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见那边的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也知道自己的工作可能保不住了，忙开口想给自己辩护，赶紧道，“我，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了，才会这样做的。我就只是想赚笔钱，把我的媳妇儿孩子接回来，真的没有别的心思啊。”

他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要是书院也不管他的话，他可就真要流浪街头了。

院长正看着他觉得不顺眼呢，又听见他这么说，气的简直都巴不得一巴掌打过去了，“你还说，就算你真的拿了钱，到时候你媳妇儿孩子知道了钱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你以为她们会愿意用吗？”

就知道媳妇儿孩子，这袭珍珠不也是姚奕衡的媳妇儿孩子吗？

老张看着也是为难，当时就想着那么多钱了，事成了给十两银子，之后还会给别的报酬。那么多的钱就在眼前，他怎么可能会觉得不心动？这一心动，可不就犯下大错了吗，老张连连叹气，“我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啊……”

院长也知道老张为难，也是有把老张给留下来的意思，只是他毕竟是书院的院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徇私也说不过去，以后也没办法服众，只能是指着老张，恨铁不成钢地骂他，“你说说你，你让我怎么办好？”

老张却还没反应过来，只是闷头认错，指望着自己认错之后，院长能尽可能地少些惩罚自己，“我知道错了，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他真的是一家老小都靠着这个，要是被书院赶回去的话，他就真的彻底看不见孩子和媳妇儿了。

院长一时之间也有些气愤，只觉得这个人真是太不靠谱，自己都已经这么说了，居然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院长虽然不愿意，但是也只能挑明了和老张说，冷哼了一声，他的目光看向了袭珍珠，暗示道，“你还想有以后？你做了这种事情，还不跟那两个孩子道歉！”

就算是老张再怎么傻，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了，赶紧转身去看着袭珍珠，一个劲儿地给袭珍珠赔不是，“小娘子，实在是对不住，我以后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了。”

院长的意思他明白，只要他能让袭珍珠觉得满意了，说不定就不辞退自己了。

只是，袭珍珠看着却没有什么答应的意思，“嗯，我信。”

打从一开始她就看明白院长在想什么了，只不过就是不愿意说破而已。院长和老张的人情她也不知道什么样，也不知道院长的打算，为了这件事情得罪院长有些不值得。只不过，让她自己开口说原谅老张的话，她心里也有些过不去。

老张一听袭珍珠没有什么答应的意思，赶紧又跟着保证了一句，“小娘子，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真的不会了。”

袭珍珠就是装傻，装听不见。她明白院长的意思，也知道院长的打算。如果院长直接说的话，她也能给院长这个面子，但是谁让院长不直接说的？那她就装作听不懂。

院长看着袭珍珠这个意思，也叫不准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是想留下老张，但是这么多学生都在看着，如果明摆着庇护老张的话面子上也不好看，而且以后也难以服众。

他只能叹口气，把选择权交给了袭珍珠，“你是留是走，就看袭珍珠的态度吧。”

袭珍珠在心里嗤笑了一声。

老张一听这话，哪儿还能不去奉承袭珍珠，赶紧对着袭珍珠又是行礼又是作揖，看着就差直接给袭珍珠跪下磕头了，“小娘子，我真的就只是为了把媳妇儿孩子接回来而已，没有别的心思啊。”

他现在为了挽回这件事情，已经什么都能做了。

虽然接触的不对，但是院长也知道，姚奕衡这夫妻两个都不是什么狠心的人。所以在让老张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叫准了袭珍珠肯定会答应下来，所以听见老张这么说，也就是转头去看袭珍珠，问她，“珍珠，你的意思呢？”

袭珍珠没说话，只是看看老张，又看看院长，似乎是有些胆怯的样子。她往后躲了躲，扯了一下姚奕衡的袖子，好像是所有的事情都准备交给姚奕衡来做主一样。

姚奕衡了然，想了想说法，就对着院长俯身行礼，说出来的话是很恭敬的，却把这个问题给甩回去了，“院长，此事并不是一般的事情。事情能真相大白我们就已经很知足了，其他的不敢奢求，请院长做主。”

既然袭珍珠能听出来是什么意思，姚奕衡当然也是能听得出来的，只不过既然袭珍珠不想做决定，那他也没有主动出风头的意思。

院长顿时就为难起来了。

“这……”

本来还想再催一催，可院长却怎么也没想到，没等他说什么呢，那边先生先将话给接过去了。一个两个的都装作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踢皮球一样又把球踢回去了，“毕竟这还是个孩子，这种事情是做不得主的。”

院长顿时也有些为难。

小六早就已经直接和袭珍珠抱怨起来了，要不是因为之前院长好歹还是好心和袭珍珠说了这件事情原委的，现在小六都要骂人了，“老大，这院长也太不是东西了，居然想让你做坏人。”

袭珍珠嗤笑一声，院长倒是没有那个心思，只不过也是个普通人而已，所以有自己惦记的事情，有自己的人情。可是，她可以为了姚奕衡不计较这些事情，但是也绝对别想让她对这些事情都不在意，开口替老张辩护，“他不是想让我做坏人，是想借我的口把这个人留下来，没想到我什么都没说而已。”

院长为难是有些为难，不过看着袭珍珠虽然没有答应的意思，但好歹也是没有生气发火的意思，所以还是厚着老脸，“老张啊，你一会儿到我书房去一趟吧。”

老张松了一口气，明白自己这是被保下来了，心里头一边松口气，一边赶紧把自己的存在感尽可能的缩小，“嗳，好，好。”

反倒是小六看着有些意外，没想到素来记仇的袭珍珠居然就这么放过他了，“老大，你就这么把人留下来了？”

袭珍珠也没什么办法，她倒是想把人直接赶走了，这么惹了她不顺眼的人，她也懒得留，只不过，“赶走了也没有用，也还会有下一个。还不如就留着这个，以后就不敢再这样了。”

看着老张也不像是什么胆子大的，如果真的是为了自己家的老婆孩子，说不定这次之后就长记性了。

院长把人留下来了就已经觉得很对不起袭珍珠了，再加上今天出来的这场闹剧，他虽然是个长辈，但是对着袭珍珠道歉的时候也多了几份真情实意，“珍珠啊，这件事情是书院的过错，对于之前对你的误会，我代表书院，向你道歉。”

当然，也是为了向周围的学生显示立场。

错了就是错了。

袭珍珠却不能受一个长辈这样的郑重，往姚奕衡的身后躲了些，看着是有些害羞的样子，“院长言重了，这也是有人存了不好的心思才会这样的，和院长您没关系。”

让她对付那些小人还好些，她对这些上了年纪的人实在是没办法，有种本能上的低人一头。

院长却摇摇头，对袭珍珠这种息事宁人的态度不太赞同。难不成，刚刚那么努力为的不是自己的名声，而是姚奕衡的么？他多看了袭珍珠两眼，见她对姚奕衡那副依恋的样子倒是觉得很有可能。

院长道，“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书院也有责任，如果不是查清楚了的话，你的名声也会受到影响。”

这话是没继续下去，旁边有学生看着这些已经耷拉脑袋叶子枯黄的花，“院长，这些花怎么办？”

院长看了一眼那些花，也觉得很可惜，不过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叹口气，“这些花……既然都已经死了，那就扔了吧。珍珠啊，你还愿不愿意和书院做这笔生意了？”

袭珍珠倒是有些意外，“院长还用我？”

虽然事情不是她做的，但是她还以为院长会因为事端是自己引来的，所以把自己辞退了呢。本来都已经打算好了以后要不然开个花店算了，没想到居然还没有。

院长听来也有些哭笑不得的，不知道她怎么在这个时候这么没有自信，“又不是你做错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不用你？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希望你能重新把这些花都栽上。重新买的钱，书院也会给你的。”

毕竟花还是要栽的，而且袭珍珠也的确是个好孩子，院长看着顺眼，也觉得喜欢。至于那些花，他会去好好和老张谈谈，不过明面上还是要书院来负责的。

袭珍珠没立刻答应，明明就是来钱的生意，可她还是犹豫了。她只是看着那些花，看着在思考，实际上是在偷偷地问小六，“小六，这些花还有没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