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江天抽完一袋烟，讲起了凌月涵的故事。
锦绣小区，是市里的高档小区，住在小区里的，不是官商，就是医生，国企干部。
小区六楼的客厅内，穿着居家睡衣的女主人康熙熙正坐在红色意式极简真皮沙发上在敲击苹果笔记本的软键盘，放笔记本电脑的玻璃桌上还搁着一杯冒热气的菊花茶。一旁的襁褓内的女婴吃完奶正闭上眼睡得香甜。
康熙熙刚追完剧，正要退出QQ，忽然新来一封名为“王韬，血债血偿”的电子邮件引起了康熙熙的注意。王韬，正是康熙熙的老公。
康熙熙心头一惊，点开电子邮件，三张卡通图片映入眼帘。第一张：一个背着书包去学校报名的女学生，配文字“雅楠，大一的美好生活即将开启，niceday！”看样子是一个名叫雅楠的女大学生去大学报名，她的心情自然美好，加个niceday。
第二幅图：这个女大学生在“民心医院”门口与两个医生谈话。，配文字“天哪！医生说我这不是普通的头痛，很可能是脑部有肿瘤，需要再诊断，做脑部手术。怎么能卧病在床的妈妈知道？怎么办？”当康熙熙看到“民心医院”四个字时，心头猛然一跳，那正是丈夫王韬工作的医院。其中高瘦的男医生，看起来正是画的王韬。
康熙熙心跳加速，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历来胆小得连晚上睡觉都要开灯的她本不敢接着看，可“王韬，血债血偿”几个字让她对丈夫的担心最终还是战胜了恐惧。
只见第三幅图分为两部分：上半部分是连串的省略号，下半部分是由两张图组成，图一是一张床上躺着那个名叫雅楠的女大学生，双眼中的眼球已被挖去，一条线自喉咙到下阴将身体分开，一旁还放着手术刀，镊子，夹子等工具；图二是两个医生各搂着两个女生，举起啤酒瓶，旁注“干杯！”图三却没有配文字，只画了一只眼睛。
康熙熙不敢相信图上的是真的，她想删掉邮件，按着鼠标的手指只要一点“删除邮件”，邮件就会从电子邮箱消失。
一定是谁搞的恶作剧，是谁呢？对了，看发件人QQ号。康熙熙复制粘贴发件人QQ，精确查找，显示查找结果，QQ号的昵称正是“雅楠”，点开头像一看，康熙熙吓得往后一倒，身子靠在沙发上。“雅楠”的QQ头像是一一个女孩的脸，几滴血从没有眼珠的眼眶往下滴落。
犹豫半晌，康熙熙发出添加对方好友请求，等着对方回答。
然而，如石沉大海，对方没有任何音信。
康熙熙打王韬电话，要问王韬认识雅楠吗？王韬电话关机。康熙熙知道王韬是手术医师，关机说明正忙。
康熙熙给王韬的几个同事打了电话，回答都不认识雅楠。
康熙熙感觉整个人都被抽空了一般，无力地靠在沙发上。
“暗，暗……”襁褓里的孩子哭了，看样子是饿了。康熙熙给孩子喂奶。
抱着吸吮乳汁的宝贝，康熙熙突然想到：我大学刚毕业，还没工作，老公为了养家，主动放弃了陪产假，坚持工作挣钱，如果雅楠的事真和老公有关，那我该不该让老公去派出所自首？
又想：老公自首了，进了监狱，宝贝从小就没有爸爸，我难道再婚？可老公那么爱我，我怎么忍心他去自首？老公医科大毕业，斯斯文文的，怎么看都不像干得出伤天害理的事的恶人。
转念又想：若是“雅楠”只是恶作剧还好，可万一是真的，我与伤天害理的恶人同床共枕，良心怎么过得去？
心烦意乱，康熙熙决定去“民心惠民”医院找王韬。
抱着孩子，换了身衣服，康熙熙下楼，去车库取了车，把宝贝放在副驾中。开车往“民心惠民”医院驶去。
“你愿意娶康熙熙为妻，照顾她一辈子吗？”
“我愿意，我王韬愿意一生一世照顾康熙熙，给她幸福。”
康熙熙想到婚礼现场，王韬当着亲朋好友许诺的那一幕，不自禁泪水滑落。
突然前方公路上一个男人在路中央挥手。康熙熙停了车，男人说明来意，原来是他老婆要生了，也是往“民心惠民”医院。康熙熙想心地善良，让他们上了车，顺路带他们去医院。
夫妻二人坐后座，车继续开动。后座那女人忽问：“老公，艳子交代的事记住没？”
男人：“记住了，重要的事说三遍，你已经说了几十遍了，放心吧老婆，我会提前给手术医生红包的。这不，封得好好的，两千红包。”
女人：“那就好。”
康熙熙听说，奇道：“你们不是已经交了费用吗，干嘛还给手术医师红包？”和王韬相处以来，从未听王韬说过这类事的康熙熙不禁好奇。
那女人道：“这你都不知道吗？封了红包，医生的手术刀就救苦救难；不封红包，保不准医生手术时在病人体内留点什么的。”
那男人道：“谁说不是呢，现在的医生，手术刀就是掘金铲，穷人家的治好了病，却被抽空了血汗钱。”
康熙熙怒道：“这是谁说的，胡说八道！”
二人反问：“这是公开的潜规则，你难道没听说过？”
康熙熙绝不相信会有医生医德败坏，至少是凤毛麟角，更不相信王韬所在的医院也会有这样的潜规则。正想停车让二人下去，可看到女人的大肚子，心地善良的她还是忍了，又想到“雅楠”那封电子邮件，虽然期待是恶作剧，但空穴来风的可能性有多微茫。
偶然车窗上出现一只白眼珠的滴血眼睛睁瞪着自己。
“啊”康熙熙惊叫出声，忙急刹车。
“啊，啊”孩子惊哭，还好安全带没有让孩子碰着。
后座夫妻问怎么了，康熙熙答没什么。定睛再看，什么都没有，心道：肯定是幻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