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水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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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隐秘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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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澄等人突逢降雨,又见夜空中一道金光射来,眼看就到了身前,钟无恙举起大斧迎了上去,忽见斧上火星四射,一声巨响,震得叶澄几人耳朵嗡嗡作响,钟无恙只觉虎口隐隐作痛,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方稳住身形。

姜月华急使青阳灯放光照射过去,才见一道白影从天而降,倏然落地,却是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他四人定睛一看,只见,这男子面如冠玉,剑眉星目,一袭白衣胜似雪,手中宝剑闪金光,潇洒如风之子,飘逸若天外仙。

他们正吃惊时,那人腰身一扭,仗剑连刺数剑,直攻钟无恙上去,钟无恙匆忙抡斧招架,才抵了两剑,难以跟上剑招,急忙后退,白衣人欺身而上,却听见数声风啸,几条木藤猝然卷来。

这人不慌不忙,把剑在身前轻舞几下,但见两道金光迅即飞出,将那股股木藤斩成数段,好似砍瓜切菜一般。

叶澄大惊,当即凝神捏诀,两道“分水”接连射去,白衣人侧身一闪避开一道,又以剑身接住一道,却是毫发无损。

他避开攻势,又急转身形,持剑攻来,叶澄心中一凛,急忙喊道:“等等!”白衣人身子急停,看向叶澄。叶澄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偷袭我们?”

那人不答反问,冷冷道:“你们又是谁,何以在此鬼鬼祟祟?”钟无恙怒叱道:“你这厮,先袭击我们,反来问我们是谁,是何道理?”

白衣人冷哼一声,道:“不说也罢,看剑!”说着又要杀来。

叶澄匆匆叫道:“且慢!”那人又止住身形,看向叶澄。

叶澄又道:“我是五灵宗弟子,他们是......”

姜月华自报家门道:“神农谷!”

钟无恙蹬了一眼白衣人,道:“玄御门!”

白衣人听了,神色不变,淡然说道:“你们到此作甚?”

叶澄见此人装束,招式都不像黑曜的人,便将追寻黑曜之事相告。

白衣人扫视一眼叶澄四人,思付少时,对叶澄道:“既是如此,得罪了!”说完抱拳一礼,转身一跃而起,但见金光一闪,人已消失不见。

叶澄怔了一下,木萧萧嗔道:“这算什么,一声‘得罪了’就跑了?”

钟无恙道:“是啊,只管问我们,也不说说自己是什么来历。哼!”

叶澄沉吟片刻,喃喃说道:“这人会不会是那个宗门的人?”

其余三人纷纷看了过来,钟无恙道:“哪个宗门?”

叶澄瞥了一眼他们三人,道:“耀光凌云宗!”此话一出,他三人无不瞠目,几人沉默半晌,姜月华道:“嗯,看他招式身法,确实有可能。”

钟无恙摸了摸下巴,颔首道:“怪不得......”

雨一直下到午夜方停,树木岩石被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黑夜仍在继续,而这四个年轻人追逐光明的心,从未停歇!

翌日,怪石下,营火已然熄灭,清晨的凉风唤醒了睡梦中的三人,叶澄在怪石之上,盘膝而坐,又将灵气运行了一个周天,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站了起来。

远山的云雾,如梦如幻,前方树林,传来叽叽鸟语,几只雀鸟迎风飞起,树下的花丛,传来阵阵淡香。

叶澄向四周眺望,想起昨夜下雨前,灵犬最后望着东边,不知那黑曜杀手是否朝那边去了,他向东一看,恰有一座小山,山头云雾缭绕,看起来与周围的其他山并无差异。

叶澄正低头思付,看见怪石下面,钟无恙、姜月华、木萧萧陆续走了出来,钟无恙打个哈欠,伸个懒腰,正瞧见叶澄,两人互相问好,聊了起来。

钟无恙道:“兄弟,如今那人把衣裳丢在此处,雨水又将气息冲散,该如何是好?”

叶澄道:“昨夜我施法让灵犬追踪,倒是得出个大致方位。”

钟无恙道:“在哪?”

叶澄抬手指向日出方向,此时姜月华、木萧萧也正好看到,姜月华问:“当真是那个方向吗?成叔怎么说黑曜总坛在太和山以南呢?”

木萧萧嘴一嘟,道:“哼!也许他根本是在骗我们,随意说了个地方罢了。我看,还是按叶师兄说的,去那边瞧瞧吧!”

钟无恙道:“没错,既然不知道确切在哪,就去那边看看,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他四人商议妥当,便一路向东,往那小山赶去。

一个时辰过去,他们来到这山脚下,此刻到了近处,这小山也并不小,更有漫山树木覆盖,要想一一搜寻,却是费时费力。叶澄祭出灵犬,再度寻迹,不料这灵犬,四下一嗅,也不前行后退,只在原地打转,失了方向。

这时,钟无恙嘿嘿一笑,道:“兄弟勿忧,俺也有查探的手段,待我使来!”说罢念动咒语,捏诀施法。

法术已毕,他又以手触地,用土灵道法查探周围地形。

不多时,钟无恙微皱眉头,缓缓起身,向前方正中山坡处,仔细端详了一番,木萧萧不耐烦道:“大个子,你到底行不行啊,太慢了!”

钟无恙转过身来,也不睬木萧萧,对叶澄道:“这里有些奇怪,俺分明感知到那边的山下有空洞处,但又未曾看见什么。”

叶澄听了这话,忽而眼前一亮,道:“或许是障眼法,钟大哥,你告诉我具体方位,我去看看。”

钟无恙便引着几人来到山坡下,在两棵松树前停了下来,叶澄便抽出灵符,以破除幻阵之法尝试。他念了法咒,布了灵符,沉声一叫:“解!”但见那两棵松树,忽地消失不见,这山一分为二,中间两道峭壁夹峙,形成一个“一线天”景象来。

他四人又惊又喜,互望一眼,径直走入这夹峙山口。他们走了约莫百步,忽见前方变宽,豁然开朗。

叶澄几人来到一处平阔之地,此地树木茂盛,花鸟成群,且被群山环抱,可谓世外桃源。他们正四处观望,忽听见一声厉喝响起:“站住!”

他们循声望去,但见前方不远处有石墙一排,高约两丈,当中有一木门,其上有门楼,两边各有一哨塔,上有弓手两名,正挽弓搭箭,对准他们。

这时,门楼上走出一壮汉,冲他们几人喊道:“你们是从哪来的,到此作甚?”

钟无恙向前走了两步,道:“我们是过路的,正在寻个吃饭休息的地方......”正说着,门楼上的人连忙嚷道:“快停下,别再靠前了,我们这里不许外人进来,你们快些走吧!”

钟无恙回头看了眼叶澄几人,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对那人道:“你这是什么地方,为何不准外人进去,况且我还没进去,你为何阻我?”

壮汉不耐烦道:“不关你们的事,快走!”

钟无恙听了,有些恼怒,正要发作,叶澄拉住劝道:“钟大哥,这是别人的地界,咱们还是不要冲撞他们为好。”

叶澄朝门楼上看了一眼,正要拉钟无恙回去,忽见门楼上闪出一人,一身白衣似雪,飘然若仙,叶澄凝眸一看,不禁吃了一惊,原来这人正是昨夜遇到那个白衣人。

只见那白衣人,走近那大汉身旁,对其耳语了两句,大汉含笑相迎,连连称是,而后挥了挥手,道:“开门,放他们进来吧!”

叶澄四人面面相看,心中生出各种疑惑,愣了一愣,便向寨门走去,走到近处,叶澄正望见白衣人盯着自己,当即收回目光看向一边。

此时,大门早已打开,他四人径直走了进去。但见前方,一座座青瓦房舍,一条条宽平街道,有孩童嬉戏打闹,有货郎吆喝叫卖,人来人往,猫叫狗吠,好不热闹!

原来这是一个村寨,叶澄正暗付,听见身后关闭寨门的声响,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恰好瞧见墙上贴着檄文一张,甚是好奇,便上前观看,只见其上写着:

墨业告:

各乡亲邻里等知晓。

我大洼之人,世居此地,虽无爵禄,未占广袤沃土,然据拥天险,得神明庇佑,避兵灾于世外,养生息以繁衍,而勤勉淳朴,不骄不躁,终物阜民丰,安居乐业。

然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近日,时有男女外出不归,不明生死,或得幸而返,神志全无。我等凡人,何以求存。

幸出天纵之子,问道仙门,乃往书求救,今已还家。

经几番查探,尚无真知定论,遂教众人,不得擅自离寨,若果有急事,务据实已告,同壮夫勇士,结伴而行。更守卫巡哨,必得全力,谨小慎微,毋使生人入内,但凡夜间,概不出进。故以张贴警示。

叶澄看完,已知此前守卫为何阻拦,正思付间,身后姜月华喃喃道:“原来这里是一个村寨,不是我们要找的地方......不过,这告示中所说祸事,很是蹊跷,也许与我们要找的人有关。”

叶澄转身,见姜月华、钟无恙、木萧萧都站在身后看这檄文。叶澄道:“既然进来了,我们在此休整休整,看看能否发现什么。”

钟无恙嚷道:“是啊,咱们先找个地方吃顿饭吧,俺这肚皮都饿瘪了!”

木萧萧白了他一眼,道:“你这人怎么就知道吃,我们可是来办要紧事的。”

这一路上他二人偶有斗嘴,叶澄与姜月华也习惯了,两人互视一眼,暗暗发笑。

就在这时,门楼上那白衣人已走了下来,踱到他们一旁,冷冷说道:“你们稍作休整,便尽快离开吧。”他说完便转身走开了。

木萧萧正要出言指责,白衣人回首瞥了叶澄一眼,道:“不要惹麻烦,我会盯着你们的。”说着向街上走去。

木萧萧哼了一声,对叶澄道:“叶师兄,你怎么还对他这么客气!”

叶澄干笑,道:“他说的也没错,这里正是特殊时期,能让我们这些来历不明的人进来,已是格外施恩了。”

他几人一边说笑,一边往村中热闹处走去。

此时临近午时,有的人家已开始烧火做饭,缕缕青烟袅袅升起,淡淡的柴火烟味随风四散,一只灰狗站在一座小院中,冲着这几个不速之客,汪汪乱吠。

前方的街边有几个卖菜的小摊,几个中年妇人围在一起,交头接耳,时不时向叶澄几人瞟上一眼,这偌大的村寨虽有几十户人家,然而店铺却极少,他们几人走了一段路,终于在路口发现一家饭铺。

但见那饭铺外面,只有几张粗陋方桌摆在路边,现在仅有一个客人,是一个老汉,他正扶着一个大土碗吃着热乎乎的面条。

叶澄几人走到一张空桌旁坐了下来,此时并未有人上前招呼他们,叶澄向店内望去,一男一女正在洗菜切菜,准备佐料,屋内横竖摆放着许多锅碗瓢盆,有的放在灶台,有的搁在木桶里,有的则随手丢在地上,看着很是简陋。

钟无恙朝屋里喊道:“店家!这里有些什么吃的,好酒好菜尽管上!”那店家瞥了一眼他们四人,道:“酒没有,菜倒是有,不过还要等等。”

钟无恙有些失望,走到屋里瞧瞧有些什么,和那店家攀谈起来。叶澄忽觉背心一股凉意袭来,回头一看,却是那白衣人在街对面看着他们这边。

木萧萧道:“这人还真是讨人嫌,怎么跟着我们!”

姜月华道:“这也难怪,毕竟我们是外人,况且是他让守卫放我们进来的,总不能撒手不管。”木萧萧哼了一声,不再看那白衣人。

这时,另一桌的老汉已吃完了面,他把铜钱放在桌上,和店家招呼了一声,便起身离去,哪知他走了几步,钱袋滑落下来丢在街心,他竟全然不知,扬长而去。

叶澄正要呼喊那老人,姜月华忽扬手止住,低声说道:“我们还是不要管这闲事,以防有诈。”

叶澄未想到姜月华会这么说,正疑惑时,木萧萧扑哧一笑凑到叶澄耳边低声道:“叶师兄你有所不知,我师姐就曾遇到这种事,她当时好心拿了钱袋给别人送上去,不想是个陷阱......”

姜月华面泛红晕,瞪了木萧萧一眼,她这才没继续说下去,叶澄干笑一声,转头看向街心,此时路上尚有行人,然而那些人好似眼瞎,全然不顾那地上的钱袋,叶澄甚是疑惑,听见钟无恙道:“咦?有人丢了钱袋,怎么也没人去拾?”

叶澄回头见钟无恙已从屋里走了出来,这时那店家哼了一声道:“不拾就对了,否则丢东西的人回来就找不到了。”

钟无恙嘿嘿一笑低声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里的人虽然表面看似有些冷淡,实际上都是些直爽磊落之人。”

叶澄道:“没错,也许......”说着向街对面的白衣人瞥了一眼,正巧看见一个中年男人向他走来,只见他一袭蓝色深衣,头戴木簪,颔下两寸短须,看起来儒雅稳重,倒不像这里的山野村夫。

中年男人向叶澄几人望了一眼,对白衣人道:“流云,这几位是你的朋友?”

白衣人道:“不是,他们只是过路人,仅有一面之缘。”

那中年男人颔首哦了一声,又道:“其实,我想托你办件事。”

白衣人道:“业叔请讲!”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道:“伤者亟需药物治疗,这几日村中存药已所剩无几,我等又不便轻易出去,所以想请你去镇上买些草药回来。”

白衣人看了看天色道:“好,我晌午过后便去。”

中年男人道:“那就有劳了。”

白衣人道:“业叔不必客气。”

中年男人叹道:“唉!可惜村中并无医师,如此盲目用药,也不知何时能好,”

听及此处,叶澄忽向姜月华看去,姜月华微微一笑,猛然起身,向街对面走了过去。

“这位大叔,不知伤者在何处,我正是医师,或可医治。”姜月华道。

中年男人面露喜色,道:“那太好了,墨业先在此谢过!”说着躬身一揖。

白衣人微微皱眉,看着姜月华道:“你果真是神农谷弟子?”

姜月华螓首轻点,祭出法杖来,给白衣人瞧了一眼,也算是证明了身份......

白衣人和中年男人引着叶澄、姜月华及人,在村中穿过一片房舍,来到一处僻静之处。路上他们几人互报姓名,得知这中年男人姓墨名业,是这里一村之长,而那白衣人却尚不知道名号。

一座小院静静地坐落在村寨的围墙旁边,他们走进小院,径入厢房之中。屋内摆着两张木板床,上面各躺着一个男人,都在昏睡中,他们身上、头上俱裹着许多绷带,想必是伤痕累累。他们床前还坐着一个中年妇人,或是他们的家人。

姜月华与木萧萧各施法诀,为这二人诊断伤情,片刻后,他们随众人走出房门,与村长墨业陈述诊断结果。

姜月华道:“他们身上多处被利器所伤,虽然伤得重,以汤药调养半月便可痊愈,但是他们的精神似受到侵害,却是药物难以医治的,我们已给他们服了本门养神丹药,再以道法为其持续治疗,过几日会好转的。”

墨业深深一躬朝姜月华、木萧萧二人拜谢道:“那就拜托二位了!”床前两个妇人早已见到他们施展道法,知是修仙之人,连忙上前拜谢,姜、木二人当即扶她们起来,各自出言宽慰。

姜月华道:“我们潜修医道,便是为了救死扶伤,几位不必多礼。”

墨业点头称是,道:“在下虽身处山野,却也久闻神农谷大名,今日幸遇二位,真是我大洼村之福啊。”

他又看了叶澄、钟无恙一眼,拱手道:“二位既然也是修真之人,不知可否相助我村,找到那暗中的邪祟,为民除害,在下感激不尽!”

叶澄看了眼钟无恙,见他并无反对,便道:“愿尽绵薄之力!”

钟无恙叹了口气,道:“咱们先吃了饭再说说那邪祟的事吧。”

墨业笑道:“好好,我这就去安排酒菜,稍后流云会将详情相告。”说着拱手告辞,径入正房而去。

钟无恙瞟了一眼白衣人,道:“这位兄弟还未告诉我们姓名来历呢!”

白衣人兀自面不改色,冷若冰霜,淡然道:“季流云,耀光凌云宗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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