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穿成镶边女配的女孩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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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0 章 白发生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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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生8

一片金叶子落在艳鬼的小轿上。

艳鬼拿着红玉髓烟斗轻轻一弹,那金叶子又飞了出去,打着旋飞到簪花鬼将的衣襟上。

那金叶子脉纹清晰,做工十分精湛,簪花鬼将看了眼,笑嘻嘻地说道:“好好好,正好拿来买酒。”

艳鬼吸了口魂香,又觉得手里的红玉髓烟斗十分碍事,专门捧烟斗的野猪脸小鬼已经去了碧海潮生,这会儿已经在茫茫大海上航行了。

他顿时觉得索然无味,对簪花鬼将说道:“行了,别看乐子了,还有人等着本王赴约呢。”

簪花鬼将哼了一声,十分不满:“那人好大面子!”

艳鬼无所谓地笑笑,“有些人的面子还要给的,赶路吧。”

簪花鬼将扬鞭赶马,小轿渐渐消失在远处。

鲜血染红了闻人听雪雪白的衣襟,羽重雪抱着她,几乎魂飞魄散,颤抖着声音喊道:“师姐!师姐你醒醒!”

羽流萤和宋时绥也乱了阵脚,宋时绥急忙说道:“她身上的气息原本澄净平和,现在宛如飓风过境,你们快点想办法。”

金不换赶紧说道:“公子,赶紧扶闻人姑娘在床上坐好。”

金不换挥掌运动,压制闻人听雪体内暴走的内力。

手掌刚贴在闻人听雪背后,金不换当即脸色一变。

尽管知道闻人听雪是少年天骄,可她的内力雄浑深厚,仍是远超金不换的预料。

此刻她暴走的内力宛如毁天灭地的海啸,即使是金不换这样的天人境高手也头皮发麻,颇觉棘手。

这样磅礴可怕的内力,绝不是地鬼境巅峰该有的,闻人听雪应该是在生死大战之时破境,触摸到天人境的层次。

只是不知为何,闻人听雪剑心破碎,走火入魔,导致她的境界不进反退。

在烟都护卫太子殿下的那些年里,金不换就被闻人听雪的天赋震惊过无数次,由最初的震撼到后来的习以为常,如今却又被震撼一次,心中再次泛起惊涛骇浪。

金不换额头上渐渐冒出冷汗,瞧着金不换这艰难的样子,谢清曲不禁捂住了嘴巴,以一种骇然的眼神看着闻人听雪。

当金不换衣衫湿透时,整整一个时辰过去了,闻人听雪暴|动的内力暂时得到压制,羽重雪抱着她,小心地把她放在床上,又遣退了众人。

“你们出去吧,我留在这儿陪着师姐。”

众人纷纷离开屋子,羽流萤也拉着宋时绥离开了。

两个人离开房间,在走廊里站了会,一时默默无言,宋时绥发了会呆,对羽流萤说道:“去我房间坐会儿吧。”

羽流萤点头:“行。”

进了屋子,宋时绥一眼看见了桌上的茶壶,她闭上眼苦笑了一下,上前拿起茶壶看了看。

是药性极烈的春|药。

羽流萤瞥了一眼,也大抵能猜出这是什么,男子往女子的饮食

茶水中下药,左右就是那两种,一是让人失去意识,二是让人身不由己的情动。

宋时绥又开始流眼泪了。

羽流萤见她这样,说道:“你在为那个男人流泪吗?”

宋时绥摇头,脸上的泪水肆意流淌:不是,就是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所有事都赶一块了,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情绪也跟着大起大落,一安静下来,就忍不住想哭。”

羽流萤心想,这才哪到哪,宋时绥是没遇到过女主羽落清。

当年她自己可是连哭的时间都没有,从大火中死里逃生后立刻救出养母,连夜把烧毁的绣装卖了出去,随后收拾家当,马不停蹄地联系车马和镖局,带着不能动弹的养母慌忙逃命。

途经人迹罕至的偏僻小路时,那些人看她一介孤女,想要劫财劫色,她不知道杀了多了人,才一路到了西海魂族,在万向城的春晓街开了裁缝铺。

“哭一会也好,就怕像闻人听雪那样,哭不出来才不好呢。”羽流萤叹息着说道,“我知道你可能对那男人念旧情,也会怀疑闻人听雪是不是真的误杀了他父母。”

宋时绥擦了把眼泪,倚在床帐上哽咽说道:“我心里是有那么一点怀疑的。”

羽流萤冷笑一声:“只有一点怀疑么,看来你不知道丹丘谷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宋时绥看着她,“你去过那里?”

羽流萤坐在凳子上,幽幽说道:“那是个魔窟,里面有很多恶心的事,随便说出一两件都够你恶心一整年,那的炼丹师更是无恶不作,张璟的父亲既然在炼丹师身边做事,就绝对不可能干净。”

“就像你,你在玉摇光身边做事吧,玉摇光还没做拐卖妇女幼童的事呢,就算这样,也不说自愿和不自愿,你敢说你自己手上绝对干净么?”

宋时绥久久无言。

羽流萤看她这个表情,就知道被自己说中了。

大家都不是天真无邪小女孩,都没甜宠文女主的命,她在心里叹了一声,也不再多说了。

直到晚上,天上星子渐次亮起时,闻人听雪才醒了过来。

一睁眼,羽重雪正倚着碧青色的床帐低头看她。

他已有成年人的高大身躯,脸庞却还是少年人的模样,睫毛细密浓长,半遮着金色瞳仁,一半的轮廓被烛火照亮,另一半轮廓完全笼罩在阴影里,有着一种近乎邪恶的俊美。

闻人听雪看着他,脑子里却是羽重雪刚来烟都时的模样。

那一年他刚刚九岁,穿着黑色的短打劲装,乌黑的发丝用一枚金环束起,皮肤白的像刚绽开的棉花,脸颊的婴儿肥还没褪去,乍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师姐,你在想什么?”

羽重雪凑近了,映着烛火的光,浓睫轻轻扇动着,近的闻人听雪能看清他的每一根睫毛。

“在想烟都。”

一开口,闻人听雪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是如此虚弱。

她很久没有

这样虚弱的时候了,好像又变回了现代社会那个连土豆皮和苹果皮都不会削的女孩子,每月都会遭受一次来自大姨妈的痛殴,像现在这样虚弱得下不来床。

闻人听雪又开始想自己遥远的家乡,想小区里的花花草草,想小区里那只被她系上红色蝴蝶结的熊猫雕塑,还有小区的9栋楼3单元2001和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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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是她的家,2002是商枝的家。

“我骗了她。”

闻人听雪喃喃地说着,呆呆地看着床顶的碧青色帐子。

她的声音太虚弱太含糊,羽重雪没有听见,放轻了声音问道:“师姐,你说什么?”

闻人听雪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苍白的嘴唇动了动,轻轻说道:“我想出去走走。”

羽重雪一愣,继而低声说道:“师姐,等你身体好一点,你要去哪里我都依着你。”

闻人听雪虚弱一笑,“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清,你再靠近一点吧。”

于是羽重雪又凑近了些,嘴唇几乎贴上了闻人听雪的耳廓。

“师姐,等你身体好一点,你要去哪里我都......”

话未说完,羽重雪身体忽地一麻,猛地栽倒在床上。

闻人听雪托住他的身躯,将他轻轻放在床上,羽重雪目眦欲裂,金色的眼眸怒视着她。

闻人听雪从床上坐了起来,咳了两声后才看向羽重雪,她微微一笑,笑容里满是伤感,说道:“你很生气吧,竟然没想到我也会骗人。”

羽重雪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

闻人听雪坐在床上,仔细地端详着他,目光先是扫过他高挺的眉骨,然后看向他的睫毛,在那双金色的眼珠上停了一会,随后越过他高挺的鼻梁,停在那羽重雪的嘴唇上。

羽重雪见闻人听雪坐在他身前,神色呆呆的,既没有翻窗逃跑,也没有拿放在一旁的细雪剑,反而一直盯着他看。

“师姐你做什么!”羽重雪心中怒火稍歇,开口时嗓音仍旧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像猛虎发出的低沉咆哮。

闻人听雪回过神来,又咳了两声,才说道:“你刚来烟都时,我捏一下你的脸,你都要和我生气很久,我现在这样捉弄你,不知你要生多久的气。”

羽重雪一怔,随即耳根微微泛红,怒道:“师姐,你快把我穴道解开!”

闻人听雪叹了一声,“我想出去走走。”

羽重雪闭上眼睛,平息了一会怒气,终于还是妥协了,瓮声瓮气地说道:“好。”

闻人听雪并起两指,在他身上点了两下,解开了他的穴道。

羽重雪立刻从床上坐起来,一双眼睛冒着熊熊怒火,当看到闻人听雪苍白的脸色,眼中怒火顿时一歇,只能一脸憋闷地说道:“师姐想去哪里?我去唤侍从驾车。”

闻人听雪摇摇头:“不用,随便走走就好了。”

她走到窗前,羽重雪眼睛还没来得及眨,就见她像阵风似地飞出了窗子。

重雪不知为何心中一跳,急忙飞到窗前往下看。

客栈外面月色如霜,凄冷月色下,闻人听雪正站在窗下静静看着他。

这一幕,好似又回到了烟都,他埋伏在梨树上,等着师姐从树下走过,还来不及使出蓄势待发的剑招,师姐就已经转过身来,仰头看着他藏身的梨树,等着他从梨树上跳下来。

羽重雪心中又酸又涩,从窗子飞身下去,皱着鼻子站在闻人听雪身边,一语不发地去马厩里牵马。

两人骑着两匹白马,沿着客栈外的山路走去,夜深人静,唯有马蹄声在寂寥的夜色中响起,两匹白马打着响鼻,都有点消极怠工,踱着步子在路上慢悠悠地走着。

田家村附近有一座山,山上有个废弃的木塔,木塔倾斜的厉害,看上去摇摇欲坠,所以没有人敢踏足此地,于是就荒废了百余年。

如今这危塔依旧没有倒塌,兀然孤立在那,平时人迹罕至,只有麻燕纷飞,偶尔驻足。

两人骑着马,不知不觉间来到这里,正驻足凝望时,山上忽地刮来一阵萧索寒风,闻人听雪又忍不住咳了几声,羽重雪说道:“师姐,我们去里面避避风吧。”

“也好。”

两人下了马,朝着木塔走去。

踩过满地枯枝败叶,推开结满蛛网的门,两人走进木塔里面。

木塔中间是一个巨大的三层莲台,供奉的神像也结满蛛网和灰尘,看不清面目了。

羽重雪说道:“这里竟然如此荒凉,真是叫人意外。”

闻人听雪绕着莲台走了一圈,看着神像上褪色的彩塑,说道:“这里挺好的,这样安静,叫人心神安宁。”

“师姐今日有走火入魔之状,这样叫人心神安宁的地方,正适合修身养性。”

木塔墙角放着一把落了灰的扫帚,羽重雪将扫帚上的灰抖落干净,清理出一块干净的地方,不一会,金不换走了进来,抱着一堆干柴放在地上。

他朝着羽重雪眨眨眼睛,又扔过来一个竹席,像阵风似地走出去了。

闻人听雪看着这些神像,忽地一阵眩晕感涌上来,她一只手撑着神像,低头吐出一口血。

羽重雪刚将木柴点上火,听她吐血,立刻大惊失色地跑过去,把摇摇欲坠的闻人听雪抱在怀里,放在刚铺好的竹席上。

闻人听雪趴在羽重雪怀里晕了一小会,羽重雪靠在墙角,一手环抱着她,另一手为她输送内力,见她醒转,立刻松了口气。

闻人听雪又咳了一声,唇边溢出鲜血,顺着洁白的下巴滴落在羽重雪的衣袖上。

“师姐,你怎么了,怎么吐了这么多的血?”

闻人听雪微微一笑,却不在乎,而是将手掌抵在羽重雪的胸口上,轻声说道:“当日刺你那一剑,你本该恨极了我,我们之间应是不死不休,这样才对。”

羽重雪说道:“都这种时候了,还提这件事做什么。”

他炽热的手掌轻轻拭去闻人听雪嘴角的血痕,低声说道:“我那时确

实恨极了你,心想着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捉回去,使出百般手段折辱你,定要你向我求饶认错。”

闻人听雪笑了笑,把喉咙里的血咽了下去:“你终归不像我这样心狠。”

她轻声唤道:“师弟。”

羽重雪一愣,眼眶蓦地红了。

这一声师弟,他已经很久很久,很久很久,没有听到了。

“你终于肯认我了。”羽重雪抱紧了她,眼眶红得厉害。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我这一世为剑而生,也注定要因剑而死,如今我剑心破碎,走火入魔,虽然金不换压制了我暴走的内力,可我自己知道,等第二次反扑时,就是师尊来了也难救活我。”

“临死前,我只有一件事放不下。”

“不,师姐,我不要你死!”羽重雪听她这样说,一颗心仿佛被撕裂,生出一种极致的痛苦,他声音嘶哑,把脸贴在了闻人听雪的脸上,两行泪珠滚滚而落。

闻人听雪抬手捏了捏他的脸,羽重雪幼年时的婴儿肥已经悉数消失了,她捏了个空,指腹蹭过羽重雪的脸颊和锋利的下颌,她心中颇觉遗憾,只好缓缓落下。

又咽下一口涌上喉咙的血,闻人听雪低声说道:“我骗了我的此生挚友,当年羽落清偷走蛊虫的解药,师尊去皇宫取回的解药里面,每一丸丹药里都裹着一枚肉灵芝。”

羽重雪怔怔地看着她,

“我把这件事说给她听时,我还是忍不住骗了她,我实在是太懦弱了,我不敢告诉她,我竟然背负了那么多无辜的生命。”

“我骗了她,我误食的肉灵芝是丹王,不是四个孩子,是整整四百个孩子,一百个孩童炼成一枚丹药,羽落清为了毁掉我,杀了一千两百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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