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满腹愤懑，大金牙来到卡特里娜所说的地方。

眼前是一处外观破旧不堪的厂房建筑，近处街角人迹罕至，他不免有些踌躇，要不是听到厂房内传出了阵阵喝彩之声，他断不会贸然进入。

他小心翼翼地在门外探了探头，视线穿过团团围坐在一起的工人们，最终看见了陆泽正站在台前喜笑颜开，看起来又像是在做什么表演。

“咳咳。”他老神在在地走近，出声提醒着陆泽自己的到来。

陆泽闻声发现了他的身影，正巧手中也是计划完成的最后一个表演，于是便就此打住。他礼貌回绝了工人们再表演一个的起哄，踱步走向大金牙。

“是洛克先生啊，不知你来此处有何贵干？”陆泽明知故问，既然大金牙能大费周章找到这儿来，必定是因为汽灯的事情。

“陆泽先生。”大金牙一改谄媚之情脸色微冷，甚至都不称呼陆泽为大人了。

“你给我的图纸是假的！我没办法依照它成功造出能够发出亮光的汽灯。”

“这......不会吧？这其中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

大金牙摇了摇头，神情严峻道：“你害惨我了！我按照你交给我的图纸订购了大量配件，本打算在圣诞日前推出汽灯产品，没想到现在组装起来居然不能正常发光，都成了一堆废品！”

“请你务必给我个解释！”

“洛克先生，你确定是完全按照图纸制作组装的？之前我亲自交给你的那盏汽灯正是按照图纸制作、自行组装而成的，这点你大可前往金刚铁匠铺求证。”

“如果构件没出问题，会不会是你的组装出了什么问题？那盏汽灯你有带来吗，我可以替你看看。”陆泽忍着笑意佯装疑惑问道。

实际上他给的图纸的确没什么其他问题，可最为关键的发光材料一项却并没有写清。常人如果得到图纸也只会将之当做一根铁丝罢了，绝不会想到那是他打破白炽灯得到的钨丝。

大金牙一时语噻反倒被陆泽的反问问住了。今早得知情况不对后的他，在激怒之下摔碎了陆泽交给他的汽灯，如今让他哪里去找那汽灯，垃圾堆吗？

不过这本就不是他此行的主要目的，汽灯事小，那配方才是重中之重！无论如何他都得一口咬定汽灯存在问题，以此作为充足的理由和底气索要配方。

“你这图纸绝对有问题！如若不然，请你当着我的面重新组装一盏汽灯，材料构件可以由我全部提供，只有这样我才能再相信你。如果你无法做到，那对不起了我会向城卫检举你诈骗我！”

“洛克，你不相信我我又为什么要信你？谁知道我如果真组装出了汽灯你会不会认？况且咱们之间的交易内容白纸黑字清晰明了，即便你闹到议会我也奉陪到底！”

洛克闻言怒火中烧，确实按照之前的专利转让契约，他并没有足够的能力和证据去控告陆泽。而一旦真正撕破了脸，他被坑骗五百金的事迹恐怕转瞬就会流传到大街小巷，成为彻底的笑柄，这是好面子的他所万万不能接受的。

陆泽面上泰然自若实则心下微急，他在赌大金牙并不敢真正撕破脸。眼下见大金牙的神情肉眼可见地缓和下来，他悬着的心也落了地。

“呵呵，也许这其中确实有些误会，我回去后会再仔细核查每个步骤。如果可以，我想请您前来协助，不知可否？”

“不好意思，这恐怕不太方便。正如你所见，我最近新开了一间布坊，为这忙得焦头烂额连家都有好几天没能回去，你要我去替你监控步骤恕我无能为力了。”陆泽耸了耸肩，示意周遭破败的厂房后无奈摊手道。

“原来是这样，那真是太可惜了。”

洛克心下暗自恼怒，不过陆泽的回答也早在他预料之中。也是他此前被利益冲昏了头脑，直至此刻才发现陆泽居然是只狡猾的小狐狸，不过这也没什么，刚才的试探本就是一招以退为进的招数罢了。

“实际上我这次前来主要是想和您商讨下‘油水’配方的合作事宜，不知咱们何时正式产油？您可能不知道，这寒冬腊月下燃油可是能卖出大价钱的，如果错过这一阵恐怕咱们的收益会受到很大影响！”

陆泽摇了摇头，“这事不必你提醒我也知道，可这毕竟是我祖上传下的配方，祖宗留有遗训不得在冬天产油，过了这个冬天咱们再合作吧，请你不要让我难做。”

闻言大金牙脸色不变，心中却是破口大骂起来：什么狗屁祖宗遗训，真要有那玩意儿你就不会把汽灯图纸交给我了！不对，那还是份假图！等老子拿到配方看我怎么收拾你！

“陆泽先生，虽说我一向敬佩您的为人和信誉，可商业的事情咱们最好还是按照商业规则执行吧。这是我准备的一份合作意向契约，其上声明着咱们合作的具体事项和期限，请您过目。”

陆泽从大金牙手中接过纸张，才发现确如大金牙所说，这是一份简单的责任约束契约。其上言明双方“油水”生产的合作最迟不得于某日开始，如若一方违约则主动触发巨额赔付的条款。

望着那十万金币的约定赔款，陆泽挑了挑眉，暗自心惊这大金牙居然玩这么大。看来这事确实是太过刺激他了，以他的性子才不得不希望用这纸条约提前绑定配方归属，彻底杜绝他人鸠占鹊巢的可能。

不过如果保密得当，也不妨可以借助大金牙的渠道对外销售可燃氢气，这样一则能够获取一些利润支撑布坊初期的经营，二则还能获取一层代理身份不会对外暴露自己。

想到这，陆泽眼珠一转，冷笑一声道：“洛克先生，这契约上只有我的责任义务，可却没有看到半点关于你的，这怕是不太合适吧？”

“呵呵，瞧您说的。咱们的合作必定是由您提供技术、我提供资金和渠道，主导权在您手中，这条款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意义，当然如果您坚持，我可以补上和您一致的责任义务。”

陆泽闻言点了点头，“那就先这么定了，我这段时间比较忙，等开春后咱们再合作吧。”

大金牙大喜过望，只要陆泽签了这纸契约他就不怕煮熟的鸭子飞了，与这相比那区区500枚金币简直不值一提！

接着二人便商定了具体合作的期限和时间，在将大金牙的权责补齐后，陆泽签下了自己的大名，契约正式生效。

见大金牙兴致冲冲地离开后，陆泽轻出一口气，心里暗道总算是把这个麻烦送走了。眼下青霉素试验正到紧要关头，若不是如此他可不介意再多陪大金牙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