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义在沙发上坐不住，是因为罗姗，方莲说的那些话太露骨，太荡，太邪乎。

他听了受不了。

什么牛山林在农村种田犁地，练就了不败之金刚之身，她们两个人服侍不了西门乐，巴不得柳丝丝和冯玉耳加入…。

这样既能减轻她们心理负担，又能减少生理压力。

林正义听了这些话，实在憋不住，就走出来，到院里释放一下汹涌澎湃的情绪。

却见西门欢站在堂屋门口台阶下，一副死了爹娘的样子，就没好气地吼道：

“你站在外面干啥子？还不进去喝茶？！”

西门欢站着不动。

林正义又说，“还要我拉你抱你进去呀？娃儿啊，你不小了，遇到事情，总归还是要自己想法子解决不是？”

西门欢把手抱在胸前，低垂着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林正义一下子就火了，“看你这副德性……。”

说完，在西门欢屁股上踹了一脚：

“我欠你的？还是你哥欠你的？哪个都不欠你的。”

西门欢听老人这么说，就执不住了，才慢腾腾走到门口。

看见西门乐坐在安乐椅上，三个女人围着他开心。

罗姗在给他按摩大腿，方莲在揉肩，柳丝丝来回递茶水喂点心。

哥哥却眯着眼睛，看看罗姗，摸摸方莲，扭一下柳丝丝的屁股，好似一个官僚主义…。

他站在门口看了一眼，转身往回走，却被西门乐叫住了：

“西门欢，你到家门口都不进屋，你是忙呢，还是见不得我好？”

西门欢哼了一声，跨进屋，拉过一把折了腿的椅子，骑在上面，背对着西门乐说：

“书记的日子也不过如此。”

“是吗？”西门乐精神起来，“你是说我过上书记一样的生活了？”

西门欢抬头看了一眼老木屋，“他们可是金屋藏娇，你这是啥玩意儿？”

“没关系，过两天我把这瓦房抄了，就在这宅基地上建一座像模像样的山庄。”

说到这里，西门乐忽然想起什么，于是又说：

“对了，把你建一九五八号山庄的图纸给我瞧瞧，到时候就按照那个样式建。”

“建给玉耳妹妹的？”方莲故意刺激西门欢说，“你这个死鬼，好的不学，却要学金屋藏娇！”

西门乐意会，打了个眯，觉得不能再刺激兄弟了，因而说道：

“当然是建给我们一起住啦。”

林正义出去，见冯玉耳坐在芭蕉树下，睡着了。

他望四处无人，于是叫醒冯玉耳，领着她来到堂屋，与大家汇合。

大家见他们进来，纷纷站起来迎接。

没想到那冯玉耳招呼大家，说，“你们该哪块就那块，不要因为我打乱了你们的生活节奏。”接着提议道：

“我看不如这样，我来跳支舞，给大家解解乏---。”

“好，好得很。”西门乐拍掌说：

“现在老子敢说，省市市长再牛皮，再大的胆子，也没那本事跟我一样，敢把四个婆娘弄到一个屋子里唱歌跳舞，大家还一团和气---。”

“你这日子只有皇上才有，”林正义挖苦嘲笑般说。

“父亲，你是说孩儿过上皇宫般的生活了？”

林正义抬头看木屋时，西门乐知他的心思，赶紧说道：

“父亲，你莫看了，过几天，我把这房子拆了，建一座像一九五八号那样的豪华山庄--。”

“好呀！”林正义点头赞道：

“有这一屋人，是该建一座像样的宅子了。将来添人增口，也才转得过身不是？”

“对了，我看这乡村都是些老儒，没有人力，这房子哪块建得起呢？”

“还有，你经费够不？材料哪里来？”

西门欢听到这里，觉得跟自己没有关系，侧身看着门外。

与其坐在那儿自讨没趣，还不如到院子里走一走。

于是站起来转身要走，林正义拦住问道：

“你要去哪里？”

“出去走走。”

“啥子意思？”

“我出去走走还有啥子意思。”

“不是吧？你哥要盖房子，你想撂挑子--。”

“他盖他的房子，跟我有啥子关系？再说我又弄不来。”

“你盖不来房子？你那一九五八号山庄的图纸是哪里弄来的？”

“设计院！”

“你那些匠人是哪里请的？”

“建筑公司。”

“你不会建房，我看这地下世界就真没人能盖房了。”

“图纸是别人画的，工程队是别人帮忙找的----。”

“你就不晓得帮个忙？”

“帮不了。”

“为什么？”

“爹，”冯玉耳说，“不要求他，我给爸爸说一声，他一声令下，啥子事情都能搞定。”

“亲家连来都不来，还帮忙建房---？”

“今天他是没有来，明后天他不来？你老人家放心，我爸爸迟早晚会来的。”

“嘁。”西门欢看了一眼冯玉耳说，“你就吹罢，我看你还能吹到什么时候。”

“别人不行，你就不帮这个忙？”林正义堵住西门欢问。

不管是地面世界还是地下世界开窑子的女人，都是洞察男人的能手。

方莲截过林正义的话说道：

“爹，他不是被哥哥打了头尿了尿，还在记仇呢。”

“跟你有啥子事？”西门欢瞪着方莲说，“数你话多。”

“怎么不关我的事？”方莲手舞足蹈地说：

“我是他婆娘，就是这个家庭的成员，男人搞建设，女人能不出力？牛山林，盖房子的钱我出。”

“你好有钱哟，我怕怕--，”西门欢讽刺地说，“好意思……。”

柳丝丝担心话赶话伤了和气，于是说道：

“我还有一些钱。”

“不等你老同学了？”西门欢问，“这么多年了，不要因为一时快乐毁于一旦。”

“我也有钱，”冯玉耳说，“我爸爸给我的零用钱，还有好几百万呢。”

“你去拿来呀，”西门欢瞟了一眼冯玉耳说，“量你莫得那个本事。”

随之转而想：“这些女人怎么啦？一向许进不许出，这会儿怎么慷慨解囊相助我哥这样的老实人？”

“我知道了，地面世界一群窝囊废，到了地下世界遇到我哥这样身强力壮的农村莽汉，情不自禁了---？”

“你想什么呢？”林正义问道，“欢欢，想好了没有？”

“她，她，她，”西门欢指指方莲，柳丝丝，冯玉耳说，“不是有她们的帮助吗？用不着我。”

林正义指着板凳命令道，“你给我坐到起！”

西门欢见老头儿气炸了，头发竖起来，就乖乖地站在凳子旁，温柔地看了一眼西门乐。

西门乐跷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头躺在柳丝丝怀里，罗姗跪着在给敲腿，方莲站在后面揉肩，冯玉耳哼着曲儿，场面和睦，并非文明。

西门乐那双手在这个女人身上摸摸，在那个女人屁股上捏一把，眉来眼去，快活得像个土皇帝。

于是说道，“什么玩意儿。”

老林正义抬头看了一眼西门欢，沉思片刻，说：

“像你哥一样才有意思。可是你要有这个本事吗？搞不定女人，就只有坐冷板凳。”

西门欢瞟了一眼西门乐，“神气什么---。”

“不要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有那本事，也给我弄十个八个带回来。那姜子牙早说过：用兵要多多益善。我从来就不嫌儿媳妇多。”

“我看你是在地面世界打光棍当怕了。”

“你还说对了，我林正义确实是在地面世界当光棍儿当怕了。”

“今儿个啊，到了这四季如春的地下世界既不缺吃，又不缺穿，还莫得那个管，我哪块就不能有几个像模像样的儿媳妇呢？”

“西门欢，你要是有种，也给我弄几房婆娘回来养起，我就佩服你！你要是没那能耐，就莫在我眼前晃…。”

“不晃就不晃，”西门欢坐下去，“你还以为我愿意哟？”

说完把脸侧向一边。

“你这是什么态度？”林正义故意刁难道，“碍眼是吗？”

“你不是不要我在你面前晃嘛。”

“我是叫你莫把美好时光在我眼前晃掉了，不是要你不理睬人。”

西门欢气得不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就看了一眼林正义，又坐回原位，继续看窗外那棵樱桃树。

树上红红的果子，就像一个个小灯泡，怪有意思的。

林正义手指窗外，说，“你说在外面红旗飘飘彩旗遍野，女人多得数不过来，谁信？谁看见了？有能耐--。”

林正义指着西门乐，“像你哥一样实在点，弄几个回来，敲背的敲背，按腿的按腿，跑堂的跑堂，唱曲儿的唱曲儿，各个角儿都有，那才是真生活。”

西门欢心想，“这老爷子是啥意思？这不是他的作派啊！自从墨掉出现之后，他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