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全用了？”司马清看着端坐的少年，有些怀疑的问道。
那一包黑色药粉是审判组出品的，好几种珍贵药材，专门用于超凡境二品三品的武师锻体，
而且同样是被超凡力量加持过，效果很好。
一般来说，二品才有资格加入审判组，也才能接触到这种药粉，一包是二品三次的量，一品十次的量。
一包药粉就足够正常的武师突破到二品后期，若是天赋再差一点，甚至能够突破三品。
这家伙若是全用了的话，怎么可能还是一品，不是二品也得气血充沛到撑死了吧。
莫非天赋真的这么逆天？
“自然全用了，我以为就是一次性的东西。”林飞语挠挠头，从对方的反应里，他意识到自己的不正常。
十次的量一次用完，一点事都没有，能正常吗？
“你这家伙，真是……当时有什么感觉？”
“感觉……感觉像是洗髓伐骨一样，力量耐力增加，五感有所提升，敏感了不少，耳聪目明。”
司马清一直无所谓的眼神好似来了兴趣，眸子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亮光，纵使他对这小子已经很看好了，但也没想到能到这一步。
五感都被强化，说明对药力的吸收程度很高。
这种天赋，再加上心境也很不错，日后说不定会被不少人看中。
没有犹豫，司马清再次掏出一包药粉递给林飞语，嘱咐道：“这是最后一包了，这次别泡澡了，在锻炼前以热水煎服，你的话，三次吃完，应该就是二品了。”
“这两包算是对你查出来郭家父子的奖赏，也算初步加入审判组的福利，再想要的话，就要靠你自己挣了。”
“对了，忘了问你，你是否愿意加入审判组，成为一名守夜人？”
说到最后一句话，司马清的语气严肃而郑重，轻佻全无，眼神深处闪烁着理想主义者的光辉。
唐凤元也是一样，寒泉一样的眸子盯着林飞语，一眨不眨。
林飞语眼神不再平静，他有些急切地咽了口唾沫。
终于来了，审判组的邀请。
为什么去查郭家父子，他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审判组，大夏三大支柱之一，有着监察百官，先斩后奏的权利。
即使与其他的部门司处有了冲突，按照潜规则，也是以审判组为尊。
虽然早有预料，但林飞语还是感到难以置信，他有些激动的反问：
“你们……可以让我加入审判组？”
“你们不都是警务司的人吗？”
司马清解释道：“差不多，都是一家子，自从陛下登基后之后才彻底分出来的。”
“陛下说绝对的权力必然会导致腐败，因此需要相互制衡。”
“而且高等级武者哪有那么多，恨不得一个掰成两个用。”
司马清一笑，自吹自擂着：“九大银衣，只有三个是专供职于警务司的，其余六个，包括我，都在审判组有挂职的。”
“比如我，还是审判组的一名满月，你上司的上司。”
“不然我也不会和他们一起出任务。”
“至于举荐你去审判组，更不必担心了。”
唐凤元点头接话，语气淡淡中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西北道审判组的副统领是我二叔。”
“……”
又忘了，唐家是真的有势力，真正的封疆大吏那种。
林飞语已经很想答应了，但还是矜持问道：“待遇怎么样？”
“普通守夜人分三个等级，新月，弦月，满月。”
普通守夜人，看来还有不普通的，那是什么，特别行动队吗……林飞语心里暗暗思索，继续听着司马清的补充。
“你只能从最基础的新月做起，基础月钱二两银子，外加三个月一两的生活津贴。”
“三个月也就是七两银子。”
生活津贴？怎么叫这个名字？
工资不算少，林飞语还算满意，不过心里却泛起疑虑：
在这种时代，纵使有类似于津贴的东西，也应该叫补助或者二料吧？
见林飞语不说话，司马清以为他嫌少，就继续说道：“怎么，嫌少？”
“这只是最基本的月钱，若是在入门的资质测试中表现不错，还会有所增加，不过前提是赶紧到二品。”
“不，没有嫌少，我很满意。”林飞语解释了一句。
“那样就好。”司马清喝入水云酒，满足的叹了口气：“不过你也不要忘了，你一旦同意，那想要离开就没这么难了。”
“相比起警务司，审判组更难进去，也更难离开，会签订一份有术法师作保的契约，我们内部叫保密条例或者合约，遵守各项规章制度。”
“比较简单的有，各道守夜人未经允许不得随意进京……”
保密条例？合约？
熟悉又陌生的名词使得林飞语再次一愣，甚至于都忽略了司马清的喋喋不休。
不过这次他没有表现出来，微微一怔就迅速地冷静，唯有眼神深处还有一抹惊讶。
这个词，是这个年代的人能提出来的？
审判组中也有穿越者？林飞语一时间思绪晃荡，不断做出猜测，却又逐渐否认。
司马清讲着突然停下来，袖子一甩抱怨道：“真是的，怎么是我和你说这些？”
“小子，你之后要是进了审判组，那我就是你老大的老大，对我尊重着点。”
‘除非你是甲上的资质。’这句话司马清没说，压在了心里。
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不过万一呢？
林飞语不再多想，表着忠心：“在下一直很尊重司马大人，为司马大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唐凤元不悦地打断了他的胡咧咧：“总之你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加入。”
“不用考虑了，我加入！”
林飞语不再矜持，立刻同意了。
散修没有后台，没有资源，越到后面越难晋级，甚至能说是千难万难，他自然不会选择继续这样下去。
见他同意，司马清又从怀中取出一个黑色圆月一般的令牌，递了过去。
这家伙兜里怎么什么东西都有，不会有什么传说中的空间法器吧……腹诽着自己的老大，林飞语低头看向令牌。
令牌两面均以黑色为底色，一面是凌厉到张牙舞爪的“审判”二字，铁画银钩，龙蛇飞动。
另一面的中间是一条简单勾画的黄色神龙，下书“守夜”二字。
龙？在这种世界能使用龙为图案吗，这可是大不敬的行为……看着张牙舞爪的黄色神龙，林飞语愣了愣神。
司马清看出了他的疑惑：“怎么，疑惑这条龙？”
“有点。”林飞语老实回应。
“黄河九道关，其中一关就是黄龙谷，也就是这条龙。”
“那本是一条作恶的恶龙，结果被组长收服，现如今就在京城，以自身龙气蕴养大夏国运。”
“先帝为了奖励组长的贡献，特许审判组以此龙为标志。”
司马清不再多说，熟练地岔开了话题：“别管那些了，你先滴一滴血上去。”
林飞语思绪翻涌，还是依言照做，他用牙齿咬破手指，一滴鲜红的血液落在黑色令牌上。
血液在极短的时间就被吞噬吸收，黑色令牌微微一闪，在刻画着神龙那一面上方，浮现出一道极薄的白色弧线。
新月级·守夜人！
眼看顺利，司马清眸子带笑：
“很好，欢迎加入审判组，你以后不用叫我大人了，叫我一声头儿就行。”
他将令牌递给林飞语：“这是你的身份证明，大夏内通用。”
“若是没事的话，你最近以修炼为主，以晋升二品为主。”
这话怎么听着像是赶人的意思，头儿你不爱我了嘛……
林飞语看向二人，唐凤元垂眸闭眼，全程一言不发，手里还端着自己的陶瓷水杯。
司马清似乎是有些累，不断饮酒也不理他。
看出来对方可能还有事情，林飞语收好令牌，将其放在衣服最内侧的兜里，又嫖了半碗酒喝，晕乎乎地告辞二人。
出了酒楼，此时正是大中午，但他刚吃了花雕鸡，也不饿，没有吃饭的意思。
今天是阴天，比前几天的艳阳天多了一丝挥之不去的阴冷。
今天知道了不少的劲爆消息，又彻底洗脱嫌疑，甚至还加入了审判组，然而时间还只是上午，让林飞语有一种时间忽然多出的感觉。
就好像小时候看错时间贪玩，以为到了晚上七点，结果一看才是五点的感觉，那是一种奇异的满足感，他不由得心情愉快了些。
寒风吹得酒醒，来到市场，林飞语打算买十几斤肉回家存着，却发现价格涨了些许。
原来十五文一斤，现如今已经是二十五文一斤了，但供应量仍然很少。
犹豫了一下，林飞语最后只买了三斤肉，武师很能吃，这些勉强只够他吃两天了。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处，但他还是想多留一些肉给别人。
递过去半钱银子，看着脸色身材并不高大的摊主，看着他收起钱两的小心动作，又想起司马清的话，林飞语好心情散去，略有些沉重。
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这种时候，税收说不定也会更重，这个老人说不定自己都舍不得吃肉。
平日里百姓的生活也未必有多好，若真是大寒，那可能吃饭都成了问题。
他趁白发摊主还在找钱的时候，林飞语快步离开，没有发出一丝动静。
转了个弯，他再次来到书店，在这里叫做书肆。
上次，他就是在这里买了《夏史》和《大夏地理志》，又拿了送的儒生手册，从而与张秀才结下了还算不错的关系。
此次再次来到这里，是想找找审判组的资料。
如果审判组中真的有人是穿越者，林飞语相信在诗词上可能会留下什么佳作。
人不就是为了人前显圣吗？
走进书肆，林飞语左右环视一眼，径直问道：“掌柜的，有没有什么诗词文选？”
掌柜的是个扎着小辫的中年男人，如果放在地球，就是很具有文艺气息的那种人。
他本来还很高兴有客人来，但听到林飞语的话，又没兴趣地摇了摇头：“没有那种东西。”
“我这里连儒圣的语录都卖不出去，怎么会有人来买诗词书。”
“客官想要的话，不妨试着去大城市买书。”
林飞语点点头，有些失望想要离开，但还是不死心的问出一句：
“那掌柜你是否知道，最近几十年有没有什么有名的好诗，或者说好文章？”
“有名的好诗？”中年掌柜一愣，随后很快的摇头。
“大夏诗坛词坛衰弱良久，自从审判组组长封笔后，好久没有出过好诗了。”
“以前一个举人中举后喝酒，写了首诗，说什么一壶两壶三四壶，五壶六壶七八壶，喝入肚中都不见。”
掌柜的声音中带了一丝鄙夷：“写的什么狗屁，我都知道要写‘喝入腹中都不见。’”
审判组组长，封笔？
“什么？”林飞语抓住关键字，声音猛地急切，险些控制不住自己激动地心情。
居然真的有？
而且还是审判组的组长！？
莫非真是同道中人。
掌柜后退一步，眼神奇怪的看向这个突然激动的年轻人，还是说了出来：
“客官不知道吗，组长大人最善做离别诗，好几首都是传世的佳作。”
“甚至在几十年前的一场诗会上，因为看不惯众多学子附庸风雅，还出言教育过他们。”
“好像是什么两边猿猴一直叫，轻舟什么山来着。”
猴子，叫，轻舟……林飞语一愣，迅速反应过来，心里打着鼓试探发问：“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啊对对对，就是这个，你这不是知道吗？”
掌柜的话彻底肯定了林飞语的猜测：
组长真的是穿越者，不知道他是怎么穿的，叫什么名字，说不定还是我前世那个三个月没来学校的同桌……
而且组长还是留面子了啊，如果是我的话可能会说“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各种想法一闪而过，林飞语还是好奇宝宝模样：“接着呢？”
“没有什么接着，非要说的话，从那以后组长大人就封笔了，不再作诗。”掌柜的有些感慨：
“真是我大夏诗坛的损失啊。”
“不过据说，那一日的京城，很亮很亮。”
“书院也很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