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我和我的逆转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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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1 章 律师的疗伤好去处

古玛是一个没有存在感的人。

他不是父母离婚时被争夺抚养权的那个小孩,也不是校园里的明星运动员。他喜欢的拉拉队队长男友不断,每一任都不是他。

毕业后,事业顺遂的他一路当上了检察官,很可惜,他也不是政法体系的明星。

提起“阿波罗”,众人为双面人过去的辉煌惋惜。讨论法官们,人们会说阿雷斯和海顿的幽默犀利和詹姆·莱文的传奇经历。一个名叫艾玛丽丝的律师是律师届的新星,她亲手侦破了导师死亡的案件。

这些称赞、夸赞以及崇拜的目光,没有一份是分给古玛的。

他的职业生涯平平无奇,哥谭的所有新闻都和他绕边走。

可想而知,寡淡如水的人生将持续到结束的那天为止,人们不知道该在他的墓碑上刻些什么,于是他们说:他活到了八十岁。

多尔的死亡是一个罕见的插曲,古玛有长达一个月的时间浑浑噩噩、思维混乱。悲伤之余,一个虚无缥缈的念头从他脑海里一闪而过。

他照常上下班,向前推进人生的进度条。

哥谭总是出乱子,那些疯人们把整座城市当做自己的游乐场。在一场场浮夸的表演中,有人陨落,有人升起,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都出了名。

艾玛丽丝的名字逐渐取代了一个个杂乱的名字,成为人们统一夸耀的对象。

古玛知道当她死去的那天,人们会在她的墓碑上铭刻:月之子,政律界的月之女神。

那个念头又浮出水面,冒着咕噜咕噜的气泡。

他要向害死多尔的那些人复仇,要找出多尔是替谁顶了罪,找出让法官、检察官和律师都闭口不言的原因。

古玛的人生转了一个弯,向另一个意想不到的方向奔去。他的动作引起了真凶的注意,法庭的刺客利爪出现在他面前,不是为了杀他,而是为了吸纳他。

四处流传的黑暗传说,哥谭的里政府,隐秘中的隐匿。

这种荣耀胜过任何一家报纸的头条,胜过所有明面的传颂。蝙蝠侠也不过是猫头鹰法庭眼中的跳梁小丑。

他毫不犹豫地应下利爪的邀请,接下了法庭给他的第一项任务——艾玛丽丝的项上人头。

……所以,事情不该是这样。

古玛在雪地中慌乱逃窜,如一只落在聚光灯下的老鼠。

协助他的利爪没有回应,他的目标之一劳拉翻过雪山逃出生天,他被红头罩追得无路可逃,只能原路返回莫里斯别墅。

他的计划里没有红头罩和红罗宾这两只坏事的蝙蝠,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子弹穿透古玛的两条腿,打碎膝盖骨。红头罩慢悠悠地追上来,手里玩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抱歉啊,”他毫无诚意道,“虽然我们登场有三个人,但另外两个行动有点困难,暂时只有我和你玩玩。”

他的匕首眨眼捅穿古玛的肩膀,古玛根本没看清他的动作。他持刀穿刺的瞬间像是被人用剪刀从时间的胶卷上剪掉了,只留下开头和结果。

“他们是好人,一般不会做出格的事,但我不是,我是坏蛋。”那刀又回到红头罩手上,钉进古玛掌心,把他牢牢钉在墙上。

“我会严刑逼供。”红头罩道,枪口对准古玛的一只眼睛,“第一个问题,你把我们引诱到莫里斯别墅的目的是什么?”

对上红头罩后,古玛才明白,这些蝙蝠给人的压迫力有多强。与之相比,艾玛丽丝是一个爱耍小道具的菜鸟——没有利爪超强的恢复力,菜鸟能单杀他好几次。

对上红头罩破口处的眼睛,他几乎无法呼吸:“我不知道,不是我!”

枪口险些捅进他的眼睛里,古玛大叫道:“我不可能招惹蝙蝠,我应付不了!”

他说完这句,四周的空气都仿佛凝滞。红头罩别过头,古玛大口喘气。

细碎的窸窸窣窣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长有千百只脚的巨型蜈蚣在房屋的夹层里穿梭游动。那声音越来越大,大到连古玛都能听到。

红头罩冷笑:“看来你的主人没有收养你的打算,小狗。你还够不上格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呢。”

古玛和他一起看向声音的来源。走廊尽头被红头罩炸开的地板边缘探出一只手,利爪死死抓在地上。

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许许多多只手从洞口钻出来,猫头鹰的头密密麻麻挤在洞口里,一双双目镜窥向他们。

“红头罩,”他们整齐地低声念道,“猫头鹰法庭判你死刑!”

一只只利爪争先恐后杀向两人。红头罩双手持枪,枪口

不停喷吐火光。

他没管有自愈能力的古玛,边战边退,藏身进别墅外的雪地里。

但那些利爪的行动仅仅是有些微的迟缓,没有如他所愿陷入沉睡。他们身上的装甲与红头罩之前交手的利爪不同,更厚实、更复杂。

不难推测,他们的装甲附带有防寒功能,这才是猫头鹰法庭将他们封存在雪山里的底气。

“你们好没好,难道要我一个人演独角戏?”红头罩大喊,弹匣里的子弹耗尽,他胸口跃出雷光,短暂阻挡住利爪们的追逐。

另一个声音大声回复:“你胸口不是还有电磁炮吗,再顶顶,还有几个人没跟上来!”

头罩里溢出几句脏话,三人中唯一具备充分行动力的人在地上连滚数圈,飞刀擦着他的夹克插进雪里。

最后一个利爪离开坑洞,所有杀手都被集中到屋外的雪地中。

莫里斯别墅的屋顶上,两人俯瞰下方激烈的战局。红罗宾对艾玛丽丝道:“不用紧张,不管你扔到哪里,都有我来收尾。”

艾玛丽丝掂了掂手里的冷却剂,道:“我没有紧张,我只是想知道,你从哪里搞来的这些东西。”

他的制服看上去并没有很能装东西。

红罗宾哼哼:“一个秘密。”

艾玛丽丝将手里的冷却剂向空中一抛,她一口气扔出去四个小瓶子。

红罗宾甩出飞镖,他击中了一、二、三、四个,所有目标都在一次回旋中完成!

温度极降,空气中的水蒸气凝结成冰晶,化作一场细雪落下。

“好啦,”雪花飘到红色的头罩上,红头罩从腰间抽出一把造型古怪的枪,“采用了一点点急冻人的技术,且没有付费。”

他嘴里拟声:“嗙——!”

激光连接了飘雪,冰层迅速覆盖利爪们的身躯,一切发生在几个呼吸间,仿佛他们在聚办一场游园会,而利爪们是花车上的展览品,需要面向客人摆出各种各样不同的姿势。

红头罩缓缓吐出一口紧绷的气:“完成,要是让别人以为我们连几个奇装异服的打手都搞不定,就太丢人了。”

“是你们,不是我。”艾玛丽丝纠正,“我不是披风十字军的一员。”

红头罩上下打量她,目光着重在她的手臂包上扫了扫

:“你现在的作风,一看就是蝙蝠派系的。”

他做了一个祷告的手势:“承认吧,月亮宝宝,你在外人眼里已经是和蝙蝠厮混的同盟军了。”

艾玛丽丝回了他一个挑眉:“只要我还没在胸口画蝙蝠,我就不算。”

红罗宾大声咳嗽,在艾玛丽丝出言关心他的嗓子前,他道:“出去求救的法官和律师带着救兵回来了,我们要快点收拾现场。”

他看向地上形状奇怪的利爪们,头疼道:“他们是带不走了,只能先把古玛押走。”

艾玛丽丝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你们要把他带到哪里去?”

红罗宾的微笑神秘又危险,他摇摇头,保留了自己的神秘感。

当救援队抵达莫里斯别墅时,别墅里只有艾玛丽丝一个人,以及屋外一大片可怕又好笑的利爪冰雕。

劳拉急忙奔过来,拉着艾玛丽丝看了又看。

艾玛丽丝没来得及解释,被一群人摁在了担架上。她在直升机上被医疗队检查了一次,到山下的诊所又检查第二遍。

毛毯、热茶、暖手宝,一个接一个往她身上堆,直到她快要热出汗。医生拆了她丑陋的缝线,给她的伤口重新做了缝合。

好消息,她将拥有几条好看的疤。

劳拉一直陪在她身边,心灵脆弱的师姐眼泪汪汪,还得艾玛丽丝分神来安慰。

她们搭车回哥谭。劳拉和艾玛丽丝坐在更舒适的后座,劳拉抓着艾玛丽丝的一只手,小声问:“他们去哪儿了?”

前面开车的司机和她们不认识,艾玛丽丝没把话说得很清楚,只含糊道:“他们的工作完成,回去了。”

劳拉看着艾玛丽丝的脸,神色复杂。她深呼吸好几次,胸口起起伏伏,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

她两手抓着艾玛丽丝:“没关系的,艾玛,哪怕是两个人,我也支持你!”

艾玛丽丝:“……”

艾玛丽丝:“啊?”

劳拉没给她解释的机会,在包里掏了掏:“这是从你外套里掉出来的,医生让我转交给你。”

她手里是一块小石片,石片上刻着一只活灵活现的小蝙蝠,耳朵极尖,双翼极宽。

艾玛丽丝若无其事地接过石片,藏在包的深处:“谢谢。”

“你这段时间不要回律所 你回去肯定又会拼命工作。”劳拉担忧道 “找个地方好好休息吧 你有地方住吗?”

“我住自己的律所。”艾玛丽丝说 “我不会开门接委托的

她们说话间 车停下 艾玛丽丝推开车门:“谢谢你的好意 我得先走了——”

“先去韦恩庄园住上几天 最好住到圣诞节以后。”

甜如蜜糖的声音响起:“艾玛去我们那儿休养 我们有最好的医疗设备和最贴心的管家。”

黑发蓝眼的英俊公子冲她们眨眨眼睛:“庄园里有很多房间。”

劳拉倒吸一口凉气 结巴地合不拢嘴:“布布布布鲁斯·韦恩!”

作者有话要说

师姐:!!!!

阿蝙来抓人做身体检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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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2 章 律师选择的礼物

艾玛丽丝记不清自己上车的过程。

车开离哥谭城区,经过布里斯托尔县,她一团浆糊般的脑袋才堪堪反应过来。

“谢谢你,韦恩先生,我回律所休息就好。”

布鲁斯开车时分神从后视镜里望了她一眼:“你需要做一个身体检查。”

她已经做过两次身体检查了。

艾玛丽丝小声道:“救援队帮我处理过伤口了。”

自从杰克变回布鲁斯后,艾玛丽丝和他相处时总绷着一根神经。

明明两张脸差距不大,但每当她对上布鲁斯的眼睛,她就好像回到了校园里,作为学生代表站在领奖台上,等待布鲁斯为她颁奖。

似乎察觉到她的拘谨,布鲁斯忽然叹气:“我很担心你,艾玛。”

“你需要一个彻底的身体检查,”他正经说,语气不复劳拉所见的轻佻,“你的朋友说得对,你很久没有休息过了。你可以在庄园里歇到圣诞节。”

艾玛丽丝很想为自己辩解,在阿尔弗雷德手下学习的那段时间,她只接了几个小案子,而且超快结束庭审。

但是车已经开过布里斯托尔,前方能看到韦恩庄园恢宏的轮廓。

她被绑架了,她选择闭嘴。

人质艾玛丽丝在绑匪的蝙蝠洞里做了长达三小时的身体检查,有幸体验医疗室里的所有设备。

阿尔弗雷德甚至拿出来一本病历,每完成一项检查,就往上多添一行字。

艾玛丽丝现在才知道,自己喝下的东西叫琥珀金,与人体细胞融合后可帮助身体快速愈合。

她喝的那管试剂是稀释后的成果,古玛留下它应该是想自己研究。这导致艾玛丽丝体内的琥珀金含量少得可怜,对低温的抗性仅是稍低于正常人。

她的血条延长,从蝙蝠侠级成功过渡到装甲蝙蝠侠级。

红头罩幽幽道:“可惜,她的四肢协调能力依旧是七岁小孩的程度。”

艾玛丽丝煞有介事地点头:“和你的心理年龄在同一水平。”

他和红罗宾比艾玛丽丝更早回来,据说在布鲁斯接艾玛丽丝前,红色的两兄弟听了半个小时“蝙蝠侠很不满意”的主题演讲。

他们在雪山遇袭,哥谭这边也不安分。市长遭遇了猫头鹰法庭的刺杀,不巧

,哥谭首富布鲁斯当时正和市长一起在韦恩塔塔顶讨论城市建设计划。

市长又进了医院,他在任的时间恐怕有三分之一都是在vip病房度过。他和艾玛丽丝可以结伴去埃里克医生那里办卡。

检查结束,布鲁斯换上制服,他要赶去莫里斯别墅为冻在雪地里的那群利爪收尾,顺道检查地宫。

夜翼已经提前动身过去了,蝙蝠侠临走前叮嘱躺在手术椅上敷药的红头罩和小腿打石膏的红罗宾:“案件总结,我要看到详细过程和具体细节。”

艾玛丽丝的嘴角勾到一半,阿尔弗雷德不紧不慢地翻过一页她的病历。

“艾玛丽丝小姐,”他的声音让艾玛丽丝打了一个寒颤,“我听说了您的英勇事迹,想必做出那些鲁莽的举动时,您一定没有想起我的教导。”

“或许我们该在学习新课程的同时,复习巩固前面的知识。”他无情地宣判,“不用担心,学习生活不会很无聊。”

雪山之行,三人除了满身伤痕,额外获得了一万字的案件总结和加量加倍的学习课程。

太棒了,这下她的精神也得到了摧残。

一只大黑鸟被关在笼子里,不高兴地扑腾。阿尔弗雷德过去,拍拍笼子,喂了他一根老鼠肉干。

大黑鸟乖巧地蹭蹭笼子栏杆,十分谄媚地夹着嗓子叫了一声。

阿尔弗雷德拎起鸟笼:“做完检查,你还能再吃一根。”

艾玛丽丝目瞪口呆:“它为什么在这里?”

“是我把它捉过来的。”红罗宾应声。

他刚躺在手术椅上装死,这会儿艰难起身:“这家伙在地宫活动,我怀疑它吃了些不得了的东西,就顺手把它捎回来看看。”

好一个顺手,红罗宾喂出去的每一条肉干都没有白费。

“事实证明鸭子男孩颇有先见之明。”红头罩打开笔记本电脑,在案件总结的文档里胡编乱造,“它体内的琥珀金含量比你还要高,也不知道它吃了什么。”

艾玛丽丝的眼睛飘忽一瞬,想起大黑鸟啄古恩的那一口。它可能经常啄那些法庭杀手。

这何尝不是一种生态循环。

距离圣诞节还有几天,艾玛丽丝给哈莉打电话说了说自己的情况。

对方怒气冲冲:“我就知道!”

她尖叫:“那群蝙蝠不安好心,一找到机会就想把你往阴暗的地下洞穴拐!”

艾玛丽丝暂住的房间在楼上,拉开窗帘就能看到后山连绵的密林与夜空高悬的明月。

她心虚道:“其实我不怎么去底下的蝙蝠洞。”

哈莉哼哼唧唧:“这样我们就不能一起过圣诞节了,我还想把小帕介绍给你认识呢。小帕准备了好几盆盆栽,听她说都是好孩子,可以放在律所替我们站岗。”

“下次有机会,我们可以三个人一起吃饭。”

她突然记起,哈莉口中的“小帕”正是大名鼎鼎的毒藤女。她吃蔬菜会不会被认为是食用毒藤女同类。

艾玛丽丝改口:“我们一起聊天就好。”

哈莉只消沉了一小会儿,很快高兴地开导自己:“那我可以和小帕一起度过一个美妙的圣诞节。”

她嘴里发出含糊的声音:“小猫咪怎么办,我送到韦恩庄园去?”

“好吧,”艾玛丽丝妥协,“庄园里有猫有狗,还有牛,它马上就能拥有很多玩伴了。”

距离圣诞节只有不到一周时间,韦恩庄园展开了忙碌的圣诞准备工作。

阿尔弗雷德预订了一棵很高的欧洲银冷杉作为圣诞树。

他从阁楼的杂物间里找出圣诞摆件和圣诞挂饰,用槲寄生的枝条编织花环。庄园活动的每一个人都会被他拉过去打下手。

这些工作都和艾玛丽丝没有关系,她快要被阿尔弗雷德布置的课后作业折磨疯了。

阿尔弗雷德似乎想把自己一生所学到的本领全部塞给她,要不是艾玛丽丝的运动神经实在不发达,他很可能要把自己的特工身手一比一复刻到艾玛丽丝身上。

和史蒂芬妮出去逛街是艾玛丽丝难得的休息时间。圣诞节快到了,她们要出去给其他人买礼物。

除了史蒂芬妮外,同行的人还有蝙蝠少女和遗孤。她们的名字是芭芭拉和卡珊德拉。

四个女孩勾肩搭背在商场里横行,颇有挥手包下整间商场的气势。

艾玛丽丝列了一个好友名单,上面都是圣诞节和她互送礼物的人。

她买好一样东西,就在一个名字上打勾。

给芮妮准备的围巾,给劳拉买的香水,莫兰检察官的礼物是一

件花里胡哨的圣诞毛衣,詹姆法官能收到一顶毛线帽……

最后剩下一个名字,迟迟找不到适合他的东西。

她们在咖啡店放下大包小包休息时,史蒂芬妮的脑袋鬼鬼祟祟地靠上艾玛丽丝的肩膀。

“呀, 她拿捏着腔调,“是不是很难抉择,要不要问问可爱的史蒂芬,寻找灵感呢?

艾玛丽丝偏头:“那么,可爱的史蒂芬有什么情报要和我分享呢?

史蒂芬妮摊手:“好吧,我说实话,其实我们往年没有这么庄重。

芭芭拉解释道:“圣诞是一个很特殊的日子。

她意有所指:“很多人会在这时候行动,所以我们总是很忙,运气差一点,平安夜到圣诞节两天,我们都在外奔波。

卡珊德拉道:“今年情况好了很多。

没有一天击杀一个政府官员的狙击倒计时,没有连环杀手流窜作案,没有阿卡姆疯人院大越狱,没有莫名其妙的病毒感染全哥谭的市民。

一个和平、庸俗又快乐的圣诞节,所有人都在享受购物和装扮房屋。

史蒂芬妮撑着脸颊,腮边的软肉挤出一个小小的鼓包:“跑题了。我想说,不管你送什么,杰森都会欢天喜地地收下,说不定还会把它放在枕头底下,每天晚上拿出来擦灰。

艾玛丽丝想象出那个场面,头皮发麻:“那送什么东西不就更重要了吗?

大半夜看到别人从枕头底下掏出一把枪,面色迷醉地细细抚摸,真是完美的噩梦素材。

“不, 芭芭拉面上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我认为恰好相反,这个礼物万一没送到位,他大概一整个新年都会耿耿于怀。

“这和他平时没有差别啊, 史蒂芬妮说,“杰森的坏脾气一天持续二十五个小时。

头罩公主的床底下枕着头罩,你就原谅他吧。

艾玛丽丝虚弱地举起手:“其实我有准备的礼物,就是……

她斟酌许久:“……不适合送人。

不知不觉间,一个金发的脑袋紧紧靠在她的肩上,一个红发的脑袋也凑过来。再一看,黑发脑袋向前搬动椅子。

三双眼睛炯炯有神,她们把艾玛丽丝团团包围,连一丝空气都挤不出去。

史蒂芬妮迫不及待地推了推艾玛丽丝的胳膊:“快说来听听,我们帮你参考参考。

“我们不会泄密的,我拿迪克的屁股、提姆的电脑和达米安的发际线发誓!

作者有话要说

一点点过渡章

都72章了,该定cp啦

桶死守住了正宫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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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3 章 律师站在槲寄生下

平安夜上午,一个毛球压在艾玛丽丝胸口。她迷迷瞪瞪醒来,探手一抓,抓到小黑猫尤米尔毛茸茸的小脑袋。

黑猫不满地“呜哇”一声,隔着被子在她的肚皮上踩了踩,从窗缝里挤出去。

小猫快在韦恩庄园玩疯了,这里猫狗鸟牛俱全,前院后山任它撒欢。几天下来,它和庄园里的所有动物都混熟了,连大黑鸟都能呜呜几句。

艾玛丽丝双眼无神地起身,坐在床上发呆。她用了点时间把脑袋里各种蝙蝠系统的操作方法塞回去。

太好了,圣诞周开始,阿福允许她放两天假。新年结束,她精力无穷的老师要亲自盯着她学习驾驶各种交通工具。

她洗漱完毕,穿衣下楼,照例先去蝙蝠洞给自己做身体检查,记录各项数据。

等她从酒窖品尝室的入口磨蹭出来,餐桌上稀稀拉拉坐了几个人。

史蒂芬妮看到艾玛丽丝的一身西装,啧啧摇头:“艾玛,你不能把西装焊在身上。今天是平安夜,你应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她刚从自己家里过来,在家吃过一次早餐。但此时她面前的盘子里堆着香肠、培根和煎蛋垒成的小塔,谁能拒绝它们?

杰森提着一壶胡萝卜苹果汁放到餐桌中央:“西装是她的外骨骼,她的西装肯定是凯夫拉材质,我发誓。”

艾玛丽丝从史蒂芬妮的盘子里偷走一根香肠,机械地嚼嚼嚼,难得没有回话。

杰森给她倒了一杯果蔬汁:“你的灵魂离开多久了?”

史蒂芬妮露出幸灾乐祸的笑:“从她在阿福手下学习那天开始。”

艾玛丽丝麻木地往松饼上淋黄油和枫糖浆,史蒂芬妮碰碰她的胳膊:“今天下午我们去逛街吧?”

“又逛街?”

“给你买一身衣服。”史蒂芬妮理直气壮道,“看在今晚我们很忙的份上,陪陪我嘛。”

艾玛丽丝朝杰森看,后者耸肩:“我下午要去取一样东西。”

这样正好,她还没决定好给杰森的圣诞礼物。

果然,买衣服只是史蒂芬妮和艾玛丽丝说悄悄话的借口。她挽着艾玛丽丝的手,一边挑衣服一边絮絮叨叨:“我觉得你挑的礼物挺好的。”

“它太奇怪了,”艾玛丽丝无奈道,“有谁会给人送这个?”

“你啊。”史蒂芬妮坦然道。

她拿出一件红色大衣在艾玛丽丝身上比划,衣架后是她闪亮的蓝眼睛:“那件礼物很‘重’,说不定杰森收到的第二天就会逃跑,好心的史蒂芬为你提供义务抓捕服务。”

谢谢你的好意哦,她更没底气了。

艾玛丽丝逛了一下午,在史蒂芬妮的撺掇下买了一件黑色羊绒毛衣裙和酒红色大衣。

她的购物袋里多了一本加缪的《反抗者》,她特意让书店店员帮她用俗气的红绿包书纸包起来。

这是备用选项,以防万一。

夜幕降临之际,所有蝙蝠出动。他们巡视街道、打击罪犯,为流浪汉与流浪儿童寻找过冬的地方。

人们回到家中,庆祝他们平安度过又一个平安夜。而义警们在天台楼宇间穿梭,守护他们团圆的时光。

阿尔弗雷德和艾玛丽丝在庄园里准备平安夜大餐。

老管家起初还指望艾玛丽丝能帮上忙,见识了后者切丝成条、切片成块的刀工后,他嫌弃地打发学生去装饰大厅和花园。

每一只雕像的脖子上都挂着槲寄生、冬青或雪松编织成的圣诞花环,庄园里的猫猫狗狗戴上红色的尖头毛线帽。

艾玛丽丝踩在凳子上,把一大捧槲寄生枝用红绳捆好,挂上门框。

晚上十一点半,夜翼和红罗宾的组合最先回到蝙蝠洞。结束莫里斯别墅的调查后,夜翼顺势在韦恩庄园住下。他和红罗宾负责的区域是新城、奥迪斯堡和伯利莱区。

两人刚跳下车,就被阿尔弗雷德赶去浴室洗澡。他们洗澡时,第二组人嘻嘻哈哈地从地下通道闯进来。

搅局者和她妈妈发了誓,圣诞节晚上一定回家吃圣诞大餐,所以节日的前半部分她可以在韦恩庄园过。

蝙蝠少女也只待到明天上午,三个人里只有遗孤不用两边跑。她们甩掉制服,各自找了房间洗澡换衣。

十二点前,红头罩腋下夹着一个包装花里胡哨的礼盒赶到庄园。蝙蝠侠和罗宾晚了他半分钟,成为倒数第一名。

零点过十分,所有人坐上餐桌,享受阿尔弗雷德的平安夜大餐。

他们的平安夜比哥谭的其他人迟两个小时开始。吃完了饭,一伙人闹哄哄地收拾厨房和餐厅,跑到后山坡

顶的橡树下升起篝火。

平安夜的晚餐结束不超过二十分钟,史蒂芬妮从厨房搜出来一个挎篮。

她把饼干、巧克力和棉花糖藏在挎篮里,从阿尔弗雷德眼皮底下偷渡。

很快,她们一人拿了两块全麦饼干,中间夹着融化的巧克力和棉花糖,在篝火边烤着吃。

迪克提议:“我们要不要玩白象游戏?”

白象游戏各家的规则不同,笼统归纳,就是抽签交换礼物。

迪克用推车装来一车礼物。

达米安针对他的幼稚、孩子气发表了长达三分钟的讲话,然后他抽签,拿到了最后一位。

艾玛丽丝是第七位,她在一队奇形怪状的礼物中犹豫不决。迪克抽到的换装小贴纸历历在目,她狠下心,拿了一个扁扁的礼物盒。

一件印着蝙蝠侠完整脑袋的定制毛衣从她手中抖下来。下巴的轮廓弧度和旁边坐的布鲁斯一模一样。

蝙蝠侠脑袋边上有一行小字:“吾即复仇,吾即黑夜,吾即蝙蝠侠。”

全场寂静,布鲁斯如寒冬般冰冷刺骨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张憋笑的脸。

当然没人站出来承认。布鲁斯只得作罢,他在艾玛丽丝后一位,精心挑选了一个小盒子。

他抽中一沓彩票。接下来其他人抽礼物的时候,布鲁斯忙着刮彩票。

全哥谭全新泽西最有钱的男人,一美分都没中。

“我不需要彩票。”他如此强硬地宣称。

迪克说这是他挽回尊严的一种方式,大家别拆穿。

今夜的哥谭夜空晴朗,一线弯月挂在树梢。树下篝火熊熊,橡树枝在火中燃烧,溅出细小的火星。

冬日、树林、夜晚、篝火,所有气味混合,成为一段记忆。

史蒂芬妮左右看看,忽然坏心眼地提议:“现在是凌晨一点半,圣诞节到了,我们是不是该交换礼物了!”

白象游戏中乱七八糟的礼物炒热了气氛。迪克灵活地翻过充当长椅的树干:“先到的人先拆礼物!”

匪徒们一哄而起,冲下山坡。

艾玛丽丝的礼物还没来得及放在圣诞树下,她像一颗子弹冲上楼,从购物袋里拿出包好的书,趁所有人在树下哄抢礼物时偷偷放进礼物堆。

各色各样的包

装纸拆了一地,艾玛丽丝侧眼望去,杰森刚拆到她的礼物。他沿封口用小刀拆开包装纸,看了看书的封面,又翻过去看背后的节选。

艾玛丽丝手里的礼物标签上写着杰森的名字。她拆开看,也是一本书,是伍尔芙的《到灯塔去》。

史蒂芬妮悄悄绕到她背后,从她的肩膀后探头。她对艾玛丽丝收到的书很失望:“只有一本书啊。”

艾玛丽丝戳了戳她通红的脸颊:“我也只送了一本书。”

金发女郎唉声叹气,幽幽怨怨地背手离开。

他们闹到凌晨三点半,阿福忍无可忍,把所有人赶回房间睡觉。

艾玛丽丝躺进沙发,《到灯塔去》看了一个开头。她的头折过沙发扶手,窗帘没拉上,弯月的微光穿过玻璃,落进她眼底。

她披上大衣,偷摸推门。拖鞋踩在毛绒地毯上,声音细得像野兔在草丛中躲藏奔跑,草枝晃动。

圣诞树镀上月光,那些蝙蝠与小天使的装饰安静地守护黎明前的夜色。一个人影在圣诞树下直起身。

艾玛丽丝站在楼梯上,费力地辨认:“杰森?”

“不是我。”杰森否认,“在这里的是彼得·杰森。”

“哦,好吧,彼得。”艾玛丽丝道,“你在干什么?”

杰森支支吾吾几声,艾玛丽丝眼尖看到他手上的东西。她想看清那是什么,于是向前走了几步。

她走来的这一小段距离给予了杰森某种决心。他大步走来,把艾玛丽丝拦在圣诞树前。

一样东西塞到艾玛丽丝手心。

“打开看看吧,”他说得含糊,“是助理送给你的圣诞礼物。”

“刚好我也有东西要给你。”艾玛丽丝从大衣里掏出一个圣诞彩纸包好的文件袋。

他们默契地在黑暗中互换礼物,无话可说。

艾玛丽丝掂着第二份礼物,她提议:“后门的光亮些,我们去后门拆礼物吧。”

杰森轻轻应声:“听你的。”

两个人的脚步声从客厅转到后门。杰森打开后门,月光落在门上悬挂的槲寄生枝上,红色的浆果似一盏盏小灯,藏在稀疏的枝叶间。

艾玛丽丝低头拆礼物。盒子里放着一条柔软的披肩,质地光滑绵软,像是月光在她手上纺成了纱。

头戴王冠的女王被弯月、月桂枝、蒲公英和宝石拥护在披肩正中。S和C重叠 能摸到刺绣的针脚。

艾玛丽丝屏住呼吸。

杰森有些得意地笑了一声:“它是案件的证物 本来保管在警局的证物室里。但是我想了点办法 把它弄了出来。”

她的脸贴在披肩上 鼻尖能嗅到清新的洗衣液的味道。

“谢谢 ”艾玛丽丝闷声道 “这是我收到最好的圣诞礼物。”

她的感谢让杰森不知所措 他默不作声

艾玛丽丝的礼物是一份文件。杰森借月光看清文件上的字。

一张墓地的地契。

他的大脑有一瞬间停止运转 艾玛丽丝小声解释:“我不知道这个当做礼物合不合适 所以我又买了一本书兜底。”

“我买了两块墓地 我亲自去看了环境 它们在湖边。墓边上有一棵很大的糖枫 秋天一定很漂亮。”

她看向杰森 月光显出她脸上细小的绒毛 又让她的棕发如丝缎般发亮。

“另一块墓地是我的 我们死了也能当邻居。”

她顿了顿 皱眉:“韦恩是不是有家族墓地?”

杰森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他故意轻松道:“你可以选我的左半身或者右半身。”

“那不行 不方便复活。”艾玛丽丝说。

对话到此结束 唯有月色皎洁。

杰森摩挲着地契 他珍重地收起它 放在贴近胸口的位置。

他指向头顶的槲寄生:“你知不知道槲寄生的传说?”

光明之神被槲寄生枝制成的箭贯穿胸膛 他的母亲爱神与众神想方设法将他复活。出于对众神的感激 爱神承诺 无论是谁站在槲寄生下 她将赐给那人一个亲吻。

艾玛丽丝眨眨眼睛。

杰森弯下腰 他们彼此望着。

他抬手 从槲寄生枝上摘下一颗红色的的浆果。

作者有话要说

墓地邻居

一种笑到最后的亲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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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4 章 律师的身世十分普

如果一对男女在槲寄生下相遇,得到亲吻的人要从头顶悬挂的槲寄生枝头摘下一颗浆果。

艾玛丽丝盯着指间熟透的浆果,她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

苦得她头皮发麻。

圣诞节当天下午,史蒂芬妮和芭芭拉回到自己家和亲人过节。布鲁斯和迪克在蝙蝠洞待着。

屋外的草坪上,达米安忙着训练猫猫狗狗。卡珊德拉和提姆在二楼的健身房练手。

杰森和阿尔弗雷德在厨房忙活,艾玛丽丝过去帮忙,被两人避之不及地赶出来。

她躺在沙发上,研究手里的槲寄生浆果。客厅酒红色的天鹅绒窗帘拉开,下午的阳光落进屋里,照得鲜红的浆果通透如珠宝。

圣诞节后,她就要收拾东西回米勒湾了,律所也可以重新开门营业。

艾玛丽丝喝了口水,冲掉嘴里的苦味,准备上楼收拾行李。

她走过楼梯,碰巧迪克从书房里走出来。书房的老爷钟后有直通蝙蝠洞的密道。这位嘴角青肿的可怜人刚从蝙蝠洞出来。

艾玛丽丝诧异地看他青肿的半边脸:“你和韦恩先生打架了?”

迪克脸还肿着,说话口齿不清:“一点小事……呃……也不是小事,他打掉了我一颗牙。”

看到艾玛丽丝皱眉,他连忙为布鲁斯辩解:“那颗牙被人做了手脚,他特意打掉检查。”

蝙蝠侠的拳头是钻头吗,这么精准。

迪克下意识舔过一排牙齿中的缺口,半真半假地抱怨道:“我们确实有吵架,他不希望我掺和到他手头的案子里去。”

蝙蝠侠正在调查猫头鹰法庭,他只在平安夜的凌晨拥有了一个短暂的假期,醒来又开始忙碌。

艾玛丽丝不知道他们查出了什么。

作为莫里斯别墅的当事人,她没过问古玛的下落。别墅的大案没惊动到哥谭一星半点,全被人压了下来。

蝙蝠侠和夜翼前往地宫调查时,那里只剩下一片废墟。好在红罗宾和红头罩提前做了点手脚,让他们不至于调查无门。

迪克苦笑两下:“本来我想在你面前说说他的坏话,但是转念一想,换做是我,我也不想让亲近的人掺和到危险里。”

蝙蝠侠的拒绝阻止不了夜翼的决心,就好比红头罩和红罗宾,他

们私下在偷偷行动。

迪克换了一个话题:“布鲁斯喊你下去,他有东西给你。”

他大概是提前知道了些内情,小心翼翼地透了个口风:“艾玛,你对你的亲生父母有印象吗?”

其实,艾玛丽丝对自己的父母没有印象。

她被收留到孤儿院的时候年龄还小,并不记事。孤儿院的嬷嬷们对孩子们很照顾,生活虽然困苦,但精神上她过得十分富足。

等艾玛丽丝上学,她不是校园风云人物,只是诸多不引人注意的书呆子中的一个。她生命的前半段平凡而安逸,一步一步踏实得仿佛玩涂画游戏,按照编好的数字给画布涂色。

她是在读书后才认识到布鲁斯·韦恩有多了不起。

韦恩在城市里建起一栋栋高楼大厦,那些医院、孤儿院、收容所都因他的庇护而存在。他创立各种各样的基金会,让金钱能流入需要帮助的人手里。

艾玛丽丝的童年因他而和平幸福,他在无形中照料了数不清的老弱病残,给予那些不被命运眷顾的人机会。

假如这座城市最有钱的人不是布鲁斯·韦恩,艾玛丽丝的人生应该是另一个模样。

所以艾玛丽丝很少去想自己的亲生父母。她的生命已足够幸运,不管那对夫妻是抛弃了她,还是早于她数年死去,胡乱猜想只能给自己徒增烦恼。

她没想过自己会从布鲁斯嘴里知道她父母的消息。

“我调查了你的资料和DNA,无意间查到了关于你父母的消息。”他坐在蝙蝠电脑前宽大的办公桌里,递给艾玛丽丝一份文件。

“很抱歉,你可能不喜欢我这些触犯你隐私的行为。”属于蝙蝠的头罩摘到脑后,布鲁斯的脸神色紧绷,“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见过他们。”

他原本打算把父母的消息当做送给艾玛丽丝的礼物,百般犹豫后,他最终送给她一件凯夫拉材质的紧身内衬,穿在外衣里能保护她的安全。

艾玛丽丝拆开文件,她细细地一行行看过去。

伊莉娜·阿德金斯和加里克·阿德金斯是一对生活在布鲁德海文的平凡夫妻。

伊莉娜是布鲁德海文法院的检察官。加里克是律师,在伊莉娜产女后离职。

她们参与过的一桩案件,托马斯·韦恩是被告。正是在

那起案件中,他们见过年幼的布鲁斯。

布鲁斯对她们的印象很淡薄,只记得伊莉娜是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加里克总笑脸迎人。

案件结束后的某一年,这对检律夫妻死于一场爆/炸。恐/怖分子炸掉了哥谭银行在内的一批地标建筑。当时阿德金斯夫妇委托了好心的邻居照顾女儿艾玛丽丝,来银行办理业务,他们是遇难者之一。

伊莉娜在生下艾玛丽丝后,从布鲁德海文转到了哥谭工作,她还没来得及发挥自己的才干,就死在爆/炸里。

夫妻俩没有其他亲戚,他们死后,艾玛丽丝被送进孤儿院生活,长到如今。

艾玛丽丝合上文件,她胸口处涌动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她摸出口袋里从不离身的律师徽章,看了又看,摸了又摸。

她的父母曾站在法庭上,冥冥中这枚徽章将她们一家三口联系在一起,就好像她在父母膝头长大,继承了父母的志向。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艾玛丽丝对布鲁斯珍重道谢,拿着文件离开蝙蝠洞。

她的脑袋和心头一样空,所有思绪如流水般浅浅覆过,不留痕迹。

律所开门营业的时间又得延迟了,艾玛丽丝慢吞吞地想,她想先回自己曾经的家看看。

她从里面推开老爷钟,书房的爬梯上坐着一个人。杰森坐在梯子的一截踏板上,脚踏地面。

他掀了掀眼皮:“你出来了,老头和你说了些什么?”

艾玛丽丝平静道:“说了我父母的事,他以前见过我的爸爸妈妈。”

杰森没想到这个回答,一下噎住。

他张开嘴,想说点安慰的话。只有这时候他才恨自己的词库里全是讥讽嘲笑的妙语连珠,正经话挑不出两句。

艾玛丽丝瞅着他慌张的神色,道:“没必要安慰我,我没有很伤心。”

“实际上,我不记得他们的长相、声音。文件夹里的每一个字都距离我很遥远。”

她说着,在爬梯的下一格坐下:“我的童年也不缺少关爱,我的精神很健全,不用担心我。”

艾玛丽丝很少有不坦诚的时候,她向来擅长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感受。

但眼下,她面上的神情与开心无关。

一只手压在她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按了

按。她扭过头看杰森,他道:“你想回……那个家看看吗,我可以陪你。”

艾玛丽丝沉默片刻,忽然促狭地笑:“好啊,你打算用什么身份陪?”

杰森张嘴,他憋了半天,憋出来一个词:“助理。”

艾玛丽丝挑起眉毛:“只是助理啊。”

一个词卡在杰森喉咙里,说不出来,咽不下去。轻飘飘的几个音节堵住了他的呼吸。

他多希望这时候他能有一个外置发声器官,当杰森碰到自己说不出来的话,外置发声器官就能尽职尽责地播报他的心声。

“那么,小助理,我们来玩一个游戏。”

艾玛丽丝不强逼他,她很快从消沉的情绪里挣脱,笑眯眯道:“单词游戏,我说一个单词,你要用最快的速度说出你联想到的第一个单词,然后我接下一个,我们轮着来。”

这不公平。杰森心想。先开头的人能掌握主动权,可以把词语往自己想要的方向引。

但艾玛丽丝的蓝眼睛望着他,里面像盛了一汪水。

杰森妥协道:“都听你的,老板。”

艾玛丽丝的眼睛落到手中的文件上,她道:“文件。”

杰森答:“工作。”

艾玛丽丝想了想:“公平。”

杰森:“复仇。”

艾玛丽丝:“眼泪。”

杰森停住,过会儿,他道:“愤怒。”

艾玛丽丝回:“伤痛。”

杰森的眼睛垂下,他似是一瞬间被勾动许多回忆,目光转了一圈回到艾玛丽丝身上:“成长。”

艾玛丽丝微笑了一下,她伸手握住他的手,与她相触的粗糙手掌动了动,反握住她。

她说:“学习。”

杰森想也没想:“庄园。”

艾玛丽丝:“圣诞。”

这回她身旁没声了,艾玛丽丝扯了扯手指,催促:“圣诞。”

“……槲寄生。”

槲寄生的浆果又苦又涩,难吃得可怕。艾玛丽丝发誓自己下次绝不好奇不该好奇的东西。

她站起来,在杰森唇上轻轻碰了一下,回道:“亲吻。”

“我想去看看我父母生活过的地方,”她主动打断了游戏,“我想更多地了解他们,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她勾了勾手指:“好邻居。”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昨晚的更新

今天晚上还有一更

迪克被打飞一颗牙是猫法漫画里的事

那颗牙算是法庭给他盖的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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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5 章 律师后院起火

艾玛丽丝裹成一只墨西哥鸡肉卷,蜷缩在杰森的机车后座上。

她往杰森背后缩,试图用他高大的身躯给自己挡风。

安全头盔下传出她的抱怨:“冬天骑机车还不如骑我的自行车。”

“忘了你的自行车吧。”另一个安全头盔说,“只要不是四个轮胎,这两者一样冷。”

“不,不一样。”艾玛丽丝揣着手,“吹在脸上的风大小不同。”

“你戴着安全头盔,风从哪里钻进去的?”

“我心里。”艾玛丽丝幽幽道。

布鲁斯查到的地址在上西城唐人街附近。艾玛丽丝很少去唐人街,她对这里的熟悉程度远不如杰森。

机车在街道上左拐右拐,很快停在一条住宅街上。街边坐落着一排排二层住宅,可见居住此地的居民经济条件都不错。

艾玛丽丝循着门牌号找过去,曾属于她的家搬进了新住民。一对中年夫妇拎着好几个购物袋钻出出租车,妻子在包里翻找钥匙,丈夫在一旁碎碎念,等会儿他们还要接孩子放学。

在某一条世界线上,她和她的父母会演绎同样琐碎无聊的日常生活。她可能在父亲的带领下踏入律师行业,也可能受母亲熏陶成为检察官。

她仔仔细细打量一遍眼前的房子,对杰森道:“我们走吧。”

“不在这儿待一会儿?”

她摇头:“住在这里的人和我没有关系,我没必要打扰他们的生活。”

她们刚要往回走,隔壁的围栏后,一位浇花的妇人不确定道:“你是艾玛丽丝吗?”

艾玛丽丝回头,妇人越发确定:“是艾玛吧,你和你妈妈长得很像呢。”

艾玛丽丝和杰森坐进妇人家的客厅。

妇人的名字是金伯莉,她正是银行爆/炸案发生时在家照顾艾玛丽丝的女邻居。事发后,也是她帮阿德金斯夫妇操办葬礼。

金伯莉给两人各倒一杯茶水,她是一位友善大方的妇人,体型微胖,笑容讨喜。

她先是问了问艾玛丽丝的近况,得知她现在是律师后高兴地一拍大腿:“当时我们三个人打赌,赌你长大会选择什么职业。加里克想让你自己选择,伊莉娜希望你和她一样当上检察官,我说,你肯定会成为一名律师,就像你爸爸!”

她的神色忽然黯然,摆摆手:“不说这个啦,那都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

金伯莉起身:“你等一会儿,你爸爸妈妈还有东西在我这里,我给他们收拾了,想着也许有天能联系上你,送到你手上。”

咚咚咚的脚步声从楼梯一路响到二楼的小阁楼。艾玛丽丝和杰森留在客厅,相对无言。

一只脚伸过来,靴尖碰碰艾玛丽丝的皮鞋。

艾玛丽丝抬眼,杰森面上正经:“你要不要猜猜我在想什么?”

艾玛丽丝端着茶,啜了一口:“你肯定在想,如果我正常在父母膝下长大,那我小时候就能见到布鲁斯。”

运气再好点,说不定能碰到被布鲁斯收养的杰森。

他勾勾唇:“布鲁斯要办一场晚宴——谁知道呢,他总有很多宴会参加。他会把我拎上,说不准还有迪克,用我们两个替他转移注意力。”

“我不擅长应付这种局面,我会想一个办法甩掉黄金男孩,躲到隐蔽的角落里偷懒。”

他在椅子抻腰,向艾玛丽丝俯身:“猜猜看,我能在小阳台上发现什么?一个脱离爸爸妈妈视线偷吃蛋糕的小女孩。”

“你这是OOC,”艾玛丽丝纠正道,“我要偷吃东西,最好的办法是避开大人的视线,同时保证他们能找到自己。”

“那我们可以更改一下设定,比方说宴会厅尽头的旋转楼梯上。有一定距离,又不遮挡视线,不错吧。”

他一本正经,好像她们真的拥有一段不存在的回忆。

艾玛丽丝很给面子地弯弯唇。

脚步声变大,金伯莉抱着一个大盒子下楼。她吹了一大口气,吹掉盒盖上的灰尘。

她打开盒子,絮絮叨叨:“这是你们家的相册,葬礼那天我特意把它收好,怕你以后连张他们的照片都找不到。”

那是一本厚实的相册,封面有些磨损。艾玛丽丝翻开看,第一面贴着一家三口的照片。男人和女人面带笑容,拥着中间懵懂的小婴儿。

金伯莉说得没错,她和她妈妈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唯一的区别是发色。她和加里克都是棕发。

那张照片像是突然打开的手电筒,刺了艾玛丽丝一眼。她翻过内页,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那东西塞在发黄

的pvc透明袋里。艾玛丽丝把它扣出来,陈旧的律师徽章滚进她的掌心。

金伯莉看了一眼,道:“这是加里克的律师徽章吧,没想到放在这里了。”

加里克后来放弃了律师的身份,他的律师徽章原本应该被收回,但不知为何藏在了相册里。

它的主人是艾玛丽丝的父亲,艾玛丽丝多看了两眼,发现徽章的背面有一小截深深的刻痕。

她把拥有刻痕的律师徽章收进口袋,拿起相册向金伯莉告别。

杰森和她一前一后走出来:“接下来我们要回律所吗?”

哈莉出去过圣诞节,艾玛丽丝正愁揪不到人回律所打扫卫生。她抓住杰森的手臂,还没开始哄骗苦力,电话响起。

来电人是芮妮,艾玛丽丝接起电话:“圣诞快乐,芮妮!我寄给你的圣诞礼物,你收到了吗?”

芮妮的声音在电话中显出失真的尴尬:“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艾玛,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律所没去成,机车破开冰冷的风,风驰电掣赶往哥谭警察局。

芮妮在警局门口等她们,她的目光落到杰森脸上。

杰森识趣地冷哼:“我对警察局没有兴趣。”

他问艾玛丽丝:“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去超市逛逛。”

艾玛丽丝利落地报了几个菜名,贤惠的助理把机车头盔往天上一抛、一接,背影潇洒地走了。

艾玛丽丝跟着芮妮进入警察局。芮妮边走边和她介绍情况。

案件发生在昨天,奥迪斯堡的一户人家发现邻居家的小孩有两天没去学校。

他们敲门时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隔着窗户看见客厅的一片血色。警方接到报警后火速赶往现场,他们在案发现场的阁楼找到一个躲藏于此的年轻男人。

不管警方用什么方法威逼利诱,他都不开口。当芮妮向他一份份出示阁楼里搜到的证物时,年轻男人指着一本杂志发声:“我要她。”

艾玛丽丝的专访杂志被他翻到卷边,芮妮撬不开他的嘴,于是想请艾玛丽丝帮忙。

重案组的内间是审讯室,百叶窗合着,看不见年轻男人的脸。艾玛丽丝在芮妮的工位上翻案件资料。

死者有四人,分别是房主、房主的妻子、十五岁的大女儿和七

岁的小儿子。凶手割开了他们的口腔,血液涌入喉咙里,将他们活活呛死。

法医为他们做了尸检,死亡时间在平安夜前两天。

一张张血腥的照片闯入艾玛丽丝眼中,她面色平静:“阁楼里找到的男人呢?”

芮妮摇头:“他没有社保信息和DNA信息。”

艾玛丽丝望向审讯室,换句话说,他是一个“消失的人”。

艾玛丽丝低声问:“距离案件发生到现在,至少有两天时间。如果他是凶手,他为什么不跑?如果他是目击者,他为什么要留在这儿?”

芮妮道:“这也是我们想知道的。”

她又递过来几张案发现场的图片:“厨房被使用过,连垃圾袋都系好了放在门边。案发后,这家伙和尸体同住了两天。”

“我们找到他时,他在阁楼修补漏风的窗户。”

她的搭档克里斯珀斯从审讯室走出来,对芮妮摇头。芮妮抓起大衣披上:“走吧,我和你一起看看他要说什么。”

审讯室的光极亮,年轻男人听见开门声,眼珠向门口转动。他个子很高,又瘦,坐在警局的椅子上像一棵缩手缩脚的枯树。

他很久没修整过自己,头发乱糟糟地堆在肩头,浓密的胡须遮住半张脸。看到艾玛丽丝,胡须下的脸肌肉抽动。

艾玛丽丝和芮妮在审讯桌的另一边坐下。年轻男人低头,手指扣着指甲边缘的死皮。

人物档案中多出一份资料。

“???(?岁):没有身份的神秘人,出现在案发现场的阁楼里,与尸体同吃同住。”

艾玛丽丝没在短暂的人物介绍中找到突破口,她开门见山道:“听说你找我。”

她试图从年轻男人脸上看出表情破绽:“我们见过吗,或者,你是从杂志上认识到我的?”

对方不为所动,从大拇指边撕下一块死皮。

艾玛丽丝又问:“你从哪儿得到这本杂志的,是从家里捡的吗?”

对方依旧不答话。艾玛丽丝和芮妮对视一眼。芮妮猛地站起拍桌:“劝你不要消耗我们的耐心,我们不是非要你的证言不可!”

艾玛丽丝皱眉,勾玉没有发动,她和神秘男人连“对话”的条件都没达成。对方点明要她过来,见面后一句话都不说。

很奇怪。

芮妮和她在审讯室消磨了一个多小时,无功而返。

离开警局前,芮妮不住和她道歉:“麻烦你白跑一趟,看样子我们只能从证物上下手。”

“没关系,我对这起案件很感兴趣。”艾玛丽丝说,“需要帮忙,你随时联系我。”

杰森在警局外等了很久,挂在机车把手上的购物袋毁掉了钢铁猛兽的酷炫。

他看向艾玛丽丝,了然:“没有线索?”

“不算全然没有头绪。”艾玛丽丝说,“我还没去案发现场看过。”

她从背后搂住杰森的腰,自顾自念叨:“他没有身份,案发后仍住在阁楼。我怀疑他是一个蛙居人。”

手下的微颤引起她的注意,她伸手拍拍杰森的肩膀:“你怎么了,冷得发抖?”

前方飘来咬牙切齿的哼哼:“是啊,我快冻死了。”

“活该,让你冬天开机车。”

律所旁边的避风角刚好停放一辆机车,艾玛丽丝一手抱着购物袋开门。

巨大的彩虹独角兽玩偶挤到她面前,哈莉蹦蹦跳跳、兴高采烈:“波板糖和哈莉欢迎小艾回家!”

声音戛然而止。

哈莉和艾玛丽丝身后的杰森两眼互瞪。

哈莉的眼睛慢慢变小,眉头压低。杰森面无表情。

“你怎么在这里?!”

“你来干嘛?!”

作者有话要说

还欠一更

擦汗,最近太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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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6 章 律师的家庭相册大

晚餐的餐桌上有三个人。

杰森和哈莉一左一右,霸占了餐桌两端的位置。艾玛丽丝坐在两人中间,专心致志地吃东西。

杰森率先吃完盘里的东西。他起身去厨房,大碗里还有一块双烤土豆。他满意地抬勺,一支餐叉似闪电,斜刺里挑走土豆。

他回头,哈莉得意地挑眉,当着他的面挑衅地大嚼特嚼。

隐忍。杰森告诉自己。

他出手如风,抢走哈莉看上的最后一根香肠。咬下一大口,杰森浮夸感叹:“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目光在空中焦灼厮杀,一个冷漠的人从他们旁边路过,打开冰箱,拿出三杯布丁。

自己一杯,杰森和哈莉一人一杯。艾玛丽丝原路挤回去。

哈莉看了眼布丁杯上的标注,哼哼唧唧:“我不吃蜜瓜味的。”

杰森跟着一瞅,诚心惹事:“我不吃草莓味。”

艾玛丽丝低头,她的布丁杯上写着:香草。

她镇定地交换,杰森的布丁换到哈莉手里,哈莉的布丁拿给自己,自己的布丁塞给杰森。

很好,还有什么不满吗?

杰森刚张嘴,被她伸手捂住:“再多说一句,全都归我。”

律所得到了和平,三个脑袋在桌前安静地吃布丁。艾玛丽丝状似无意道:“我想去案发现场看看。”

两个声音异口同声:“我和你一起去!”

艾玛丽丝坦然道:“好啊,那就一起去吧。”

“12月25日下午7时15分

奥迪斯堡林荫大道A051”

“搜查开始!”

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身披夜色,绕过封锁线,踏进案发现场。

经过证物科的勘察,现场的血腥味淡不可闻,唯有警方贴好的人形线和墙面上的血迹告诉后来者案发时的惨烈。

哈莉小心翼翼地在门口的地板上放上一枝她从花店买来的马蹄莲。

杰森左右环视:“你还不是本案的辩护律师,这可是私下调查。”

“你要劝我遵纪守法吗?”艾玛丽丝诧异道,“我们这个阵容怎么看都不是警察友好。”

他们向里走,现场的每一寸痕迹都与案件资料上简短的陈述对应。

客厅的

血迹有一大半在墙上。男主人死在这里,他是第一个死者。他和凶手曾有搏斗,砸碎了电视机旁的花瓶。

勇敢没能让他多活一会儿,他的生命如他砸向凶手的花瓶一般四分五裂。

第二滩血迹在楼梯上。听到客厅的动静,女主人穿着睡袍走下楼梯。

她甚至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凶器刺进她的喉咙,她失去了逃跑和示警的机会。

上楼后,第一个房间房门大敞,装饰的冬青花环掉到地上。花环如今作为证物被送到鉴证实验室检查,向门里看,床上血迹斑斑。

十五岁的大女儿死在睡梦中,她的梦里或许还在期待几天后的圣诞节。

然后是第二间卧室,男女主人的主卧,床单与被褥保留着被掀开的模样。

主卧边上的房间属于七岁的小儿子。他的死亡地点不在那张天蓝色的儿童床上。

儿童浅眠,聪明的孩子藏到了衣柜里。可他没有躲过凶手的刀。

三人面色逐渐变得沉重,她们仿佛回到了那个屠杀之夜,见证一个幸福家庭的落幕。

二楼最角落最阴暗的位置是杂物间,警方在搜查杂物间时注意到了天花板的活动门。活动门拉下来是一架陡峭的小楼梯。

艾玛丽丝踩上一节,楼梯嘎吱响。

阁楼的空间很狭窄,杰森上来根本直不起腰,只能弓着身子。

所有警方能找到的东西都收进了鉴证实验室,艾玛丽丝眼前只有一床厚实的床褥。床褥铺在一沓硬纸壳上,艾玛丽丝翻了三四趟,在床褥间找到几根短发。

她盘腿坐在阁楼的木板上,道:“我原本以为他是一个蛙居人,现在看来我的想法可能有误。”

蛙居人在屋主不知情的情况下,生活在屋主家中,占用屋主的生存资源。

但嘎吱响的楼梯没办法保证他每次出入阁楼不被人发现,冬日足够保暖的被褥也不是他能轻易找到的。

阁楼的位置不够隐蔽,支撑不了一个人长期隐居在别人家中。

“主人家应该知道他的存在,严格来说,他不是蛙居人,而是租客。”艾玛丽丝沉思,“我没想通的是,他为什么要一直留在案发现场。”

“很正常呀。”哈莉忽然开口,“他没地方落脚,只能住在这里。”

她面向另外两人投来的注视倒退几步,心虚地解释,“来自前——前精神病的一点小推测啦。”

“有地方就住,有东西就吃,有想做的事情就做,抛弃道德,无视秩序,不需要思考,只遵循本能。”她的声音愈发低沉。

有时候,她不需要推测罪犯的想法,因为她曾是他们中的一员。这是她烫在灵魂之上、永远抹不去的烙印。

“我不想打扰你们的心理互助会,但这儿有东西你们该看看。”

杰森蹲在阁楼的一角敲敲打打,声音有闷有响。他嘴角的笑容扩大,手指扣住木板的缝隙,找到一个窄小的暗格。

暗格里是一沓沓收集来的报纸剪薄,三个脑袋凑在暗格前。

杰森抖开报纸,最上面的那份报纸五天前发行,足足两个版面大肆报道银行家皮尔庞特·戴蒙参加哥谭旧城复兴计划的新闻。

再下面一份报纸日期是半月前,再往下是前月。日期上没有规律。

杰森眉头紧皱,他翻阅的动作加快。哈莉比他稍晚些发现不对:“这些报纸上都有小艾的消息!”

艾玛丽丝翻过报纸背面,它的角落里刊登了政律界众人参与莫丽斯别墅会谈的消息。

另一张报纸上写着笑点大闹法庭,除了笑点的照片外,还有法官、检察官和艾玛丽丝三人的彩照。

小丑帮杀手庭审、索莱娜谋杀案,这些报道的主角不全都是艾玛丽丝,但每张照片上都有艾玛丽丝出镜,不管她是照片的主角,还是只被拍进去一张侧脸。

暗格的最下方压着一张发黄的老照片,照片上是父亲、母亲与儿子,儿子正在重案组的审讯室接受审问。

艾玛丽丝收起照片:“我要再去哥谭警察局一次。”

在那之前,她要借用蝙蝠洞的资料库识别出照片上三人的身份。

阁楼楼梯吱呀吱呀响,哈莉个子小,先从楼梯上蹦下去。艾玛丽丝扶着楼梯,轻声轻脚地往下爬。

爬到一半,悚然升起的危机感如同一根细针扎入后颈。艾玛丽丝纵身一跳,摔在地上就地一滚。

黑暗中杀出的刀锋割断了她的一缕头发,哈莉抬脚踹在杀手的手腕上,阻止他继续追击。

猫头鹰造型的面罩挡住杀手的脸,一击不成,他毫不恋战,直

接退入卧室。

枪响。

子弹击穿他的肩膀,它本该将他的头颅打碎,但杀手经验老道,在枪声响起的同时闪避。

这点小伤对他来说不值一提,他撞碎卧室的玻璃窗户,从二楼一跃而下。

哈莉紧追在杀手身后,杰森提枪从阁楼跳下来。他迈出去的步子一收,留在艾玛丽丝身边。

他们有三个人,他不会犯调虎离山的错误。

枪声吸引了附近巡街的警察,两人迅速离开案发现场,和哈莉在另一条街的街角会合。

哈莉满身尘土,垂头丧气:“没追上。”

“我们都没受伤,这才是最重要的。”艾玛丽丝安慰道。

哈莉猛地抬头,得瑟挺胸:“哼哼,但我不是空手而归。”

她摊开手心,粉红色的手帕中裹着一柄样式奇怪的小刀。

刀口与死者的伤口吻合。它不一定恰好是那把凶器,但能为凶器的来历提供猜想。

这趟不受警察欢迎的微型旅行里,她们得到了不少证物,可谜题越来越大,疑问越来越多。

好在艾玛丽丝有了突破口,明天能去审讯室探探神秘人的破绽。

他们结束一天的奔波,三人一起回了律所。

哈莉难得没有早早回自己家休息。她和独角兽玩偶波板糖霸占了沙发,警惕又深沉地盯着厨房忙碌的杰森。

“你怎么还不走?”她的下巴搁在沙发靠背上,眼神阴郁,“十点钟了,女孩子们要开睡衣派对。”

杰森捞出油锅里漂浮的甜甜圈:“你等会儿别吃我炸的甜甜圈。”

“我就要吃,”哈莉跳脚,“不让一个女孩吃甜甜圈是犯罪!”

“哦,”杰森冷漠道,“那你打给GCPD报警吧。”

两个幼稚鬼僵持不下,艾玛丽丝头也不抬:“我想吃巧克力的甜甜圈。”

杰森不满地哼哼,他把切碎的巧克力隔水融化。

艾玛丽丝将阁楼里找到的东西整理了一遍,没找出新的线索。她扫到茶几上的相册,手指蜷了蜷。

哈莉忙着给杰森呛嘴挑刺,厨房距离客厅有一点距离。没人关注艾玛丽丝,她做贼似地翻开相册。

里面大部分是阿德金斯一家三口的照片,小部分是她的父母和朋友的照片。

翻到其中一张照片时,艾玛丽丝的手停住。

她怀疑自己看错了,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

照片上一共有六个人,伊莉娜和加里克站在最边上,他们身边站着海顿法官和詹姆法官。

剩下两人,其中一人赫然出现在神秘男人的家庭合照上,是神秘男人的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欠得越来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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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7 章 法官也不是安全职

蝙蝠洞的人脸识别找到了神秘男人父母的身份。

诺斯·杰洛米和加利利·杰洛米都已不在人世,他们有一个孩子,名字是莱恩·杰洛米。

莱恩今年二十八岁。

在他四岁那年,他的父亲诺斯杀害了他的母亲,独自走出家门。再次出现在公众视野时,诺斯带着一个装满炸/药的快递盒走到银行门前。

案件记录中,爆/炸案不以案件发生的银行命名,不以凶手的名字命名,它的代号是“天秤会爆/炸案”。

艾玛丽丝的父母当时在那所银行取钱,天秤会爆/炸案的遇难者有十几人,他们是其中之二。

案发后,警方搜查诺斯的家,在卧室找到加利利的尸体。她和诺斯的孩子莱恩不知所踪。

艾玛丽丝再次走进哥谭重案组的审讯室。这次芮妮没有陪她一起进来。

莱恩经历了重案组的多次突击审讯,眼神疲惫无光,他比之前更像一棵被火焚烧过的枯树,畏缩地蜷在椅子上。

艾玛丽丝把阁楼找到的照片推过去:“莱恩·杰洛米,这是你的东西吗?”

男人浑身一震,就要伸手去抢。

艾玛丽丝抓住他的手腕,厉声道:“你认识我,对不对?我们的父母是朋友。他们和你的父亲,是天秤会爆/炸案的三具尸体!”

莱恩·杰洛米眼神发颤,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发出嘶哑的喊声:“啊……啊……啊!”

艾玛丽丝抬手阻止了要推门冲进来的芮妮,她俯身凑近:“你一直在关注我,你认得我,是因为我的名字,还是有人提醒?”

莱恩闭上嘴,他仰脸看着艾玛丽丝。

艾玛丽丝五指紧紧抓着他,指甲嵌进莱恩的肉里,甲片劈开。她没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太过激动,失去了惯有的冷静。

“你知道天秤会吗,你为什么躲在那户人家的阁楼里,他们有什么秘密?”

莱恩的嘴巴一张一合。

他在报名字:“詹姆·莱文,海顿·迪塞尔,加里克·阿德金斯,伊莉娜·阿德金斯,诺斯·杰洛米,麦克·凯奇。”

没有其他内容,他一遍遍重复这六个名字。艾玛丽丝意识到,它们对应照片上的六个人。

锁链拖拽的声音响彻脑海,它们攀上墙壁,织成

铁网。五把锁扣住铁链交点,没有颜色转换的过程,它们从出现起就是化不开的漆黑。

五把黑锁,如同五个小小的黑洞,如同五只没有眼白的眼睛。

艾玛丽丝坐回去,她发热的头脑逐渐冷却。

她道:“明天你将作为杀害四人的凶手被起诉,我可以为你辩护。但你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我问问题,你只用点头,或者摇头。”

莱恩看着她,良久以后,他点了点头。

艾玛丽丝问:“你不是凶手。”

点头。

她又问:“他们知道你在阁楼生活。”

点头。

“你知道凶手是谁。”

莱恩眼睛一眨不眨,艾玛丽丝做了几个口型。

猫头鹰。

莱恩微微偏头,他的下巴往下一栽。

点头。

“案发时你在场吗?”

这次他的回答有些迟疑,他费劲思考,点头,又摇头。

艾玛丽丝接着问了几个问题,莱恩时而清醒时而迷茫,她们的对话没办法进行。

她离开审讯室,重案组的集合大厅里只有芮妮一个人。

芮妮道:“他的话不能完全相信,我们给他做了精神检测,他有假性的听幻觉和视幻觉。”

艾玛丽丝捏了捏眉心:“我知道。”

她又道:“距离案发不到一周,证物的鉴定工作都未必结束,怎么直接推进到起诉环节了?”

芮妮脸色难看,冷笑:“上头恨不得我们昨天结案,今天就送他上法庭呢。”

艾玛丽丝道:“你认为他不是凶手?”

芮妮靠在工位上:“不……哪怕他没有主观的谋害意图,但他确实很可疑。”

她提醒道:“莱恩有严重的幻听幻视,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发生过什么。”

艾玛丽丝轻声道:“可是凶器的形制很特殊。”

“对。”芮妮道,她在办公桌里搜出一根能量棒扔给艾玛丽丝,自己拆开另一包的包装袋。

“你可能看不出来,”她向审讯室歪头,“里面那家伙是一个练家子。一刀毙命,他完全可以做到。”

“可我还是要为他辩护,”艾玛丽丝道,她嚼着能量棒,“你放心,假如他

是凶手,我肯定当庭反水。”

芮妮的眼睛一边高一边低,是一个古怪的凝视:“你出庭的话,法警还是防着证人、原告、检察官和法警更好。”

艾玛丽丝拒绝相信她的实话,她吃完能量棒,迎着冷风走出警局。

杰森的机车大大咧咧停在警局门口,艾玛丽丝望了一圈,在对街的便利店里发现他的身影。

他手里的热狗吃到一半,看到艾玛丽丝,急忙拿了机车头盔出来。

艾玛丽丝幽幽道:“独食的味道是不是更美味?”

“只要你没看到,就不算吃独食。”杰森镇定自若。

他勾起一个袋子,毕恭毕敬放到艾玛丽丝怀里:“墨西哥鸡肉卷,加辣,请。”

下一个目的地是法官詹姆的家。艾玛丽丝提前打过电话,告诉法官自己今天会去他家拜访。

一个鸡肉卷啃完,他们赶到法官位于上西城的家门口。黄昏如火,在天际燃烧。艾玛丽丝在天黑前按响法官家门铃。

她等了一会儿,没人来开门。

艾玛丽丝对杰森道:“他家可能没人,我们走吧。”

两人从法官家门口离开。

门内的杀手收刀。他冷漠地瞧着法官在地上挣扎,鲜血漫到他脚边。杀手抬脚,没有破坏血迹的完整。

法官挣扎着,手指却不能动弹。他发出嗬嗬的气音,血灌入喉咙里,无法发声。

他拼命瞪大眼睛,想要记住杀手的脸,可映入眼中的猫头鹰头罩如同一只真正的猛禽,无声无息静待他的死亡。

杀手与受害者在昏黑的屋内对望。杀手忽然动了动,飞刀以无法看清的速度从他手中甩脱,扎向窗户。

窗户碎裂,庞大的黑影撞进门。枪口喷吐火光,打偏飞刀。

红头罩下吐出一串讽刺:“你可真是忙碌,大白天都不休息吗?”

两人战在一处,艾玛丽丝弯着腰从窗户的破口里翻进来。

她飞快检查法官的伤势。杀手一刀切开了他的气管,没有伤到颈动脉。他是故意的,要让法官被自己的血呛死。

法官像一只瘫软的泥人,血将他黏在地板上。他只睁着眼,瞳孔扩大,艾玛丽丝甚至来不及把他拖出战场。

红头罩与杀手打斗的碎渣溅到她脸上。

艾玛丽丝用尽全身力量牢牢按住法官喉咙的伤口。只要伤口的血液不进入气管,他就能等到急救。

法官的眼睛慢慢合上,他终于有了点力气,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某处。

艾玛丽丝轻声道:“你不会死,等你醒了再告诉我。”

她坚定地重复,像是要说服自己:“你不会死。”

打斗声逐渐遥远,杀手被红头罩引到屋外。艾玛丽丝眼前模糊,血糊住法官的下半张脸,从她的指缝中溢出。

她腾出一只手,在外套中掏出匕首科黛割开手腕。鲜血滴落,混着法官的血捂进伤者口中。

曾经救她一命的东西,也许能救更多人,也许法官不会死。

她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跪坐在法官的血里。直到医生和警察强行破开房门,强光射入一片狼藉的凶案现场。

医护人员喊了两声,艾玛丽丝只坐在那里,牢牢捂住法官的伤口。警察第二次强行把艾玛丽丝架开,她才回神。

一位女探员注意到她手腕上的伤口:“伤者不止一位,她受伤了!”

救护车载着重伤垂死的法官直奔医院,女探员替艾玛丽丝包扎好手腕的伤口。

艾玛丽丝的思维慢慢回笼,她配合探员,涩声做了简单的笔录。

杰森从门口闯进来,有警员想拦他,他高声喊:“我是……我是她的男朋友,我进来陪她!”

他对上艾玛丽丝的眼神,微不可查地点头。

杀手抓到了,奥迪斯堡灭门案的凶手在她们手里。

他抓住艾玛丽丝的手,检查她包扎好的手腕,用消毒湿巾一根根擦掉指缝的鲜血。

“他的颈动脉没被伤到,救护车来得很快,得救的可能性很高。”

“嗯。”

“至少我们把他从杀手手里抢了回来,莱文法官的传奇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嗯。”

艾玛丽丝深吸一口气,她把头靠在杰森肩上:“别说话,我想休息一会儿。”

许多零散的碎片在她脑内起起伏伏,她像是玩拼图游戏的小孩,茫然地拿出一块块拼图对比。

猫头鹰的杀手,天秤会,她的父母和莱恩的父母,爆/炸案。

毛糙的线团中揪不出一根线头。

艾玛丽

丝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还有一个人。

有人要杀詹姆·莱文灭口,断绝艾玛丽丝的情报。

可是有一个知情人被蝙蝠们藏了起来,莫里斯别墅一别,连艾玛丽丝都没有再见过他。

艾玛丽丝和探员道别,约定明天开庭结束去警局做详细笔录。

屋外的天空黑沉沉,云层厚重,星与月不见光。

艾玛丽丝向天空看去,蝙蝠标记落在云层中,哥谭的任何一个角落都能望见。

她转头对杰森道:“我要见海顿·迪塞尔。

作者有话要说

补更第一更

法官不会死的,法官还要退休接孙女放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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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8 章 被告的目标是——

普通人难以想象,哥谭的地下分布着多少蝙蝠的巢穴。它们四通八达,用另一种方式串联起城市的脉络。

经过虹膜、指纹、声纹的三重验证,机械门滑开。红头罩领艾玛丽丝走进一间修建在下水道深处的暗室。

昔日哥谭赫赫有名的法官守在桌前,用固定在桌上的电磁炉煎香肠和土豆。

苍老粉饰他的头发与皱纹,挺直的脊梁永久地佝偻着。任谁看去,他都是一个晚年失意潦倒的穷困老人。

他招呼道:“你们要来点土豆吗?”

“不用了,谢谢。”艾玛丽丝道。

她直接了当地发问:“詹姆·莱文遭到了猫头鹰法庭的刺杀,你知道消息吗?”

海顿的手一抖,插起的香肠滚进盘子里。

他微微叹气,沟壑纵横的脸上挤出苦涩的微笑。

“你们是来问天秤会的吧。”

天秤会是属于几十年前的故事,那时候哥谭没有蝙蝠侠。

作为里政府,猫头鹰法庭暗中把持了哥谭数个世纪。从“哥谭”的名字诞生那刻起,他们就潜伏在城市的阴影里。

猫头鹰的影子并非无法捕捉,漫长的时光中,总有聪明人能抓住他们的蛛丝马迹。

多年前的哥谭政法界,一群捕获到猫头鹰踪迹的人聚集在一起。他们的目标是向哥谭民众揭露猫头鹰法庭的存在,因此他们成立了一个秘密组织。

忒弥斯左手拿秤,右手举剑,主持正义和法律。秘密组织的名字就叫,“天秤会”。

在劳拉看到那本描述猫头鹰法庭的日记前,海顿就知道猫头鹰法庭的存在。

“加里克和伊莉娜是后期加入我们的。他们是两个聪明的年轻人。”

“伊莉娜是布鲁德海文法院的检察官,她原本可以不趟哥谭的浑水,但她心中的正义感不容许她置身事外,那时起她就预备转到哥谭高级法院工作。”

桌上的香肠慢慢冷掉,土豆表面的黄油凝固出发亮的油膜。

艾玛丽丝道:“可是你们后面没有任何动作。”

海顿的嘴角局促地抿住,他不敢抬眼看艾玛丽丝:“天秤会原本不止我们几个人。”

他没明说,但艾玛丽丝懂他的潜台词:其他人都死了。

“剩下的

人没有放弃,”海顿的眼神迷茫,“真正让天秤会解散的是另一件事。”

某一天,这个隐秘的组织突然被哥谭警察局掀翻,摆到明面上,并冠以“恐/怖组织”的名头。

成员被扔进牢狱,或是就此失踪,身败名裂,性命堪忧。

加里克、伊莉娜和海顿这些没有被官方查到的人实际上是天秤会遭遇清洗后的幸存者。

天秤会爆/炸案是使他们解散的最后一击,阿德金斯夫妇和爆/炸案的凶手诺斯都是天秤会成员。

从此哥谭所有人都以“恐/怖组织”记住了天秤会的名字。

艾玛丽丝沉默许久,问:“你认为诺斯是爆/炸案的凶手吗?”

海顿苦笑:“我当然希望他不是,但那时我们没有任何话语权。这件事后,詹姆提出了解散的建议。”

他们只剩不到五个人,无论解不解散,天秤会都已名存实亡。

艾玛丽丝摸到口袋里的律师徽章,它的背后有一截深深的刀痕。

她道:“剩下一个人还在哥谭吗?”

“不,他隐姓埋名去了其他城市。他改掉原名麦克·凯奇,做了整容手术,多年没和我们联系。”

红头罩靠在墙边,他双手抱胸:“这不是问题,我们会把他揪出来。”

艾玛丽丝道谢:“谢谢你为我解惑。”

她转身走到一半,停住脚步:“你不问问,你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吗?”

“我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愿意离开,或许该说谢谢的人是我。”海顿在阴冷的地下巢穴中化作石像,“我终于有时间梳理我的人生。”

时针走过午夜十二点,再过几个小时,法院将公开审理莱恩·杰洛米案。

红头罩关掉电子发声器,头罩下的声音能听出杰森的影子:“我送你回律所。”

“我要再去一趟哥谭警察局。”艾玛丽丝说,那张脸上的每一根线条都如此严肃,“我要再见莱恩一面。”

“如果被人发现我私自放你进来,我恐怕会拥有一个长达三个月的行政休假。”

芮妮走在前方,艾玛丽丝愧疚道:“你可以当作是我自己偷偷溜进警局的。”

“结果都是一样,由我担责。”芮妮道。

她轻松一哂:“随便吧,我不

在意这些。警察局里多的是不守规矩的家伙,凭什么我就得当一个乖宝宝?”

她没开灯,用ID卡打开拘留室的大门。

角落中的莱恩抬头,艾玛丽丝独自走进拘留室,合上门。

她在莱恩身前坐下,肯定道:“天秤会爆/炸案的目的不是威胁政府或是示威。”

“它的目的是杀死天秤会幸存的两名成员,伊莉娜和加里克。”

对政府发出的威胁电话不过是伪装,用十几具无辜者的尸体隐藏真正的暗杀目标。

失踪的手段用多了总会引人起疑,爆/炸案更是能帮助坐实天秤会恐/怖组织的名声。

黑暗遮住莱恩的眼睛,隔绝两人的视线。

“杀死妈妈的人……不是他。”

人们这么说,诺斯犯案前杀死了自己的妻子加利利。

他们的孩子说,加利利死在一只猫头鹰手上。

真相隐没太久。没人听一个四岁的孩子说话,没人听一个街头的流浪汉说话,没人听一个幻听幻视的疯子说话。

“你借住的那家人,他们曾经也是天秤会的一员,对吗?”

漆黑中,艾玛丽丝看见点头的轮廓。

芮妮在门外敲了敲隔音玻璃,换班的时间快到了。

艾玛丽丝起身:“明天我会替你辩护,请务必准时到场。”

这一夜过去得太快,她好像刚刚闭眼,转眼就天明。

杰森用面包、煎蛋和生菜准备了简单的早餐。莱恩案的辩护几乎没有难度,她们只要把真凶杀手拎出来,庭审就能当庭结束。

难点在于如何用安全的方式向公众宣布法庭杀手——利爪的存在。

艾玛丽丝和杰森、哈莉早早到了休息室,莱恩还没押送到场。

哈莉跪在休息室的沙发上,从窗口朝外看:“一个律师能带两位助手出庭吗?”

“不能。”杰森冲她咧开一个森森的笑,“你就在台下看着吧。”

“为什么不是你在旁听区待着?”哈莉扭头,“我申请进行助手轮班制!”

艾玛丽丝打断两人无意义的斗嘴:“被告还没到场吗?”

距离开庭只剩不到二十分钟,被告这时候到场太晚了。

她问出口的下一刻,电话铃响。

芮妮喘着粗气:“抱歉——莱恩逃跑了 他从警车上跳了下去!”

“我们正在搜索他的痕迹!”

一小时前 警员打开拘留室房门。

一个身材壮实的警员粗暴地把莱恩从地上提起 推搡出门。

他们给了他一片硬邦邦的吐司和一杯水当做早餐。提他离开拘留室的警员给他双手铐上手铐 警告道:“老实点 这几天结束 你会去到该去的地方。”

莱恩慢吞吞吃完吐司 两个配枪警员把他夹在警车后座中间。警车开往哥谭高级法院的临时办公楼 路过市中心的巨大荧幕。

屏幕上正进行一场现场直播 远道而来的银行家皮尔庞特·戴蒙受邀参加哥谭旧城区中心医院的开工仪式。

皮尔庞特和蔼的笑容一闪而过 莱恩的眼睛迟钝地眨动。

警车从市政区离开 穿越时尚区 过芬格河 就能到达临时办公楼所在的上东区。

哥谭建立在海上 这座城市是东海岸的一座岛 依靠桥梁与发达的轨道交通连通不同的区域。

警车在桥上飞驰 莱恩与警员的脚下是芬格河。

一直安静的嫌疑人骤然发难 他撞向驾驶座 与驾驶员争夺方向盘。警车急转 暴动中急刹车 撞向桥边的石墩。

剧烈的冲击使警车熄火 警员们头昏脑胀。莱恩没有系安全带 他的身体撞碎挡风玻璃 直接从缺口扑了出去。

碎玻璃剐蹭他的皮肉 他浑身是血 却没有一瞬迟疑 径直踩过大桥栏杆 跳进翻滚的波浪里。

伤口在风中愈合 无人发现他的异常。河水淹没莱恩的头顶 世界化作混浊的水波。

他拽住拇指关节 猛然发力 脱臼的拇指从手铐的空隙中挪出。

他接回脱臼的关节 熟练地闭气 从水下躲避警察的搜索。

湿漉漉的人影爬上河滩 河滩边散步的路人迟疑地打量他。莱恩向他走近:“现在几点了?”

路人谨慎地后退:“呃 九点五十六。”

庭审快要开始了 莱恩一定会迟到的。

复仇者在街上奔跑 每一步都甩下满是腥味的河水。

上东区就在芬格河的北边 他赶不上庭审 但他可以赶上中心医院的开工仪式。

一英里 两英里。

仇人近在眼前

他又听见了猫头鹰的啼叫 听到头顶传来的嬉笑与点评。

纯白的高墙在身侧竖起 街道不是街道 是白色的迷宫。戴面具的富人与当权者在上方欣赏他们厮杀的丑态。

皮尔庞特在迷宫的尽头 他笑容扭曲 圆滚滚的脸上用猩红的颜料画了一个标靶。

目标是——目标是——

麦克·凯奇!

莱恩抓住靶子惊恐的脸 毫不犹豫扭断他的脖子。

作者有话要说

显然 剧情又将一路狂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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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9 章 律师失去了她的律

“芮妮·蒙托亚,你私放嫌犯与人会面,仅这一件事,我们能把你看做是犯人的同伙!”

麦吉警监厉声道:“你知不知道你犯了多严重的错误?莱恩扭断皮尔庞特的脖子时,现场甚至在进行直播!”

“有至少几十万人同时目击了杀人现场!”

“又不是艾玛丽丝指使他杀人。”芮妮抻长两腿。

她想尽力表现出不在意的懒散,肢体语言却忠诚地表达出她的戒备。

“你能排除这个可能吗,你有证据吗,你有其他嫌疑人吗?”麦吉接连发问。

作风强硬的警监烦躁地走动:“别说那个律师,连你都未必能保住工作。”

“那就拿走我的警徽和枪,反正我也不在乎。”

芮妮站起来,恶狠狠地与她对视。

“你是真没有发现背后的猫腻吗,证物证言都没查清,上头就慌慌张张地想给一个精神病定罪!”

她冷笑:“对喽,反正他们不会在乎,阿卡姆说不定又要多出一个有代号的疯子。”

“闭嘴!”麦吉猛地拍桌。

她如风箱般喘气,在恼人的沉默后颓废地坐回办公椅里,指尖点着额头:“闭嘴,别说了。”

GCPD的每一个警察都能看出这起案件的不对劲,上面的人迫不及待想将莱恩定罪,草草结束案件调查。

阿卡姆疯人院里多的是精神病,再多一个又能有什么不同?

“你回去吧。”麦吉颓然道,“回家,休一个长假。等事情结束,我再找机会把你调回来。”

芮妮把枪和警徽放到警司办公桌上。

她最后一次整理了军用风衣的衣领。这件风衣由GCPD统一发放,警员们穿着它披风沐雨,走进一个又一个血腥的案发现场。

它不是警服,胜似警服。

她得再去找一件合心意的风衣。

也许有一天,芮妮会给自己取一个代号,或者继承谁的名字,成为一位义务警员。但眼下遭遇挫折最大的人,不是她,是艾玛丽丝。

律师可没有一位能替她担责的上司。

哥谭综合医院的icu病床,詹姆·莱文睁开眼睛。医院天花板的点点斑驳映入他的眼帘。

他喉咙

上的伤口经过缝合和包扎,不再往外渗血。

守在他病床边的妻子惊喜道:“你终于醒了,感觉如何?”

法官下意识要开口说话,喉咙处的疼痛让他眉头一拧。

妻子连忙道:“别说话,打手势给我。”

法官勉强勾了勾嘴唇,他牵住妻子的一根手指。

戴婚戒的手指被轻轻拽了拽,担惊受怕几日的女人再也忍不住眼泪,含泪埋怨道:“你要吓死我,我从西班牙背回来的地毯上全是你的血。”

“薇薇问爷爷去哪里了,我们都没敢告诉她你在医院里,只说你在大都会出差。”

法官扯了扯妻子的手。妻子擦掉眼角的泪光,道:“莱恩·杰洛米的案件有新的法官代替你审理,你不用担心自己的工作。”

“无所谓了,反正它已经糟糕透顶。”妻子说,“你很看好的那个年轻人,艾玛丽丝,警方怀疑她和她的被告勾结,谋害银行家皮尔庞特。”

法官的脸转向妻子,眼中的焦急与疑惑显而易见。

妻子摇头:“具体情况还不清楚,警方没有证据,但她肯定没办法当律师了。他们毁了她的名声。”

“好几家报纸声讨她的罪行,他们说得信誓旦旦,好似他们亲眼看见艾玛丽丝把刀递到莱恩手里。”

“听说有人去她的律所门口泼油漆,莫兰检察官去探望她时,有一群混混往律所里扔死老鼠。莫兰很生气。”

这只是一个开始。

艾玛丽丝的名声过盛,早有人看她不爽。他们不会放过把明星律师拉下神坛的机会。

法官的呼吸罩上布满水雾,他摇头。

妻子明白他的意思,她叹息:“希望她能撑过这段时间,别太在意他人的恶语。”

法官微微闭眼。对艾玛丽丝来说,这不会是一段好时光。

押运车的车厢连接上阿卡姆疯人院的犯人通道。

阿卡姆的警卫万分警戒,他们中为首的领队上前,从押运车车厢拽出一个身穿束缚衣的男人。

莱恩一言不发,他始终低垂脑袋,铁链拖拽在地,声音刺耳如指甲刮过玻璃。

阿卡姆疯人院迎来了一位新住客。他在地下的全透明病房拥有了自己的床位。

警方和他连一

场谈话都没有,他们在开工仪式的现场直接逮捕了莱恩。

一开始莱恩被关在黑门监狱,没几天,他们又决定把他投入阿卡姆疯人院。

“反正他是一个疯子,扔去和疯子做伴不是正好?”他们说。

莱恩听到孩童的笑声。

孩子的笑声本是世上最纯洁之物,但这里是哥谭,所以它截然相反。

只要拥有足够的权力与财富,哪怕是七岁的小孩也能成为猫头鹰法庭的一员。

她们搂着可爱的玩偶,高高坐在迷宫顶端,发出羞涩又欢快的笑,为底下利爪们的厮杀鼓掌。

莱恩向前走着,他的脑袋总是一团浆糊,翻不出有用的东西。绝大多数时候,他记得自己是一名利爪,少部分时候,他是莱恩·杰洛米。

他的父亲背负冤屈死去,他的母亲死在猫头鹰法庭手里。

他必须在自己清醒的时候一遍遍回忆这些事,不然总有一天,记忆的碎片会掩埋他理应铭记的一切。

艾玛丽丝。

他又想到这个名字,

和他一样的,天秤会的子女。

她说:“明天我会替你辩护,请务必准时到场。”

他没有守约,他想问,她是否能原谅他。

“阿德金斯小姐,我们需要回收你的律师徽章。”

艾玛丽丝摸了摸口袋,指尖滑过徽章上的刀痕。

她没找到自己的律师徽章,满怀歉意道:“对不起,它好像被我弄丢了。”

登记员显然不相信她的说辞,她的鼻孔高傲地哼出两个音:“随你,它也不是很重要。”

她拿走艾玛丽丝的执业证书,在电脑上操作了一会儿,道:“我们注销了你的执照和个人信息,今天起,你不再是我们中的一员。”

“我知道了。”艾玛丽丝说。

她离开律师协会,听到周围人的窃窃私语。

他们调侃她的脸和穿着,猜测她的失意。这些讽刺委婉而高级,充满了律师式的理智与辛辣。

一个机车头盔罩在她头上。

“不想听就别听。”杰森说,他漠然冷酷的目光扫过每一张开开合合的嘴,“我们回律所。”

“它快要改名了,”艾玛丽丝说,“没准很快就会改

成演艺事务所。”

“你打算进军好莱坞吗?布鲁斯肯定愿意花大价钱捧你。”杰森顺着她的玩笑说下去,“我看你还是改当侦探吧,继承阿福的事业当管家也行。”

“阿福会举起他的猎/枪,亲自来米勒湾枪毙我。”艾玛丽丝说,“他绝不希望我就此消沉下去。”

机车发动,闯入冬日的寒风。第一片雪花脱离云层,飘然落下,在艾玛丽丝的发顶化成小小的水珠。

积攒了一整个冬季的雪自云端倾泻。

律所的招牌又被人用绿色红色的喷漆画上硕大的涂鸦,滑稽的企鹅与小丑遮住了两个大写的A。

杰森冷下脸,他把艾玛丽丝推进门:“我做了新口味的甜甜圈,你去尝尝。”

他抓起门边的油漆桶和刷子,搭起爬梯,重复之前每一次用油漆遮盖涂鸦的工作。

油漆滴落,律所门前的台阶上点出一个个鲜红的句号。

艾玛丽丝躲进屋里。甜甜圈上抹了一层厚厚的开心果酱,她咬了一口,不是很喜欢它的味道。

前几次有人来律所闹事,哈莉舞着拖把把他们全赶了出去。艾玛丽丝收留前罪犯的行为又成为一条腐败的罪证。

哥谭警察的行动效率是薛定谔的猫,又快又慢。

一眨眼,他们查清楚艾玛丽丝父母的身份,查清楚莱恩的身份,并顺理成章把两人的作案动机钉死在复仇上。

颈骨断裂的银行家皮尔庞特有一个曾用名,麦克·凯奇。他背叛了天秤会,弃暗投明,向哥谭警方提供了天秤会是恐/怖组织的铁证。

艾玛丽丝和莱恩的复仇是可预见的,论坛上连她们那晚在拘留室商量的复仇计划都能讨论出十八个版本。

莱恩替艾玛丽丝顶罪,艾玛丽丝为莱恩提供线索和消息。他们说得信誓旦旦。

要不是艾玛丽丝是艾玛丽丝本人,连她自己都要相信了。

她躺进沙发,窗前的梯子上踩着两只脚。

杰森暴躁地骂骂咧咧:“别让我逮到那群混账,我一定要把油漆灌进他们的胃里。”

艾玛丽丝微哂,她摸出口袋里的律师徽章,把它放在胸口,一点点理清思路。

莱恩杀死了皮尔庞特,她和芮妮因此受到牵连。后面还有好几场听证会等着她,运

气不好 艾玛丽丝现在就可以开始挑选监狱床位了。

她脑袋乱糟糟的 思维的海水暴退 徒留鱼虾蟹贝在海浪退却的海滩挣扎。

蓝色的对话框于律所的天花板铺开。

“9:12pm”

“条件达成 梅森系统 启动!”

炫目光晕吞噬掉艾玛丽丝的全部视野 一丝冰凉落在鼻尖。

她痛苦地睁眼 视野边缘重叠着层层黑影 双眼溢出泪水。

她身处雪中 身处街道一角 哥谭在她面前显出阴沉老旧的面貌。街边的行人穿着打扮复古 是几十年前的流行。

艾玛丽丝茫然地张望 她面前是一幅巨大的广告牌。

托马斯·韦恩用他矜持的笑容装点城市 他高举香槟 身侧是空洞苍白的标语。

“哥谭的明天会更好!”

作者有话要说

补更第二更 欠债还完了 好耶!

桶走进律所:人呢?!

这是魔改版梅森系统 原作的梅森系统打完都没搞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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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0 章 律师暂时转职女佣

艾玛丽丝在几十年前的哥谭行走。

这时候,韦恩集团的CEO是托马斯·韦恩,他的儿子布鲁斯·韦恩是一个七岁的小鬼,艾玛丽丝·阿德金斯还没有出生。

加里克和伊莉娜不在哥谭,这个时间点,他们在布鲁德海文工作。

艾玛丽丝突然落到过去的时空,她没有现金,身份证不能使用,手机无法打通任何人的电话。

时光把她熟悉的城市改造成了陌生的异国他乡。

多年以前,哥谭是□□的摇篮,政府与帮派沆瀣一气,节日杀手的案件彻底破坏了哥谭的□□生态,使得各种各样浮夸奇异的精神病罪犯接连登场。

艾玛丽丝在旧哥谭学到的第一件事是,不要在街头过夜。

她撬开某家超市的仓库,蜷缩在货堆里睡了一夜,熬过寒冬。仓库的铁门外时不时闪过飞车党狂飙的轰鸣,偶尔响起枪声。

她不等天明,简单休息了几小时,在超市员工上班前离开仓库。

雪落了一夜,街道上却没有积雪。它们一落地,就会被鞋底踩脏踩黑,化作泥泞。

她被传送到这里后,梅森系统再没有动静。所有事情都需要艾玛丽丝独自摸索,没人能帮她。

街角一家杂货铺的窗户缺了一角,店主用报纸糊住缺口,补了一层又一层。

艾玛丽丝停在报纸前,眼尖地捕捉到韦恩的名字。

韦恩庄园正招聘女佣,帮助打理庄园琐事。招聘要求是勤劳、识字。

这两个条件都不是问题,真正的问题是时间。这张报纸的发行时间是两周前。韦恩庄园很可能已经招到了合心的女佣。

艾玛丽丝思考片刻。哥谭最大的帮佣中心到她的时间线经营了超过八十年,它的旧址位于米勒湾一带。艾玛丽丝骑车路过时,那里刚好翻修。

晨光将亮未亮,街头行人稀少,艾玛丽丝没费多少功夫,用一根铁丝打开后门,溜进帮佣中心。

她顺手放了一瓶水在大门门把手上,走进办公室。办公桌上有老板的笔记。

艾玛丽丝坐在办公桌前,比照老板的字迹给自己写了一封推荐信。模仿字迹的技能是阿尔弗雷德教会他的,她为此苦练多日,终于派上了用场。

接下来是简历,艾玛丽丝挑了一张符合

阿尔弗雷德要求的简历。

办公室有一台电脑,艾玛丽丝录入自己的证件照,替换掉简历上的照片。她把制作好的“新简历”和推荐信一起发给报纸上刊登的联系邮箱。

帮佣中心存放了所有帮佣的资料和简历。这里肯定有打印机。无纸化办公是艾玛丽丝大学时兴起的,她要做两手准备。

大门门锁转动,门把手上架好的水瓶掉下来,砸出闷响。

艾玛丽丝抽走打印好的新简历,带上自己写给自己的推荐信,在大门打开的同时翻出窗户。

当天下午,韦恩庄园的新任管家阿尔弗雷德接待了一位迟来的面试者。

他合上艾玛丽丝的简历,打量面前这位年轻人:“我们上周就招到了合适的帮佣,但写推荐信的桑切斯先生是我们的长期合作对象,因此我可以给你一个面试的机会。”

“小布鲁斯少爷需要一位读书陪护,我想听听你会推荐哪些书?”

艾玛丽丝露出矜持的微笑。

谢谢你,未来的阿尔弗雷德,她经常在授课的间隙听他讲起过去的故事,其中就包括布鲁斯小时候。

布鲁斯·韦恩七岁,伊莉娜和加里克与他认识时,案件的被告是托马斯·韦恩。

艾玛丽丝调查过,近几年托马斯没有被起诉的经历。韦恩夫妇死于布鲁斯八岁那年。

换而言之,一年内,托马斯会卷进一场案件里,阿德金斯夫妇将在那时来到韦恩庄园。

她必须留在韦恩庄园!

艾玛丽丝原样复刻了阿尔弗雷德与她的闲聊内容。

阿尔弗雷德的眉毛越挑越高。他现在不过中年,面容仍能看出年轻时的英俊风流,唯有发际线岌岌可危。

他对艾玛丽丝抱有疑心,但艾玛丽丝的面试太合他心意,他决定给她一个机会。

“你真正的雇主是布鲁斯少爷,你能不能留下,取决于他对你的印象。”

“我相信他对我的印象不错,”艾玛丽丝说,“从他躲藏的角度看,我这儿光线很好。”

她说完,阿尔弗雷德的目光投向会客厅的大斗柜:“布鲁斯少爷,感谢您为我解开厨房的舒芙蕾消失之谜,我恰到好处地想起存放食材的橱柜大小能塞下一个孩童。”

斗柜最大的一格柜门打开,黑发

蓝眼的男孩灵活地钻出来。他鼻尖上蹭了灰,蓝眼睛大而明亮。

“我只吃了一块。”他狡猾地检举,“剩下的都是妈妈吃的。”

他神气十足地背手在房里踱来踱去,下巴微抬,活脱脱一个蓝眼加白的小号达米安。

“你想当我的读书陪护?”他歪着头,观察艾玛丽丝,“可是我为什么要人来陪我读书呢,我不是小孩子。”

“当然,布鲁斯少爷,”阿尔弗雷德镇定道,“您是年龄个位数的大孩子。”

这很奇妙。布鲁斯在艾玛丽丝心里一直是靠谱成熟的长者形象,看到他做出孩子气的举动,她不自觉会心一笑。

“阅读教会人思考,而思考将在反复论证中锤炼成为经验,我能帮助你更快更好地做到这些。”

小布鲁斯双手抱胸:“阿福也可以做到这些。”

“潘尼沃斯先生要填补舒芙蕾的空缺,”艾玛丽丝说,“可能还要抽时间打扫所有能装下七岁小孩的橱柜。”

“哦,”小布鲁斯拖长声音,“第二个腔调奇怪的人,我几乎要怀疑你复制了阿福的‘说话技巧手册’。”

艾玛丽丝真诚道:“如果真有这种大作,我一定和你不眠不休仔细研读。”

小布鲁斯满意地点头,他不知道自己的脸上灰一块白一块,像一只活泼的小花猫跑出房间:“明天下午两点,你来书房找我!”

阿尔弗雷德向艾玛丽丝看了一眼,神情高深莫测:“恭喜你,小姐,你赢得了这份工作。”

韦恩庄园可以为帮佣们提供住宿,艾玛丽丝在睡了一夜仓库后,为自己找到合适的避风港。

托马斯和玛莎对儿子和管家的选择没有意见。这对夫妻非常慷慨,艾玛丽丝没有银行卡,托马斯大手一挥,给艾玛丽丝写了一张支票。

躺在韦恩庄园的大床上,她的帮佣房与她在原时间线的卧室隔了两层楼。她总算有时间和精力休息,好好整理当前的情况。

她掏出背有刀痕的律师徽章,认真感受上面的每一道痕迹。

她在律所失踪,属于她的时间线也许一团糟。杰森当时正重刷律所的招牌,屋里的人就在他眼皮下消失。

艾玛丽丝希望她回去前,杰森能保持一个相对正常的精神状态。

托马斯

和玛莎在世时,韦恩庄园有不少长住的帮佣园丁。艾玛丽丝领到了一个新奇的职位,她未从想过,布鲁斯小时候不是一个对学习十分热衷的学生。

他学任何东西都学得很快,最多一个下午能看完一本书。但他不是未来的布鲁斯,会如饥似渴地抓住身边任何一样东西,汲取养分供养他营造出的蝙蝠的幻想。

小布鲁斯是一个敏感又聪明的小孩,学习很容易,所以玩乐对他更重要。

艾玛丽丝的陪读工作中,有一半时间用来满庄园抓捕和她玩捉迷藏的小少爷。

他会躲进箱子、斗柜、桌底、草丛、树洞和床下,从不忘记给艾玛丽丝留一点可疑的线索。艾玛丽丝根据线索抓到他,今天的读书会才能开始。

阿尔弗雷德道:“我们应该付给你两份工资,你同时兼任了他的体育老师。”

“我可不够格当他的体育老师。”艾玛丽丝气喘吁吁,“在一万平方英尺的庄园林地追逐根本不是捉迷藏!”

“脱下皮鞋,换上运动鞋也许能对你有所帮助。”阿尔弗雷德说,“今晚托马斯老爷要举行一场庄园派对,你想参加吗?”

“别想骗我帮忙。”艾玛丽丝阴恻恻道,“我宁可在自己房里睡大觉。”

她替小布鲁斯读了一个月书,那点拘谨和诡异早抛之脑后,对阿尔弗雷德都不客气起来。

后者语气遗憾:“你会错过很多乐趣的,莫拉莱斯。我敢说有不少小伙子为你神魂颠倒。”

他说话听起来像一个英国特工。

哦,前前前不久,他确实是英国特工。

化名莫拉莱斯的艾玛丽丝头皮发麻:“谢谢,我有自己的头罩公主。”

“好吧,王子殿下。”阿尔弗雷德可惜道,“我原本以为今晚能多一个人陪我打点宴会呢。”

“我不赚那份工资。”艾玛丽丝不为所动。

阿尔弗雷德对如何与人打交道得心应手,他一个人能把庄园派对操持得井井有条。

他用鲜花与绸缎布置出华美的宴会厅,名流富豪出入,明星贵族赴宴。韦恩庄园的华灯彻夜长明。

艾玛丽丝躲在帮佣房躲清闲,她的房门被人敲了敲。她打开门,本该在宴会上充当吉祥物的小布鲁斯站在门外。

他塞给艾玛丽丝

一个精致的纸盒:“这是给你的礼物,阿福说,我应该感谢每一个让我学到知识的人。”

艾玛丽丝神色奇异,她尴尬地接下纸盒:“谢谢。”

盒里躺着一双轻便的运动鞋,适合在越野跑步。

艾玛丽丝深深望了他一眼:“我觉得,哪天下午你能按约定待在书房,这就是很好的礼物。”

小布鲁斯睁大眼睛,他无辜极了:“我只是在研究庄园里真正安全的藏身之处。”

蝙蝠侠在全哥谭筑巢,他也在寻找安全的避难所。

她还没想出打发走小少爷的台词,一声尖叫打破派对之夜祥和的热闹。

艾玛丽丝眼神微凛。

那起让托马斯险些成为监狱住客的案件,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了这段丰富的求职经历

从此艾玛对韦恩老爷的偶像滤镜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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