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水诀

怒水诀

第三十八章 云海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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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原来三大宗门都是为了五彩灵葫而来,那么此前太白镇之事难道也是这个缘由?叶澄心惊之际,不觉暗暗感叹。寻得仙家宝贝,本以为是宗门一大幸事,他们又怎知,因为这宝贝,竟带来如此多的祸事!

叶澄正感慨时,观云洞内又传来那两个老人的话语:

“这次除了灵葫,那《五灵归宗》也是我们的了!哈哈!届时,我们紫焰宗必定如虎添翼,成为天下第一宗派指日可待!”

“《五灵归宗》若是那么容易得到,那么早就落到我宗了,又怎会等到现在。更何况即便有这两样宝贝,也未必就天下第一,你难道忘了上面还有那个宗门......”

“哼!他们与世隔绝多年,说不定式微已久,只有虚名而已!”

“你又错了,他们隐世潜修,韬光养晦,其实力或许比之从前,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最近就有人发现其门人在楚地出现。”

“宗主你莫长他人志气,等哪天叫老夫遇上,定要看看他们有几斤几两!”

“......想不到你闭关多年,还是这脾气......”

“这些年我可没闲着!”

“......”

“宗主与他约的几时相见,如今局势紧张,他真能出来?”

“稍安勿躁,酉时自见分晓!”

“酉时?现在不过午时左右,我们未免来的太早了吧!”

“因为我们还要见其他人!”

“其他人?是谁?”

“稍后,你自然知晓!”

......

叶澄听后,暗付道:“难道他们约的人就是宗门的内奸?他们还要见谁......”正思间,严彬听得如坠烟海,向叶澄投来疑惑的目光,这也难怪,五灵宗高层得到灵葫之事必定一直保密,对宗内也只字未提,按理说知道此事的应该只有叶澄、风皋及五脉首席,而严彬自然也未听说过宗内有个叫做“灵葫”的宝贝。

他二人各有所思之际,洞内忽而没了声响,就在下一个刹那,一股劲风自洞内涌出。

逝雪为之轻舞,烟云为之凝固,而洞口那洁白的雪地之上,突然出现一个形销骨立的紫袍老者,他冷冷地瞪着叶澄、严彬二人,沉声道:“听够了么?听够了的话,就可以去死了!”

叶澄大惊失色,不由地向后退了一步,就连向来老练的严彬也愕然一惊,二人连忙拿出各自武器护于胸前,如临深渊。

“且慢!”枯瘦老头正要飞窜上来,却听到另一人说道,而洞内阴影处此刻现出一道人影,模模糊糊,难辨容貌。

枯瘦老头回头问道:“留他们何用?”

阴影中的那人淡淡说道:“不急,不急,我正有话要问他们......”这人话未说完,严彬已猛然出手。

只见他把手中宝剑急插至脚下,一边捏诀念咒,转眼间,地面的积雪如得令的兵卒一般,涌向洞口的老头和洞内之人,而他二人也不躲闪,只互望了一眼,那枯瘦老头更是嘴角上扬,冷冷一笑。

厚厚的积雪很快将这两人包裹全身,继而凝成坚冰。这时,那老头的掌心突然发出一团红光,霎时他那浑身寒冰化作一股清水,猝然流下。

严彬悚然一惊,急忙驱使附近的冰雪席卷而去,把洞口之人团团围住。而此时,叶澄凝神捏诀,正要发动攻击,却见严彬一面奋力驱冰雪阻挠敌人,一面回首喊道:“师弟,你快走,我挡住他们!”

叶澄哪里肯走,一记分水诀朝那老头招呼上去。只听见刺啦一声,那一支水箭射进洞中,没了踪影。几乎同一时间,他的耳边传来风皋急迫的警告:“快走,这二人极其危险!”

叶澄置若罔闻,连续使分水诀攻那老头,正射了一发出去,却见那枯瘦老头不知何时已窜到严彬身前,他的手中祭出一柄红色的细剑,叶澄愕然色变时,那剑已没入严彬的胸膛。

他的身体微微颤动,热血沿着鲜红的剑刃滴在雪地上,那画面俨如洁白的细绢上绣着一朵红花,尽是深深的凄凉。

叶澄睖睁着眼睛,盯着严彬那孤寂的背影,悚惧、悲伤、愤怒渐渐涌上他的心头,而风皋此时心急如焚,对他传音道:“还不快走,你还要回去见你师尊呢!”

“师尊”二字唤醒了叶澄惊愕的神情,他眨了眨眼睛,看见那枯瘦老头正盯着他。

老头淡然一笑,当即拔剑要拿叶澄,哪知他一用力,才发现手中的剑竟难动毫厘,他吃了一惊,扭头看去,却见严彬的双手牢牢地抓着剑身,一股寒冰之力自那染血的双手蔓延开来,剑、手掌、胸膛还有鲜血已冻结在一起,甚至沿者剑柄向老头手臂侵袭而去。

“你!”老头既惊又怒。

严彬冲那老头冷笑一声,随即回瞥身后,沉声道:“走!”

叶澄知道这也许是最后的机会,是严彬拼了命换来的机会。他咬了咬牙,深深地看了眼严彬的身影,当下纵身一跃,腾身而起,在岩壁上连续借力,逃遁而去。

身后响起老头愤怒的骂声:“哪里逃!”叶澄没有回头去看一眼,他只管使出全力往山林中逃窜,就在这时,他忽然感到一股疾风自脚底贯来,整个身子轻得好像棉花一般。

叶澄急使身法,如一溜烟似的,径投山上云雾之间,而身后早已没有追赶之人。

原来此番危急,风皋怕叶澄无法逃脱,终于施展道技,唤出风灵来助叶澄,才使得他如此迅疾。

当下,叶澄暂离险境,眼前不禁浮现出严彬的身影,一时心生伤悲,扰乱了气息灵识,竟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雪虽冰冷,他却像遗忘了知觉,倒在雪地上一动不动。想到师兄多年的照顾,护持,想到在山林野地的相依为命,想到在受人欺侮时挺身而出,想到在渭西窑场的及时报信,想到在观云洞外的英勇之举。

泪已滴了下来,他趴在地上,咬紧牙关,悲愤交加。

这时,风皋轻叹一声,道:“快走吧!他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但你的使命还未完成!”叶澄暗暗地问自己:“我的使命究竟是什么?我还能做什么......”他慢慢爬起来,将身一纵,消失在雪树银花之间。

观云洞口,那道始终未现身的人影兀自站在洞内的阴影中,枯瘦老头站在洞口,冷哼一声,说道:“跑的倒是快,若不是这云雪阻扰,又岂能让他溜了!”

洞内之人道:“无妨!让他去吧!”

“这等蝼蚁,留着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只是我们的谈话被他听到了。”

“听到了又如何,不过是些胡言妄语!”

未时,太华山参道坪,平整的石板将这山巅坪坝铺砌得格外宽阔,东西两边云海翻涌,恰与地面齐平,两排无瑕的汉白玉栏杆,雕龙画凤,虽把云与地分为两处,却难以阻隔那缥缈四散的云雾。

远处,坪地尽头,一排齐整的石阶直逼峰顶,那里有一座巍峨的大殿岿然而立,好似与天相接,俯视芸芸众生。

而此时,参道坪上却是异常热闹,他们并未在参道,而是在比道斗法拼生死!

叶澄踏着疾风飞奔而来,还未跃上参道坪,便听见远处阵阵嘈杂的吼叫声,还有无数刀兵相击铮铮之响。他心头一震,急使身法飞掠上去。

只见坪中人流如潮,竟有上百人之多,他们衣饰冠履形形色色,兵刃法宝品类繁多,一个个聚精凝神,猛施道技,斗得如火如荼、难分难解。

叶澄一一辨识,其中身穿玄袍的是玄御门,身着赤袍的是紫焰宗,还有一些穿着青袍的,却是此地的主人五灵宗。而在坪坝西边栏杆旁,还站着十来个蓝袍修士,看其服饰与兵器想必是天雷宫门人。他们前面领头的是个衣衫整洁的中年人,这人背负双手,微皱眉头,正目不转睛地望着半空。

而此刻,参道坪上空正有六道身影分作两队,皆以凌空虚渡,拼力斗法,但见其间法宝呼啸,光芒四射,灵气激荡如潮,发出阵阵轰鸣。双方旗鼓相当,打得甚是酣畅,一时之间,竟难分输赢。

“师尊!”叶澄凝眸望去,恰见那六人之中有他师尊的身影,不禁失声呼出。叶澄细细看来,其中还有木灵一脉首席林甫、土灵一脉首席王云阻,而火灵一脉伍凤阳和宗主重光真人并不在内。当中还有三人是两个身穿玄色长袍的中年人和一个身穿紫色道袍的老人。

叶澄心中愤恨,正要挪步上前,却听到风皋的话语:“小子,就这么盲目地冲过去,能有什么作为?何不先想好计谋,定下目标再说。你这大老远回来,就这么空着手去见你的师长也太不像话了,不妨趁此良机,备上一份大礼送给他们!”

叶澄不解,风皋继续传音道:“擒贼擒王,你就御水突袭与你师尊交手的几人,高手相争,胜败只在毫厘之间。你的水只要能打中,不论强弱,你的师长们也就胜了!”

听了风皋之言,叶澄暗暗欣喜,立即沉气凝神,聚集附近水灵。那茫茫云海便是无数细微水滴聚成,此刻叶澄好似身处江河之畔,不过灵识微动,便信手可取。

参道坪上,双方门众斗得正酣,又有谁察觉到两侧的云层,竟已暗藏杀机。

半空之中,叶岚等人战得难分难舍之时,云海边,三道白芒激射而出,如星流电掣,那身穿玄袍、紫衣一并三人,猝不及防,被打个正着。他三人身形一斜,早已失了平衡,留下大开的空门。

叶岚、林甫、王云阻三人也是吃了一惊,料想暗中必有人相助,于是当即各施狠招,向那失衡的三人抢攻过去。

但见叶岚把寒霜剑凌空一斩,顿时化出三道凛冽冰刃急飞过去,而林甫、王云阻一人唤出木龙,一人召来巨石,也一齐招呼上去。

那边玄御门二人见杀招已在眼前,心想驱土盾防御,已不可能,只得举起兵器正面硬扛。而紫焰宗那老道本不擅守护道法,眼看就要中招,忽地轻呼法咒,祭出一口大钟把自己罩在其中,然而五灵宗三人的道法来势汹汹,即便如此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只听见一声巨响,那大钟被巨石砸中,飞落在地,发出一连串隆隆之声,而玄御门二人被冰刃、木龙冲杀,整个身体好似天外飞石一般,重重地摔在坪上。

叶澄见一击得手,满心欢喜,略略思付,接下来交给师尊及二位师伯足矣。于是念动咒语,又使神水诀连续攻击场中混战的敌宗门人,此刻,众人正当全神对敌之际,哪里防得这突如其来的攻势,只在瞬息之间,已有数人被打的人仰马翻,五灵宗弟子又趁势追击,不知不觉敌众人心散乱,向后败走。

再说被击落至参道坪上的玄御门、紫焰宗首要三人,此番各有损伤,正抖擞精神要与叶岚三人再战,却见场中自家子弟被打的落花流水,乱成一片。他三人捶胸顿足,已无心恋战,于是吆喝一声,领着众人向山中撤去。

叶澄突袭成功,便与坪上同门会合一处,一起围击敌众。他们正来到参道坪边缘,欲追杀下去,忽见数道身影自空中飞掠而下,拦在路口,阻了去路。叶澄凝目一看,来者十余人,正是此前在坪上观战的天雷宫门人。

此刻,那中年人被十来个年轻弟子挡在身后,蠢蠢欲动。

只见他满脸严肃,一边捏诀念咒,一边持手中宝剑直指苍穹,须臾间,场中狂风四起,周围云海黑气翻腾,一股莫名的寒气悄然逼近。

叶澄对这种感觉很是熟悉,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夜晚,回到了与天雷宫弟子霍衣决斗的那一刻。

“九霄神雷诀!”叶澄正思到此处,忽听到一声惊呼,如梦初醒。叶澄随即转头看去。原来五灵宗三位首席来到人群当中,而出声的却是木灵一脉首席林甫。

这时,林甫脸色一沉,急向叶岚和王云阻使了个眼色,他二人默然点首,窜到一旁,立即捏诀施法。叶岚更是将寒霜剑抛到上空,聚集寒冰之力。

但见叶岚轻轻转动剑指,只是眨眼间,众人四周便凝出一个半球形的冰罩来。而王云阻双手紧合,大喝一声,霎时,地上升起四面土墙,合到一处,也化作半球形,恰与那冰罩相接,形成一面巨大盾墙。

刺啦!啪!啪!一阵阵巨响自防护罩外面传来,那冰与土的双重防御果真牢固,土墙微微震颤,并无破损,当中之人自然也毫发无伤。

外面一片寂静,防护罩缓缓退去,敌人早已不见踪影。

叶澄向四周观望,目光落在其师尊身上,而此时叶岚回首查看周围弟子有无伤情,恰看向叶澄这边,一时四目相对,二人怔在原地。

“澄儿!你......”叶岚又惊又喜,眼不转睛地看着叶澄,眼中泪光闪动。

“师尊!弟子回来了!”叶澄疾步上前,连忙施礼参拜。

风已经停歇,云好似静止。师徒二人相对而立,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不知从何说起。

这时,林甫负手而立,对叶澄道:“叶师侄,方才御水偷袭他们的可是你?”叶澄回过神来,拱手道:“师伯,正是弟子做的!”

林甫轻抚长须,转颜笑道:“好!好!不愧是我五灵宗弟子!”

叶澄受宠若惊,向师尊望去,叶岚面露笑容,欣慰地点了点头。叶澄想到宗门如今情势,忽而俯首跪下,说道:“弟子无能,给宗门惹上如此大麻烦,真是该死!”

叶岚脸色微变,摇了摇头,道:“澄儿,此事过不在你,你无需自责,快快起来!”

这时,土灵一脉首席王云阻上前一步,沉声道:“叶师妹,我等虽有查考,也都是听说,却不知真相如何。何不让师侄说说其间究竟发生何事,一解疑惑。”

叶岚面有愠色,上前搀起叶澄,对王云阻道:“事到如今,三大宗门究竟为何而来,王师兄应当清楚,又何必再提此事!”

王云阻向叶岚赔个笑脸,说道:“叶师妹不要动怒,一来,我是想知道实情始末,二来,叶师侄既然亲历其事,我们也好教他与三大宗门对质。”

叶澄见师尊面色不悦,不想她因为自己与各位师伯不和,于是连忙说道:“师尊,太白镇之事,弟子亲身经历,本就有责任给大家一个交代。弟子......”

正说间,人群外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你说吧!本座也很想知道,他们究竟是如何把那罪名推到我们五灵宗身上的。”众人回头看去,却见宗主真人与火灵一脉首席伍凤阳正阔步走了过来。

叶澄躬身行礼,重光真人急忙挥手,道:“免礼!快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叶澄俯首低眉,这才说道:“太白镇之事说来话长,那日弟子......”叶澄便把太白镇所遇所见娓娓道来,其中包括各派弟子如何被阵法所困,又如何相继被杀,而幕后黑手却是一个叫做黑曜的势力,如此这般一一陈述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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