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源高中是松海市数一数二的高中，这儿的教资力量属于顶尖层次，普通家庭也好，富裕家庭也是，都以进这所学校为荣。

声名在外，松源高中对于纪律，还是成绩，都是一并抓起，出名的严格。

开学季。

一名少年背着黑色的书包，从书包上可以看出已经是沾染灰尘很久，尽管主人尽力的洗去，可是从边角可以看出磨损得很厉害。

不过令人瞩目的并不是这名少年的穿着长相，只是他身后畏畏缩缩的那群人，实在是太扎眼了。

莫墨可不想刚刚转到松源高中的第一天就被开除，毕竟这是他第一次让爷爷动用关系才拿到的机会，如果因此被开除，丢脸什么的是小事，传到那个人的耳中，不知道得有多难堪。

莫墨转过身，冷声道：“你们别再跟着我。”

叶行几人闻言，果然不敢再跟在其身后，虽然这小子看起来人畜无害，瘦瘦弱弱的样子，但是打起架来简直不讲理。

高中的生活作息和初中没什么差别，而且是高一的话，甚至比初中还要轻松。

或许是莫墨来的比较早，高1202班上的学生零零散散的几个人，相熟的几个人坐在一起。

莫墨看到位置剩下的比较多，所以他随便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不前不后。

当莫墨把书包放好之后，才发现叶行支支吾吾的走进教室，真是冤家路窄。

同时，叶行也看到了莫墨，心中五谷杂陈，选了个离后者最远的位置。

——

一大早，莫墨刚下火车，便直接赶来学校，家里的爷爷一直担心自己出远门会被人欺负。千叮咛，万嘱咐，结果让莫墨耽搁了一天，连宿舍都没去过，就要直接去上课了。

来到松海市的莫墨忍住心底的好奇，直奔学校。

城市的喧嚣背面，是有许许多多的人付出了努力，才把光鲜亮丽的展现在世界的面前。

此时街道上满是夜宵收摊以后留下的垃圾，有些易拉罐和瓶子被随手乱扔，和平时在电视上看到市容整洁大气的场面完全相悖，远处的环卫工人正在打扫，还没有清理到这里。

路上，莫墨看到一头黄色头发的少年推推搡搡，把那位老婆婆推倒在路边，被马路牙子绊倒，摔在地上，在黄毛身后的几个少年跟着起哄。

马路边上的行人稀少，偶尔走过的都是为了生活奔波努力的人，即使看到这样的现象，有心想要停步，但是抬手一看时间，只能是报以叹息，假装没有看到。

莫墨放慢脚步，大概了解到发生了什么事。原来是老婆婆在捡空瓶子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黄毛的衣服，被他们借机发挥，索要赔偿。

莫墨并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这种行为他做不来，在他眼里这样的烂好人最终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所以他很不愿意去做这样的人。

也许是莫墨的脚步有点慢了，被黄毛几人认为是来帮老婆婆强出头的人，当下拦住他的去路，让莫墨一阵无语。

什么叫无妄之灾，这就是了。

叶行笑道：“小子，听得也差不多了，接下来是不是要当一回英雄？我可以满足你。”

年少有意气，是好事，但是太在乎意气，不计后果，就是坏事了。

叶行身后的几个少年嬉笑的把莫墨围住，不让他跑掉，本来就不怕事大的人，对付一个同龄人不会有什么心理压力。

瘫坐在地上的老婆婆看到这个架势，本来慌张的样子更是急促不安，这孩子，瘦瘦小小的，怎么学别人强出头，等会打坏身子了不值当，急忙道：“多少钱我赔给你们，别把事闹大。”

黄毛没想到老人就这样妥协了，笑了笑，蹲下身子道：“一百五，别的我就不算了，你把钱给我，我就放你们走。”

几个少年相视一笑，他们本来就是社会上的小混混，什么老人小孩，都无所谓，他们只认钱，就像叶行，不是因为叶行有多能打，而是叶行有钱，能带他们玩，所以他们才会心甘情愿叫上一声行哥。

一直没说话的莫墨苦着一张脸，这叫啥事啊，看着在身上口袋东翻西找的老婆婆，掏出脏兮兮的那些零钱。

也许对小混混而言，一百五的钱说多不多，只是少年人彰显心性的一种方式，对自己不加以约束，造成的后果没有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永远不会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但莫墨不一样，他在很小的时候第一次见到父亲，父亲带了一群人回去，个个西装革履，从小没见过大场面的莫墨被吓了一跳，直到他被抱到那个男人面前，倔强的抬起头，怎么都不会把两个字说出口。

那时候的他觉得，这样的父亲不是一个好的父亲，就像一个衣锦还乡的人，即便到了家里，也没有携带任何感情，直到“父亲”再次离开，他都没有和那个男人说过话。

所有人都在劝他，却没人关心他的感受，只是认为一个孩子多年没见到父亲，怕生也是应该的。在这样热闹的氛围下，他的无助只能藏在心底，她接受不了这样的“施舍”。

一如今日的老婆婆，仓皇失措。

噔。

场面突然发生变化，莫墨趁叶行弯腰拿钱的时候，对着后者背后漏出的空档猛的就是一脚，毫无准备的叶行被一脚踹到了地上，同时旁边的小弟们都是一脸错愕。

这小子怎么敢的啊？

不用叶行发话，几个少年马上靠近就要把莫墨压制住。

都说乱拳打死老师傅，看起来都是同龄人的样子，他们混社会的经验可是不少，几人没敢往头上招呼，几双拳头的目标都是莫墨的肚子，很明显是想让他丧失行动力。这样一来，就算事后被人抓住，也检查不出什么伤口，他们都是惯犯，家里对他们放纵，即便被警察抓住，顶多就是口头教育。

老婆婆挣扎着站起身，想要阻止他们打架，手上被擦破的伤口沾染了一些石子，她却不理不睬。

叶行刚要亲自动手，不曾想到这个瘦瘦弱弱的小子，竟然有些家伙式在身，很快就脱离了几个兄弟的围攻，趁乱之际有两人腰部被踢了一脚，哼哼唧唧的揉着疼痛的部位。

“我只是路过，本来不想多管闲事。不过你们都觉得我好欺负，那我也欺负欺负你们这些没有教养的家伙。”莫墨衣衫有点凌乱，身上的短袖是爷爷知道自己开学的时候，特意带他去镇上集市新买的，被这几个人抓了几下，显得有些皱巴巴。

小的时候因为一些遭遇，使得莫墨即便是在村里，爷爷还特意找了他的一个年轻时候学过武的多年好友，让他教莫墨武功。

莫墨虽然瘦小，但是精的跟猴一样，他的天赋只有师傅和爷爷才知道，就是他的记忆力特别好，很多东西他只要看一遍，就能牢牢的记在脑子里，只要他不刻意去忽略，就能一直记住。同样的，只要是他不想记住的东西，即便再重复多少次，他也记不住细节。

师傅教他武功的时候，觉得这倔小子撑不了几天，岂料这一撑，就是六七年，不过这脾气一点都没改，随他外乡的老爹，就是犟，死犟。

莫墨大口的喘着粗气，面前躺下的是那一群少年。

随着时间的推移，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多，终于还是有人驻足观望，对这个孩子竟然能放倒这么多人，不禁啧啧称奇。

即便他是一个练家子，一次放倒这么多人，他也有点吃不消，至于身后的书包，早就被丢在一旁了。

叶行诶诶哟哟的捂着肚子，刚才就属他最投机取巧，所以被莫墨照顾得最凶。

“小子，你摊上事了你知不知道，诶唷，这片区域谁不知道是我大哥罩的，你现在给我认个错，趁事情还没闹大，我还能考虑放过你。”

看着依旧色厉内荏的叶行，莫墨先是把老婆婆扶起来问询了一声有无事，确定老婆婆没事以后，才把书包捡起来拍掉上面的灰尘，转过头笑道：“你打架的本事要是和你嘴皮子一样厉害，这里你早就是大哥了。”

老婆婆拍了拍莫墨的手臂，小声说道：“孩子，别和他们怄气，现在能走就走，老婆子让你牵扯进来本来就不应该，别因为这样让自己受伤。”

强龙难压地头蛇，老婆婆相信自己的眼光，这孩子一看就知道不是松海市的人，和叶行几人不同，错过今天要是再碰上，难保不会出什么事。

想到这里，老婆婆攥了攥仍在手里的零钱，刚想要弯下腰，和叶行几人道歉，这件事能过就过了，自己一个老太婆，他们也不能拿自己怎么办。

不过她的念头似乎被莫墨看穿了，莫墨轻轻摇了摇头，道：“奶奶，这件事是我的事，我是路过而已，原本就没有打算帮你，被他们盯上是我自己的原因，我自己能解决。”

说罢，莫墨蹲下身子，不在乎身边越围越多的人群，反倒是叶行，好像很在乎脸面的样子，被莫墨嘲讽以后，却是不敢再出头。

等到身体的疼痛缓解以后，叶行几人刚要撤退，看到莫墨笑眯眯的一张脸近在眼前，叶行不禁咬牙切齿道：“算你狠，我们今天认栽。”

不服不行啊，这小子太能打了，场子什么时候都能找回来，这挨揍可是实打实的疼。

“我还没说让你走呢，我们来算一下数，既然你们让我出手把你们揍了一顿，这劳动费得收一些，奶奶的手掌被划伤了，这医药费我也顺手收一下。”莫墨掰着手指头，若有所思的样子，好像是很认真的说着。

围观的那些人错愕的看着这个少年，觉得他逻辑是不是有点问题，什么叫做“你们出手让我把你们揍了一顿······”

叶行嘴角微微抽搐，这小子是讹上自己了。

随着围观的人数越来越多，叶行似乎有什么顾忌，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钞票，然后把口袋翻转过来，示意自己身上也就只有这点值钱的东西了，再翻下去也没有了。他的几个小弟更是不堪，零零散散凑起来身上还不够两百块钱。这也难怪，如果身上有钱的话，也不会一大早针对老人下手了，说不定一群人都是刚从什么地方回来，一晚上没睡。

莫墨略有诧异，没有再和他们耽搁，前后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他可没有忘记今天要去学校报道，本来就晚到了一天，再迟到的话，这学校就待不下去了。

希望自己不会成为刚入学就被开除的学生。

——

正在教室百无聊赖的莫墨，被一个空灵的嗓音惊醒了，“同学们打扰一下，请问你们班的莫墨同学在吗？洛主任找他去政教处一趟。”

莫墨揉了揉鼻子，这叫什么事，第一天就被叫去政教处了，难道早上打架的事被学校发现了，不至于吧。

稍微磨蹭了一下，他才不情愿的走出教室。

看到叶行幸灾乐祸的样子，他狠狠的瞪了一眼，瞬间让叶行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