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燕是谁?燕人张翼德吗?”
猪肉铺后面的院子里,张大川问婶娘父亲的事。
“大川,你是不是又傻了,张翼德可是你家的死对头,你好多叔伯都死在了他手里。”
张大川想了想,电视剧《三国演义》他也看了几遍了,没听说过有张燕这个人,于是问道。
“张燕这个人物是不是虚构的?”
“什么是虚构?”
“就是历史上没有,为了恰剧情,编出来的。”
婶娘听完,又摇了摇头。
“你还得看大夫,要是你爹是编出来的,你是怎么来的?天生地长的吗?”
张大川想了想,有一点不对,于是问道。
“我叔叔不是姓褚吗,为什么我爹姓张。”
“你爹原来是姓褚的,后来改姓张了。”
张大川深深吸了口气。
“我不问了,你们都是专业的演员,我问什么你们都能接上,我不属于这里,我真的想回去。”
婶娘拉着张大川的手。
“大川,婶娘对不起你,你为了婶娘和那地痞打了一架,把脑子打坏了。不过你放心,只要你愿意留下,婶娘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婶娘,我不想留下,有什么剧情赶紧弄完,我要走。”
婶娘又来安抚,摸了摸张大川的长发,叹了一口气。
“你看你头发也不梳,整天披散个头发,像个野人一样,婶娘给你梳梳头,扎个发髻。”
“我不想扎什么发髻,我不是古代人,我要走。”
他甩开婶娘的手,出了门,沿着大街一直跑。
集市还没有散去,大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声此起彼伏。
张大川希望下一个路口就是景区出口,于是一直向前跑。
不知道跑了多远,看到一个城门。
“这下终于到景区出口了吧。”
他大步向前,跟随来来往往的百姓出城。
城外,一座吊桥跨立在护城河上。
过了吊桥,是一片荒地,荒地后是无尽的平原,微微泛黄的麦穗随风起伏,如波浪一般。
张大川在城门口呆立了一会儿。感觉到不对了,现代社会,即使是田野上,也有高压输电线路和通讯基站,而这里,什么也没有。
“真的穿越了吗?”
“大川,你别跑了。”
张大川回头看时,见婶娘已经追来了,她捂着肚子弯着腰,脸颊赤红,喘着粗气。
“婶娘,我还能回去吗?”
他问道。
婶娘喘着粗气道。
“能回去,婶娘不强留你了,你别跑了,婶娘这就托人给你大哥送信。”
张大川大吼。
“我说了,我要回的不是安国。”
“大川。”
婶娘慢慢走近,扶住张大川。
张大川浑身有些瘫软,开始落泪。
“这里就是古代,不可能不是,我已经回不去了。”
恍恍惚惚间,他被婶娘带回家,坐在婶娘的梳妆台前,婶娘为他梳理头发。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自言自语。
“我的头发什么时候这么长了。”
“大家不都留长发吗?你要是没有长发,倒还感觉奇怪呢。”
婶娘开始拿着梳子给他梳头发,梳子的木条穿过头发、划过头皮,一种酥麻的触感袭来,偶尔阻塞时,还会有一丝丝疼痛。
张大川抓起一把头发捻来捻去,那是真实的头发质感。
“我这头发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
婶娘一边给他梳头一边说。
屋外传来轻微的蝉鸣,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梳妆台上,初夏的午后,让人愈发疲倦。
张大川却格外地清醒,他回想着上午看到的每一个细节。
“大川,你知道匈奴那边的习俗吗?”
婶娘开始搭话。
张大川摇了摇头。
“在匈奴,如果一个男人死了,继承他遗产的人,会把他的妻子一起继承了。”
婶娘的话语有些缓慢,好像略带试探性的意味。
“是吗?挺有意思的。”
这个房间没有椅子,两人坐在席子上,离得很近。
婶娘在大川身后,开始微微贴近,呼吸声越来越急促。
“大川,你每次说想娶我,我其实心里挺高兴的,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就好了。”
张大川放空身体,感受婶娘给他传递的一丝温情,过了一会儿,道。
“婶娘,我可能回不去了。”
“那就留在婶娘这里。”
“婶娘,我不属于这里。”
张大川回过身,刚刚盘了一半的长发再次飘散。
婶娘沉默了一阵,缓缓道。
“你要是回了安国,别忘了这里还有你的一份产业,还有一个你的家人。”
“婶娘,我说的不是要回安国,得说多少遍,你才能明白?”
婶娘让他坐正,继续耐心地给他梳头。
“要走的留不住,你有婚约在身,就算婶娘不通知你大哥,你大哥早晚会来找你。”
“婚约?”
婶娘叹了一口气。
“对,听说对方是个外族的公主,总好过我这个寡妇。”
“我大哥就是一个小小的亭侯,还能攀上公主吗?”
“你大哥名为亭侯,其实行驶的是诸侯王的职权,就和你爹一样,私下里都叫他黑山王。”
虽然张大川自己在汉末三国时代,但还是对黑山王一无所知,还是问一些熟悉的人吧。
“婶娘,刘备呢?”
“你说汉王吗?他在汉中和魏王作战呢。”
“关羽还活着吗?”
“活着啊,在襄阳和曹仁将军对峙呢。”
“今年是哪一年?”
“建安二十四年。”
对于建安二十四年这个年号,张大川是陌生的。
习惯了公历纪年的他根本说不上来建安二十四年是哪一年。
面对没有手机和电脑的古代世界,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对这个世界,他太陌生了,虽然身处耳熟能详的三国时代。
但邺城在哪里,安国又在哪里,父亲张燕是谁,大哥张大方又是谁,他一无所知。
正想着,外边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传来。
“张屠户,在家吗?”
张大川去开门,见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笑呵呵地看着他。
“大妈,你是?”
“叫什么大妈,叫王婆。”
“哦,王婆,你是来干什么的?”
“我是来给你婶娘说亲的。”
“我去叫婶娘。”
“你是当家人,何必问一个妇道人家?”
还没等张大川请,王妈妈直接走进院子,边走边说。
“还是莫老拐托我来的,你之前打了他,他也不计较了,猪肉铺他也不要了,只要你婶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