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人向来习惯与人为善，只要别人对我好，我也一定对别人好。

杨毅的事情，只能算做小惩大诫，考虑到这帮警察也是为了破案，我并没有过分难为他们，脱困之后，便立刻打了个响指，小雪也立刻潜回了我的袖子里，不再露头。

她是灵体，加上故意隐藏身形，所以旁人根本看不见，都只觉得一股冷风刮过审讯室，所有警察都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这时候，陈警官看我的眼神已经有点敬畏了，匆匆上前来，从上到下打量了我一阵，然后点头说，“这样吧，去我办公室，那里还算宽敞。”

我之前猜得没错，这位陈警官的确是警队的领导，拥有一间单独的办公室，地方挺宽敞的。

我跟着他去了房间，陈警官也不再拿那副对待犯人的眼神看我，而是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客客气气邀请我落座。

那才那个名叫杨毅的小警察，也不再跟我横了，反倒在陈警官的授意下，替我端来一杯热水，脸上仍旧有些不服气，不过语气已经软了，

“廖凡，刚才对你的审讯太粗暴了，是我不对，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我也是着急破案，而且事发地点的确只有你……”

我摆摆手，打断他说，“好了，我并不是个记仇的人，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了，你也坐下来吧，慢慢听我说。”

接着，我就把那天遇上李德才，怎么跟他去了水库，包括抓捕水猴子的整个过程，又完完整整地复述了一遍。

他们都认真听着，过了良久，才用惊诧的目光看向我，说不会吧，这世界上真有这么怪的东西，那要按你的意思，杀死李德才的，可能就是那头水猴子的同类？

我点头，说如果没有特殊的缘由，应该就是了。

见他们仍旧满脸疑惑，似乎不太相信我的话，我便用手指点了点桌面，说这样吧，李德才的死虽然不是我干的，可说到底，也跟我存在一定的关系，我已经介入了这场事件的因果，不如跟你们再去一次青云水库，设法抓住害他的东西，来证明我的清白。

陈警官脸上立刻有了笑容，说太好了，我们正愁没办法处理这场无头公案，既然你肯帮忙，自然是最好不过，那破案的事情，就有劳你跟我们一起了。

我苦笑，说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我还有拒绝的理由吗？我也想早点洗脱嫌疑，还自己一个清白。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陈警官当即起身，表示要向上级做一次汇报，而我则被留在了他的办公室里，陪着杨毅，有些尴尬地聊起了天。

虽说警方答应不再拘留我，可作为凶案的“第一嫌疑人”，我也不能轻易离开警局，就这样等待了两小时，陈警官重新推门走进办公室，笑着跟我说，

“上面已经批准了，我们这就出发，赶紧去青云水库吧。”

下午，我先打电话，给杨一凡报了平安，随后就跟随陈警官他们，再次坐上了警车，驱车朝青云水库方向赶去。

介于我在警局中的表现，路上不再有人难为我，只是那几个警察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疑惑中带着几分疏远和害怕，好像生怕离我太近，会不小心被我下咒似的。

陈警官是个老油条，一边开车，一边旁敲侧击，打听我的来历，我佯装听不懂的样子，陪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

赶在傍晚前，我再一次返回了青云水库。

水库，然后邀请我下来，对现场进行指认。

我带他们去了渔场，指着那排木棚房子说，“那个地方就是李德才平时生活的区域，后来我帮他逮住了水猴子，就用渔网把水猴子兜着，塞进了后面的库房，想来那具水猴子的尸体应该还在。”

听了我的话，陈警官和杨毅对视一眼，都纷纷加快脚步，想要去库房看一眼水猴子遗体。

可当他们撬开库房，小心翼翼朝里面观望的时候，却直接叫出声来，“奇怪……这里明明什么也没有啊！”

怎么会？

我跟随在他们身后，闻言愣了一下，随后匆匆挤开两人，同样定睛朝着库房里扫了一眼，随后就懵了。

只见库房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连墙上的血迹也被擦拭掉了，包括那水猴子的尸体，也早已是不翼而飞。

我当即傻眼，口中喃喃道，“不可能啊……两天前，李德才的确是在这里杀掉了那头水猴子，当时我就在隔壁房间睡觉，后来又被他叫起来，把这一切看得真真的……”

“你先别慌，只要这里出现过血迹，我们就有办法确认。”

陈警官拍了拍我的肩膀，带我退出了水猴子死亡的房间，随后又看向了身边的几个技术人员。

这些技术人员心领神会，立刻换上专业的装备，走进库房里，沿着墙壁和角落，喷洒了许多我叫不出名字的化学药剂。

果不其然，在这些化学药剂的喷洒下，原本被处理干净的血迹很快就现形了，在特殊灯光的照射下，呈现出一片暗影，不规则地分布在了地板和墙壁上，斑斑点点的，十分渗人。

我立刻激动起来，指着地板和墙壁上的暗影说，“没错，当时就是这样的，水猴子在咬破渔网打算逃跑的过程中，被李德才发现，李德才上前阻止，反倒被水猴子挠中了脸，他一生气，就握着柴刀将水猴子活活劈砍致死，场面比较血腥，和我们现在看到的没有太大差别！”

陈警官默默点头，随后又陷入了一阵深思之色，沉吟良久，才喃喃道，“这么看来，在李德才死后，应该有人来到这里带走了水猴子的尸体，并且还把整个现场清理了一遍，会是谁干的呢？”

“难道是李广发？”

我愣了一下，脑子立刻闪现出一道老实巴交、长得很粗犷的庄稼汉身影。

陈警官和杨毅都对我投来不解的神情，“什么李广发，哪个李广发？”

我解释道，“这个渔场规模比较大，李德才一个人根本管理不过来，所以请了一个住在隔壁村的帮工，和他是本家，也姓李，我刚来的时候和那个帮工见过一面，他的名字就叫李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