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普通的夏日，蝉鸣声渐弱，山风微凉，晚霞也在山的那头消失，只剩下一片黑暗。

父亲严肃地黑着脸对正在吃白粥的我说：“听说伯伯在省城又买了套房子，他一辈子无能自私，能一套一套地买房子，全靠的是女儿。阿其家养了两个女儿初中毕业后去广东洗头两年，家里就盖上了三层楼的洋房，我到底养你有什么用，一直要赖着我们白吃白喝白用，养你的身价。我们这么疼你为你付出这么多，以后你要给我和你的弟弟他们买多大的房子才够？”

“我们也打算盖房子，我们家还能比那些绝户的差？你不是说你要辍学打工供弟弟上学，我把弟弟送去文武学校了，你什么时候可以去打工？我们现在要盖房子争口气，你赶紧做决定。”母亲三角眼斜对着我。

我的胸口一阵一阵疼，我那时候不知道那是长期抑郁肝疼。

“我们都还在上学，也在长身体需要营养。先不要盖房子，多留点钱我们上学，这样以后还有机会赚更多的钱，到时候在市里买。”我压抑着疼痛，一脸严肃地对父母说。

母亲一巴掌就打过来：“我打死你个现实自私自利的白眼狼，盖的房子以后是你弟的，你嫉妒是不是？你明着抢弟弟的资源你不上学现在就去打工赚钱，我们用得着这么累，弟弟的零花钱也不会那么少。吸血鬼、自私鬼、白眼狼，你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回报养育之恩。中国上下五千的孝道传统美德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尽一尽，你也可怜可怜我们这做父母的吧，生了你真倒霉，一直吸我们的血。”

弟弟眼神怨毒要瞟过来。

我眼冒银星，忍着泪，把稀粥剩菜吃完，按着疼痛的胸口上楼，把门反锁上。

我开始混身无力经常头昏，半夜失眠，无力拎起东西。就是这样我也得干活，还经常挨骂，凭什么我那么舒服劳累的是他们。

父母肉眼可见的行动力之高，说完要盖房子第三天就开始挖地基准备盖房子，轰轰烈烈地行动起来，也一见我的面就摔东西问可不可以替父母着想，不上学减轻他们的负担。

经济开始紧张起来了，全家一致的目标就成了逼我辍学打工回来供他们上学盖房子。

近午时，我开门进去烧水喝水，堂姐走过来故意用我家的电话当我的面打给放高利贷的说：“我这里有56万块钱，你们找个靠谱的人放吧，利息不用太高，二分左右就行，要保证能还得上的，太高的怕以后本被吞。”

我不知道要当做听到了向她借钱，还是当做没有听到，于是从我爸的茶壶里倒茶。

铁观音，原味的，茶香四溢，清香可人。如果可以，我真想多坐一会儿，喝喝茶，看看书。

堂姐放下电话说：“谢谢啊，我们有56万的事，不要跟你爸妈说。”然后咯咯咯地笑着离开了。

晚上吃饭时间，堂姐端着碗吃着面，走过来笑嘻嘻对我父母说：“你们要是没有钱，南奕的学费我们出。”

说完又咯咯笑着离开。

故意的，我长到20岁，没有花过她们一分钱，哪怕她们有几十万放高利贷，我饿得手脚无力，饿得手脚无力两眼发黑，他们知道也只是笑着说：“这是全家修仙哟，不用吃饭多省钱多好养，我们还得减肥，他们全家都可以当减肥代言人了哈哈哈……”

然后当着我们的面吸啦着咂咂嘴说好吃的，接着说：“你爸妈那么凶，我可不敢给你吃的，免得要是有事说我们下毒了。”

其实别人对你好不好，不是听他们说什么，你是能感受得到的，无论她们用言语如何修饰，如何一群人互夸着。但是，父母不愿意对我好，就怕我觉得别人比他们好，我只是说他们再恶毒，对我使坏，对自己家的女儿也是不错的，母亲就眼红地揍我，往死里揍。

金花马上追上去使劲推他们家的门大声说：“那你们借十万过来给我们，利息你按市面上算，以后南奕赚钱还你们。”

“她一年学费是一千，我可以借，十万那没有，再说她能赚那么多钱吗？”

我一学期学费五百，母亲向堂姐借十万，理由是给我上学用的。

“十万都赚不到，我养她有什么用，念什么书？养她身价只让她自己舒服我们白付出？”

他们的声音并没有放小，反而为了证明除了父母别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母亲故意把声音抬高几个档次，又尖又利，后面说着就愤恨起来，更大声，一句一句都清晰可见。

过一会儿母亲进屋，对着一桌正在吃剩饭的我说：“你看除了父母有谁会对你好，他们嘴巴说得好听愿意借钱给你上学，那你看我刚才向他们要了，他们给吗？”

“对，我学费五百你向他们借十万让我以后还，这是给我上学用的？他们黑不黑心我是不知道，你们挺恶心的。”我立马回她。

于是，我换来一顿父亲骂母亲揍的混乱。父亲最后总结：“不要以为你长大了我们就不敢打，你奶奶也揍你姑妈到20岁，打得跟龙叫似的。”

母亲尖叫着：“吃我们的用我们的花我们的钱上学，别人就花言巧语几句话什么也没有付出你竟然觉得别人比我们好，啊……女人天生就是贱，天生胳膊往外绕，只会说别人家好。”

我没有说别人比较好，但我觉得，别人的父母没有这么对自己的孩子的啊，你们也没有这么对我弟的啊。

我整个人进入恍惚精力无法集中，全身无力，头昏眼花时常眼冒星星、失眠痛苦纠结和对未来的恐惧和绝望中。我不是不想去自杀，而是担心没有死成，往后的日子天天被父母拿出来羞辱。

坚持的很痛苦，可是一旦放弃，我的人生面临的又是什么呢？

父母愤怒到无可奈何，请村里面的在广东开发廊的老板过来劝，跟他们一起出去吃香喝辣的。一会儿吩咐一表千里的什么亲戚过来介绍到鞋厂去车鞋子。

浑浑噩噩间我还想再坚持一下，可是身体真的撑不住了，我开始经常忘记东西，控制不住拿在手上的东西也要掉，但凡是我碰过的东西，都混乱不堪，我也整理不好。

会考过后，在一个灰暗的黄昏，我对着对我非常怨愤的父母说道：“我从小没有出过什么门，工厂长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你们要我去打工，那你们帮我介绍个工厂让我进去上班。”

母亲笑得皱纹都出来了，伸出手搂过我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我们全家最疼你了，你也终于长大了可以为我们分忧了。”

接着母亲去厨房煮东西，还哼着不知道什么调的山歌。以前别人要是哼着歌，父母都会去打击别人：“吵死人了，唱得难听死了，叭空（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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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的贱的意思）是要去当戏子了吗？”

我要是唱一句还是哼一下也一样会被打击：“你父母还没有死，你哭什么劲。是吃太好吃太饱了闲的是吗？你力气使不完赶紧给我干活去。”

不一会儿母亲端了一碗鸡蛋面过来，上面还放着几块三层肉，让我好好吃，让我记得他们给我吃好的喝好的，记得全家谁也没有吃，只有我有份，连弟弟都没有，只有我有的那么一碗，多么地疼爱我啊。

初冬的风吹得我脸颊疼眼眶酸涩，天空低低深沉地黑压压的。

第二天，阴天，无风，校园的木棉树上花开得艳丽无比，榕树静默地立在路的两旁边，芒果树散发着清香。

我无比留恋这个校园，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木，虽然，我从来没有过一天的开心，但相对来说，我也明白，出了这个校园，我的人生希望，差不多也没有了。

我一直在操场打转，内心酸涩，我的青春我的梦，大概从此要挥别了吧。打转中遇到程锐，就是班主任天天夸：“这是个人才，他要是考不上大学，我把我的头砍下来给你们踩”的那个学霸。

我嘲他微微一笑，多羡慕他们的未来啊，有希望有光明，而我大概要在黑暗中挣扎了吧，不知道我能不能挣扎出一条路来。

我扯了一把校园里的草，放在我鼻子底下闻，是干净的青草味。

也许我就如同长在马路小缝中的草，没有人浇水，时不时有人路过踩一下，还有人想要拔掉，带着伤，带着痛，带着惶恐和迷茫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而同学们就是那些树苗，有人修剪有人浇护，他们可能成为栋梁。这么一想，我眼里就闪出了泪光。

别人拈花一笑，我摘草含泪。

一整天我都没有听课，我在心里不停在向校园，向我们的青春做告别。一直盯着看三毛的诗：

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

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尘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

一半洒落荫凉，一半沐浴阳光。

非常沉默、非常骄傲。

从不依靠、从不寻找。

我不是不想依靠，可是我无人可依无处可靠啊，哪里来的阳光可以沐浴，我一直活在阴影之下黑暗之中。

老师从身边走过，看我在发呆，回到讲台上说：青春是美好又简单纯粹的，你们现在是为赋新诗强说愁的无端忧愁，好好学习，不然以后愁得都说不出口了。

我这样的还不算愁，以后更愁，那活着有意义吗？炼狱都没有这样的吧，我到目前为止，都不觉得美好。

如果接下来，要面对的人生更苦，苦到说不出口，那我该如何解脱。可我也隐约觉得会更难。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接下来的人生，真的是更难。

《无问西东》里说：如果提前知道你要面对的人生，你是否还会有勇气前来？

我一直是抱着未来拼一拼，也许有希望，才坚持活下去的。

越缺什么就越得不到什么，比如关心疼爱与支持，从小到大被父母教育只配给男人当垫脚石，虽然觉得不合理，我也想要互相依靠互相帮忙的人，可往后的人生中，但凡我所遇，皆如我父母那样的态度，只是轻重程度不同，有些的更严重，有些的轻微些。

电视剧里面的什么友爱互助我从来没有遇到过，只有理所当然让我付出，我不愿意他们也和我父母一样出口打击和打压。我想，这就是那些人打击女人爱做梦，什么男人为你付出，这是假的，这个社会想利用你的人多如牛毛，会为你付出的人少之又少。不然，为何有一句：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放学时和同桌一起回宿舍下楼时，程锐递上一封信，我隐约觉得有点不对，毕竟他不是宣传委员。平时给我递这种小纸条要我电话什么的别的年段班级的有，自己班的倒是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相敬如宾的、客客气气的，我也经常看一眼就扔了，从不当回事，还嫌烦，毕竟我啥事也没有干，我父母我弟都能给我制造一些烂事逼我辍学，真有点什么，更是会添油加醋宣传得我哪哪都不是。

记忆比较深刻的一次是，有一个尖嘴猴腮横还长得有横纹像老鼠又像猫贼眉鼠眼的同学写纸条说：“你不该和那些垃圾在一起，那些人不配，我喜欢你，你得听我的，你必须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以后才能配得上我……”。洋洋洒洒几百字，就是他优秀，我同桌我前后桌都是垃圾，我得听他的，这些都是为了我好。而我当初从重点班跑到隔壁班就是因为被他给恶心到了不能明说，只能趁机远离。我打击他，普信男都当是我暗恋他找他说话。

这是一次比较轰动的表白事件，其实也是一件乌龙，我厌恶他，但也不至于明着给他难堪，要是我先看到我最多看了就撕了扔垃圾筒。我对于我同桌的信任，放学课桌没锁，她们比我早去上课翻我的课桌，比我先看到了他明着表白暗攻击我同桌前后桌的信。后来我们一起对他进行猛烈回击，三个人加起来有上千字。

事后我挺后悔的，担心影响他学习，愧疚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好几年他只要看到我都绕路遁走。

我拿过程锐递过来的信，抬手想要打开看，然后顺手扔进路边的垃圾筒，我就是我的惯例。我的人生艰难，什么风花学月不都得排在生存之后。我深深明白我的处境，生存之艰辛，温饱思淫，我就是在饥饿边缘挣扎没精力考虑别的的那种人，一丝一毫的精力都不敢花在别的地方。程税开口：“你回宿舍了再看。”

与我桌我看你，你看我，对视了几秒，你懂我懂，然后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宿舍。

我躺在床上打开信看：……我很早就注意到你了，你很特别，眼睛有特别的光像是装了星星般，我喜欢你……

我实在是很难理解，看起来白白嫩嫩跟一棵歪豆芽的学霸会给我写所谓的情书。

隔壁班与我们同宿舍晴晴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最后她没有忍住发表民意见：“你千万别脑子发昏，我就觉得程锐适合同性恋还当受的那种，他身上没有男人味，说不上是猥琐还是娘炮的那种，你比他man的，虽然你看起来瘦弱但你看起来挺坚强独立干净不猥琐就超过他。总的来说，虽然他是学霸，但我不喜欢他我喜欢你。他初中的时候坐我前排，我恶心死他了，虽然他成绩好。”

是的，我也不喜欢他，和晴晴的想法差不多。对他的学习成绩挺佩服，当同学也挺光荣的，但是找一个软趴趴白嫩嫩走路歪歪扭扭的当男友老公，那就不对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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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桌回：“晴晴啊，你这一句话，得罪了很多女生，我们班有很多女生喜欢程锐啊。”

“那不是刚好，各自欢喜，那种高大强壮的女的也适合程锐，但是南奕不合适，她需要有人保护，不需要一直跟刺猥一样活着。”晴晴思考都没有思考就回。

有时候我们要想信我们的第一直觉，可以保护我们不受伤害。可是，我们的教育告诉我们，不要急着否定别人，人都是有缺点的，难道你就完美，人呢，要有包容心。

我清恢复稍许记忆以后，莫名地会看八字，当然，我把《子平相法》《三世相书》《滴天髓》等等相书也都看了。程锐的八字年干甲木，日主己土，时干也是甲木，不克财，合官杀，标准的同性恋倾向的八字。

我极反感父母和我弟对我强横野蛮的态度，想着找男朋友的首要条件就是要温和的。我没有想过，我父母兄弟在外面也是唯唯诺诺只对我强横，在外面强横会遭打所以回家横，也因此他们从不上班，毕竟没有人会无条件服从听从只利他不利已地奉献还低眉顺眼的，因为相处久了，他们忍不住会原形毕露，正所谓家是他们温暖的港湾，是我的旋涡。当时对他不反感的就是他看起来是那么的温和脾气好。

上次深夜卧谈会上，就有一个长得不具女性化长相皮肤黑且小眼睛单眼皮的女性表达了对程锐的倾心之情。我回了一句：不要总喜欢小白脸。

她差点冲过来找我算帐，被另一个同学拉住了。

我记得好几回，他犯的小小的错误，老师问是不是他做的，他全否认了。其实以他年段第一的成绩，犯点无伤大雅的小错，老师不会责罚他，最多说一句下次别这样。

例如上课后老师迟到，他们在走廊拍篮球，被楼下的投诉。这种事错了就是错了，就承认了下次不犯就行。好几个班级的都看见了，他硬是说他没有。老师重复问他几遍确定没有？他就是不承认，其他的同学全都承认，认错罚扫地去了。还有，平时轮流到他搞值日，他一定先跑了不管别人的死活，全让别人帮他干。

我已经答应父母不再上学了，我没有想到最后在学校上课的几天，会收到学霸的情书，我也不想影响他学习，更不想影响我自己的名声。这名声倒无关我在学校的风言风语，我怕我父母知道了陷害我。

收过二十几回不同的人的情书的我，第一次觉得有点慌张。

虽然不我认同他的为人处世，但是，他的学习成绩令人钦佩，我要是有这样的成绩，父母拿着木棍怒吼问我以后要给他们买房养弟弟，估计我脑子一抽觉得自己行，可能就答应了。但是，我的成绩，那叫一个风雨飘摇的，也许拼尽全力能上个二本，不幸的大概能上大专，我怀疑我的能力，而且我已经没有力气拼了。没得吃，身体病着，回去要干活。

很久以后，我才想明白，为什么我们会觉得他走路歪歪扭扭并猥琐，因为没有责任心当没有担当，一丝一毫的责任都不会扛，想各种办法逃避。我不说娘泡，是因为外表娘的人里面很多人是很有责任心有担当的。

我很害怕遇到这样的男人，阴影来自我爸。他在别人眼中，不说话的时候也是玉树临风，长相标志的身高180cm的男人，要是你可以即赚钱给他花还把家务孩子带好不麻烦他任何事还有余力照顾他赚钱供他还夸全都是他的功劳，这样他也会相安无事一段时间，因为我妈是真的有段时间做到。但是但凡有点压力需要他扛，他不但不会去扛，装傻，不管是温柔劝说还是坚决要求，他都能雷打不动，并开始在你身上找各种理由嫌弃你。

我害怕遇到这样的人，可我生在底层山村，所能遇到的，大多是以各种不同的形式演驿这样的生活。我听多了父母一边虐待我一边喊我全家最疼你，所以面对“我喜欢你，你得努力得进步配得上我；我喜欢你，你得听我的做这做那……”那种明着要求你的长得贼眉鼠眼的又觉得全世界他最帅的男的，我可以一票否决。

我像是被父母亲手折断翅膀的小鸟，不能飞向广阔的天空。但，我不希望我影响了他的高考，更不希望见一个人才的陨落。他该有美好的未来的，当时的我是这么想的。

好像学霸做点什么事都比较容易引起人关注，到了晚上，之前表达过对他倾慕之心的那个单眼皮小小眼睛的女生升学后不在同班就分到别的宿舍了。突然从别的宿舍冲到我们宿舍，莫名地说了几句：“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人家是前途无量的学霸，自己能不能跟得上人家的脚步，搞笑死了，配得上吗？”然后再气冲冲地跑了。

我知道他前途无量，而我前途无亮。再说了，我对他也没有男女之情，充其量也只是觉得他厉害学习好。我此刻还正在喜欢一个长得黑的学习好的男生，主要是觉得他为人努力且诚实。之前黑板报老师让我负责，最后变成从头到尾他在写在画我在看。平时显得笨笨的做错就认，有事没事都挨老师骂罚搞卫生罚写广播稿。

我配不上任何人，我知道他们都是前途光明的，以后都有广阔的天空，只有我，可能在底层的黑暗中踽踽独行、垂死挣扎。

我没有选择的机会，要是有得选，我首选这个黑黑笨笨的男生。

有时候我们不是不知道什么东西是高贵的好的，只是我们不曾拥有选择的权利啊。

我想了一夜，第二天在书签上写了句“毕业后再说”。

其实这句话就是拖延，毕业后他都考上大学了，不关我的事了，那个时候我在哪里都不知道呢。

我总不能为了回信去堵他吧，所以就借还书的名义让后桌把书递给程锐。后桌同学拿起来翻来复去地翻开书，看到了书签，于是全班轰动。轰动的不是他写情书，而是我会回，我就是大家眼见的各种表白无动于衷的那种。我在想如果是我递书，我一定不好意思左右翻翻。可惜一步错步步错。

再说一句“毕业后再说”，我确实也没有说是大学毕业还是什么时候毕业。在我心里，已经跟这批同学说了无数次：再见了朋友，后会无期，祝你们前程似锦。

最近放学后校园的歌曲放的是罗大佑的《光阴的故事》《童年》，听起来特别感伤，我一步是一个留恋和心酸无奈。

晚自习的时候，程税又上情书大全里面去抄了一封腻腻歪歪没有真情实感的情书。

我觉得有必要说些什么回了一封：我喜欢你，就是如喜欢所有优秀的同学一样，但我不爱你，不是男女之情的那种喜欢。同学，你加油，我看好你，我和大家一样认为你前途无量，不该在这个时候早恋，影响高考，你可以说是我追的你，然后我又变心，现在我们还是普通同学，这样不影响你的面子。

于是，第二天宿舍里讨论就变成了，听说是我倒追的程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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