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娘，我有了在乎的人了。”

琵琶声断，洛青竹道“：是前不久带来的那位殿下吗？”

“是。”

洛青竹淡笑“：挺好。”

“可是竹娘，我马上要上战场了。”白婉清道，“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洛青竹没有说话。

一首曲子在她指尖中流淌出来。

“将军。”

“无论如何，竹娘相信你是战无不胜的。”

白婉清沉默片刻，一只手紧握成拳。

“若是我战败了……”

“将军，您也尽力了。”洛青竹站起身来，不再面向窗口，她抱着琵琶，向着白婉清屈膝。

“奴家行这一礼，是愿将军能平安归来。

但若是没能凯旋而归，将军您也记住。您虽为将军，却也还是女子。

奴家不能抛下这些姑娘们不管，所以奴家也会一直在念尘楼等着将军带殿下再来听曲。”

……

白婉清已经上战场了。

洛青竹抱着琵琶，从窗外望去，往日热闹的街市已经空无一人。

她也安排好了人送那些姑娘们出城。

整座念尘楼，也就只有她一个人。

她想起了叶熙辰。

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娶了那位命定的小姐吧。

这个时候，他应该挽着他夫人的手吧。

可是这与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是她没敢去面对他。

其实那日在红尘山上抽签，她没敢告诉他。

自己的签是空白的。

她多希望签上能告诉她，命定之人就是她所念之人。

她多希望，在她告诉他自己是风尘女子时，他能露出嫌恶的神色。

这样她就不会有所挂念了吧？

“可是，在我眼里，阿竹从来不是这样的人。”

那日他的话还回旋在她耳边。

他给了自己希望。

忽而传来一声巨响，洛青竹猛地站起来，门被人推开。

“竹娘，快走吧！外僵人攻进城内了！”女子拉起洛青竹就要跑。

“怎么是你?你没走?”

这女子就是当初在念尘楼闹事时被男子羞辱的姑娘。

“竹娘，念尘楼的姑娘们都没走，都在城外候着，我来接竹娘一起走。”

“荒唐！”洛青竹一手抱着琵琶，甩开她的手，“我们两个人会被更容易发现的！你回来干什么！”

“竹娘，虽说您只是带姑娘们时间不久，但念尘楼也是我们的家啊。”

楼下传来剧烈的撞门声，洛青竹拉着她跑。

“竹娘，我们往哪跑……”

洛青竹道“：去柴房。”

“去柴房干什么?”

“烧了。”

“什么？”

洛青竹看着她。

“我说，把这里烧了。”

……

叶熙辰几乎是没日没夜地在赶路。

这里离怀阳太远了，他如果搭马车还可能被人认出来，只能徒步走。

挽衾的信告诉他，洛青竹在怀阳的念尘楼里。

不管怎样，他一定要找到她，问清楚。

走到一家茶馆，他有些口渴，怕被人认出来，将斗笠戴上。

这斗笠还是他在路上捡到的。

小二把茶上来的时候，叶熙辰道“：请问这位小哥，这里离怀阳还有多远？”

小二看着他道“：公子不知道吗?”

“怀阳，已经覆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