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自己都快死无葬身之地了！你还敢在这里跟我谈条件！”
程锦心又甩了她一个巴掌，对着夏之恒声嘶力竭，“去把那个小杂种给我抱下来！我要当着宁鹿的面把它给掐死！快去。”
夏之恒哆哆嗦嗦，是真的狠不下心来。
程锦心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泪眼婆娑地说:“你不舍得？你不舍得？那个小杂种是你的外孙，你就不舍得了吗？”
“不是的。”
夏之恒摆摆手，试图安抚她，“锦心，那就是个孩子，才刚刚出生没几天，我们要是对一个孩子下手，那我们还是人嘛！还配为人父母吗？”
“我们早就不是人了！从天天出事的那一刻，你就不配做她的爸爸了，这么多天你管过她吗？你问过她一句吗？这个小贱人生的小杂种你居然当成一个宝贝，我告诉你，不可能，今天这两条命我都要！”程锦心尖叫着嘶吼。
见夏之恒不作为，她就自己往楼上跑，宁鹿提心吊胆，终于软着声音不甘心得喊了一句，“爸！”
夏之恒愣了一下，“你叫我什么？”
宁鹿一张脸又红又肿，嘴角还渗着骇人的血丝，她坚韧地重复了一声，“爸，从我生下来到现在，你欠了我多少，欠了我妈多少，我都不追究了，但宁宁是无辜的，她还这么小，你看看，她的眼睛跟我很像，跟你也很像！算我求你，无论今天程锦心怎么对我都无所谓，但宁宁不可以，她是我女儿，是你亲孙女！”
夏之恒红了眼睛，“这是你第一次这么喊我，我还以为你这辈子只会恨死我，没有想到你还肯叫我一声！”
宁鹿冷笑，“你我都知道，我们之间除了恨什么都没有了，我恨你，你不照样也恨我吗？可是如果宁宁出事，我们之间就不止是有恨这么简单了！是不共戴天，生生世世的仇人。”
“我们可以形同陌路，可以相互憎恶，唯独不能成为这样有深仇大恨的人！你答应国过我，不会对宁宁下手的，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今天你们杀了我，你真的觉得自己就能好过吗？秦景肆是不会放过你的，无论是天涯海角，你就只能做亡命之徒。”
“但是你要是能护着宁宁，那就不一样了，秦景肆不是一个是非不分的人，他会念着你的大恩，就算我死了，看在宁宁的面子上，他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宁鹿目光灼灼，“爸！这是我平生第一次这么叫你，也是最后一次，看在我妈真心爱过你，真心想要把我生下来的份上，帮我护着宁宁。”
“好，我答应你。”
夏之恒没有任何犹豫，“我很喜欢那个孩子，我是不会让她出事的，宁鹿，是我对不起你，作为补偿，我会好好护着宁宁。”
楼上，程锦心已经在对着房门拳打脚踢。
“开门！把门给我打开！”
房间里是佣人阿姨在照顾小慕宁，小家伙饿了，怎么都不肯吃奶粉，窝在襁褓里，一抽一抽地哭得委屈极了。
佣人阿姨握着奶瓶，小声哄着，“宝宝乖，乖宝宝！妈妈受伤了，不能来喂宝宝了！我们喝一口奶粉好不好啊，就喝一口，尝一小口。”
可是秦慕宁特别不给面子，喝一口奶粉就吐出来，阿姨怕她哭得厉害，万一把自己呛着，就抱起来，一边拍打着后背，一边哼摇篮曲。
过了半天，小家伙哭累了，张着小嘴一抽一噎，饿得饥肠辘辘，才肯喝一口奶粉。
秦景肆说得对，饿得厉害就不挑食了，大半瓶奶粉喝下去，小慕宁心满意足地打了一个饱嗝。
程锦心拍门地动作把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往佣人阿姨怀里钻，门被打开，程锦心一副凶神恶煞地模样。
“太太？”
佣人阿姨抱着孩子，“您这是要干什么！”
“把孩子给我。”
程锦心板着脸，不带任何温度地说。
“孩子刚刚吃了奶，正要睡觉呢！”
阿姨笑着说，“太太，您哪里会带孩子，还是把小家伙交给我吧！”
“把孩子给我！”
程锦心没有耐心的怒吼一声，怀里的秦慕宁立刻扯着嗓子哭起来，夏之恒跟着进来，对着阿姨使了一个眼色。
“锦心，你闹够了没有？那就是个孩子，我们怎么能对一个孩子下手，听话，不许胡闹了。”
他试图将她带走，但程锦心却执拗得甩开他的手，“滚开！我看你就是舍不得，你凭什么舍不得，这又不是天天生的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随后要上手去抢，“把孩子给我！”
小慕宁哭得声嘶力竭，夏之恒拼命拦住她，对着佣人阿姨大喊了一声，“把孩子带走。”
阿姨犹豫不决，“先生，这……”
“这什么这！把她带走，不然你想看着她在这里夭折吗？”
夏之恒抱着程锦心，“别闹了，锦心，冷静一点，冷静！”
“我要掐死她，我要掐死她！”
程锦心像疯了一样哭喊，“凭什么，凭什么她能生孩子，我的天天就不能！凭什么她能嫁给秦景肆，我的天天连妈妈的面都见不到，凭什么，凭什么！”
她哭得声嘶力竭，瘫软在夏之恒怀里。
夏之恒抱紧了她，“好了，别害怕，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他亲吻着她的额头，像是年轻的时候那样喃喃安抚。
“我知道你想天天了，我也很想她，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好不好。”
“真的吗？”
程锦心红着眼睛，“真的会有办法吗？我们天天还那么年轻，我们不能不管她。”
“好，我答应你，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会把天天给我救出来，等她出来了，你们娘俩就一起去国外，再也不回来了，你们会在国外生活得很幸福。”
夏之恒抱着她坐在地板上，心中长长叹了一口气，他这一辈子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怪谁！
真的怪宁鹿吗？
可是宁鹿又该怪谁呢！
没有人能掌握自己得命运，就算是再强大的人，命运如果想要抛弃你，不会提前打一声招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