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仁正坐在隔壁。
也就是方才他的夫人美惠呆着的地方。
美惠不断地在他的杯中倒上奈落河流域很流行的米酿酒,每次刚刚倒下,庆仁公便会将其一饮而尽。
“阁下,请少饮一些,咱们都算是半边入土的人了,还请好好珍惜自己的身体。”
美惠有些担忧地说道。
他们两人的年纪合在一起,将近一百四十岁,正因如此,她才会担心天公的身体,若是两人还年轻,说不准她也会陪着他喝上两杯。
她也明白,天公此刻的心情。
虽然庆仁有七个儿子,但是却都没有对幸子这般宠爱,所以,他一直都很害怕,一方面,他害怕自己会成为整个奈落河流域的罪人,另一方面,他又的的确确是舍不得这个年老时得到的女儿。
虽然现在,先前的忧虑全部都在一朝解决了,但他的心中,若是说没有对女儿的不舍,那是假的。
“阁下。”
见庆仁的脸上开始浮现出一些不健康的红晕,身为天公的枕边人,她一下子就明白他已经是醉了,于是将手中的酒壶放到了一旁,面带些许嗔怒地站起身,想要扶他起来。
“放开。。。老夫,老夫还要喝。。。”
庆仁此刻已经有些口齿不清了,但依旧十分顽强地坐在坐垫上,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美惠拉了半响也没能将其拉起分毫。
“阁下,您年轻时不是和妾身讲过,借酒消愁之人最是软弱,最是无能的吗?您瞧瞧您现在的样子,与当初。。。您的父皇又有何区别?”
本来她已经有一些怒意,但是说到最后,她又不禁将声音放低了些,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得好。
“。。。是啊,可不是吗?老夫无能啊。。。否则,也不会想出一个这样的主意,甚至,还差点牺牲了幸子的未来。。。”
说着,庆仁的眼睛顿时布满了血丝,红了起来。
美惠原本的意思,是想要天公振作起来,他所做的是功垂奈落河的大事,且这般做还保全了其亲女的性命,这本身并没有任何悲伤之处可言,但是,人的情感却不是这样的事情可以抹消掉的。
“。。。阁下,早些休息吧,幸子不是还没走吗?还有几天的时间,这段时间,您便好生陪着她吧。”
见拉不动他,美惠只好无奈地拆掉庆仁的丁髷,再取竹枕将,他的上半身扶到地上,脑袋垫着,最后为已经有些不省人事的庆仁盖上杯子,关上灯,随后,将房中的酒具之类的东西全部抓在手中,才走出了房间,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身为金锦居的女主人,这样的事情她早已做了不知多少次了。
一旁的另外一间房倒是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那里是幸子的房间,历来,这间房是熄灯的最早的,但是今日,已经临近丑时,却依旧是灯火通明,不时还可以听见幸子的声音,这些声音之中,带着明显的,和往常不同的欢快。
“萨姬,听我的,下这里。”
“姐姐,我们玩的是五子棋。”
“啊?那你不早说?”
“哈哈哈。。。”
幸子,一直以来都没有任何可以被称作朋友的人,哪怕是金锦居之中,似乎也有无数人想要取她性命,因此,她从未接触过任何外界的人或是消息,自幼以来,她生命之中便只有父亲与几个兄长,不过,似乎不用担心她未来交不到朋友了。
“。。。咦?”
等美惠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嘴角已经微微的扬起了。
她赶忙甩了甩脑袋,默默地离开了走道。
。。。
一夜很快便过去了。
伍谦是被拍醒的。
“田中先生,该起来用早膳了,今天还有事情需要您的帮助。”
叫醒他的是庆仁。
伍谦一抬脑袋看向窗外,天才蒙蒙亮,太阳还没出来,天边微微泛着鱼肚白。
“。。。”
说实话,他虽然一直起的早,但是好久没有在这种时候起来过了,看着外面的天空,他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北海的军工厂。
“现在。。。是几点?”
“现在,刚刚卯时。”
“。。。”
刚刚卯时,也就是说现在是他妈的五点。
真就和北海工厂统一的起床时间差不多。
“为什么这么早?”
伍谦揉了揉眼睛,虽然他只睡了三个小时左右,但是这并不会影响到他的精神状态,实际上,他可以不眠不休半个月的时间。
“不早了,我们都是这个时间起来的。”
“。。。”
好吧,他的确听说过菊花家族的人起的特别早。
他与薇纳斯被分到了两间房,等到他跟着庆仁走出房门的时候,萨姬已经站在那里了,但是薇纳斯却依旧不见踪影。
“父亲,兄长。”
萨姬对着两人拜下,虽然伍谦一直觉得这个礼仪用多了会很麻烦,但是当着她父亲的面,也不好驳斥他们这一族的传统。
“幸子,不是让你去叫人了吗?”
庆仁对萨姬问道,虽然话语很严厉,但语气却没有昨夜那般严肃。
显然,他也放开了自己心中的枷锁。
“姐姐说她还想睡一会,叫我午时再来叫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