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年的身躯停止了抽搐，绑着眼睛的白布条徐徐飘落，诡异的血色眸子分外妖冶，里面除了不甘，更多的是惊诧。
“为什么？你们居然敢……”少年从狼背上滑落，与他一同倒下的还有那些失去了控制的狼骑，“你……你……”一支箭贯穿了他的喉咙。
是谁？在哪里？援军？
我搂着四公主，隐藏于角落里的阴影中，目及之处没有任何人影，但从刚刚白衣少年的死法来看，“他们”的射击是没有死角的。就连我身后这堵墙也是形同虚设罢了。
“是……援军吗？”四公主缩在我怀里，像只受惊的小猫一样，缓缓探出半个头，睁开一只眼睛往外面的世界看着。
“。。。嗯，对，是三皇子他们找来的。。。”我笑了笑，左手却不自觉的握紧了四公主的那把佩剑，右手轻轻地把她那凌乱的长发梳理整齐，“我们在这里先等等他们吧。”
“阿九你又骗我，”四公主低下头，较小又柔软右手覆上我攥紧的左手，我愣了愣，“你心跳加快了。”她握紧了我的手，坚定又恐惧。
“这美人在怀，换谁都会心跳加速吧，”我轻抚着她紧绷的后背嘴上敷衍着，“你呀，不要想那么多，不是还有我。。。”
突如其来的杀气让我汗毛倒立。
几乎是本能一般，弹起，前突，反手一剑划出，刚刚突然出现在我身边的那个黑影却并没有动弹，剑光纵横，空气都被划开似的尖啸一声，剑气转瞬便至，在这个距离下，那个人形黑影却只是简单的扭曲了一下，仿佛它本来就在那里，只不过是周围空气的一部分，仅仅是被扰乱了一般，剑气掠过它的身形，重重的轰击在那堵矮墙上，墙壁四分五裂，刚想探出头来的四公主又被我压了下去。
“好好待着，抱紧了，别添乱。”我死死盯着那黑影，月光倾泄而下，黑影慢慢淡化，眨眼间，便只剩下淡淡的薄雾一般的东西。
而就在这时，那个黑影仿佛“张开了嘴巴”对。。。就是字面意思的张开，一个隐隐约约，模糊不清的声音在空
（本章未完，请翻页）
间里回荡着，似有似无，让人听不真切。
它仿佛在说：“爱别离……爱别离……爱别离……”
最终，消失在了空气里。
我踉跄着倒下，那个穿白衣的家伙说的没错，我早就是强弩之末了，肉体的失血与精神上的疲惫终于在这一刻集中爆发出来，我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四公主伏在我胸口，仿佛在喊着些什么，我没有听见，我呆呆地看着她，真丑，我想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注意形象啊，至少。。。不要把那玩意儿弄到我身上。。。了
所有的感官像是钝化了一样，我目光呆滞的看着越来越焦急的四公主，眼前一黑，终于，我连我自己都感受不到了。
我这是。。。快去见阎王爷了吗？对了，如果是那里的话，栗子也会在吧，不知道她去投胎了没有。。。
丢失了听觉，
或许是这里本来就没有声音；
丢失了视觉，
或许是这里本来就没有光线；
丢失了嗅觉，
或许是这里本来就没有气味；
丢失了味觉，
或许是这里本来就没有味道；
丢失了触觉，
或许是这里本来就空无一物；
没有风，没有花，没有雪，没有月。。。就连自己的存在，或许也丢失了吧，连同自己所经历的时间，自己的感情。。。我没有不安，只有期待，我在多年前的那场大火中已经死去了，这个世间。。。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呢。。。
下沉，下沉。
身子像是被灌了铅，
坠入那无底的深渊，
挣扎，挣扎。
意识被丢进沼泽，
暗无天日的沼泽底部，
无数黑影伸出畸形的手，
像是在向上天祈祷，又像是在雁过拔毛。
随它们去吧，我张开双臂，拥向沼泽的底部，在我准备停下呼吸的那一瞬，在我闭上双眼之前，我的指尖仿佛
（本章未完，请翻页）
触碰到了什么东西，小小的，软软的，轻飘飘的，唤醒了我的触觉，像只羽毛，我睁开双眼，周围的黑暗中亮起了薄薄的一层亮光，无法琢磨，不可触碰。。。
我摊开五指，一片羽毛就真的浮现在了我的眼前，它是那么小，那么柔软，它唤醒了我的视觉；柔柔的，嫩嫩的光线，像是来自尘世之外，独立地漂浮在这一片漆黑之中，无依无靠，转瞬即逝；我握紧了它，它却拉着我上浮；我张开了最，一阵嫩滑与温柔在我的口腔中搅动着，被裹挟着的腥甜的气味从口腔直冲大脑，嗅觉与味觉重新降临到了我身上；我喉结动了动，微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么悲伤，那么欣喜，沼泽下的黑影狂叫起来，不甘与愤怒的情绪让它们抓了狂，却仿佛又忌惮与那一抹轻柔的亮光。
听觉暂明，我努力的分辨着那个微弱的声音。
“一笑，一笑……”栗子的面孔浮现在我的眼前。
不，那个声音不是这样喊的；栗子的面孔淡去，我努力地想沼泽顶游去，对，我还不能放松呢，好像还有什么事等我做，还有什么人在等我回去；非我不可的。。。在这充满苦难的大千世界了，我必须得呆在她身边的，我用尽全力伸出手去，去探，去抓，去摸索。
破水而出，我回望着变成清潭的沼泽，栗子的身影裂开，在破碎前，她回过了头，一抹笑容昙花一现。
我听清楚了，在破水而出的那一刹那，我就听清楚了。
“阿九，阿九……你快醒醒啊，阿九……阿九，”时断时续的更咽的嗓音，那么焦急，却又满含眷恋。
我回过头天空也在我面前破碎，手心的羽毛消失了，我再次睁开了双眼。
天还是那个天，月明星稀；地还是那个地，大漠狼烟；人也还是那个人，狼狈不堪，却美若天仙。
“你还好吗，我的公主殿下。”我笑了笑。
“刚才一点都不好，但……但现在……你回来了，我就好了……”
前言不搭后语。
对呀，所谓的留恋，这里不久有一个嘛。
（本章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