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太子密谋完大计，夏青陵就准备去市场买些食材，好回去做饭。

余鹤府里的厨子厨艺虽好，但江眠雀总归还是更喜欢他做的。

回到余府的侧院，呦呦跟灰灰还是并排趴在院子里，两只团子的关系十分融洽，夏青陵挨个摸了一手，就拎着手上的东西进了厨房，留呦呦在背后喵喵喵地抗议。

他给太子留了一颗他妖气凝成的珠子，要他在明天国师离开盛京之后，把珠子放到皇帝经常待的地方去。

这颗珠子可以帮助龙气摆脱，甚至反过来侵蚀黑雾。

但需要的时间会比较长。

如果国师在这期间回了盛京去见皇帝，还会更加延长净化的时间。

那这就是太子需要做的另一件事了——阻止国师见皇帝。

按照太子所说，国师不怎么进宫，但每个月总会来见皇帝一次。

有时候是真的有事，有时候是看过一眼就走了。

夏青陵猜测，这一面就是为了确认黑雾的情况。

那就想办法让国师不见皇帝，或者让国师以为，自己见到了皇帝。

他帮太子找了一门修炼之法。

虽说死物成精，是不能修炼获取妖气的，但世界之大，总有特例。

如太子这样的画精，千百年前有一位格外出名，但因后来滥杀无辜，被捉住炼化了，留下了对人类和妖怪都没什么用的修炼秘法。

那秘法的用处，就是让画精能幻化成别人的样子。

画，本来就可随意更改。修炼了这门秘法，就能改变自己的模样，将自己短时间内完完全全地变成另一个人。

——甚至可以说是取代。

千百年前的那位画精，就是靠这秘法变成各种模样，取代对方，然后将对方的亲人爱人一一杀害。

那些人死之前，都还怀着被亲近之人杀害的绝望。

那画精，就喜欢这样的绝望。

秘法修炼地越久，能变成别人样子的时间就越长。

夏青陵只教了太子一部分，告诉他能幻化的时间最多只有半个时辰。

如果国师依然还是每次都只见皇帝一面不多停留的话，那半个时辰就够了。

现在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这个所谓的完全变成另一个人，能不能连对方身上的气息都全然复制下来。

夏青陵给了太子两天时间修炼秘法，两天之后他再入宫去，看看变成皇帝的太子身后，有没有能化成龙形的龙气。

要是没有，那就只能另想其他的办法了。

若是强行直接与国师对上，夏青陵自信能打过。

但国师预见未来的能力让他多少有些忌惮，牵扯着龙气也让他不能轻举妄动。

龙气关系着的是一整个国家的气运，现在国师妄想夺取龙气，已经惹得世间不太平了起来，在没有完全解开国师和龙气的纠缠之前，他不能对国师下手。

啧，真麻烦。

夏青陵往摆好盘的鱼片上淋上热油，滋啦一声，香气被激发。

“夫君，我回来了。”门外，江眠雀的声音从远到近，还隐约有呦呦软绵的喵喵声。

夏青陵端起水煮鱼片往外走：“正好，可以吃饭了。”

辛辣的味道散开，跟在江眠雀身后想进厨房的呦呦闻到这个味道，打了个小小的喷嚏，赶紧往外跑。

“今天吃这个呀！”江眠雀眼睛有些发亮。

她喜欢吃辣的，但又吃不了太辣。

先前都是一边被辣到哭一边又忍不住吃，但每次吃完就会闹肚子，所以夏青陵很少给她做辣口的菜。

“放心，辣椒没有放很多，不会很辣，但是你也得少吃些。”

夏青陵把水煮鱼片放下，又准备回厨房去端别的菜，然后一回头，果然撞见江眠雀偷偷夹起一块鱼肉正要往嘴里送。

“呃……”看到夏青陵看过来的视线，江眠雀有些心虚地别开头，但还是忍受不住鱼片的诱惑，强行镇定着吹冷了鱼片放进嘴里。

然后又若无其事地放下筷子，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夏青陵。

夏青陵有些无奈，但又不能真拿江眠雀怎么样，只能尽快去厨房拿了剩下的菜，回来监督江眠雀少吃鱼片。

到了晚上，江眠雀意外地没有事。

洗漱完换上寝衣的江眠雀趴在夏青陵怀里跟他说话。

“……最近的生意不错，今日有个桐泉镇的夫人来买了不少香膏和胭脂，说虽然镇里那店铺还在，卖的货也还是那些，但总感觉没有之前的好用了。”

“还有上回跟你说的那位何小姐，今日又来了，挑了些上回没买的种类又买了许多。你说她家里边到底是有多少姐妹，买这么多都说还不够分的呢。”

夏青陵嗯嗯啊啊地敷衍……啊不是，回应着，一只手绕着江眠雀的发丝，另一只手在江眠雀背后轻拍，把江眠雀都给拍困了。

“……明天我还想吃……水煮鱼……”

“好好好，给你做。”

“……水煮鱼，真好吃……”

“嗯嗯，快睡吧夫人。”夏青陵压低了声音，看着江眠雀闭着眼睛，嘴里还不忘水煮鱼片的模样，不由有些失笑。

不管过去多少年，江眠雀还是会让他觉得心动不已。

他想起成婚那天，红色的盖头揭开，化着精致妆容的江眠雀明眸善睐，害羞地避开他的灼热视线。

一身红色嫁衣美到极致，摊开在同样色彩的大床上，衬着肤色更白，发色更深，唇色更红。

后来那身嫁衣被揉皱扔了一地，第二天被夏青陵珍惜地一一捡起洗干净收了起来，这会儿还塞在房间里的某个箱子里。

江眠雀不喜欢买衣服，总觉得有那么几件穿就够了。

但夏青陵的爱好之一，就是给江眠雀买各式各样的衣衫，各个季节的都买了好些，搬来盛京的那堆行李里，江眠雀的衣服占很大一部分。

夏青陵自己的衣服就不怎么讲究了，反正就算没了也可以自己变出来。

刚化形的时候，他穿的第一件衣服就是第一次蜕皮时脱下的蛇蜕。

对他这种大妖而言，蛇蜕蕴含着他的妖力，是难得一见的防御法宝。

化作衣物穿在身上，可百毒不侵，护卫安全。

江眠雀有几件衣物，就是他挑了妖力最盛的蛇蜕变的。

掐指一算，好像下一次蜕皮也就是一年后了，到时候可以再给江眠雀变件好看的衣物来。

夏天的衣物已经足够多了，这回变个冬天的披风吧。

毕竟，蛇蜕属寒，冬日里贴身穿着，可是会把人冷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