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心听完陆泽的讲解后，老麦低头沉吟良久，而后缓缓深吸一口凉气，一脸震撼道：“这元素周期表虽不完整，但若所述真实，以其对炼金物质的区分与排序，必将重新定义炼金学！”

“况且若真可依此对未发现物质的性质进行预测，这无亚于得到了炼金学至宝——哲人石！“

见老麦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陆泽心底暗笑，他决定再添把料。

“老头，我们不妨做个小试验来验证一下如何？这里还有镁，呃就是马格尼石吗？“

“倒是还有一点，不过你打算如何验证？“

陆泽从老麦手中接过几粒镁单质，他打算用这个来演示一遍“炼金学”的本质——置换。

在老麦狂热的眼神中，陆泽先将钠单质切分为小粒而后逐步放入水中，激得玻璃杯中阵阵炸响。

“如此一来咱们就获得了氢氧化钠溶液，此时若是取一些溶液并放入酚酞就会产生变色反应，溶液变为红色，不过这不是我们要探究的。”

陆泽将红色溶液试管放置一旁，随即将玻璃杯置于煤油灯上加热至沸腾。

“可惜没有度数足够的酒精灯，这煤油灯的气味就是难闻。“陆泽偏过头去屏住呼吸，以防吸入过量煤烟。

“你小子倒还抱怨起来了，真要能买得起那东西咱们实验室早就飞黄腾达了。”老麦听完哑然失笑。

现时炼金学派已发明试验用酒精灯，不过其纯度和价格都不太理想，原因在于炼金疯子们尚未掌握更加先进的酒精蒸馏技术。

陆泽摇了摇头不再多想，见玻璃杯中的氢氧化钠溶液在持续加热后逐渐干燥并析出晶体，心下一喜。

他细心取出白色粉末状晶体，这是氢氧化钠和碳酸钠的混合物。在方才的加热过程中，氢氧化钠逐渐干燥失水。同时其与二氧化碳发生反应生成碳酸氢钠，而后碳酸氢钠在高温下转为稳定的碳酸钠。

因为二氧化碳数量毕竟不多，因此粉末还是主要以氢氧化钠为主。

陆泽聚拢混合粉末后将碾碎的镁放置其上，为老麦解释道：“接下来咱们可以用镁将钠置换出来！”

因为钠的活泼性高较镁要高，这个反应乍一看违背了置换定理，不过陆泽没打算在水溶液中反应，而是采用直接点燃的方式激发反应。

他取来一根小木条，将之点燃后伸向那堆粉末，霎时间火光大放燃起橘黄色的光芒并伴有浓烟溢出，让人仿佛置身于铁炉前。好在粉末数量并不多，不一会儿便已熄灭。

在老麦好奇的眼光下，陆泽在其中细心查找，很快便找出几粒带有金属光泽的小粒，用纸屑抄起后笑着对老麦说道：“这就是钠！”

老麦赶忙俯身细看，只见这金属小粒的确颇像他今早购置而来的“热石”，于是从中接过一粒将之轻轻放入水中，不消片刻那小粒就浮于水面径直燃烧起来。

“居然是真的！”老麦心下狂喜。

实际上对马格尼石（镁）他并不陌生，这是一种早已研制出来的金属，只需用碳粉便可制备，可他从未听说过可以用来制造热石（钠）。

陆泽为其解释了其中原理，听得老麦连连点头，极为好学的随手在手心抄写起来。虽然尚不清楚其中原理，不过按陆泽所说，元素周期表可对各元素的反应进行直观表达，他打算稍后再依此进行一些小小的尝试。

实际上钠还有更简单的制备方式，不过因为涉及电解，陆泽暂时不打算对外暴露。

“小森！这可真是......可真是.....”老麦嘴中呢喃，但因为过于激动话不成音。

陆泽将话题一转，自顾自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袋，这是他之前备好的20枚金币，也是他此行的主要目的。

他趁老麦愣神将小袋塞入他枯瘦的手中，柔声道：“老麦，我知道你先前替我代缴了休学费，我这次回来一是想谢过你并偿还这笔费用，二就是想来和你告别，我不打算继续念下去了。”

“你哪来的......不对，你不读了？不行！”老麦回过神来听闻陆泽要退学，断然回绝了他。

陆泽无奈的笑了笑，虽然他确实有些怀念学生时代的生活，不过以他现在的情况而言继续学业并无多大益处，因此在来之前他便已决定要退学。

他耐心地为老师解释自己目前的情况，虽然按照学校规定自愿退学不必征求导师意见，可他还是希望能够征得老麦的同意，毕竟相较于导师他更像是陆泽的长辈。

可老麦态度依旧坚决，无论是从理性还是感性角度他都认为陆泽更应该继续攻读下去，何况他才刚刚展示了那极为惊人的化学知识，如此放弃极为可惜。

“不行，我就是不同意。凭借你的知识积累不说早就超出了普通学员的毕业水准，光是那别具一格的化学理念就完全可以在炼金界大放异彩！”

老麦轻咳两声，继续说道：“不过我确实没有什么能够教你的了，我建议你现在就复学，等这学期结束了我推荐你提前毕业。在这期间至少还保留有学校身份，你可以趁此在炼金报上多发表几个重要发现，等时机成熟直接留校任教顺理成章！”

老麦不容分说地为陆泽安排好了后续道路，使得陆泽哭笑不得，他实际上只想当条咸鱼开间小铺，让他当老师教授学生还不如杀了他。

不过眼下见老麦态度坚决，陆泽觉得还是先把这事暂且缓缓，兴许只要将老麦领入化学基础大门后，他就会知悉自己的水准进而放弃这个念头。

于是他干脆不再理会老麦的唠叨，一边抄起门后扫帚打扫起残骸，一边为老麦讲解了一番基本化学知识，待实验室恢复整洁后便找了个由头从中脱身，约定好下次再过来拜访。

匆匆告别老麦后，陆泽擦了把汗，庆幸自己总算是从唠叨声里解放出来，同时暗骂自己思虑不周过于展露，以至于方才差点被他直接拉去教务处自荐讲师。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陆泽，是因为老麦确实痴迷于炼金，见此他才忍不住开了口。

出了校门后，陆泽拎着手提包招来一辆蒸汽出租朝城北驶去，他打算去探望自家布坊曾经的老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