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穿成病娇太子07

贵妃突兀地造访，又风风火火地离开。

晏华目光晦暗地目送贵妃的背影消失在宫门外，这才对姜愉辰说道：“刚才那个词……不是什么好话，你不用放在心上。”

“她在骂我？”

“对。”

“她是因为、没杀掉我、才、骂我的吗？”

“什么？”

“我刚才听到，那个刺客、是她派来的，我没死，她很、失望。”

晏华眉头紧蹙，问道：“她的原话如何说的？”

姜愉辰道：“她说，这个、小贱种，真是福大命大，血影堂、排名第五的、杀手、都没能杀掉他。晏华，血影堂、是什么？”

晏华道：“是江湖上一个有名的杀手组织。”

姜愉辰道：“杀手、是什么？”

晏华道：“就是你今天遇到的那个黑衣人，他们以杀人为职业，赚取金银。”

姜愉辰道：“那我杀了、他，我是不是、也可以做、杀手？”

晏华失笑，揉了揉他的发顶：“别胡思乱想了，杀手可不是什么好人，你只要继续安安心心做你的太子就够了。”

姜愉辰乖巧道：“嗯，我做太子就够了。”

……

吃过夜宵，姜愉辰重新爬上床，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朗声道：“晏华！睡觉！”

晏华下意识朝前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

姜愉辰已经钻进被子，将自己裹成了个蚕蛹，见晏华没动，不由催促：“晏华！睡觉！”

晏华欲言又止。

罢了，就算他去矮榻，少年肯定也会跟过来。

晏华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躺到了姜愉辰身边，姜愉辰立刻展开被子，把他也一同裹了进去。

属于少年的体温瞬间将他裹挟，晏华恍惚了一瞬，惊觉自己居然已经习惯了和旁人如此亲近，换做以往，这是想也不敢想的。

那时的他，不敢靠近别人，别人也不敢靠近。

唯独这个少年，随心所欲又不容抗拒地闯入了他的世界，将他平静的心搅起波澜。

这不是好事，他身怀魔种，本应无欲无求，避免被魔种控制心神，惹出祸事。但面对少年的亲近，他却破天荒不想推开，甚至耽溺其中。

晏华心想，他决定了。

他要教会少年做人，不仅仅是为了功德善事，更是为了让少年能够在离开他之后，仍能更好地生活。

“教会我做人、之后，你就要、离开了吗？”

晏华思绪一顿：“啊，被你听见了。”

姜愉辰道：“嗯。”

晏华道：“我终究要离开的。”

姜愉辰道：“不能、不离开吗？”

晏华道：“你忘了吗？我没多久好活了，按照我师父的推算，我还剩下不到一年的寿命。到时候就算我不想离开，也留不下来了。”

姜愉辰道：“那我能、跟你一起走吗？”

晏华失笑道：“你才几岁，今后还有大好年华，你要好好活着，别胡思乱想。”

姜愉辰还待再说，却被晏华抵住了嘴唇。

“乖，该睡觉了，闭上眼睛。”

姜愉辰不情不愿地闭了眼，可不到几个呼吸，又立刻睁开。晏华无奈伸手，盖在了他的眼皮上，视线漆黑一片，姜愉辰终于安静了下来。

但他到底睡了一天，毫无困意。

晏华一只手盖在他脸上，另一只手则被他抓在手里，把玩着手指。

虽然眼睛暂时看不见晏华了，可他的大脑始终能“听”到晏华。姜愉辰的读心能力严格来说是一种思维读取，除却当事人有意识的所思所想，便是他无意识的梦境，姜愉辰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之前几天，他都没有“听”到晏华做梦，晏华睡着后的识海平静得宛如死地。

可今天晚上，他“听”到了。

他听到，晏华在做一个很不好的梦。梦中尽是熊熊烈火，被火焰吞噬的房屋争相倒塌，满地都是惨死的人类，火光中，一个瘦小的少年孤身而立，被尸山血海包围，悲伤和恐惧在他眼中凝聚成了实质。

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走到少年面前，将一团黑雾打入了他体内。

黑雾入体的刹那，少年的五官痛苦到扭曲，整个人也开始散发出浓浓的黑气，宛如恶灵降世。

姜愉辰动了动鼻子，晏华身上那股诱人的味道忽然变浓了。

他不由自主地用力吸取着。

身旁的呼吸骤然变得粗重，按在他脸上的手掌也加重了力道，姜愉辰不舒服地“唔”了声，推开了晏华的手。

眼睛重获光明，也看清了室内的景象。

整个寝殿内部都被黑气充斥着，而这股黑气正是从晏华身上散发出来的，更准确的说，是从他丹田的位置散发出来的。

姜愉辰记得，这是上次晏华指给他看的地方，他说这里被坏人放了东西。

而那股诱人的味道，和黑气融为了一体，同样源于这里。

晏华还在昏睡，他眉头紧蹙，神色痛苦，仿佛在梦境中遭受着什么非人的折磨，却怎么也清醒不过来。

姜愉辰伸手戳了戳他的脸，又低头，在他唇角舔了一口。

晏华毫无反应。

姜愉辰并不理解晏华正在经历着什么，他只知道，晏华现在不会阻止他了，那股味道正在强烈地吸引着他，他已经忍不住了。

他扯断了晏华的腰带，撕开了晏华的里衣，脸颊贴上了肌理分明的腹部。

呼吸，用力呼吸。

黑气顺着他的口鼻流入体内，融入血液，循环周身，姜愉辰感觉到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强大力量充斥着身体，他的精神力受到冲刷，有点过分充盈的痛苦，但更多的是满足。

不！他不满足！他还要更多！更多！

守夜的宫人早在黑气弥漫的第一时间陷入昏迷。

晏华昏睡，姜愉辰沉溺，没有人注意到，室内的黑气渐渐变淡了，它们化作细流，尽数被姜愉辰吸入了体内。

……

他的魔种躁动提前了！

晏华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已经被魔种拖入了最痛苦的回忆。

自十岁那年起，屠村的画面便被牢牢刻入了他的脑海，每当魔种躁动，这段最为深刻的记忆就会在他面前重现。最初的那年，晏华夜夜做噩梦，后来习得了能够压制魔种的心法，噩梦变为十天一次，再到后来的一月一次。

晏华将噩梦当做魔种躁动的征兆。

魔种固定一月躁动一次，已经维持了近八年，虽然这半年来魔种躁动的程度有明显加剧，但频率没有增加。然而今晚，他的噩梦毫无征兆地出现，魔种躁动竟生生提前了半个月！

而且，他身边还有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太子！

以往发作，晏华都会寻一处荒无人烟的场所熬过去，避免伤及无辜，可今晚……晏华感到恐慌，他知道自己不该在这时候产生更多的情绪波动，那只会让魔种变本加厉，但他控制不住，他担心少年的安危！

他会伤到少年的！

然而越是焦急，越是适得其反。

就在晏华不知所措之际，倏忽，躁动的魔种被平息了下来，眼前地狱般的画面轰然消散，一切都归于平静。

晏华恍惚地睁开了眼睛。

小腹传来痒意，他抬头往下看，只见自己的上衣已经被扯烂了，一个毛茸茸的黑脑袋正埋在自己的肚子上，动来动去。

“怎么没有了？”

少年的声音自下传来，餍足中又带着迷惑。

晏华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

他不知道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以至于他们二人会呈现出这般诡异又羞耻的状态，身体先于大脑，连连后退，最后“咚”的一声，跌下了床。

……

晏华的心情很复杂。

虽然他已经清楚地知道他们二人之间什么都没发生，可刚醒来时，他们二人的姿势着实有些不堪入目，即便事后知晓了姜愉辰是因为被魔种之气影响才会扯坏他的衣服，但当时的尴尬和惶恐还残留在脑海中，久久挥散不去。

姜愉辰却完全没有受到影响，在晏华别别扭扭的那几日，依旧每天缠着他，和他一起吃饭睡觉满皇宫乱跑。

晏华的窘迫再次被冲淡了。

天气渐渐转凉，连御花园也略显清冷。

姜愉辰跑到一棵银杏树下，抓住树干用力摇晃，绚烂的金黄纷纷而下，少年双眼放光，眼底满是欢快的笑意。

晏华看着少年无忧无虑的身影，心头却是另一番忧虑。

魔种躁动的时间提前，也许意味着他已经无法继续压制魔种，也许……他的寿命也即将抵达尽头。

如果他死了，少年会难过吗？

“晏华！”

姜愉辰抱着一大捧银杏叶，冲到晏华面前，兜头扔了过去。

视线被金黄遮挡，少年的面庞模糊了一瞬，很快又清晰地展现在他面前。少年嘴角弯起，露出八颗牙齿，脸上的肌肉还有些僵硬，以至于笑容都是夸张而又诡异的。

晏华自嘲一笑，少年连笑都还没学会，又怎么会为他难过呢。

“你的表情太夸张了。”

他提醒。

姜愉辰不信：“怎么会、不是说开心、就要笑吗？我现在很开心，就要、大大的笑！”

晏华哭笑不得。

忽然，他神色一顿，姜愉辰也同样察觉到了什么，不约而同地朝路口看去。

不多时，一个华服青年出现在了拐角处，他约莫二十四岁上下，剑眉星目，样貌是不亚于姜愉辰和晏华的出色。乍一看，颇有些玩世不恭，但晏华却看出这只是伪装，此人的气势不容小觑。

“太子表弟？”那人一脸惊讶。

“啊？”

姜愉辰茫然，和晏华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