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勉的数学课是上午的最后一节。

快要下课的时候，张婉婉写了张小纸条过去。

“小夜，待会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

荔菲夜看了一眼，拿起笔写了个“好”字回过去。

“叮铃铃——”

铃声响起，课堂里开始躁动起来。

知道大家都赶着去食堂排队吃饭，宋勉也没有拖堂。

说了句“下课”后，目光落在正准备收拾课本的荔菲夜身上。

“荔菲夜同学，跟我去办公室一趟。”

手上拿着教材，出了教室门口。

没有立刻走，等着荔菲夜跟上来。

“那待会你中午吃什么？”张婉婉看着同桌又被叫走，担心她的午饭没得吃。

食堂人多，尤其是饭点。

去晚了，也基本上没有什么菜了。

荔菲夜：“之后去小卖部随便买点吃的。”

一路跟着宋勉去办公室。

她开口：“老师叫我有什么事？”

宋勉穿着皮鞋，踩在地板上，“蹬蹬蹬”响，产生某种节奏韵律感：“是许老师找你有事，我就是替他传个话。”

课堂上严肃，课下，宋勉和学生相处也挺随和。

属于那种和学生打成一片，关系很好的老师。

“人我给你叫来了。”把人领到许志杰面前，宋勉就功成身退，忙自己的去了。

许志杰是物理代表老师。

物理的教学水平也是很高的。

他是T大物理系终身教授盛理的学生。

许志杰看到人，关心的问了两句：“身体好点了没？看着好像瘦了些。”

荔菲夜也就只上了他的三节物理课，平时也没有多少接触。

也只好硬聊了两句：“谢谢老师关心，我没事。”

谈话一度让她觉得有点尴尬。

但许志杰不知道是不是神经大，还是直，并没有觉得。

干脆利落的性格让他立刻转到了主题上：“是这样，我想要让你参加物理竞赛，你怎么想的？”

“物理竞赛？”她不是很想参加，她没那么多时间去搞这个，“老师，我……”

听到她一开口，许志杰就觉得不对，立刻打断：“多参加这种比赛对你未来有好处的，如果表现优异，取得好成绩，能直接保送都有机会。”

不用和那么多人一起挤高考独木桥。

许志杰话里藏了个小心机，在物理竞赛中取得好成绩，其困难程度，一点都不亚于高考。

荔菲夜本来还想继续拒绝的。

但“保送”两个字似乎戳到了她的心坎里。

在做未来计划的时候，保送也确实是她计划路线的其中之一。

她特地去了解了一下。

保送是她最快缩短时间的方法。

目前，高中的物理知识对她来说都太简单了。

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听到要她参加比赛，水平大概都是类似的，或者难一点点。

没法打动她。

但如果有保送的话……

“老师，我答应参加。”

看着荔菲夜沉默，许志杰心里越来越没底，心里还在琢磨着要怎么劝说，结果冷不丁的就听到这么一句。

半晌才反应过来，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好，我这就把名单报上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很强烈的预感。

绝对会有惊喜。

许志杰的效率很快，几分钟不到参赛名单就提交上去了。

仿佛就只等着填上荔菲夜的名字。

忙活完了，许志杰松了口气。

缓过心思，“对了，你是不是要去吃午饭？”

他才看到，已经12点多了，他把人叫过来，学生食堂都没饭了。

学校的食堂有四层，最上面的一层是教师食堂。

心情挺好，许志杰开口邀请荔菲夜一起去食堂吃饭。

荔菲夜也没多想，“好的。”

比起去小卖部买点干粮零食填肚子，她还是更倾向于热乎乎的饭菜。

对于老师和学生一起去教师食堂吃饭，似乎并没有觉得不对。

直到到了四层，食堂里基本上都是老师。

她才后知后觉，穿着男生校服的她，格外显眼。

遇到认识的老师，她就打个招呼。

适应了以后，她还挺自在。

落落大方的样子，看到许志杰都连连点头。

不是个特别在意别人目光的孩子。

心理素质也挺好。

回到教室后，她注意到班上的同学们目光聚集在她的身上。

有佩服，有好奇，有感叹。

多是一些善意的目光。

荔菲夜一头雾水。

张婉婉更是眼睛闪闪发光的挪到她身边：“我同桌是真的厉害，能在无数双老师的眼皮子吃饭，还吃得那么香。”

这心理素质得多强大才能做到。

“你怎么知道？”她去的时候，食堂都没多少学生了，应该没什么人看到。

张婉婉递过手机。

校园网贴吧一张贴文标题格外吸引人眼球。

“师生同桌吃饭，是老师的偏爱还是后台强硬？？”

看了一眼，荔菲夜就挪开了视线，低头看书。

反应之冷淡，表情之冷漠，让不少暗暗观察的同学心里有些失望。

这也太淡定了吧。

荔菲夜向来不喜欢这些。

连动下手指头滑看都懒得。

张婉婉多少有点了解她的性子，悻悻地收回了手机，摸了摸鼻头，翻开试卷，继续做作业。

晚上放学回到帝苑的时候，北宫墨还没有回来。

她抱起书包回了自己的房间。

展开物理试卷，她准备刷一些题，练一下手感。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震了一下。

弹出了一条“添加好友申请”信息。

点开一看，是裴翼。

她想了想，点了同意。

很快，对方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裴翼：【物理竞赛的加强训练班，明天你也要参加的，许老师让我通知你一声。】

荔菲夜：【谢谢，知道了。】

放下手机，低头刷题。

半个小时，她做完了两张试卷。

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看了眼时间。

准备下楼吃饭。

直到她吃完饭，北宫墨也还没有回来。

快到十点的时候。

房门外的走廊终于传来了动静。

她听了听，开了门。

正对上那双漆黑如墨的深邃眼眸，暗得深不见底。

“怎么还没有休息？”

“你喝酒了？”

两人同时出声。

“准备睡了。”

“嗯。”

异口同声，回答都是同步的。

天生的默契般，气氛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