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药空间里鼓捣了一晚上,冷婉从里头钻出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脖子都快折了。
累不累?
见她一出来,傅九澜便推开门围了上来。
还好,就是饿。
眼巴巴地看着傅九澜,冷婉似乎在期待什么。
哎,你的脑袋真是和肚子连在一起。
傅九澜无奈地叹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了热乎乎的糕点。
嘿嘿笑得开心,冷婉才不介意自己被贬损了。
她现在对装可怜这招用得越来越得心应手了,特别是在傅九澜面前。
哎呀!
正吃糕点的冷婉突然锤了捶自己的胸口,停了下来。
怎么了?
见她这副模样,傅?!顿时紧张起来。
噎住了。
看了傅九澜一眼,冷婉回答。
额头上落满了黑线,傅九澜现在的无语简直无法言说。
转身去桌上倒了杯水,转头递给了冷婉。
慢点喝,别呛着。
看她喝水,就跟盯着那个奶娃娃似的。
不知为何,傅九澜觉得冷婉现在越来越像个小孩子了。
吃饱喝足,冷婉才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个用锡纸包裹的东西。
打开外面那层银色的外衣,傅九澜才得以窥见了里头的东西。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见到胆矾,那怕曾经贵为皇子,他也从没见过。
一颗蓝色的透明的石头,周边都是不规则的棱,就静静地躺在银色的包裹中,散发着莹莹的光。
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一次,傅九澜终于没忍住好奇开口问道。
他九死一生去皇宫里都没偷出来的玩意儿,皇帝到死都舍不得给皇后用的东西,在冷婉这里,竟然只用了一夜就做了出来。
你懂什么是化学式吗?
冷婉反问傅九澜。
这次换傅大公子眨巴着迷茫的小眼神愣了半晌,然后摇了摇头。
见傅九澜不懂,冷婉顿时觉得相当得意。
于是她端起袖子,摆出了一副装逼的架势。
总而言之,就是这个东西属于矿物质。它本身是有一种结构的,这种结构就叫做分子。我将里头的分子一个一个组合起来,最终也就得到了它。.z.br>
找了一个还算过得去的解释,冷婉耐心地说给傅九澜听。
也就是说,世界万物,原本都是由另一只或者是另外几种物质构成,我们只需要掌握其构成的原理和物质基础,便能够造出一模一样的东西。
不愧是学霸,这种模棱两可的解释,也只有他能举一反三了。
真聪明!
冷婉忍不住夸赞道,看向傅九澜的目光中带着满满的崇拜。
端起袖子,傅九澜收起了脸上不要钱似的笑容。
也就一般般吧。
相公,咱也不是什么都要学的。
抽了抽嘴角,冷婉开口道。
事不宜迟,一大早冷婉就架起了炉子,按照罗御医的方子,将胆矾化在了五黄汤中,喂将军夫人服了下去。
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之中,将军夫人悠悠转醒。
这是……
躺了六七天,将军夫人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这段日子是如何过来的。
此时醒来,只觉得头晕目眩,身子提不上劲。
罗御医!
老将军连忙坐了
过去,将夫人抱在怀里,呼唤罗御医来查看。
上前把了脉,罗御医的表情终于缓和。
夫人体内余毒已清,现在头晕不适,不过是因为躺得太久了,又没吃东西所致。一会儿让人煮碗清汤面喂夫人吃下,便可恢复大半。
我这就去!
听见将军夫人好了,吴氏也激动不已,连忙转身下楼去煮面。
婉……婉姑娘……
将军夫人晕倒之前,最后的记忆就是陪在身边的冷婉。
我在。
冷婉也上前一步,握住了将军夫人的手。
常年操劳,冷婉的手中已有了薄茧。
将军夫人轻抚着,心里还有几分心疼。
和冷婉一样,吃过东西后,将军夫人也能自己起床走动走动了。
老将军拉着傅九澜,说有学术问题找他商讨。
将军夫人知道夫君是想把空间就给自己和冷婉说话,却还是忍不住吐槽他这个烂借口。
大半辈子了,肚子里几两墨水我能不知道?这个时候还充起学问来了。
古人云,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我既然不懂,自然要虚心请教。
老将军被娘子呛了,觉得没面子,也回了一句。
王杨卢骆当时体,轻薄为文哂未休。
将军夫人白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什么意思?
说的复杂了,老将军只能瞪着眼睛向傅九澜求助。
夫人夸您勤学好问。
傅九澜这人,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那吵闹的两人终于从房间里出去了,只剩下了冷婉和将军夫人。
婉娘。
拉着冷婉的手,夫人的语气不复刚刚诙谐,反倒是语重心长的起来。
夫人有何事要与我说?
心中隐隐猜到了,冷婉却还是开口问道。
回到将军府吧。
将军夫人直截了当,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她。
我……我还没……
漂泊流离许久,或许从心底里,冷婉早就认为自己没有家人了。
我知道,我们亏欠你的太多了。
叹了口气,将军夫人缓缓说道。
原我以为,我和老将军虽然年纪大了,可身子硬朗,总还有几年好活。可经历了这次的事情,我才发觉生死,不过是一刹那间的事。或许哪天,圣上不如意了,便要平了我们将军府也是可能的。
越说越苍凉,将军夫人的背也忍不住佝偻了下去。
第一次这么认真仔细的看将军夫人,冷婉这才发觉,她似乎真的老了。
第一次见面,只觉得她是个优雅端庄的贵妇人。
后来见面,只觉得她像个亲切温和的姨娘。
可这一次,冷婉却觉得她像个小老太太了。
鬓发已花白,纵然还一丝不苟的盘在耳边,却衬得她格外沧桑。
自从弄丢你娘以后,我自责了许久。那些年,说是以泪洗面也不为过。后来老将军四处征战,我便陪着他到处跑,就是想着会不会有一天,在哪个难民堆里,能看见我的蓉儿……
将军夫人的眼泪滚落下来,也终于融化了冷婉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