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垣暮色暗殇

残垣暮色暗殇

第一章 星轨变动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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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域的秋永远令人沉醉不已,浩荡渺远的苍穹看起来深邃而圣洁,几朵云儿伴着南去的归雁悠然划过天际。已是下午四时,倦怠的太阳早已收敛了他的脾气,正无趣的等待着休息的时刻来临。在远离伊斯特城的边远之地美女樱却仍在盛开着,红白相间的绚丽色彩如此的惹人怜爱,漫山遍野的金茶花将大地装点的似童话般美丽。一个古老的别墅便坐落在这童话的世界里,显得格外突兀。

笨重冷峻的大理石,精巧华丽镂花阁、巨大的门窗…看的出这里的主人曾是个贵族,而墙上的鹰首图案也恰恰证明了这一点。

“罗德修斯”一个充满悲剧色彩的名字;这个家族在三百年前还是神域最受尊敬的贵族,作为主神昭的亲信,更有着战神一族的美誉,漫长的时间里罗德修斯达到了鼎盛。然而物极必反,公元152年随着昭的政权倒台,罗德修斯的繁盛也走到了尽头。渊坐上主神位置后的第一件事便对这个敌对的家族进行了疯狂的打压,罗德修斯在一夜之间跌落到谷底;当然,没有任何一个家族向他们伸出援手,毕竟生存是头等大事。

枫带着猎取到的野兔从小路上向罗德修斯缓缓走来,这个沉默寡言的少年,在4年前父亲被谋杀后便接下了这个家的重担,他要保护好最重要的两个人--母亲和妹妹。

正值秋季,浓郁的桂香弥漫在空气中,令人的心情格外舒畅,黛依偎在窗前不耐烦的向远处张望着,寻找着那个少年的身影,然而似乎有点不尽人意,可爱的脸上不禁泛起因着急晕起的怒色。这扇落地窗位于二楼的客厅,正对桂林中那条铺满花岗岩小路,看的十分清楚,桂花树都是枫栽下的,这个时节正是桂树开花的时候,金黄的一片绵延到小路的尽头。

终于,一个男人出现在黛的视线中,正慢慢的向前迈进,那张忧虑的脸瞬间舒展开来,嘴角泛起微笑。“妈妈,哥哥回来了哦!”黛兴奋的向楼下飞奔过去。“哎呀,已经回来啊”正在打扫书房的岚回应着,可黛早已跑出门外也就没听到母亲的话。

“哥,这次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主城区的那群坏家伙对你做了什么吗?”妹妹在枫的面前停下关切的询问道。“他们什么都没有做,没人会轻易的对我们打主意的,好了,回家吧。”枫微笑着回答妹妹的问题。

“佟姐今天没来呢,她生病了吗?”

“她应该有什么事情吧,你如果担心的话可以去看看她。”

“嗯,那我吃过晚饭可以去吗?”

“当然可以,不过要和母亲说一声,不要玩的太晚。”

……

黛牵着哥哥的手蹦跳着在桂花铺就的地毯上向家走去,慵懒的阳光透过叶片散落在小路上如同万花筒般绚丽。从远处看来真是一幅美好的画面呢,然而这份美好也像天空中的太阳一样,即将迎来终结。

命运的齿轮开始了转动,一场阴谋即将拉开序幕,而在罗德修斯的三人却浑然不觉。

公元749年9月27日,正是这一天寅开启了他的计划,在这个看不到未来的神域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他去付出了。在一年前作为观星师的他看到了枫的可能性,那个明亮的光荧让寅下定了决心;这个国家终有一天会走向毁灭,虽然不至于这么快但几千年对于神来说也不值一提,为了女儿不在这这个混沌之地走向腐朽,他需要让佟离开神域。

八年前,寅就预感到了这个国家的末路,但并不明朗,准确来说是没有病入膏肓。当时他向渊提出应该整顿神域而触怒权贵,为明哲保身于是向渊请示以监视者的身份将伊塞菲尔迁居到了罗德修斯附近;只希望渊早些醒悟采取什么措施能够阻止这个国家的根一点点腐蚀,可八年来他能到的只有无尽的失望。

午后三时,寅率领着神域的士兵进军罗德修斯,同行的还有将军枭,一个自负的浅薄之人,迂腐无能,渊提拔他纯粹是看中了他的战斗力,而且容易操控,只是当事人不明就里罢了。

对于这次的作战渊也同样打着如意算盘–现在以他为首的政权与罗德修斯一直存有间隙,这个家族的存在对于他来说始终是一个隐患,虽然4年前以莫须有的罪名将斌诛杀了,但他的妻子和一对儿女任然存活在极边的那个建筑里。苦于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曾经的贵族不能说灭门就灭门,这样势必会动摇自己的统治,可这时竟有人愿意背负这个骂名替他解决这个问题是再好不过了,然而这等好事他当然会怀疑,不过寅的理由似乎也十分在理,“玷污了自己的女儿的话做到这种程度也是理所应当吧”渊让指节有规律的在檀木的公务桌上敲打着呢喃道。

极边的罗德修斯,黛正抱着那只野兔据理力争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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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白色的小家伙不停的颤抖,它似乎知晓了自己的命运,无奈的等待着死亡。摇曳的烛火将巨大吊灯的影子印在墙上,像一只恶魔扑向这个脆弱的生命。

“一定要杀了它吗?”黛带着哭腔怜悯的问道

“我们需要它帮助,为了更好的活下去。”

“可我不想这样,我不要让它死,这太不公平了!”黛似乎有点气愤。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公平的,要想活下去,我们必须要做强者的一方,别无选择!”枫的态度出乎意料的强硬,平静的话语中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悲凉。

“我不要,难道身为强者的一方不应该去保护弱者吗!”

“打住,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哥哥说的是事实,黛所陈述的也正确,为了生存我们的确需要成强者,但强大也意味着有能力,那么就要负起相应的责任,所以我决定将这只兔子交给黛处理。”岚微笑着做出裁定让这个僵持的局面得以终结。听到母亲的判定后黛的脸上扬起了胜利的笑,向哥哥做了个鬼脸抱着兔儿溜到花园去了。

看着黛走后岚转向枫说道“黛还是一个十岁的孩子,你要从她的角度去考虑问题,你的想法固然正确,但是这个年纪的黛还是沉浸在梦幻中的小女孩,你不能以自己的标准去要求她,知道了吗?”

“嗯。”

“伊斯特那边现在怎么样?”

“渊暂时还没采取什么对我们不利的决策,但留在这里已经不是什么长久之计了!”

“好,我知道了,等这个冬天过去我们便动身,你去照看一下黛,别让她跑远了。”

枫走出别墅,远远地瞧见黛正和那只兔子玩耍,太阳开始向地平线下沉,那赤色的红将天地浸染,给世间的万物都披上一层霓裳羽衣,极目的天际掠过数只黑影,转瞬间便消失在漫天的暮色里。这样的光景纵使最杰出的画家也难以将它完美的绘出。

六时一刻,军队已迫近罗德修斯,寅的计划正式拉开了序幕。

一支利箭刺破苍穹从远处飞驰而来,目标是正在玩耍的女孩。

“黛,离开那儿!”枫急切的喊着飞奔过去,受到惊吓的兔子迅速地逃离了女孩。

不明就里的黛怔在原地,惊恐万分的望着哥哥;只是一瞬间,枫来到妹妹的跟前,将黛护在身下,同时于空气中抽出一把黑色的剑将弓箭矢击落,箭头与剑锋的碰撞迸溅出火花,过快的速度让箭身发生弯折而弹飞。没有丝毫的犹豫,枫抱起妹妹迅速撤离,赶在漫天的箭雨击中前躲进了别墅。

屋外整齐沉重的脚步声回响在客厅,岚正坐餐桌旁,已经不用枫再说明什么,事实一目了然––渊开始对罗德修斯进行灭门。对于这件事一直是人尽皆知,只是欠缺时机罢了,在漫长的时间里这件事慢慢淡出了多数人的视野,然而渊终于在今天开始了沉寂在心中几百年的计划。

不需要宣战、不需要约束、不需要信念,这次只是不光彩的屠杀,没有荣耀、没有神圣、不会被人民拥护。可这是加官进爵的机遇,只要将主神心中的病患除去,那将会被赐予比荣耀、比信念更实际的东西––财富与地位,这些东西无论对自己还是家庭都是生的证明,是为了更好的活下去的必要。

“准备,射。”随着枭的一声令下漫天箭雨瞬时落下。

燃烧着火焰的箭矢击如流星一般刺向罗德修斯,击碎了别墅外壁的岩石,这座古老的建筑看起来像一只灼烧的刺猬。他们没必要冒险冲进去,只要像这样把别墅包围将余孽从未知的暗处逼出就行,当然军队的目的很快就达到了。

岚和她的两个孩子从别墅走出,看着这三十几个亡命徒,最终将目光落到寅的身上。与枫那双怒灼的目光所不同的是母女俩难以置信的惊愕神情,但事实摆在眼前––相处了八年的家庭背叛了他们,像一把利刃刺进岚的心,而黛也第一次看清了梦幻与现实的不同,竟是这般残酷。

“佟,知道吗?”岚冷淡的问道

“她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寅丝毫不回避岚的目光,毕竟这一切在他做下决定时就注定要面对的。放弃了一切的寅唯有这个计划不允许失败。

“似乎不需要再解释了,母亲你照看好黛。”枫从空气中抽出那把黑色的剑挡在母女面前,手起刀落,一名士兵便倒在了血泊中,士兵手中的铁枪滑过在地,撞击在岩石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霎时间整齐的军队乱作一团,士兵惊愕僵硬的脸因愤怒而严重的扭曲,秩序荡然无存,现在他们所扮演的角色只是一群逐利的疯狂暴虐的刽子手,为了夺取眼前这个家族余孽的首级,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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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化为了修罗,这片土地也沦为暴虐者的炼狱舞台。纵使枭百般呵训也无法重新掌控这群疯狂的鬼神,在认清这一现状后枭也便不再理会这群疯狂的魔鬼,秉持着一份身为将帅骄傲,鄙夷地看着这群动物被他眼前的少年斩杀。寅始终在一旁漠然的看着。他在审阅这这个少年,在为自己的决定寻求答案。

血色的残霞渐渐地堙没在朦胧的夜色之中,新月从绵延的群山里探出头来,凄冷的月光从九天散落在这片炼狱般的土地,三十多具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血液如同红色的地毯铺陈开来,沾满鲜血的剑刃闪着寒光。枫没让寅失望,可还不够,接下来才是试炼––比起那些无力的士兵,这个少年接下来要面对的是神域的军队统帅,生亦或是死,命运将会在这里作下选择。

枫挥动着持剑的右臂将肮脏的血渍甩到地上,同时警戒着枭。不必多言,枭舞动着朴刀冲向少年,虽然渊告诫过他万不可轻视枫,但在枭看来枫不过是一个黄口小儿,即便仅凭一人之力就斩杀了三十几个士兵,但这也不过如此而已,远不足警戒这种程度的小鬼。

朴刀和剑刃激烈的碰撞着,发出刺耳的声音,四处迸溅到火花在黑夜中格外醒目,空气在短兵相接处颤动着,刀剑挥舞时产生的风压冲击着余下的三个人,地面上到处是刀口剑刃留下的龟裂。虽然双方僵持了一段时间但现在的局势明显是枭占据着优势,枫完全被压制着,身上出现了好几处伤口,殷红的血从中渗出,深蓝的衣襟早已被浸染的发黑。

寅仍然在一旁漠然的注视着这场战斗,他是在等待这个少年。对于寅的行为岚感到十分疑惑,既然有意将枭带来又不参与参与其中寅到底在计划什么岚难以想透。

枫向后跃起将距离拉开,这在枭看来愚蠢至极,短小的剑分明处于劣势竟主动拉开距离简直是自寻死路,“战神一族吗?不过如此,徒有虚名罢了。”枭嘲讽地低语道,迅速地向前追击,他只想快点结束这无聊的屠杀,不禁埋怨渊竟委派了这种工作给他,实在是人生的一个污点。

瞬间,枫将持剑的手松开,黑色的剑消失在空气中,与此同时少年的手中出现了一把金纹霸王枪挡住了枭的斩击,来不及惊讶,舞动的长枪迎面袭来,局面立刻发生了逆转,枭开始意识到渊的正确,现在的他只能被动的进行防守,然而就连这也慢慢失去了效应,之前漫长的战斗中少年已对枭的底细了如指掌,枭的防守不过是螳臂当车罢了;枫变更姿势将枭挑至空中,手中的金纹霸王枪在枭悬空的间断中再度消失,却又从空气中抽出一把横刀,此时月亮也升至最高点,刀面反射的寒光明晃晃的映在枭的脸上,只感到一阵毛骨悚然,枫顺势挥刀劈下。

枭不愧为神域的军统,及时的挡住了枫的进攻,可过大的冲击力将他弹飞,朴刀也断成两截,胜负已定。寅对结果万分满意,他很欣赏这个少年的实力和果决;缜密的思维、适时的判断、冷峻的面容、坚定的目光。寅觉得是时候迎接死亡了。

寅伸出右臂吟唱着咒文,一道法阵出现在枫的上方,霎时间,雷霆在空气中炸响,每一个人都因耳膜受到猛烈的冲击而暂时失去了听觉,万道金黄的“箭矢”刺向枫;这是寅为这个少年准备的盛大贺礼。雷电将地面轰炸出巨大的坑,而少年却早在这之前便来到寅的面前一拳将他击倒在地。黑夜被这万道金光放逐了数秒,森林的动物在美梦中清醒而四处逃窜,鸟儿奋力拍打翅膀鸣叫着冲向天空。

枭趁着枫分心,抽出腰间的剑向少年砍去,却只听到一声清脆的断裂,血液也随之喷薄而出。这个自负的将军短暂的人生走到了尽头。

寅知道枫不会对他下杀手,他在枫还未从枭那抽身时迅速移动到母女俩面前,寅要让她们为自己的计划画上完美的句号。岚和她的女儿刚刚从雷电的冲击中回过神来却见到寅出现在面前,本能地,岚本能的将女儿推向枫,独自承受了寅的攻击,雷电铸就的剑刃穿透了岚的身体。

“为…什…么?”岚艰难的问道。

没有回答。

寅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些他曾预想过无数次,看着愤怒的枫,他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

仍然是那把黑色的剑,终结了寅也帮助他完成了所有的计划。

黛瘫坐在地上,泪水早已浸没她的双眼。这个可怜的孩子,在短短的几小时内经历了太多太多,失去的也太多太多;梦幻的破灭、母亲的死亡、背叛与残暴。这远不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能够承受的残酷,从这一刻童真于黛的身上宣告了终结,那张烂漫可爱的脸儿也会在一个人独处时变得深重忧郁。

然而一切远未结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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