江浙的穷人更多！

富者巨富，穷者更穷！

这些面黄肌瘦，身材十分矮小的士卒，典型的营养匮乏！

大明的锻造能力，还无法做到，让每个人都能手持火铳！

毕竟不是每支军队，都是骷髅师那种王牌，陛下做指挥使的天子亲军。

有很多士卒，仍然需要负责拉弓、举盾、使刀弄枪，挖战壕，搬运火药等等体力活。

这些事情，没有好的身板，是不行的。

甚至！

必要的时候，需要近战搏杀！

这样的兵员，没个两年时间的调养，就凭现在这小身板，上了战场，最乐观的估计，也就是以命换命。

这不叫打仗，叫草菅人命！

所以，远征军和北伐军，两三年内，依旧会以训练为主，调养为辅。

这也是为什么，文官当初一致反对募兵的原因。

军队的投资，远远不是支出一笔军饷，以及一应军械，就完事了！

从卫所的世袭制，改为募兵制，不屯田的军队，光养活数十万人的伙食费，都是一笔恐怖的数字！

不过！

募兵制，能够成为后世，几乎所有国家的养兵制度，并非没有道理。

专业军人的战斗力，肯定不是普通卫所，能够抗衡的！

这一点毋庸置疑！

从两万沔阳卫，能够吊打漕运衙门十万水师，就能看出端倪。

专门训练的人，肌肉的爆发力，临战的应变能力，弓弩的准头，以及相互配合，相互掩护方面，都非常出色。

这些根本不是屯田的卫所，半个月一小练，一个月一大练能比的。

身处江西的余寘，跟随张山风十几年，对于后现代化的练兵方式，十分熟悉，根本不用他担心。

张山风选择去一趟大同，自然是要督促周尚文，纠正一下他那套承袭了大明的，哼哼哈嘿的练兵方式。

原本，他也是有计划，让牟忘帮忙指导。

只是，现在他正好借助此事，躲避一下，眼前这个艰难的选择。

大疯哥选择了不选择，劳资去练兵，行不行！

朱祐樘脸上闪过一抹失望，张山风没有给出，他想要的答案。

不过，好在张山风给的答案，也不是最坏的结果。

没选择，总比选了，不符合心意的结果要好。

于是，他叹了口气，嘱咐道:“带足亲卫，大同最近不太平！

据说，小王子又在大同附近闹腾！

鞑靼是看准了骷髅师的笨重，转移战场能力差。

所以，最近几年狷狂起来了。

他们有效的，避过骷髅师的锋芒，频频在边境挑衅！”

骷髅师是很强，鞑靼根本不敢正面交锋。

但是！

你丫的，全是步兵！

两条腿的，肯定跑不过四条腿。

尤其是，鞑靼的骑兵，还带着两匹备用的换乘马匹！

他们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你追？

还是不追呢？

追，累死你！

不追，抢完粮食，抢人口，抢完人口，连房子都给你烧了！

这位小王子，也是个战争天才。

他在明确了双方的优劣势之后，就制定了这种，类似于后世游击战的战术。

还别说，真的大明边军，就是拿他没办法！

人家打完就跑了，你能怎么办呢？

朱祐樘能想到的办法，就是你丫的，尽快将摩托车发明出来！

否则，还得被继续玩弄！

但是！

这无疑是做梦！

对于朱祐樘的嘱咐，张山风自信的一笑:“咱们这战斗力，不是吹！

就算鞑靼人举族来攻，都能让他有来无回！”

这真不是吹！

有了第三代火铳，五发装填的连发能力，再加上阵地上四大神器，战壕，机枪，铁丝网以及碉堡，防御是绰绰有余。

鞑靼人数再来一倍，也不是对手！

对此，朱祐樘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从未怀疑过，张山风在大明这个战场，谁人能敌！

除了，他自己！

随着两人相视一笑，气氛得到缓和。

兄弟二人，似乎一如往昔。

然而！

已经裂开的镜子，再怎么修补，他也难以还原。

逃避？

只是让问题，隐藏起来罢了。

总有那么一天，它还是会再次出现！

除非，张山风能够做出，让朱祐樘满意的让步。

只是，这需要卖了数万小弟。

张山风会吗？

不知道！

……

京城，张府

张山风若无其事的回家，没有告诉云衣和牟双，巡视大同的真正目的。

他只说要去看看，北伐军的练兵进度如何了。

他并不想，让家人牵涉其中。

并不是怕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朱祐樘这点道义，还是不用担心的。

朱祐樘再怎么铁血无情，也不可能杀两世兄弟，更不可能害他的妻儿！

这一点，从张府还养着一个皇子，就能知道！

他只是不想让其他人，哪怕是云衣和牟双，影响了他的决策。

这个决定，非常非常的重要！

……

京城，北门

张山风仅仅点齐了五百家丁，跟随他北上。

剩余的家丁，需要守卫张府。

自己一家老小，还在府里！

这些年，他得罪的人太多了，多得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

所以，张府的警戒，需要留下一半人，不能再少了。

否则，有可能出现防御漏洞。

于是，他临时从守卫京城的骷髅师，调集了一千人，充当随行的护卫。

朱祐樘听说之后，不仅没有说什么，还从金吾卫调拨了三千人，冲做仪仗的同时，也充当护卫。

虽然，金吾卫打起来的时候，很蠢的，还是拿着刀砍人。

但是，三千金吾卫打起来，近战能力，还是很猛的！

于是乎，大军浩浩荡荡的出发。

一路北上的声势，十分隆重。

尤其是仪仗，满满的让人生畏。

仪仗中，令旗一对，红素绫质。

中黄绫为令字，阔二幅，上长六尺九寸，下三尺六寸，挂在长八尺二寸的朱漆攒竹竿上；

清道二对，朱漆攒竹竿，铜裹两末，长四尺九寸；

刀盾十一对，盾上狮头朱漆，刀镀金边；

弓箭二十副，白泽旗一对，金鼓、画角、金钲、乐鼓……

一应出行的仪仗，是按照亲王的规格！

无论张山风做什么选择，朱祐樘都没有在意。

他给出了大明，除了天子之外，最高逼格的礼仪了。

就连马车，都是从皇宫弄来的，朱祐樘的镀金马车！

唯一不同的，只是马匹少了两匹，装饰由龙改为了蟒而已。

这可是莫大的恩赐！

然而！

北门送行的人群之中，李东阳嘴角却浮现一抹笑意。

他冷冷一笑，自言自语道:“在京城，你是一手遮天的张公！

但是！

京城之外，你还能一手遮天吗？”

他似乎知道什么，并不看好张山风此行。

由此观之，张山风此行，注定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