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十八层炼狱,尘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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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日记(曲调: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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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日:

“过了此处便是悲伤之地。”

一切都好似活着,一切都好似死亡;他们都离我很久,他们都离我很远。

每个人都渴望幸福,不看天空,也不看大地,只是在下着雨的深夜质问自己,何为幸福?我就算被嘲笑也无所谓,毕竟一个连死亡都无法做到的怪物何谈幸福。

我知道自己是个怪物、彻头彻尾的怪物。异常空洞的内心渴望在他人怀中寻求幸福,算了。无所谓了,总能找到的,反正我也死不了,也不会死。

在第一次自杀后,诡异复活的尸体不是证明了一切吗?

在医院缝合伤口时,朋友们全都用悲伤的眼神望着我。

微笑,微笑,说说话好吗?

哭泣,哭泣,别落泪好吗?

能不能别考虑我这胆小鬼的内心?尽管说些什么吧,我什么都会迎合你的。唾弃我好吗?毕竟我是个胆小鬼,我用这支手割下了自己的动脉,又因为剧烈的疼痛驱使着我拨下了求救的电话。我还会告诉你我当时的感受,天旋地转、意识模糊、肉体冰冷……

还要我说更多吗?算了,算了,你只是用惊恐的眼神望着我。

1月4日:

倘若这本日记里的我不是我会怎么样?

羽生汐呆坐在床头,望着窗外,拥有高楼大厦的城市天空却是暗暗的。当然,小巷好像也是一样暗暗的。

不过,我想除了警务人员也无人在意霓虹闪烁的天空下隐藏的是什么。

在这个暗无天日、压抑而又窒息的穹顶下,在这座大城市阴暗而又隐蔽的陋巷里,在那纸醉金迷、光怪陆离的生活中,在只顾自己不顾别人的愚昧中,在各种利益冲突,在阴森可怖的荒淫无度,杀人不见血的犯罪中,在这由无聊却又反常的岁月组成的黑暗地狱,好像鲜为人知而又令人闻之心碎的故事,貌似没有什么人会在意……

说笑了,说笑了。我们全都是一些普通人,普普通通的普通人,太过夸张的话语还是算了。

1月6日:

自梦中醒来,我重新看着自己写的那些东西,觉得很可笑,那种无病呻吟、惺惺作态的丑态,让我很想删掉自己写的东西。不过,算了,反正我这人也就这样。

无病呻吟、惺惺作态有什么可笑的呢?我姑且觉得自己勉强应该算是个人,那么我这个怪物被放大无数倍的缺点,应该是我这种族全都有的特点吧?即使再渺小,总能在特定的时刻得以窥见。

我笑着看了看日记的开头。

“过了此处便是悲伤之地。”

这句话真的毫无新意,可话又说回来,这句话又算是怎么一回事呢?

是我偶然想到的?还是在哪里看到的?如果是独创的话那我可真是天才,但是总觉得越看越熟悉。

呵,算了,不想了,白费力气。反正事情就那样,我们总是爱把自己听不懂的话语奉为真理,把复杂的说简单,把简单的弄复杂,在咬文嚼字、呕心沥血得到的答案往往与事情本来的面貌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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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就不能简单一点吗?

啊,啊,啊!我又在说些大话了,明明自己都自身难保却在嘲笑别人。

对不起,别怪我。我似乎改不掉了,我知道嘲笑别人是一种卑劣的举动,那似乎是一种以痛苦为乐的快感。就像稚嫩天真的孩童围坐在一起观看蚂蚱厮杀的场景,并为之加油助威的这种心理。不对,也不是这种感觉,反而更像是想要引起他人注意,以不正常的方式引起关注,满足自己的卑劣心灵。

真是丑陋。

不过,我听说还有一种说法。内在的匮乏,使得他们不断攻击别人,隐藏自己的无力。

1月7日:

医生和朋友都劝我好好活下去,可是活着这个词又算这么一会事呢?

有些人活着,他还不是死了。

有些人死了,却仍然还活着。

思来付去,还是先好好活着吧。毕竟倘若我在医院突然死去的话,医院想必会很麻烦。

唉,从我自杀那天到今天总共过去了八天,自己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消散了。

重新制定好计划吧。

第一:不要太疼,我怕我会受不了拨打求救电话。

第二:……

糟了,只有一次经验,说不出什么有意义的话语。

如此这般,先慢慢苟活着吧。说不定那天运气好点就驾鹤西去了呢。

说到底,我还是害怕了。如此无用的我又能干什么呢?

10月9日:

新历二零一二年,十月上旬,巴尔涅的赫尼亚海滨疗养院,因为羽生汐的入院,引起了小小的骚动。

赫尼亚海滨疗养院分为两个区域,一个是普通病人区,还有一个是精神病人区。

后来偶然听说,将我划分到那个区域,还为难了院长他们一段时间。

当然,这此全是后话。

先来浅谈一下这座疗养院,赫尼亚海涅疗养院共有一百多名病人,包括三十名精神病人,以及十二名患有精神病的杀人犯。我所居住的3栋4层病房,算是特等住院区,我这层共有7间病房。

我这间“no.6”两邻的都是空病房,最西边的一号房,住的是一位身材高挑,谈吐幽默,行为举止浪迹的年轻男子,我很喜欢他。

“no.2”住了一位脾气十分古怪,心底卑鄙、行为放荡的中年人。其实可以想想,能被我称为卑鄙的人,该有多差劲。不过貌似只有这样心底卑鄙,头脑糊涂的人,在经营自己人生方面倒显得十分高明。我听绫濑遥说(就是住在“no.1”的那位年轻男子。)年轻时他几乎一无所有,仅仅是一个小的不能在小的官员,到处投机取巧、左右逢源,千方百计的向上攀爬,可是到了中年的时候已经是一位财政部部长了,他的家产也已经积累了高达几亿日元。尽管如此,在我眼里他们这类人一辈子都是最糊涂的糊涂虫。

我还是想要在重申一遍:他们这类人其实并不愚蠢,那些蛮不讲理令人唾弃的人大多数相当聪明、相当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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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只是糊涂罢了,而且总是特别的、带着民族特色的糊涂。

“no.3”是一位律师,在我们这个国家来说,他算得上一个挺有名气的律师。当然,我怀疑他根本不像是世人所说的那样:为高尚的诉讼辩护,像人们说的那样根孤儿寡母打交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因为我总能在他身上嗅到一丝同类的气息,可我所说的同类并不是那个怪物般真实的我,而是我在他身上发现了面具。

人戴面具并不罕见,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带着面具活着,可是像我们这般将灰色面具演绎的栩栩如生的艺术家实在罕见。

你看不懂我在说什么?我承认我累了,我今天写日记的时候很累,朋友们都说我头脑清晰,现在却不是这样。我说的“朋友们”也只是说说罢了,我没有任何朋友,只有同类,同类越来越多,填补了朋友的位置。同类是全人类深处的阴暗。

你是我的朋友,他也是我的朋友。谁在场,谁就是我的朋友。

好了,继续说一说这位律师。据他自己的话来讲:

我是干什么的?哦,律师这个职位引起了你的兴趣。我并无恶意,相信我,我可以解释清楚,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也是我的职责。但是请容我先说一段话,这有助于你理解我的职责。

说实在的,我很称职。对得起世人给予我的评价,我非常喜欢站在法庭中为那些弱势群体辩护,并且是经常性的免费辩护。哪里有受害者,那里就有我的身影,同时也会马上展开行动。那叫怎么样的行动呢?猛烈的就像暴风雨一样!我全心全意,废寝忘食的收集证据为他们辩护。

你可以真的认为我天天晚上和正义之神同眠,你肯定会认为我在说大话,但如果你平时浏览新闻就会发现,我说的全是真的。

我天生就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我在法庭上陈词义愤填膺,毫不费力就能摆出一副高尚的姿态。

而且,有两种真实的情感给予了我勇气:站在正义一方的满足以及一般来说对法官本能的蔑视。

可是那种蔑视也许并非那么“本能”。我现在才明白了,我的蔑视有它的道理,单从表面看,那种蔑视更像是一种无意义的激情。

好了,不说谜语了。我能看出我们是同类人,我现在对你敞开心扉实话告诉你吧。我只为杀人犯辩护,而且我只基于一个条件辩护:被告必须是名副其实的杀人犯,原告必须是名副其实的畜牲!

为被告辩护让我心满意足,我在工作方面无可指摘。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我从不接受贿赂,见不到人的事一件不干。还有一件事更加罕见,我从不讨好任何记者,让他帮我说一两句好话,也从来没有讨好过哪一个对我有用的官员。

麻烦,大费笔墨的陈述他人的话语实在是麻烦。

这位律师,你们好好猜一猜吧。他?我不想去想了。这是因为我累了。

有点累了,那就晚安。什么?黑暗中潜藏着幽暗,那是虚假,先生们,幽光不值得相信。你早点睡下,第二天就能看到粉色的霞光了。闭上眼吧,美妙的航行就要开始了,睡意会降临到你烦躁忧郁的脑海里,身体也会逐渐放轻,在黑暗中,迷失的灵魂得到洗礼,也应该熟睡。你试一次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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