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些短信又是什么意思呢？

“我也觉得有一些地方很奇怪，比如说那个坠落的跳舞的人，舞技非常拙劣。如果说这个主人公……也就是娜娜，她既然很喜欢跳舞，还打算艺考，怎么会只有这样的水平？”

不对，那个跳楼的人，应该不是娜娜本人！

那样的舞步，似乎都是在模仿别人——

模仿化学老师胡琨。

这些短信的内容，似乎是一种导向，引导他们去怀疑这个化学老师，为什么呢？化学老师在这一案中到底承担着什么样的角色？让这个幕后的人布置了这么大一个局把所有的东西都推到这个老师身上？

第一案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顾长安想起在没有来到这个学校之前她翻看的帖子。这是案件没有发生之前，游戏是模拟案件发生的。而这个案件，应该是一场火灾……

对啊！火灾！

现在还没有发生火灾，如果那个跳舞的人是坠楼自杀，那么火灾又从何而来呢？这场火灾又是怎么发生的？

火灾发生在实验室。

那么，实验室里面有什么呢？

两个人对望一眼，顾长安感觉自己的汗毛竖起，夏恪说出了她的答案：“实验室里面……”

“有尸体。”

……

实验室里面，化学老师仍然在不知疲倦地跳舞，像是拧了发条的人，始终没有停下跳舞的步子。

和刚刚一样的问题，如果是在这间实验室里，那么尸体在哪？

夏恪的目光定格在角落里那一团窗帘里。

远远地看去，好像有个人站在那里。

顾长安和夏恪走过去，“啪”地拉开帘子。

——空空如也。

“我还以为……”

尸体会藏在这里。

顾长安说着话，没意识到夏恪的表情已经变了。

“是不是我们刚刚推测的不对？其实按照正常来说，第一案到了这个程度也差不多要到结尾了。”

“夏恪？”

顾长安察觉到异样，回头喊了男生的名字：“怎么不说话。”

夏恪沉默地指指窗帘上面。

顾长安疑惑地抬头。

正与一具倒悬着的尸体面面相觑。

尸体的半个身子窝在角落，被窗帘遮挡，脚部不知被什么固定，剩下的半个身子悬挂着，头发被统一扎起，然后垂落下来，没有遮挡住面部，让顾长安和夏恪两个人把女孩的脸看了个明明白白。

尸体的瞳孔放大，像是死去多时，游戏中闻不到腐臭味，脸已经在空气中腐蚀了大半。因为之前窗帘一直被堆在墙角，加上尸体上半身被窗帘挡住，根本没有人在意。女孩的身材本就纤细，藏起来并不算难事。

像是节奏断了音乐停了，化学老师停了下来。

“这个人……是你藏的。”

顾长安说道，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胡琨呆滞地与顾长安对视，头上居然真实地掉下汗珠，像是刚刚运动消耗了大量的体力。

“那么这个实验室……也是你放火烧的吗？”

顾长安轻声开口，声音在安静的实验室里显得十分清晰。

“是我。”

胡琨深吸一口气。

“是我！是我！一切都是我！”他双手扯着自己两鬓的头发，“是我杀的！是我藏的！是我烧的！”

伴随着他的话语，熊熊烈火不知从何而起，似乎从他们的脚下开始窜起火苗，然后四处蔓延！

老师、实验室、桌椅、窗帘、尸体全部消失不见，只有烈焰灼烧着吞噬着一切！

“顾长安！”

浓烟滚滚，顾长安根本看不清前方是什么，现在又身处何地。她感觉似乎又回到那个时候的玻璃舱，整个人喘不过气。

“哈……哈……”

好像有人在叫她，但是她没有办法回应。

顾长安蹲下来汲取氧气，双手握住自己的脖子，她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窒息。

“顾长安！”

夏恪从火焰中冲出来，顾长安的视线在他握着自己的手的时候变得清晰，触觉也因为他的温度而不是火焰的温度变得更加真实。

不知道为什么……之前在楼梯上也是，顾长安的反应似乎比正常玩家要大。他和013在楼梯上感受到游戏现实转换几乎就是瞬间，但是顾长安却表现得十分痛苦。

现在也是，他只是看到了火焰，并没有真切的感觉，但是看着顾长安的反应，似乎真的陷入了火海中。

“顾长安，清醒一点。”

顾长安用力睁开眼睛，浓烟和火焰在她的眼中盘旋，纠缠不休。

夏恪把眼镜摘下，丢到顾长安的怀里。

“我背你，上来。”

顾长安手里拿着眼镜，趴到夏恪的背上。

奔跑，奔跑，还是奔跑……

顾长安撑开眼皮，能看见吊灯就坠落在他们俩身边。

火势无比凶猛，但是夏恪似乎只是焦急地向外冲去。

——像是赶着送病人去医院急救。

顾长安模糊地想着，思绪万千。

这么大的火，该不是两个人就挂在这里了吧？

这么结束也好……这样或许还能见到顾泉心，也不用回去那个家，看着她的父亲顾海东拿着赔偿金在外面当大款，看着她妈在饭桌上多摆一双碗筷，然后说：

“要是你妹妹还在就好了。”

顾长安把头靠在夏恪的背上，感觉前方的路很长，好像没有尽头。

做梦的是谁？做梦的是我。

我是做梦的人。

顾长安终于想明白了，所以那个夏恪要送去急救的病人，就是自己。

“这个游戏好真实。”她低声喃喃。

夏恪还在往前跑，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但是应该和上次一样，只要跑出了游戏的领域，这个案子就算是结束了，应该就可以再次回归现实。

他内心还是有一些疑惑。

顾长安这个连接现实和游戏的能力，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毕竟他也是个唯物主义，他最多只能认可意识的交换，但是做到身体交换，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还有一点，虽然是游戏，但是这次，他的头发也没有变长，也没有变绿，却和往常玩游戏时一样可以召唤出自己的配剑人间。

他本以为通过第一案可以认清一些什么，但是有一些真相似乎与他擦肩而过，让他很是不安。

他总觉得脚下的这片土地并非真实。

会不会有一天，他真的分不清游戏与现实？

他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这个游戏……我总觉得还有一些东西藏着。无论是Homo-m，HOM，或者是挑豆子这个副本……需要解释的谜团还有很多很多。”

夏恪跑着，感觉背上的人呼吸均匀起来，便也放慢了步子，等待着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