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怪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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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咽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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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雨晨是被踹醒的,他在梦里好像看到无数的信徒大声呼喊,自己也仿佛受到了指引,慢慢的伸手抓到了一本书卷,上面的篆书明明自己看不懂,却感受到了那两个字的锋芒:河泽。

他缓缓的睁开眼睛,却发现前面一片黑暗,耳边有个轻轻的声音传来:“你醒了。”

王雨晨几乎不自觉的回答:“是啊,一别多日。”声音苍老古板,和稚嫩的少年音形成对比。

少年音不由分说的,强行把一个故事插入到王雨晨的脑子里,王雨晨似梦非梦的听完了这个故事。

少年的声音如同催眠曲一般,王雨晨仿佛沉入到一个故事中去。

“临别在即,总是伤感。

本来我还感觉这句话的矫情,但是当我和这个老人分别时,虽然我们才见过三次,这个老人的气质或许真的有些让人难以忘怀。

宋朝,呵,财富积累的再多有什么用,不过是百姓双脚离地时,可以有三尺红素可以绑在儿孙的头上,如同鲜血一般。

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正在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旁边是两个蛮横的金国人,旁边的人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围观,反而慢慢的别过头去。

没有人大声叫好,而是他

我看着他的血液四处飞溅,老人的脸已经不成样子,他求饶着,但是没有人理会他的眼睛里的无限悲哀。

一旁的南蛮子甚至一把将他的一条腿折断,老人大叫,但是他错就错在看到了我,而且向我求饶。

当时的我要多混蛋有多混蛋,我捂着鼻子,生怕这种血腥味在空气中传到我的鼻子里,贱命却没有自觉。但我还是救下了他,只是因为周围人很多,我想出出风头。

老人就这样死掉了,以另一种身份生活。

很快,当朝宰相伏诛,当时我去围观时看到那个宰相的样子和那个老人差不了多少,据说老人自己的徒弟是打的最狠的一个,与其他人不同的是,他的眼里含着眼泪,可是眼泪有什么用。

我感觉很有意思,没错,当时在周围的一切,都觉得宰相的惨样很有意思,可是,当朝宰相死的没有一点尊严,我们这些百姓又能怎么样?又会怎么样?

等到我回家,看到周围人争相竞拍宰相的尸体,看着周围的大声吵闹和周围富商的一掷千金,我有了主意。

当时我身负家族的重任,我是当地的一名富商之子,当时我爹醉醺醺的说道:皇上说了,谁拍得宰相的一个指头,谁就身份显赫。

我的家庭美满,父亲有十一个妻子,我有二十多个兄弟姐妹。男,除了我都没有做到这个字,其他的人不是围着当地官员的女眷团团转,没错,是“女眷”。

女,就是那些享受着男的骚扰,并以此为乐的人。

我是真心想要做出一个大事业的,让家族的其他人对我刮目相看,所以我叫来了老人。

“老爷,叫我什么事。”老人的脸上挂着一个谦卑的笑容,辈分在地位里不值一提,可无数人又觉得辈分很重要,只要我有钱,就可以让我爹叫我爹,我相信他完全会干出来这件事,我也相信自己会干出来和这件事差不多的事情。

我把缘由告诉了他,我以为他会大哭大叫,或者嘴唇哆嗦着下跪,或者......然后我不耐烦的下命令,结果好像是我想错了。

他脸上的笑容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老爷,这是哪的话,你想要我的命拿去就是了。”他的上道倒让我有些不好意思,贱命总算有那一分的自觉,我无聊时经常会想周围的百姓会干什么,青楼里的女子会扭着腰在楼牌外,或者男人身上。男人会卑贱的像畜生一般在地里劳作,地里的老牛不就是他们的缩影吗?

我最后当然还是选择了地位,甚至没有疑问,不过我留了他一条命,我只要了他的双腿,仅仅双腿就够了吧。

老人和我告别后,我就大肆宣扬这“宰相”的双腿,一群富商本来有些踌躇,但是我邀请的一些朋友信誓旦旦的保证,当时我伪装的极其相似,练宰相亲自过来都不会认出来这是不是他的腿。

他并不在意宰相有多少条腿,也不会在意那个状元,那个当了两天宰相的人,他在意的是我送给他的美人和钱财。

可是我并不知道,皇上要钱做什么?

大概是秋收后吧,金人入侵,国家就这样一分为二,我不在意,我没有要留意的东西,甚至没有留恋的东西,我留恋的只有家门口的小柳树和吱吱呀呀的木门罢了。

我的兄弟姐妹则比较讨人喜欢,或者是知道怎么讨人喜欢,我的兄弟的甘愿做别人的车夫,甚至有些主动到了那些有龙阳之癖人的床上,我爹是个混账,他娶了一堆好看的姑娘,我们的脸也就定了型,子丑自有分小。

而我的姐妹,除了两个妹妹宁死不屈,哈哈,剩下的人金人勾勾手指,她们就和狗一样爬过去……

我累了,我想要去个安静的地方,我想到了那个老人。

老人早早的就在村边等候,清晨的露珠洒在他的身上,这里没有被战火蔓延,但是这里的空气也有一丝抹不去的血腥。他用双手一步步在地上撑着过来,垫手的麻布破了四层。

老人对我的到来一脸平静,他或许并不在意我,他过得或许比我舒适,我嫉妒他,我内心从开始就嫉妒他。

老人颇爱书卷,这些自从我行冠礼后就再也没有碰过,我在这里居然开始读书卷。

我读的很快,一个春夏也就读完了,老人的书籍其实也就那么十几本,都是各种布头笺、冷金笺、麻纸、竹纸,甚至还有纸甲这种富人小时候过家家的玩意,上面乱七八糟的字体我根本看不懂太多,但是我的心听到了。

我和老人最后一次见面,我的父亲去世,我把自己所有的钱全部留给了他,他却只能给我三两清酒,这不是一个商人应该做的,我和他也是朋友了吧,我这样想着,我向着他行了大礼,他交给我很多,或者说教给人很多很多。

他抱歉的冲我笑笑,撑着双手去了农田。

他的手指因为长时间的“走”而扭曲变形,那种疼痛他并不在意。

他的双腿被雨水浸湿,那种疼痛他也不在意。甚至国家分割,多少人流离失所,他也并不在意。

我冲着他大喊:“你到底在乎什么?”

他挥挥手,说道:“你们所受的那些苦,我早就经历过了。”很多年后我才明白,确实如此,不止一次。

我最后还是回到了家里,我拿起酒杯和那些金人称兄道弟,我曾经喝酒喝到三天没有下床。

我上街时也会被一群人唾弃,这种唾弃声也越来越少,最后完完全全成了恭敬,我知道,百姓改名了,改成四五六七八个字的百姓了,百姓的脸上有了麻木,不是新生,而是本是,现在只不过加重罢了。

很多很多年过去了。

我拎着当年那两个金人的头去祭拜老人,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地方,但我觉得这是我们第一次真正见面。

我沉默了。

这两个金人没有一个是我杀的,一个死于战乱,一个纵欲过度,死在酒局。

我最后在老人坟前自刎,鲜血连三尺红都没有,真窝囊,据说将军的血可以如同河流一般,围着一个国家,可是有多少人真正在意,将军的血是热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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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雨晨的眼神从复杂到单纯,最后变成傻兮兮的眼神,眼神里含着无辜:“哎哥,你出去吗?我可不想emo了。”

稚嫩的少年音过了一会才响起:“我也没绑你啊,你倒是把眼罩拿下来。”

王雨晨慢慢的把手伸向眼睛,可是到一半突然放下,他有太多的东西想问。

“你到底是谁啊,今晚在我梦里干什么?”王雨晨还是说着烂话,他肯定这不是梦,他的眼神里面的复杂情绪一点也不少,可是没人可以看见。

“不,我不能告诉你,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一些秘辛。”声音的主人果然一直等待着,他知道王雨晨的一切。

“‘呜咽哨’,古时战乱时的特殊卧底,将敌方的尸体分析,来判断他们食物的多少,情绪的变化,相传每个人的身材矮小,都长得憨厚老实,可是眼神里都有一种死劲,对生活的控诉。”

王雨晨默默地听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讲这些,但当故事听也不错。

“呜呜咽咽的声音是他们的特殊手法捏出的哨声,手指的特殊造型是被人用刀在手的侧面打开两个血槽,通过的风声如同无数人呜呜咽咽的哭泣。他们在战场上不受任何人的约束,两方的士兵看见也只会点点头,他们也从来没回过礼,只是沉默的解刨尸体,分析战场。”

“呜咽哨的组织在战时一直不被待见,里面的人大多是对生活失去希望,有时候他们分析别人的尸体,有时候他们自己就躺倒在战场上不起来,现在应该叫做重度抑郁,古时候有这种病的人要多很多,但家庭,不对,是家族,让他们想死都难,亲情没有血缘重要,在当时是通病。”

“现在的成年人得‘抑郁态’的很多,没办法,这就是人作为智慧生物的代价,所以很遗憾的告诉你,人的生活总是和动物相同的,蚂蚁也分为各种职业,蜜蜂下雨天也会放假,它们得到的是生存的机会,所以它们不会抑郁,而人类却会与别人攀比,或者是外界逼他们成为抑郁。”

王雨晨目瞪口呆,不是因为深奥,是因为他没事听这些也没啥用啊。

“不好意思,跑题了。”声音的主人带着一丝尴尬:“我们继续,呜咽哨这种职业在鬼中叫做‘地府仪表师’,因为他们在战场上会将两方将士的尸体还给对方,他们在将士下葬前要为尸体整理容颜,形体,服装等一系列的准备工作。”

“到最后,呜咽哨也随着战争的发展,逐渐融入到各自的军队里,古时候的仗打的叫做浪漫。现在的呜咽哨也分为几个职位:‘鬼医’,‘鬼使’,‘鬼工’。‘鬼医’是为尸体整理容貌形体,‘鬼使’是为人完成遗愿和抚恤金的发放,‘鬼工’是各种棺材的制作以及仪式的举行。”

王雨晨正听的传神,结果眼罩被一把拿开,王雨晨眨巴眨巴眼,眼前钻出来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他下意识的摸一摸,等到他的眼睛适应强光之后,看到他的手搭在一头东北虎的头上。

一人一兽相顾无言,过了会老虎羞涩的别过头去。

“去去去,一边玩去,这不是食物。”王雨晨闭上眼睛,他太熟悉这个声音了,这两天祝君安在他耳边都种下了记忆卡一样,明明是清脆悦耳的童音,却非要装成大人说话,哼。

王雨晨向上抬头,祝君安捧着她的小手机,一身黑色的小西装上面打着一个蓝色领带,王雨晨侧过头,还看见白色的运动鞋上打着的小蝴蝶结。

“醒啦就起来了,我都洗过澡换了衣服,还喷了喷香喷喷的巧克力香水,你却刚刚睁开眼睛。”王雨晨起身,眯着环境看着周围的环境。

祝君安坐在床边,和他并排,在啃着肉干,于墨色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房间里面大理石的墙壁反着橘黄色的灯光,洁白的床单上面随意的扔着一套黑色的西服。

祝君安没抬头,起身走向浴室:“把衣服换了,顺便把墙边的那家伙衣服也换了,我们一会要见非常重要的人,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说完反锁了浴室门。

王雨晨无奈的摇头,他拿起床上的衣服,面料细腻柔软,一看就很贵。

王雨晨先是换好衣服,又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洗干净的三号的衣服扒了,默默地换起了衣服,还不忘嘴贱的来一句:“腹肌不错。”也幸亏三号晕了过去。

他的手先是笔直的伸向三号的背部,慢慢的将三号扶起来,等换好服装后,先是把领子用剪刀切了个小口,然后顺着拉链向下一抹,衣服平整的似乎是熨斗烫出的一样。

其实他自己也没感觉到什么,剪刀在领口上剪下一片,是给溺死的人用的......

王雨晨反应过来,看着自己身上皱巴巴的西装,再看看三号,他几乎是本能的整理,骨子里的那一丝记忆似乎被唤醒了。

“额,那个人似乎说是给尸体整理仪表的。”王雨晨有些苦恼,他虽然当过辅警,也见过命案,可是也不喜欢啊,没几个心里正常人会喜欢尸体,喜欢尸体在变态里都是佼佼者了。

祝君安打开浴室门,探出个小脑袋,她的头发还是乱糟糟的,一点也不像是洗过澡一样,但是容貌和医尘有着七分相似,但是气质医尘是加十分,祝君安就是负分了。

“走了走了,别玩了,时间不够了。”祝君安的小手机上写着12:56,她无情的把两个人驱赶出去,王雨晨背着三号,祝君安托着三号的一条腿,两个人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出了门。

应该是王雨晨莫名其妙,三号不知道情况,祝君安的目的一直都很明确。

祝君安把三号塞进一辆车内,就神秘兮兮的跑开,抱着王雨晨的手臂。

以此同时,吴家双生那边。

王雨晴看着面前缓缓倒地的尸体,她虽然比常人的接受能力强一点,应该是喜欢看动漫的人心里承受能力都强一点(尤其是老虚的),但是她还是僵住身子,手指不自觉的颤抖。

时间回到一小时前。

他们本来就有说有笑的向前走去,王雨晴平常的高冷都被她自己丢到九霄云外了,她在那样的环境下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不让哥哥担心,但是她的本性和现在的王雨晨一样,是个傻乎乎的少女罢了。

“素。”瓜皮帽少年开口:“你去帮我买些字画吧。”

吴素的裙子轻摆,便无条件的去了一间古玩店,她似乎什么都听这个少年的,但是他们的关系又是那么融洽,似乎两人是从小到大的朋友一般,明明是兄妹,却和朋友一样,王雨晴很是羡慕。

王雨晴蹲在地上,看着轮椅上的少年,捧着脸发问:“你都不介绍一下你自己吗?”要知道,王雨晴在学校,全市最大的高中,可是被评为校花啊。

“吴凡。”少年轻轻的摘下瓜皮帽,头发乌黑靓丽,披肩的长度配上冷峻的笑容,哪怕是大爷大妈也要夸一副好皮囊吧。

“你哥哥,也是个了不起的人。”吴凡莫名其妙的蹦出来这一句话,看着远处的方向,那里正是王雨晨的方向,在吴凡的眼中,那里晚霞漫天,橙色渐渐的消失,黑色逐渐占领黑夜。

可是在黑夜中抢下一片天,也足以说明什么了。

王雨晴也莫名其妙:“我哥哥,他不就是一个死板的人吗?而且你也不认识我哥,我哥他其实除了破案,没什么特别的优点了。”

王雨晴捧着脸,渐渐的回忆,印象中的哥哥似乎都是在忙碌,小时候他们在一起在这个城市的生活已经被后来的生活冲淡,五彩斑斓的生活只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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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纯白。生命的墨色不应该是马克笔的颜色,油画才适合生活。

“我的哥哥的破案水平很强,我很为他骄傲,可是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也在为他担心安危,他回来了也常常做完饭就睡觉,每次我发烧时都是自己偷偷的去医院,自己去医院比自己吃火锅还孤独。医院对于我就是白色的坟墓,里面的每条道路都是棺木上的花纹。”

吴凡认同了王雨晴的话:“确实,我每次去医院都生不如死。”

脚步声传来,街道似乎冷清了些许。

吴凡眼神凝重的看着前方徐徐走来的少女,少女的眼睛在昏黄的路灯下发着幽幽的紫光,脖子上印着‘梨木’的花纹,是鬼,而且是被允许在人间存在的鬼。

‘梨木’和‘梅枝’两者都是鬼的图案,但是‘梨木’用的是梨树被砍时的花纹,鬼语中代表着是那些所谓的天才,也指单体。‘梅枝’指的是鬼里面的群体,传说第一个群体死亡事件是在十里梅花的场景下发生的大型屠杀事件,‘梅枝’在鬼语中代表的凶残,也指大型死亡事件。

也就是说,面前这个看着无害的少女,是鬼。

王雨晴看着身边的少女,少女低下头看着她,脸上苍白的不似活人,不,就不是活人,王雨晴毕竟是个绘画的天才,她的观察能力也是数一数二,少女的身体散发着寒气,手指上面涂着的‘指甲油’,根本不是什么‘热情火红’,而是血。

少女的嘴唇也没有血色,她的嘴唇微张:“你好,周围有没有鬼医。”说完缓缓的掀开自己的衣服,肚子上面有着一个碗口粗的洞,王雨晴吃惊的看着,甚至还拿手去碰了碰,吴凡的微笑都僵在脸上,显得格外滑稽。

王雨晴轻轻的收回手指,她缓缓的说着:“不是cosy哦,那你就是鬼了。”

吴凡眨眨眼,这就是普通人的心里接受能力吗?那自己这个‘仙种’第二,就在普通人里还是婴儿,记得他刚开始,可是被吓得当天晚上没睡好觉。

少女轻轻的点头:“紫英,很高兴认识你,周围有没有鬼医,我想看看病。”紫英的眼神涣散,王雨晴从她的眼神里感受到了无尽的痛苦和迷茫。

“对不起,我不认识鬼医。”

“嗯,谢谢。”紫英失落的走开。

王雨晴站起来,看着渐行渐远的少女,少女孤独的游荡着,或许恐怖故事里不一定都是假的,那些鬼孤单的在山上走着,它们看到落单的行人真的会扑上去,但可能只是聊聊天罢。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王雨晴轻轻说道。

王雨晴轻轻念着一句,便大喊着:“你似乎很痛苦。”

吴凡松口气,但是他的脸色又阴沉下来,她又破了戒,绝对不能问鬼是如何去世,尤其是这种身上带有‘梨木’的,换言之,在鬼语里,这是对鬼的绝对侮辱,和人类的‘对子骂父’差不多一个等级。

王雨晴的话虽然不是直接问,但是旁敲侧击之下,少女缓缓的回头,凄然一笑,便大叫一声。声音如同杜鹃啼血,无尽的痛苦含在这一声中,王雨晴没有什么事情,但是吴凡的脸色逐渐苍白,嘴角都被他咬出一丝鲜血。

“素,回来啦。”吴凡缓缓的自语,他知道吴素能听到:“出大事了。”

王雨晴也脸色苍白,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但她知道自己闯祸了。吴凡推着轮椅上前:“滚后面去。”

王雨晴看着突然暴怒的吴凡,她感觉一种暴虐的眼神从自己身上穿过,直达自己的内心,里面的无知都变成了肮脏。

“你这和侮辱尸体没什么区别,这种一般都是含着巨大的痛苦去世的,可是你却揭开了她的伤口,也别说什么不知道,你见过她的眼神。”吴凡低着头怒吼,他不是生气王雨晴的鲁莽,而是可怜紫英的痛苦忘却了一半,却又被唤醒。

紫英的手中多了一把尺子,一步一句话:“我是被父亲推下井去世的,家里的女孩太多了,我是长女,我要替妹妹顶上去,我似乎忘记了自己原来作为人的一生,似乎我也是一个合格的姐姐。可是妹妹非要和我一起跳下来,我有什么办法呢,我最后只能抱着她小小的尸体,看着黄土慢慢的掩盖身上的血腥,妹妹腰间的伤口也不知道好了没有,她太不小心,跳个井也跳不好。”

“谢谢你,我知道我要做什么了。”紫英的眼睛亮亮的,里面的痛苦......一点也没有减少。吴凡眼神里的暴怒也减少,只剩下不符合年龄的苍凉。

“庶子断罪。”吴凡下定决心,眼里不再犹豫,手指轻抬,一股清风飘过,紫英觉得自己和风融为一体,脚下飘忽不定,她的耳边传来轻轻的吐气声:“你是一个好姐姐。”

吴素如同踩在镜面上,脚下踩着虚空倒立,她轻轻的挥剑,少女的脖子被轻轻的砍下,没有错,杀戮也是一门艺术,吴素的眼里也满是痛心。

王雨晴看着少女的身体逐渐僵硬,缓缓的跪地,吴凡不知道在哪里找来一包花籽,轻轻挥洒,刹那间百花齐放。

吴凡在念悼词:“白色的玫瑰代表着你的爱情,你的爱情应该是火红而灿烂。”白玫瑰随风舞动,逐渐变成了红色,紫英的爱情可能也只是在村子里那些对她好的少年身上,少年终究会变成蹲在地上抚摸农田的农民或者什么人,但是简朴纯真的爱情才是爱情的本质。

吴凡的语速越来越快,花朵的颜色也五颜六色,紫英最后一丝执念也融入到这个世界的颜色中去。

吴素轻轻的帮着吴凡擦着虚汗,吴凡对着王雨晴说着:“看到了吧,我不得不杀了她,我不杀她她就会弑父,然后成为一个没有需求,在地面游荡的孤魂野鬼。”或许紫英只是去寻找妹妹,但是危险总是要先排除,对紫英最大的不负责就是放任她随波逐流吧。

这也是吴凡的人生信条,他也对自己负责。

小时候他的生活便是照顾妹妹,妹妹喜欢在院子里练剑,他就命令下人搬来几张书桌,刚开始妹妹的练剑声吵闹,每一次的剑出鞘。都会让吴凡难以抑制的抬头。但是后来声音在他的心里,缓缓地消失,只剩下手中跳动的一个个汉字,和满山的春风。

“你在安慰她吗?”吴素盯着王雨晴,王雨晴早已泣不成声了。

吴凡淡淡的说:“没什么,我感觉普通人在午夜来到这条街本身就存在很大的问题,可是这鬼也需要忘却很长时间才可以说是不留遗憾,这也算是直接让她去了‘界’中世界,不过没有沈丘丘那傻子咿咿呀呀的跳扇子舞,我不是很认同。”

吴素挑眉毛,她慢慢的走到王雨晴面前,掏出纸巾帮她擦拭眼泪。

吴凡看了看表,连忙推着轮椅飞速行驶起来:“你去照顾她,我去参加会议。”吴素小嘴微张,看着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王雨晴,觉得自己不应该是个哄小孩子的保姆吧。

吴凡确实有些头疼,他确实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王雨晴,毕竟才吼了她一顿,所以借着开会的名义开溜了。

于墨色看着姗姗来迟的王雨晨和祝君安,于墨色吃惊的看着王雨晨,王雨晨的身材本身就非常好,脸也属于清秀的那一栏,此时被西装衬的有很强的男人味,就是一种很强的安全感。这种气质是随着年龄增长才有的,于墨色想学也很难学会,而且他从王雨晨的脸上看到了截然不同的东西......

自信,绝对的自信,他眼底里挥之不去的哀伤已经随着‘仙种’发芽而消逝。

他的一生重新开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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