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正三年,天下已是太平。
皇上独宠皇后。
皇后生下皇长子并立为太子。
一切大势已定。
女儿地位稳固,一家和乐,樊佑鹰便上表辞了朝中官职,上奏请求将永信侯的爵位直接传给徐荆芥之后,打算带徐氏出京游走四方。
本来皇上准了樊佑鹰的奏请之后,樊佑鹰隔日就打算带着徐氏离京。
只徐氏不肯就这么走了,非要拉着他去国公府去向老太君辞行。
父母在不远游,此次出京,再次归来也不知是何年月,樊佑鹰默了默便同意了。
隔日本来打算出行的两人,便去了国公府向老夫人跪地辞行。
虽然老夫人面色还如从前一样难看,略带埋怨,但见儿子领着儿媳妇过来重重磕了几个响头,特别是徐氏,额头都磕红了,她也不是真的心狠之人,眼睛里到底多了几分心疼。
未了走的时候,还是叮嘱了一句徐氏,“既然我儿选了你,那老身也只能将他托付给你了,但愿你此生都不负他。”
樊佑鹰将爵位直接传给了徐荆芥,等于是完全断了樊氏一族图谋的希望,镇国公得知消息时再次气得跳脚。
可这天,樊佑鹰来府中辞行,他却并没有像昨日一样,与樊佑鹰上演全武行。
只是拦住樊佑鹰的去路。
“五弟妹难道就这么带着我弟弟走了吗,不给为兄一个交代,不给我樊家族人一个交代吗?”
徐氏连忙低头道歉,对于樊佑鹰将爵位传给徐荆芥一事,她始终心虚,樊佑鹰将她挡在身后,“大哥有什么事冲我来,别吓到你弟妹。”
镇国公哼了一声,未语。
樊佑鹰见他不说话,拉着徐氏就要走,徐氏却是将手从他手中挣开,对着镇国公一辑,“大哥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只要我们夫妻能办到好的,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再所不辞。”
镇国公这才面色好了些,“这态度才像樊家的媳妇。”
说话的时候,还瞥了一眼樊佑鹰。
樊家是世家大族,先帝便一直防着世家,如今永正帝登基,对寒门子弟多有提拔,更是对世家的一种打压。
他既在朝中,有些事他哪能真的完全无所觉。
其实五弟将爵位传给徐氏的娘家人也并不是完全错误的选择,甚至于对樊家可能是一种保护。
但是他不能表示出来他的想法。
他代表的是世家,那么,就要守护世家的利益,场面上的事,该怎么办还是得怎么办,该怎么争就要怎么争。
樊佑鹰未话,要出京了,若兄长所求是他力所能及,那帮上一帮也无可厚非了。
只听镇国公道,“我想将雨玲定给永信侯为正妻。”
徐氏?
樊佑鹰咬牙,“不可。”
“怎么不可?”镇国公哼了一声,“你虽认了徐荆芥为嗣子,但他却没有改姓,那么,便只是义子,他姓徐,虽然承了你的爵位,但是身上承的却是徐家的嗣,与我樊家并无血亲。”
“可是……”
“可是什么?你是嫌弃雨玲是庶出?雨玲虽然是庶出,但是却是我国公府的亲女,那徐荆芥若不是承了你的嗣,你以为……”他配得上我的女儿。
镇国公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但是言外之意很明显。
这话虽然让徐氏不太舒服,但是却并没有认为有什么不对。
雨玲也算是个好孩子,若是让雨玲嫁到长信侯府,那么,他们将来生下的孩子便也有樊家的血脉,那是不是五郎也没有那么对不住樊氏,徐氏刚要点头,却被樊佑鹰给拦下。
“兄长此事虽然道理说得通,但是,为弟却认为夫妻之道,重在两情相悦,荆芥那孩子虽然不是我的亲子,但我视他若亲子,我希望他此生幸福,是以,他的妻子我作不得主。”
镇国公圆眼一瞪,“什么做不得主,不过就是又在推脱,你的爵位都传给他了,对他是大恩。再说了,你是他的父亲,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让他娶谁那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我今天是来向母亲辞行的,不想再与你争执。”樊佑鹰直接说道,“国公府要向永信侯府求亲,那便托了媒人,直接向永信侯提亲就是,是否答应,都全在他,与我们无干,就此别过。”
说完拉着徐氏就走。
只剩下镇国公又被气得发抖。
让他主动去向那黄毛小子去提亲,他国公府的脸往哪里搁。
若是将女儿嫁与那小子,还得那小子千求万求全了面子才行呢。
马车上徐氏小声劝,“要不还是应了兄长吧,将雨玲接过府来给荆芥做正妻,老太太应该也会高兴的。荆芥那边我去说……”其实若他们一定要让徐荆芥娶樊雨玲,便算徐荆芥十分讨厌樊雨玲,也一定会尊照两人的意见将人娶回来。
徐氏眼巴巴的看着樊佑鹰。
樊佑鹰却叫她不要多事,更不要多话,“荆芥已经大了,如今已是侯爷,府中大小事都可以自己作主,我们何必参合这些事。”
若真按徐氏说的,给荆芥求娶雨玲,两家订亲指不定多少麻烦事,然后,又是过礼什么什么的,那他们还怎么出京,怎么得自在。
又道:“才让人打听了神医在江南,若是你揽了这些事,我们岂不是又要留在京里耽误……”
樊佑鹰一提这个,徐氏立马住嘴。
给男人看好身子最最重要了。
若那神医过段时间离开了再寻不到人可怎么好。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有亮,在徐氏的催促下,樊佑鹰便带着徐氏与几个平素身边伺候惯了得用的几个人,一辆马车轻车简从的出了府门。
等徐荆芥知道两人离开时,两人已经离了京。
只是,人虽然走了,徐氏却大半夜的还是给徐荆芥写了封信,他们走后,自有人送到徐荆芥手里。
因为樊佑鹰的极力反对,徐氏虽然想撮合,但是又不想违背丈夫,虽然留了信,提了樊雨玲,语气却并不强硬,更没有提国公提起婚事一事。
只在信中说,今日去国公府辞行,老太太生气,三姑娘樊雨玲帮着一边说项,她走得匆忙,没给三姑娘谢仪,让他在她的首饰里选一件择日给三姑娘送去表示感谢,并一再说很喜欢三姑娘云云。
看完信,徐荆芥眉心微蹙,“樊雨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