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夏守忠很想问一句:
“陛下您是怎么知道的?”
但仔细想了想。
还是把这句话憋了回去。
毕竟皇帝陛下金口玉言。
无论是不是张明垒下的毒。
只要皇帝说是,那就一定是!
再说了,夏守忠你是和谁站在一边的?
曹正淳愤怒不已:
“陛下,奴婢现在就去天牢杀了他!”
水澈笑道:
“你太冲动了!”
哪料曹正淳一拍脑门,说道:
“哎呦!”
“奴婢差点给忘了!”
“刚刚有个……有个……向奴婢报告。”
“说太上皇和戴权公公正准备着手去天牢捞那张明垒呢。”
水澈猛吃了一惊,问道:
“曹正淳你说什么?消息可靠吗?”
曹正淳看了看身旁的夏守忠和张机,似乎有所顾忌。
毕竟东厂这个组织目前还没有对任何人公开。
水澈明白了曹正淳的意思,便说道:
“夏守忠,你去送张先生回太医院。”
“顺便把太后娘娘的药带回来。”
夏守忠、张机识趣地说道:
“奴婢告退。”
“微臣告退。”
待两人走后,曹正淳才低声说道:
“启禀陛下,消息万分可靠、千真万确。”
“太上皇亲口说要让戴权捞出张明垒,并承诺给他官复原职。”
水澈拍了拍曹正淳的肩膀,道:
“很好,看来你的东厂工作推进的很快嘛!”
接着脸色一变,说道:
“既然龙首宫要行动了,咱们就要比他更快!”
“曹正淳!”
“奴婢在!”曹正淳表情严肃、神色凛然。
“两件事!”
“第一,你立刻持朕手谕亲自去往天牢,取得张明垒口供!”
“同时看守住张明垒,不管任何人探监,坚决不能让他们得逞!”
“必要时可以对来人予以格杀!”
曹正淳一拱手,道:“奴婢明白!”
水澈接着说道:
“第二,让你的得力干将前往工部衙门以及封锁张明垒府邸,搜寻一切关于张明垒犯罪的证据!”
“怎么安排那是你的事,但酉时之前必须把证据送到朕的龙案!”
曹正淳嘴角一勾,笑道:“陛下放心!”
“奴婢这就去了……”
说完,曹正淳纵起轻功,消失在慈宁宫花圃之外。
弄死一个张明垒不难。
但难就难在要与太上皇争抢时间。
毕竟谁快一步谁就占了上风。
占了上风,就赢得成功!
安排好这一切。
水澈也笑了笑,随后消失在迷宫般的宫殿群中。
这,就是少年水澈最成熟的政治直觉!
——王不见王!
简单分析一下,
这一次小小的对决,围绕张明垒为核心,一方要杀、一方要救。
时间只有短短的一个下午。
水澈为什么要躲?
很简单,内相戴权去天牢捞人,百分百会在曹正淳面前碰钉子。
那么戴权后续必定按太上皇所吩咐,“请”水澈入龙首宫。
斗争未全面爆发之前,王与王之间脸皮没有撕破,那么水澈就必须乖乖应诏入龙首宫。
而一旦见了太上皇的面,这一次对决就算水澈输了!
所以,水澈要想赢,就必须躲起来!
让戴权找不到自己,让太上皇见不着自己。
那么酉牌时分,关于张明垒的罪证送到自己面前——不管是真罪证还是假罪证。
到那个时候,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张明垒的性命!
杀了张明垒之后,太上皇就只能干瞪眼,打碎牙齿往肚里咽了。
你太上皇明知道张明垒是被冤枉、是背黑锅,可你还不能说出来,还必须得捏着鼻子承认!
这,才是政治斗争高段位的玩法!
此消彼长,势力变化到五五开的时候,水澈就敢冲了龙首宫……
不过那都是后话。
…………
酉时一刻。
水澈准时出现在宣政殿。
关于前工部尚书张明垒的罪证雪花般汇集在龙案之上。
——当然,大部分为真,小部分为假。
水澈甚至不用看也心知肚明。
而且不论真假,每一份罪证都十分粗糙。
不过对于水澈来说已经足够了!
再说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能把工作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很考验东厂的工作能力了!
殿门外,曹正淳一手举着皇帝圣谕,一手提着被打半死的张明垒!
杀气腾腾,所过之处,无人敢拦!
就在曹正淳将罪臣张明垒甩在殿前的同一时间,
戴权、王嗣儒等人也拥着太上皇抵达了宣政殿。
时不我待,千钧一发之际!
水澈手举罪证高呼:
“罪臣张明垒贪污腐败、欺君罔上、尸位素餐、谋害太后!”
“朕判你,抄家诛灭九族!”
曹正淳紧张的吞一口唾沫,右手运劲做手刀状。
“刀下留人……”
殿门外慌慌张张向大殿走来的太上皇等人中,不知谁高喊了一声。
而水澈似乎没听见一般,继续以极快的语速宣判道:
“罪首张明垒,就!地!问!斩!”
太上皇殿外高呼:“留人!”
话音未落,曹正淳手刀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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