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女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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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你担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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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儿之后的话,十分耐人寻味。

总结一下,便是于宜说的将她咬伤那一日,程文清是在府里等左杰。

等着等着,突然就提着剑追砍于宜。

可是两人却在之前毫无交集,甚至没有打过照面,更别提什么意图不轨。

君歌的思绪很乱,她从没有遇到一个案子是这样乱糟糟一团麻。

那两坛老酒自树下挖出来之后,苏辰和君歌决定放长线钓大鱼,找了几个板车车夫,把于宜列出来的单子一样不差的都装好,让杏儿给送回于府去了。

只是君歌多了个心眼,拿着于宜的妆粉,又细细的问了杏儿一遍。

待基础的勘察全部结束,太阳也已经斜在了地平线上。

君歌坐在堂室前的石阶上,一筹莫展。

她没有最关键的头绪。

天下兴许有无缘无故的讨厌,但无缘无故的将人拖进泥潭,甚至还要不死不休的,可不多见。

一个女子,大家闺秀,不顾虑名节,能够在苏辰和方正的面前,坦然诉说自己遭遇的可怕之事。

这是需要强大的勇气和足够的觉悟才能做到的。

但是越是深入去挖掘,越是觉得奇怪。

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自相矛盾,看到的、听到的,与真实发生的,留下痕迹的,不能说有所联系,应该说毫不相关。

于宜口中那个长久以来都对她图谋不轨的程文清,她的贴身丫鬟却说她们从来不曾见过。

堂室里屋处处刀剑痕迹,可在其他人眼里,夫妻恩爱和睦,从来不见红过脸。

明明自己的夫人被其他的男人觊觎,却从来不曾避嫌,连个抱怨都没有,仍旧礼尚往来。

君歌不理解。

她随手拾起一旁的小石子,顺手一抛,石子当当作响,滚出了好远。

「京城的男人还真是心宽似海啊!」她无比感慨。

绿帽子都快带到头上了,还能称兄道弟的常来聚聚,未免太扯了。

「胡言乱语。」忽然,苏辰的声音自她身后传来,将全心思量案件的君歌吓了一跳。

她抬手,拍着自己的胸口,蹙着眉毛:「我也没瞎说啊。」

君歌道:「这要是换了我,自家夫人受旁人觊觎,我管他是不是兄弟,先打服了再说。」

两人之间,沉默一息。

苏辰睨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眼:「北境女子都如你这般有暴力倾向?」

「啧。」君歌诧异的白了他一眼,「怎么,苏大人也是心宽似海的那种?」

苏辰上前两步,自顾自的坐在了君歌身旁一拳的距离,面无表情道:「我没你那么好心。」

他转过脸,看着君歌:「敢招惹我的人,我定会让他尸骨无存。」

尸骨无存。

这四个字,听的君歌后背心一阵寒意。

她往另一边挪了下,满面嫌弃,恨不得马上划清界限:「你这还不如我呢。」

「君歌。」苏辰唤道,他目光未转,仍旧看着她的面颊,「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她一愣。

「这当中的道理,这当中的深意,你难道不清楚么?」

红蓝曼妙晕染的天幕下,苏辰格外严肃。

他话里似有似无地夹杂着几分暧昧,差点迷惑了君歌的眼。

她睨着那张危险却又极具诱惑的面颊,支着下颚,咧嘴笑了:「怎么,美男计不好用了,最近改了路子,准备智取了?」

见自己的路子被拆穿,苏辰面色如常,丝毫没有变化,反而是话音一转,开口道:「二皇

子约你大理寺见面,可定下日子了?」

君歌面颊上的笑意散了,她沉默了许久,越发严肃。

「案子破了,我陪你去。」不等君歌开口,苏辰不慌不忙,「你既然不想见到他,便也需要个能帮你脱身的人吧。」

话音平淡无波,听不出苏辰的情绪,也看不懂他的用意。

「你带着。」他从怀中拿出一块佩玉,「在这京城里,除了皇族,我便是绝对的力量。二皇子就算想对你做些什么,也必须考虑到这块玉的存在。」

那平安扣造型的佩玉,通体漆黑。

与苏辰腰间那块象征着「刑狱特权」的黑玉不同,明显小了不少,坠着灰白色的流苏,看起来怪怪的。

「虽然我是北境乡下来的……」君歌一边说,一边皱着眉头,将玉拿在手里,挑眉道,「没想到京城里男子送佩玉的对象,除了自己心仪的姑娘,竟还有生意伙伴。」

说到这,君歌的笑意淡了,目光里多了几分犀利。

就算知道苏辰这茅坑里的石头,因为刑狱特权而变得权势滔天。但对面毕竟是大晋的皇族,脱身哪有那么容易。

君歌缓缓收了笑意,思量片刻,略显冷漠:「苏大人缘何断定我需要脱身?」

她和二皇子之间的事情,理论上讲,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可是……苏辰眼眸微眯,双手抱胸,探身前倾,吐出来三个字:「流杯亭。」

君歌的后背僵硬了。

她诧异的望回去,对上苏辰似笑非笑的容颜。

时间点滴向前,许久,她才抿嘴深吸一口气,点头:「……有劳苏大人了。」

说完,君歌睨着他那运筹帷幄一样的侧颜,心中起了些隐忧。

流杯亭是皇家温泉,帝王沐浴净身一般在万象神宫,但是皇子和大臣们,则比较喜欢去江流城外的流杯亭。

一年前,君歌自己追查君维安的意外时,为了拿到大理寺案宗室的钥匙,趁着二皇子去流杯亭沐浴的时间,翻进了二皇子府,假扮丫鬟混在里面。

可谁知道钥匙还没来得及找到,反而是被中途折返回来,拿什么墨宝的二皇子周熏给瞧见了。

失态一下失控,君歌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指名道姓的非把她也一并带去了流杯亭,让她就这么给周熏端了两天的水。

最终为了脱身,君歌不得已,一手刀打晕了周熏,飞檐走壁的跑了。

从此,只要是二皇子出席的场合,她一般都抱病在家修养着。

想到这里,她瞧着苏辰那张无波的侧颜,咬牙切齿。

就不明白了,她处处小心,根本没留下任何把柄与痕迹,怎么就会被他知道的。

仿佛是看透了她的心思,苏辰轻描淡写的说着:「我身子不好,又不懂武,若是脑子和手腕也不行,早就死透了。」

他唇角微扬:「殴打皇族,最轻也是绞刑。如此,你我互相有一个把柄捏在手里,生意做起来才放心,不是么?」

君歌干笑两声,无法反驳。

谁知苏辰没打算停下来,像是点评一样,还补了一句:「尚未出嫁的姑娘家,流杯亭你也敢去。」他冷冷的睨着君歌,「下次记得打得再用力一些,最好别让他还能记起来你这张脸。」

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股杀气。

太阳没入地平线的那一瞬,伴着漫天回家的飞鸟,君歌支着脑袋,诧异的询:「你这是,担心我啊?」

却见苏辰肃杀之气更重:「怎么,撩完了不想负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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