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真的就是我选择的最后结局，我是不是还能在尘埃落定前奋力一搏，拥有改变甚至颠覆结局的力量

天君一步步朝我们这边走来，我轻咳了几声，觉得心肺那块似乎马上就要炸裂，承受不住我喉腔的晃动。

那就这样吧，我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感知内丹所存灵力——我最后的招式，以血肉之躯集合浑身灵力凝聚成一颗唯一的内丹，

让它永久地将天君封锁起来，封锁进那颗小小的丹丸之中，永远地封存起来。

大概是因为我的咳嗽声让天君终于放下了戒心，也可能他已确定书琴已死，不会再有任何复生的可能，

无论是入轮回之洞还是重新造一幅血肉身躯也无济于事，因为那一剑已伤及根本。

他直朝我奔来，我则稍稍往右边挪了一小点，双手背在身后施法结印召唤那颗内丹。

在召唤它出来的那一刻，我明确地感知到了血液猛地想要冲出我的口腔的欲望，但我竭力忍住了，只让它流出细细的几丝来。

那是我的自尊，我作为战神的颜面与自尊，当最后的结局需要让我与对方同归于尽之时，至少我也不能死状比对方惨烈。

很奇怪的胜负欲，在这一刻也很奇怪地燃起来了。

终归结果是好的，天君那份常怀的戒备之心为我的招式提供了良好的情感寄托，

他害怕我的那把已插在书琴身上的佩剑，以为那把佩剑会重新活过来，再次朝他扎去，更是从未想过怕麻烦畏惧死亡的我会想出这样一种痛苦不堪的同归于尽法子，

但很不凑巧，我就是这么做了，我成功了，我看着他高大的身影逐渐缩小，缩成一个比内丹还要小一些的小点，而后在强大的吸引力下被猛吸进去，寂静又模糊了一切。

我长舒了一口气，内心千钧重的巨石在那一刻轰然落地，好像终于结束了。

蜗居的小小楼梯间开始缓缓晃动，估计马上就要完成解体，我是不是可以回到雾云境了？

可是我应该也活不成了，我明明有那么多的心愿还未了却，我还没有找到萧明珩，还没有跟他亲口确认我的情感，还没有帮助焕言和木杰查明事情的真相，还没有……

眼前的光亮在一瞬间消失，陷入了或许长久的黑暗，我再没有任何的力气思考这份黑暗是长久还是短暂，仅剩的力气都在想着那些未了的心愿，

真遗憾啊，真的不想就这样奔去地下啊。

身体已经再无力支撑我继续稳坐在冰冷的地面，我感觉我的身体快速地向后倒去，我的长发大面积地铺散在地上，

我好难过，我好想见萧明珩，我一点都不坚强，痛觉变得麻木，我好想有人可以抱抱我，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代替我完成那些美好的愿望，不要让我归于虚无的时刻还深陷在一片冰冷，还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既定的结局。

是幻觉吗

我感觉我躺着的地面柔软温暖，我感觉身边有热气包裹着我，感觉耳边有人在轻轻叫唤着我“师父，师父”，就像我当年亲手送萧明珩上刑台时他在我耳畔呼唤时的柔音。

可能在濒死的时候大家都会梦到幻想到自己最美好的事情吧，等到我下一辈子，我一定要告诉三雪她们，告诉她们我这用亲身实践所获得的经验，绝对可信可靠。

所以，如果是幻觉，那就让我再多依靠一会吧，让我带着满腔的欢喜走向最终的虚无，这大概就是阎王爷关照我的结果吧。

幸好之前还经常跟阎王爷喝茶交流，人脉拓宽还是很有用处的。

但是好像不是幻觉，那个声音在变幻着“师父，我来了，我来救你了，我们一起走。”

我没听过后面的几句话，惊奇地以为是我的思维在这一刻还还保持着敏锐的运转度，竟然能自发创造出我未曾听过的言语。

“我不是你的幻觉，师父，明珩回来了。”

白玥诚牢牢地握紧师父的双手，与她依偎在一起，把她的头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胸口前，让她小心地抵在自己的下巴处，以给她形成一个稳固的支撑。

那是他最珍视的师父，是他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