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湖中水倒灌而下，两湖合一。
“恭喜姑爷……”
红薯才扭动丰腴的腰肢捧着一坛煮好的绿蚁端了上来，她武道修为不弱，自是能够感受到这股剑意的浩荡。
不似之前那般锋锐，一往无前，敢叫天穹开门户。
反而意外的中正平和，有种儒生的文雅。
只是……这才多久，不过数日练剑而已，早已经登临一品剑仙之境的姑爷，再生造化又领悟了第二道剑意？
说实话，红薯都有些麻木了。
“略有所得罢了。”
对此，李寅摇摇头，没多说什么。
他领悟的剑是厚积薄发，以儒道气运加持之下的浩然正气，只是这剑意好则好，胆他总感觉这浩然剑意中似乎是少了一些什么。
一旁红薯含笑递上酒杯，
自家姑爷谦逊，她当然知晓，前几日听潮阁中还称自己不懂剑法，但领悟了第二道剑意的姑爷若是都放言自己不懂剑。
那放眼九州天下，得要羞煞多少剑仙？
“这两日可有事发生？”
李寅抿了一口绿蚁酒，淡笑问道。
“暂时无事，外头虽闹腾的厉害，但姑爷是儒道半圣，读书人共尊，
再加上王府门前门槛高，寻常普通人也根本进不得，再说还有黄瓜亲自把关，姑爷大可放心。”
就是这丫头把关，我才放心不下啊。
李寅摇摇头，再问。
“二小姐呢？”
“暂时也没有消息……”
红薯回道，也很纳闷，
以自家二郡主徐谓熊的行事风格，若是听闻此事，少不得要提剑纵马，而现在三日时间时间眨眼便过，偏偏上阴学宫中没有丝毫动静。
这让红薯等一众大丫鬟惊愣不已。
闻声，李寅笑了笑，他虽然也很惊讶，但却并未放在心上。家有悍妞徐谓熊，若真蹬鼻子上脸，揍一顿就好了，也算一振夫纲。
“对了，姑爷，还有一事。”
“大小姐来信了。恭喜姑爷诗出镇国，踏足半圣……”
红薯忽然想起来，顿时开口道。
闻声，
李寅呼吸一滞。
脑海中浮现出一抹火红的身影。
而红薯口中的大小姐放在北凉王府之中也仅仅只有一人而已。
北凉大郡主，
数年前远嫁江南，用以平息江南世子的愤怒，女中诸葛徐谓熊的长姐徐脂虎。
王府十载。
北凉王府虽待他不薄，但身在北凉为质，
十年前只有十二岁的李寅孤苦无依，而在王府之中，也唯有大他几岁，继承了北凉王妃宽厚性情的徐脂虎对他关爱有加。
“世人皆知，我徐脂虎是红衣转世，与那吕祖有八百年情缘，可谁知道，这一世我叫徐脂虎，宁愿也只当徐脂虎，不是那一袭红衣？”
“男儿醉酒是豪迈，但且不可贪杯，李小寅，若你长大，娶我可好？”
“李小寅，我走了，要去江南，日后在这王府中，有父亲护着，可保你安然无恙，就把这北凉王府当做自己的家。”
“北凉需要江南的文人支持，你是大唐皇子，有一日，你会明白。”
一瞬间，
李寅思绪飘扬万里，似乎看到了一席红衣。
那是这天下最美的红衣。
只可惜，
事以愿违，为巩固大唐和北凉的一场联姻，李寅不得不以庶人身份入赘北凉为婿，成为徐渭熊的赘婿郎君。
而徐脂虎更远走江南道，
李寅的眼中闪过瞬间的阴霾，随即消失不见。
“姑爷……”
红薯一滞，她感觉到自家姑爷低眉的时候，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凝结了一般，就算她武道修为不弱，但依旧生出了些许窒息感觉。
但索性，
这感觉一闪而逝。
“我没事。”
闭了闭眼，
李寅没有过多解释，
他心思剔透，转瞬间已经调整过来，恢复镇定情绪。
昔日，徐脂虎为求北凉能获取江南士子的支持，不得不出走江南道。
甘愿嫁与江南卢家，受尽指责辱骂，而如今，他李寅以诗入道，成人人共尊的儒道半圣，早已没了后顾之忧。
“也罢，若你当真不愿在披红衣，
待到我剑意大成，那我便指天为剑，为你斩去那缥缈的红线，徐脂虎，身在江南道，你可要耐心等着这一天啊。”
李寅一笑，
心中已然做出了决断。
想罢，扭头望向红薯，扬了扬手中的信封。
“除此之外，大小姐还说什么？”
“倒是没说什么，只是交代那送信的使者说，姑爷自幼最喜饮酒，但切莫贪杯，容易误事。”
“如此一来，倒是有些馋了，再取些酒来。”
李寅舔了舔嘴唇，红薯点头，贴心的递上酒杯。
忽然，
他鼻翼耸动了一下，顿觉一股诱人的香气自远处的墙外传来。
好香……
李寅拍拍肚皮，数日练剑，滴水未进，陡然这香味一激却是顿觉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他摆摆手，示意红薯不必跟着，纵身跃上高墙。
却见下方，
一个穿着儒生长袍的姑娘正玩弄着脏兮兮的泥巴，娇俏的脸上沾满了乌漆嘛黑的淤泥，而那诱人的香气，正是从泥坑里传来的。
叫花鸡？
李寅眼前一亮，随即开口。
“黄公子好兴致，北凉王府的墙根下玩泥巴，你就不怕擦枪走火，定你一个擅闯王府的大罪？”
“那得看郡马如何决定了，
谁让见半圣一面这么难，比起这个，本姑娘倒是更怕极了你府中那些牙尖嘴利的丫头，定我一个勾引郡马的名头。”
“鸡好了，你吃不吃？”
黄蓉撇撇嘴，从泥坑中挖出一个小泥包来，荷叶包着，撕开后露出鲜嫩的肌肉，她伸手随意的在儒服抹掉一把手上的泥巴，
然后撕下一个鸡腿，朝着李寅递了递。
“那敢情好，你请我吃鸡，我请你饮酒，再好不过。”
跃下高墙，李寅也不嫌脏，他一屁股就坐在地上，接过鸡腿就撕咬了一口，黄蓉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请客吃饭，当然要准备充足。”
“李寅，我也带了酒，你敢不敢喝？”
黄蓉背手，
随即变戏法的掏出一小坛子酒来，放到了李寅的身前。
后者一笑，十分洒脱。
就连阴葵派盖世魔女倌棺的醉生梦死酒，他都敢豪饮百杯，放肆畅饮，而眼前美酒一坛，李寅如何会辜负？
伸手一捞，
酒坛抱在怀中，拍开封泥，酒香四溢。
仰起头，咕嘟，咕嘟……
李寅大口大口的吞咽，这酒清冽甘醇，带着浓郁的桃花香气，入口后，仿若是山间流淌着的清泉一般，十分柔顺。
“什么酒？”
“桃花酿？”
“找我什么事儿？”
“我想进北凉听潮阁。”
“可以！”
这……
就答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