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小土匪所赐，又是忙到深夜的一天。
自从他那个被抱错的亲弟弟方熙被他家老父亲领回家，小土匪变着花样的作，真的是给他额外增加了不少的工作，近三个月来，加班简直成了家常便饭。
加班就算了，时不时还得料理小土匪惹出来的其他烂摊子。
铁人都得觉得累。
关了智慧城市那个项目的最终版标书，林砚舟丢开鼠标、推开键盘，叼了根烟，还没来得及点火，他的第一特助金鑫就站到了他办公桌的对面。
“叮！”
伴着宛若刀尖碰撞的一声轻响，林砚舟点着烟，吸了一口：“说吧，小土匪又捅了什么篓子。”
把桌角的烟灰缸推到方便林砚舟弹烟灰的位置，金鑫松开微皱的眉心，含着笑反问：“您怎么知道是小少爷又出幺蛾子了，不是有其他的事？”
“金姐稳得很，东篱那个项目出那么大的乱子都能临危不惧，也就那个小土匪能让你稍微破功，变点颜色了……”林砚舟夹着烟、用尾指点点自己的眉心，不咸不淡地提醒，“年纪不小了，当心川字纹。”
金鑫：“……”
每一个单身的人单身，都是凭实力的。她老板如此貌美、如此身家依然单身至如今，绝对是因为实力雄厚。
知道她家这位工作狂老板不高兴她嫌弃那个作精小少爷，在拿话点她。
嗯。
点的如此直男。
金鑫在心里翻着白眼迅速做好表情管理，隔着“缭绕烟雾”欣赏着他家老板那张帅气逼人的脸，微笑汇报：“小少爷正在做直播，凌氏宏图凌总成了小少爷的榜一大哥。”
林砚舟扬眉。
他知道小土匪心血来潮直播过两次《神域》那个游戏，但是，凌陌成了小土匪的榜一大哥？
怪魔幻的。
叼着烟摸过手机，林砚舟熟练地点开云雾平台，找到林云野的直播间，点击进入，璀璨绚丽的星光马车滑过直播间屏幕，瞬间引炸了弹幕区。
【卧槽！满级大佬！】
【哎呦我去！这不是我小乔的榜一吗？怎么跑这来了？】
【活久见！原来真的有满级账号，这是刷了多少软妹币！】
【哎，野宝儿，甭找下一个连麦对象了，连砚哥啊！这么粗的大腿你不赶紧的，你等peach呢！】
【连砚哥+1】
【连砚哥+2】
【连砚哥+3456，王子，请连砚哥，让我听听砚哥和我小乔的爱恨情仇！】
【……】
那么夺眼球的进场特效，林云野当然看见了。
嗯，是个壕。
虽然壕的名字是“砚”，看得林云野心里有点寻思捣鼓的，莫名想起了那位在他审美上疯狂跳舞的“大哥”，但是，有刻在灵魂里的职业素养帮他迅速做出了反应。
“欢迎砚哥进入直播间。”
“好了好了，家人们，知道你们都想听砚哥讲出他的故事，但是，砚哥没在咱榜上咱不能坏了规矩，而且，我是一个矜持的男子好吗……”
林云野嘴里安抚着弹幕区“吵着闹着要砚哥”的观众，继续扒拉礼物榜，“让我瞅瞅下一个该连谁了呢？”
“哦，是海上月小姐姐呀！”
“看头像是一个温婉的女子呢！哈喽，海上月小姐姐，你在吗？能不能听见我的声音？”
“可以。”
海上月的声音有点哑，带着一点点鼻音，像是刚哭过的样子，“我想测试一下我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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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云野瞬间来了精神，眼尾余光扫过安安静静挂在他直播间里的“砚”，弯起眉眼，笑意盈满那双清澈无辜的眼：“好的，月月，测试规则明白吗？”
“嗯。”海上月捂着麦轻咳了一声，“我信他，输了送你一个流星雨。”
“不错，不错！月月真是个聪明的姑娘！”林云野故作夸张地摆出一副“赚到了”的嘴脸，靠在座椅靠背上“仰天长笑三秒钟”，旋即坐直身体，神色一整，笑吟吟地说，“请你讲出你们的故事，说一下你想让我以什么身份去测试你男朋友，好吗？”
“好。”
海上月沉默了一瞬，再开口时，鼻音轻了一点、声音里多了几分甜，“我跟我男朋友是游戏里的cp，处的不错就奔现了。”
“奔现？你们现实里已经见过了吗？你跟他打没打过扑克？”
“打扑克？”
【哈哈哈！好单纯的小姐姐！】
【不懂就问，打扑克怎么打呢？www.youxs.org】
【哈哈哈哈！小姐姐，打扑克就是为爱鼓掌啦！】
【打扑克就是约约、摸摸、啪啪啦！】
【真的很不想承认我这秒懂的脑子呢】
【小哥哥是个明白人，哈哈哈】
【……】
“咳！低调，低调。弹幕区里的家人们才都是明白人，我就一般般啦！”林云野笑哈哈地做了个下压手势、拿腔捏调地跟弹幕区互动了一波，笑眯眯地问麦上的海上月，“月月，需要我给你详细解释一下打扑克吗？”
“不用！”
“真的不用吗？我很会教的哦！”
“不用，我懂了。”海上月声音里带着笑，“我们还没见过面，就视频过。”
“视频打扑克吗？”林云野随口一问，本来是开玩笑的，但麦上的小姐姐竟没有立刻反驳，不禁眉心一跳，不动声色地笑问，“小姐姐，玩这么大的吗？”
“他对我特别好，他战力比我高了两百多万，但是各种活动都会带着我，平时找他，只要他不忙都会秒回我的消息……”提到男朋友，海上月的声音里的糖分就有点超标，“我们说好圣诞节的时候见面，但是，再过几天就是他的生日了，我想去找他，给他一个惊喜。”
“哦——”麦上的小姐姐回避了刚才那个话题，林云野就没再追问，顺着小姐姐的话，玩笑道，“你这是打算千里送人头了啊。”
“他就在我隔壁市，没有千里。”
【哎呦我去！否认距离，不否认送人头啊小姐姐！】
【视频打扑克也没否认啊，细思极恐】
【我真的不想以恶意去揣测，但是，这个世界上狗男人就是特别多啊】
【哇哦！好羡慕啊！我也想跟我游戏cp奔现】
【CPDDDDD】
【185，八块腹肌，CPDD】
【……】
“八块腹肌的小哥哥，你上个榜，咱可以立刻给你安排一场直播版非诚勿扰……”林云野顺手点开八块腹肌小哥哥资料看了一眼，笑着问麦上的小姐姐，“听你这么讲，你跟你男朋友处得正火热呢，怎么想起测试他来了？”
“我妈不让我去找他，说他不是好人。”
“你妈……”林云野笑着“呸了”两声，“家人们替我作证，我绝对不是在骂人哈！姑娘，你方便告诉我你多大吗？”
“18。”
“你男朋友多大？”
“28。”
“哎，28岁的老男人啊——”林云野带着玩笑的腔调长叹，“咱妈看不上也不奇怪。”
【小哥哥，28岁的我受到了伤害，你不跟我处对象就不能抚平伤口的那种！】
【男人四十还一枝花呢，28岁顶多算一个花骨朵】
【呕呕呕！还花骨朵，那18岁的小姐姐岂不是还只是一粒种子？】
【28岁的我也受到了伤害，我要上麦骂你了！】
【28岁怎么就老男人了？】
【……】
年方二十八岁的林砚舟，下意识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哼笑着点燃第二支烟，熟练地连投20个九天银河。
小土匪直播得还挺像样，没道理让凌陌当榜一。
当然，林砚舟也很想问问小土匪：28岁怎么就老男人了？
【卧槽！我砚哥还是我砚哥，一出手就是这么多九天银河！】
【我数了，足足20个】
【啊啊啊啊，砚哥你这是要抛弃我小乔了吗？不要啊！】
【看榜上贡献值，这片星光价值20个九天银河】
【话说，刚才小哥哥是不是说要跟超过他榜一大哥的人交朋友来着？】
【2333333，没错，交朋友走起！】
【交朋友走起+1】
【交朋友走起+2】
【……】
接连20个九天银河特效，满屏的星光打断了海上月的故事。
林云野迅速拿捏出略显浮夸的“发财了”的姿态，捞过放在桌边的笛子，即兴吹了一段《财神到》。
嗯。
出手就是60个W，可不就是财神嘛！
以“才艺”诚挚地感谢了一波“来自砚哥的爱”，选择性无视了满弹幕区的“交朋友走起”，承诺着下一个连麦的人必定是“砚哥”，林云野神色一整，重新变成那个亲切好看的邻家小哥哥，诚恳地劝麦上的小姐姐：“月月啊，咱妈都说他不是个好人了，要不你就听咱妈的话，别去送人头了吧。”
“不，我妈根本不了解他，她就是心疼我给我男朋友转的钱，才非说他不是好人的。”
“等等，你给他转钱？”
“嗯。就过节的时候给他转个5200,1314什么的，偶尔给他转个游戏礼包钱，统共也就三五万，没多少钱。”
“就这还没多少钱……”林云野啧啧两声，拿捏着姿态整整发型，笑着自荐，“富婆小姐姐，你看看我怎么样？只要钱到位，我可以为你改变性向，从此只爱红妆不爱蓝颜。”
【哈哈哈哈！富婆小姐姐，你别信这个亖gay，你康康我，我铁直！】
【富婆小姐姐，我不想努力了，你养我吧，我比主播长得还帅！】
【富婆小姐姐，你看你有没有可能跟小姐姐谈个恋爱？我不要5200，不要1314，就520就行！】
【富婆小姐姐，DD】
【……】
“我拒绝，虽然你长得很好看，但，我不要当同妻。”
“唉——”林云野含着笑“遗憾摊手”，“那我只能无情地赚小姐姐一个流星雨了。”
“流星雨你也不见得能赚得到呢。”
“说什么呢？我可是深藏不露的分手大师好吗？这么跟你说吧，就没有我云小野分不开的情侣，除非我不想他们分。”
“我信他，他肯定能通过测试。”
“啧！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你这么信他，怎么还来找哥哥测试他呢？”
“在我之前，他在游戏里处过一个CP，他跟我说他跟他前任啥暧昧都没有，就是游戏搭子，处的跟哥们儿似的，可我总犯小心眼儿，就想测一把图个心安。”
这姑娘，可真是……
唉。
林云野又问了几个问题，把基本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笑吟吟地打包票：“来，姑娘，你把你男朋友的联系方式发给我，我保证让你安安心心地给我投流星雨。”
“不可能，你今天肯定赚不到我的流星雨。”
“呵！”
林云野眉梢眼尾挂着笑，“高贵冷艳”地呵了麦上小姐姐一声。
终于收到麦上小姐姐发过来的电话号码，林云野一边按键一边提醒直播间里的观众，“想让我帮忙打电话的小哥哥小姐姐，一定要提前加我主页上的微信哈！”
“嗯嗯，工作微信。”
“小月月……”在按下通话键之前，林云野比划着“金属礼”的手势嘱咐麦上的姑娘，“等下电话接通了，我不比这个手势你千万别出声哈！”
“嗯嗯，绝不出声。”
麦上的姑娘应得自信满满，林云野搁心里叹着气按下通话键——
“送你三月的风，六月的雨，九月的……”浪漫温馨的《四季予你》才刚唱了半句，电话就接通了：“喂？”
【雾草！什么情况？！】
【好家伙，这么狗血的吗？】
【阿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