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柳】安详的倚在墙上，眼神平静、面无表情。
她的双手无力的垂在地面，右手死死的攥着一片散发荧光的玻璃，鲜血从指缝流出顺着手掌流下。
一只幽蓝的手臂突然从隔间之间的隔板下伸出，五指张开似乎在讨要些什么。
“不好意思，我也没带纸，姨妈巾的话……我是男的。”
王韩绅捏着鼻子，在这特殊的地点嫌弃地说出了一个足以让女性同胞给他一巴掌的回答。
这答案并没有让手掌满意，它将手臂伸得更长，光是露出的部分就已经超出人类的极限。
见对方没有缩回去的意思反而愈加过分，王韩绅用力的向那只手踩去，同时头也不动的向上击出一拳。
啵……
手感更像是打在一团烂泥上。
声东击西这招王韩绅早就玩透了。
他从【细柳】手中抽出那块玻璃，由于对方攥的很紧，连带着王韩绅的手也被割开一条小伤口。
转身走出隔间，向卫生间门口而去。
王韩绅手捏着碎玻璃翻来覆去地看着。
“这女人在死后都攥着这玩意，估计是个重要道具。”
王韩绅在内心嘀咕。
他这会儿没想到【细柳】是把碎玻璃当武器的可能性，又或者是太紧张导致无意识的去捏些什么。
忽然他抬起头。
瓷砖的倒影上，视线经过王韩绅的肩膀上，【细柳】那张死寂的脸距离他只有一步之遥，并且正伸出已经被扭曲成九十度的手臂向他探来。
王韩绅大喜，整个人转了一百八十度，右脚向对方脑袋踢出一记鞭腿。
“我就！……知道！”
【细柳】的尸体像一个破碎的布娃娃般朝右倒去，脑袋磕在墙面上，向下滑落的同时留下一道血痕。
“还想骗我。”
王韩绅气愤道，准备再鞭个尸。
嘭嘭嘭——
一阵急促的砸门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王韩绅扭头看向身后，卫生间的大门不断摇晃，锁舌来回撞击锁盒的砸门声给幽暗的环境增添了一份紧张感，仿佛锁舌随时会断似的。
王韩绅捏紧拳头，脸上带着残留的怒气走向门口，同时在心里现编出了一堆骂人的句子。
拉开门，他瞬间把要吐口而出的话憋了回去。
办公室内的所有幻影此刻都挤在卫生间门口，把洗手台前变得比夏季公共泳池还要拥挤。
他们脸上带着和【细柳】一样的表情，无神的眼睛紧盯王韩绅不放。
……
【又要去听和火灾有关的讲座，真烦啊】
【惊叹号】翻动笔记本，第一页就写了这样一段话。
显然，这本笔记并非是其主人入职时便开始写的。
将这句话牢牢记住，他继续翻页。
【明明只是一家公司，怎么搞的和学校一样，要不是工资给的高我早就走了】
……
【好烦啊，电梯坏了，得走楼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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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涂抹）又被老板叫去了，啧】
……
【没想到她还干这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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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加工资了，妈的】
笔记的内容杂乱，而且压根不像是有人用笔记录下这些文字，更像是一个人的心声直接显现在上面。
去除那些【午饭好吃】一类的废话后，【惊叹号】捋了捋自己的思路，开始推断。
“首先，这家公司里有个长得不错的女人。”【惊叹号】心道，“从楼上的情况来看，应该就是那个空着的座位的主人。”
除此之外他没看到任何称得上长的不错的人。
“其次，那个老板经常把那女的叫去……假如是给笔记本的主人加工资，他不会骂出声……所以是那个女人被加了工资，可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女人故意炫耀？”
【惊叹号】的手来回搓动笔记本封面，时不时抬头观察周围环境。
“小杨被偷了个东西……假如丢得是笔一类的玩意儿，他肯定会认为是落在别处了，而不会觉得是被偷了，所以东西有些贵重。”
【惊叹号】脑海内根据这些文字塑造出了一个女性形象。
她喜欢刻意炫耀，看着周围嫉妒或羡慕的眼神在内心中得意，和上司不清不楚获得利益，且爱偷同事的东西。
“这样的人在死后成为恶灵倒是很正常。”【惊叹号】小声说，他觉得对方的死因八成是遭遇了火灾，又或者这把火就是她出于某些原因放的。
当然，他也不敢确定女人究竟死了没有，毕竟世界上还是存在着人类过于恶毒而变成恶灵的。
不过发生这种情况的概率很小，而且每个超凡生物都会被“事件”限制。
“确实。”
一道声音在【惊叹号】的脑后响起，把他吓了个激灵，连滚带爬的站起来后急忙转身看身后是个什么情况。
王韩绅站在他的身后有些勉强的笑着，脸色与他的牙一样苍白，在黑暗的环境下看着像一具尸体。
【惊叹号】心跳加速，咽了口唾沫后转动脚掌，将身体调整到一个随时可以跑路的姿势。
王韩绅抬起手，手中握着一本与【惊叹号】的笔记本封面相同的本子。
“我这也有一本，你要看看吗？”
王韩绅发出邀请，接着脸色突然变得像是吃了自己烧的排骨一样难看。
“啊不，还是算了。”
他又把笔记本收了回去。
你知不知道自己这行为很欠揍。
【惊叹号】险些脱口而出。
好在被扔下楼的鬼怪给他树立了一个良好的榜样。
他是一个成年人，脱去少年的莽撞从而学会避让，这是必须要经历的过程。
王韩绅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真扫兴……总之，二十层以下的威胁已经排除，你们可以随意走动，只要不主动做些什么古怪的事估计不会有其它问题出现。”
说完这话王韩绅转身就走。
一个荒唐的想法浮现在惊叹号心底。
对方最开始的表现像是一名社会上的混混，接着又展现出堪比武打片主角的身手，现在又像是个网游中带小弟的高手。
这家伙……
【惊叹号】眼中出现怀疑的神色。
该不会是从精神病院里出逃的精神病吧。
紧接着他看到王韩绅踉跄了一步。
他没多想。
……
王韩绅在出门后迅速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以免自己想不通转回去揍对方一顿。
他走路有些晃悠，像喝了不少啤酒后半醉半醒的醉汉。
他又用手掌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如同一个感冒患者对自己的头疼一样毫无办法。
真吵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