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笼罩住一半天空之后, 阿诺因感到后女士猛地松了口气，莉莉丝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冷汗，道：“我还以为要被光明神融了，还好还好……如果我是凯奥斯从神话, 这时候天空上就该挂着一轮血月了。”

她发出了遗憾声音, 而阿诺因还处在刚才疑虑震撼里, 连忙偷偷问道：“为什么凯奥斯会分职权别神明。”

“因为祂是混沌。”莉莉丝回答得极为简单，“如果祂拥有全部职权, 么这世界就不是世界了，我意思是, 就不是看到这样子了，也不会存在，世界将会永远处在一混沌圆球体中……一切都是祂, 祂本就是宇宙, 会变成这样，理解吗？”

“……我大概理解。”

“祂力量越是无穷无尽, 这世界就会越处于初、蒙昧、浑浊状态。祂将自己分离、重组、再分离、再重组, 丢弃职权寻找世界新命，无论是什么形态物, 被砸中之后都会载为神明。根据上面谣言, 第一项被丢出去职权就是光。”

“上面”这单词加重了，使用强调语气。由于神格作用和采用能量沟通方式，阿诺因跟莉莉丝之间虽然存在种族差距，但是不存在交流隔阂, 他各说各语言，但能够彼此领悟内容。

阿诺因隐约清楚“上面”意思，他被神格碰瓷时候曾看到过, 他甚至还看到过现在卡在天上座神殿一角，只不过当时他看到神殿宛若微尘，根本没有这么巨大。

“为什么是光？”他问。

莉莉丝冲着他挤眉弄眼，意思是问凯奥斯本神。阿诺因自然地抬起头，而似乎一直没在听，又似乎一直在听凯奥斯回答道：“影响我睡觉。”

阿诺因无语凝噎，滞住了片刻，转头跟莉莉丝道：“……祂太任了。”

莉莉丝深以为然，但幸好她还记得自己是来“帮小忙”，在她后，无数黑『色』蝙蝠从空间裂隙中钻了出来，他沐浴在极度黑暗之下，血族舒展翅膀、化为人。

但这样程度天国之门带下来天使交战，还是不太现实，就在莉莉丝观察了一下敌我力量对比，再度愤怒地准备跟凯奥斯理论时，在黑暗笼罩、灰眼睛下方，一样黑暗旋涡从半空中出现，在旋涡上方、踩在雾气之上黑山羊依旧温顺亲，在它背上，“欺诈者”梅尔维尔坐在上面，稚嫩脸上『露』出兴奋笑意。

“凯奥斯爹地！”他喊得超大声，“我把深渊裂隙撬过来啦！”

在黑暗漩涡之中，恶魔投影如在沼泽中而，他抬起子、探出头颅，或怪异巨大、或奇诡微弱躯，全然不地爬出漩涡中。

这道裂隙并不是凯奥斯、或者梅尔维尔打开，这就是圣廷耗尽人力物力在封堵道裂隙，裂隙出现代表着深渊现实交界不稳定——这种不稳定是以转移，在梅尔维尔尝试下，事实证明了这一点。

黑山羊追寻着凯奥斯和阿诺因气息，小恶魔也如愿地来到了爹地旁边，他刚得意洋洋地准备邀功，一眼就看见对面拉瑟福德，然后跟莉莉丝反应如出一辙，嗖地一下躲到两人后，语速极快地道：“祂怎么在啊我天！我刚刚只看到了天国之门！救命啊爹地！”

“恶魔是一群不听指挥家伙。”凯奥斯都略微感到一丝不解。

“咱能也不需要让恶魔听指挥吧。”梅尔维尔挠了挠头，“恶魔和天使，只要一出现，不打起来都觉得辜负了这气氛……”

难道这是深渊习俗？阿诺因暗暗地想着，他抬起手，想要扒开凯手指，从指缝里看一看对面老是把人吓跑拉瑟福德究竟是什么样子，没等他从指缝里见到，凯就稍微松了一下手指，递过来一只小触手。

小触手严密地挡住了他视线，圆眼睛紧紧地盯着他，如一苛刻监工，还是童工种。阿诺因双手接过来，看见小触手躯体上伸出了两触肢，像是胳膊一样地抱在一起，然后又挥舞起来，极力跟他沟通：“咕噜咕噜咕噜！”

阿诺因沉默片刻，在心里感叹地想着，还是人形神话物好交流。

他不表态伤害到了小触手心灵，小触手努力地蹭到他面前，用胖胖体阻挡阿诺因视线。

“看一眼也不行？”阿诺因问。

“咕噜咕噜。”小触手态度坚决。

“我担心。”阿诺因认真地道，这只小触手仿佛是凯放出来陪他聊天，而凯主意志躯、也就是占据道恶魔投影，已从空笼子上方一跃而下。

马戏团仓库被腐蚀一般地融出一大洞，顷刻间变成『露』天。半明半暗穹宇之下，神话物对峙显得格外漫长。

小触手犹豫了一下，然后让开一条缝缝，但还是努力地用触肢扒住阿诺因脖颈，啵唧啵唧地亲了他几口。

————

如果神明之间也讲气度话，么拉瑟福德气度其实是非常足够，祂宽容、镇定、信徒赋予祂格中天带着一部分温和，所以足够祂等到凯奥斯亲自祂对话。

“有信徒了。”拉瑟福德道，“要为他……为这物而降临，凯奥斯。”

“在害怕。”凯奥斯平静地道，“为什么？”

“因为平衡。”对方道，“维持这世界稳定，需要平衡。而，不应该有被某一种物、某一体左右欲望时刻，凯奥斯，跟我都是不，是混沌……他一无法支撑起锚，而且他想法，更换教廷，会让我损失大量锚。”

“腐朽之船应换新钉。”凯奥斯道，“人类谚语。”

“这是愚昧种族，摆布他轻而易举。”

对方从另一角度上表达出了对人类谚语不屑一顾。凯奥斯其中一意志不由得想到了深渊七宗罪永续不断——是因为智慧命都具有如此罪状，譬如傲慢等等，所以深渊才能不断受到滋养，这一点，连天国之主也样无例外。

“只要他足够强大。”凯奥斯道，“就以支撑我。”

“对这一根钉子，似乎寄予厚望。”拉瑟福德道。

“我只拥有他。”

“还以拥有其他锚。”

“不，我不要。”

混沌本，一没有道德和确观念古神，竟然会在这种事拥有类似于人类忠贞要求，且连人类本都大部分不能够做到，反而让一位神明为此执着，这实在是一件离谱、古怪、不思议之事。

拉瑟福德感到不解至极，祂不明凯奥斯为了跨越种族隔阂有多努力……更不明有一本叫做《恋爱宝典》小破书上，写着“如果不够忠贞会被伴侣抛弃”这样令邪神震惊鬼话。

不过，祂也不会明在凯奥斯千千万万脑回路里，竟然能将信徒和伴侣画上完全相等号。祂不解对方，恰好凯奥斯也不理解祂。

“还是这么任。”拉瑟福德道，“只是很惜，凯奥斯，本质注定了无法长久，人类命如光影缝隙里溜过去一条鱼，而，始于混『乱』，终于混『乱』，我原本以为见到时就在失控之时，还是说眼前，已在重组边缘？”

这是不变铁律，混沌命形态就是流动重组，而重组之后，不要说他唯一信徒在什么地方了，就是这世界，眼前这世界，眼前这奥兰帝国、神圣教廷，都未必能等得到凯奥斯重组结束。

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即便祂宠溺这名眷者到了痴『迷』地步，但实质上，祂是永恒孤独、永恒黑暗、永恒守望，因如此，才会有这么多次神豢养命并创造命。

光影缝隙里溜过去一条鱼。凯奥斯不明拥有众多信徒拉瑟福德为什么还是会用这种奇怪比喻，能信徒对他艺术水平期待不高？祂看向对方，没有回答问题，有无边阴影狂涌而来，这样强烈神格波动，几乎也牵引到了拉瑟福德状态。

类人形象被剥落，在亿万命瞩目黑暗夜空中，阴影包裹着巨大怪物，如压迫而来天体般沉沉地趴在天空上，怪物垂落出数之不尽触手，无数眼睛在夜空中代替星辰，一齐眨动。而巨大怪物另一端，一光球跟阴影焦灼地接触到一起，样庞大得令人窒息光球外界、一扭曲圆环首尾相连，不停地疯狂转动着。

即便这并非本体，但目睹了这一幕、目睹了两位在实力上来说确实是神级别神明共处一天空，几乎所有命都不约而地呕吐、恶心、头晕目眩，他眼睛刺痛，精神混『乱』，意识里出现格外离谱幻觉，像是被群体地笼罩了一道强烈精神幻术。在产中一条狗刚刚产下了最后一狗崽，而狗崽映照在这样天空之下，竟然当场又长出了两头。

就在越是孱弱、不越是不够冷静命被神话物影响到，疯狂地陷入混『乱』状态当中时，巫师反应倒是非常轻微，他意志坚定，不会被影响到种地步，但多利卡克还是浑发寒地扶了扶面具，听到旁边谢立丹问：“想吐吗？”

“一点点。”他默默地向柯莱方向靠了靠，说实话，还是谢立丹靠近他时，他更觉得精神混『乱』。

谢立丹反倒是一点都没有发现对方抵触自己，他笑眯眯地搭上这位幻术师肩膀：“想吐就不要看天空，我记得，跟阿诺因参加过团队赛……学，是不是知道什么内？”

多利卡克退无退，求救地看了一眼柯莱，但在刺客无动于衷表下，只能硬着头皮道：“什么内？”

“阿诺因其实是神话物，对吧？”谢立丹摩挲着下颔，“他应该是一隐藏很深反派，等着我去攻陷和消灭。”

多利卡克哑口无言，就在这时，将匕首撬进圣骑士盔甲里，将尸体上盔甲硬粗暴解开柯莱抬起手，空出来一只手把多利卡克拉过来，头都不抬地道：“不要说梦话，谢立丹学长。”

谢立丹毫不气，他劝说着别人不要看天空，自己反倒是端详了一会儿，想起之前阿诺因联系自己说几句话，忍不住感叹道：“原来真是让枢机主教沉默，让光明教皇流泪活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