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在斯内普的办公室挣扎求生了近五个月后，爱洛斯终于勉强靠着打工还债还完了那张清单上剩下的一半魔药材料，除了福灵剂，她已经不再欠什么了，甚至还额外把魔药课的成绩提升到了0。

即使由于开了小灶的原因，斯内普总是会在评判她的魔药作业上格外严苛，但爱洛斯早就摸清了这位教授在魔药上的所有小洁癖和强迫症，这让她十分完美地避开了斯内普留下作业里的每一道坑。

要知道，就算是一直非常得斯内普青睐的瑞安都不能完全保证自己制作的药剂一定符合教授的要求，而显然斯内普本人对于这一点也是意外的。

像是这种“一定会赔偿”的承诺几乎每个鲁莽的学生都做过，爱洛斯并不是第一个不小心打碎他的魔药的学生，虽然她确实是闯祸最大的。但那些犯了错的学生，不是寻求自己院长帮助，就是哭哭啼啼求饶，最后都难免落入不了了之的结局，而爱洛斯是唯一一个一直坚持到结束的。

即便是斯内普也不由地发现，她似乎固执得过分了。

当然也不止斯内普一个人觉得她太固执了。此刻的斯莱特林休息室里，艾莉亚和瑞安正一人一个座位，盘腿坐在爱洛斯的对面，两人一人一个沙发，和爱洛斯形成一个三角，表情相当严肃。

“为什么一直不让我和瑞安去教训那三个人。”艾莉亚率先开口道。

“如果不是你闯了这么大的祸，我还不知道那帮废物们已经嚣张到这种程度了。”瑞安紧接着忿忿道，“给我一个不暴揍她们的理由！”

爱洛斯眨眨眼，试探着说：“呃，因为她们是女生？”

瑞安似乎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个理由，表情空白了一瞬，纠结地皱起了眉，因为他的教养确实不太允许他对女性动手。

“那我呢？给我的理由是什么。别说什么学院扣分不扣分的，你应该知道不管扣她们还是扣我们，最终都是斯莱特林减分。”艾莉亚迅速接上了话头，还顺便把爱洛斯想的后路给堵死了。

“艾莉亚……”爱洛斯无奈道，“不要这么认真，我只是，只是觉得这件事交给斯内普处理会更好。而且如果你们在学院里杀了人，是一定会被退学的！”

艾莉亚反驳道：“谁会随随便便杀——”

“你不会吗？艾莉亚。”爱洛斯打断了她的话，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

“事实上，我也一直以为你是打算杀了她们的？”瑞安犹豫了两秒，也小声对艾莉亚说。

三角形的审问阵营似乎换了一个方向，现在变成爱洛斯和瑞安同时对着艾莉亚了。

她撇撇嘴，泄了口气承认道：“我之前确实觉得杀了她们才解气。”

“那你现在呢？”爱洛斯好奇地问。

“我想到了一个更合适的办法。”说起这个，艾莉亚的灰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我新学习到了一个咒语，我们先去告诉斯内普教授她们的恶行，之后再把她们打一顿，也泼上水冻起来怎么样！然后再由爱洛斯去把她们的魔杖放到禁林里的护树罗锅那里，反正那些小东西一向不会攻击她。”

“我觉得可以！”瑞安第一个表示赞同。自从他知道一直有人在私下不断欺负着爱洛斯之后，他就已经按捺不住想要教训她们了，只是苦于爱洛斯不同意，所以才憋到现在。

“我觉得……算了，我觉得我应该去找一趟斯内普。”爱洛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瑞安看了看爱洛斯，又看了看她身后，眨眨眼睛说道：“事实上，斯内普教授恐怕已经先来找你了。”

“什——”爱洛斯一愣。

不等她回头，斯内普那标志性的嗓音已经在她身后不远处响起：“派西斯小姐。”

“斯内普教授。”艾莉亚和瑞安率先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老实得半点不像之前还在说着坏点子的人。

“教授。”爱洛斯也站了起来，忐忑的看着面无表情的斯内普。她还真有点拿不准斯内普在这个时候特地来找她是因为什么，她唯一能确定的是，今天的斯内普没有生气。

斯内普并不在意爱洛斯的眼神在他脸上晃来晃去，在这半个学期里，他几乎每一天都要被她这样看来看去，就算是斯内普也早就习惯了。

“到我办公室来。”他面无表情地留下一句话后就转身离开了休息室，几乎毫无停顿的脚步让人怀疑他刚刚是不是只是路过。

等到走廊的拐角处彻底看不到斯内普的黑色披风后，瑞安凑到了爱洛斯身边，小声问道，“你……是不是欠了斯内普教授什么东西没还？这脸色……”

艾莉亚显然知道得比瑞安多一些，她走上前来拍了拍好友的肩膀，直接说道：“祝你好运。”

爱洛斯对两个人露出一个悲惨的表情，“谢谢……但我好像真的还欠着东西。”她想到了清单里的那瓶福灵剂。

她一路小跑出了休息室，紧赶慢赶地追上了斯内普的步伐，在斯内普要进入办公室前追上了他，几乎是斯内普前脚刚踏入办公室，她后脚就跟了进来。

斯内普对于这样的速度并不意外，似乎她本就应该一直跟在他身后一起到达办公室。

爱洛斯把门关好，看着他坐到了操作台旁的椅子上。她知道斯内普一直很认可她关门没有声音这一点，这很好地确保了爱洛斯在做完自己的事情离开时不会打扰到正在制作魔药的斯内普。

但是恕她直言，今天恐怕多么细致的活儿都不好使了，因为她确实还没能拥有一瓶福灵剂。

爱洛斯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站到了斯内普面前的位置，她甚至已经想好了如果斯内普提了福灵剂的事情，那么她该作何反应。比如先冷静地表示自己已经在准备了，然后再适当示弱认错，没准斯内普会放过她。

“现在你可以解释了。”爱洛斯听到斯内普这样说。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似乎没能听懂英语，“解释，什么？”

斯内普不满地皱眉，他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这位时不时犯蠢的学生，“看来你是故意来到我的办公室砸碎那些魔药的——”

爱洛斯这才明白他的意思，急忙说道：“不是！是因为，因为斯莱特林五年级的学生苏妮和她的两个朋友。”

她咬着下唇定了定神，瞬间完成了从冷静到慌乱的表情切换，将万圣节后的那一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那天我和艾莉亚约好一起去看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魁地奇比赛，她先去拿彩棒这些准备给瑞安庆祝的东西等在下场口，我则打算去到看台上为瑞安加油。”

斯内普无声点头表示他记得魁地奇比赛这件事。

“我那天并没有去到魁地奇比赛现场，因为我被斯莱特林的五年级学生苏妮带着她的两个朋友堵在了路上，她们使用魔咒攻击我，我打飞了苏妮的魔杖，但却被她的朋友泼了一桶冰水。她们把我逼到了厕所里……”

她顿了顿，后怕和怯懦的表情同时浮现在脸上，继续轻声说了下去。

“她们把我逼到厕所里之后，用魔咒控制了我的行动，然后扒了我的衣服，对我使用了昏昏倒地，在我晕倒之后，她们抢走了我和我母亲的魔杖，把我反锁在了厕所里。”

“那时很冷，我……我，也很讨厌厕所的封闭环境，所以才不得已使用了移形换影，想着被撕碎总比冻死好。”爱洛斯犹豫了半晌，还是没有说出自己夜盲这个秘密，“之后就是您看到的了，我第一次使用选错了地点，砸碎了您的魔药。”

事实上，斯内普看过她的记忆，所以心知她并不是因为恐惧厕所封闭的环境，而是因为夜盲，但他也不愿在此刻拆穿面前的女孩，没有这个必要不是么。

“派西斯小姐，抽测检查现在开始，请你回答一个问题。”他站起身严肃地说，“幻影移形为什么只允许17岁以上的学生学习。”

爱洛斯没想到他会忽然开始提问，但还是本能地认真回答道：“因为不稳定且难度很高，教授。”

“很好，第二个问题：幻影移形为什么要经过考试之后才允许使用。”斯内普继续道。

“因为很危险……”爱洛斯大概明白了斯内普为什么会忽然问她这两个问题，她回答完问题之后没有半分犹豫就乖巧地向斯内普认了错，“对不起教授，我在通过幻影显形考试之前绝不会再擅自使用幻影移形了。”

斯内普这才满意地看了她一眼，“不傻，斯莱特林加十分。”

“可是……”爱洛斯下意识想要阻止，却又想到这是好事，所以闭紧了自己的嘴。

说实话，这分加得猝不及防，她人都傻了。毕竟不管起因在谁，她都已经造成了错误的后果，斯内普不把她往死里扣分，在她看来已经是相当仁慈了。

相当仁慈的斯内普没有再分给她一点眼神，径直把椅子带到操作台后坐下，无声地指了指办公室另一角堆放着的毛毛虫。爱洛斯明白这是让她把那些东西全部处理成可以直接取用的样子，然后就可以走人了的意思。

对于这件事情，她已经是个熟练工了，所以很快她就以斯内普制作魔药的习惯，把毛毛虫们全部都切分成了完全一样厚度的薄片，并且分好数量分装放入盒中。从开始到最后的完成，她只花费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确定没有出错和遗漏之后，爱洛斯无声地活动了一下手腕，就在她准备像往常一样悄悄离开的时候，却发现门把手上挂着一封信，那上面写着的正是自己的姓氏【派西斯】

经过爱洛斯的对比，她可以确定这字迹和斯内普批改魔药课论文时的字迹一模一样，所以这封信自然就是出自现在还在坩埚后面忙活的那位教授。

对于在麻瓜世界已经接触过手机、电脑和网络的爱洛斯来说，写信这种古老的方式，配上斯内普的年龄，真的是别样的可爱。

她无声地笑了下，拿起信封后悄悄地退了出去。

爱洛斯准备离开之后再看这封信里写了什么，因为哪怕是打开信纸的声音都有可能打扰到正在全神贯注做魔药的斯内普，那简直比吵醒一个起床气爆棚的人还要可怕，她可不想当场把加的十分再扣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