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别渣前任后,和宿敌HE了

挥别渣前任后,和宿敌HE了

第 10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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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策·一》:论如何确定对方待你之心意。

对方若待你有意,必会主动近之、寻之,或时不时窥你瞧你。或故意寻话彰显其才。或寻机少许碰触,伺机亲厚。

一时间,海量回忆如潮涌来。

乌城细雨中,燕王来找他。簌城大雪,暧昧拥抱。更不要说,那段日子,赵红药何常祺等人更常有戏言“咱们燕王,只对城主孔雀开屏”。

但是。

他当时,却真没明白过来。

谁让他一直以来,遇到喜欢的人,从来都是无脑送送送送。因此又哪能知道其实燕王这种明晃晃的勾搭,才是“正确的策略”?

书上甚至还有一页,特别提点“送送送”做法的不妥之处,直言此法太过明显昭彰,又形似威逼利诱,会使心悦身正之人压力倍增,百害而无一利。

【与其追求,不如引诱。引诱之后,还需拉扯。暧昧不明,沉心筹谋。引君入瓮,方是正道。】

“……”这样啊。

慕广寒不禁苦笑,怪他不懂策略了。

继续翻阅,书后段落更详细介绍如何暗示心上人。应以何等神采眼神吸引,用哪样暧昧撩拨、如何展露笑容、声音诱惑。怎么表达要关心、投其所好、培养共同意趣。更有完美幽会之法、感情升温之术、诱人迷恋之技、调情之道……

每翻一页纸,慕广寒的观感都是,啊,是这样吗?竟,还有此法?

不得不说,既扎心,又受教。

感受总之很是复杂。

读完一半,慕广寒痛定思痛,人生总算第一次捋清了自己过去清场屡战屡败的底层原因——真未必是因为他丑!

而是他过去的那些舔狗情史,几乎全是这本书里头画重点的“舔到最后一无所有”之反面教材集大成案例。

“……”

这,实在是有点打击人。

更打击人的是,在种种舔狗行径被批驳得一无是处以后,后面的“床笫之间”篇更是让他读完后两眼一黑,直接把书扣在桌上。

原来。

床上,也有那么多技巧和学问……

而他,居然连着五天在床上,都只顾自己爽。而燕王,要求也真低,居然这样都能连上五天,真不嫌弃他?

“……”

这样看来,他过去一直情路坎坷,真不是完全没有理由。

方法又不对,技巧又不多,床上又不会。还卑微又着急,拼命想要抓住什么。但这世上,其实谁又会真的喜欢破烂流血卑微到尘埃里的脏东西,那幅样子引来的,也最多是循着那腐烂味儿而来的蛆蝇野兽罢了。

反而是后来。

他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完全没有把“西凉王”当成可追求之人。

反倒是无欲则刚了。

在燕止面前,他一直在做“他自己”。

就算动了心,也继续不敢奢望能从西凉王那博得一个“

结果”。以至于继续无欲则刚,奋力征战、踏实谋算。在燕王面前大多时候样子很丑,特别丑,但是很平静坦然,一点都不卑微,也不怎么舔。

谁知世间冥冥,就是这么难测。

过去那么多年,他一心奢望寻到一个人,成一个家,汲取温暖、抚平伤口、得到救赎,没有结果。

最后却是以最无畏、最直白、最本真坦荡的面目,插柳成荫、水到渠成。

抓到了一生求而不得的东西。

……

慕广寒离开洛州三日,安沐城就连下了三日的雪。

风送梅瓣,拂过白雪皑皑,落在洛南栀长发微曲的肩膀上。

他因修清心道,眼下需闭关悟道一月。而邵霄凌正在大雪天里热火朝天地忙里忙外,给他打包吃的、用的。

“哎,你也真是,怎么就偏选了冬天闭关?祭塔里空荡荡的,又冷又黑,不怕吗?还天天吃的那么少,你身上本来就没有几两肉!”

“我不管。给,这些你都必须给我拿着!”

“确定一个月就出来对吧?我算算,嗯!那日正好是冬至,到时我一早就去接你啊!”

鸭绒锦被、易储存的糖饼、甜酒、零食等,被洛州侯吆喝着装了一大车。

洛南栀眸中,闪过一些细碎光点。以往也总是这样。无论春夏秋冬,每回他闭关修行前,都是邵霄凌千叮咛万嘱咐给他备这备那,到了时日,又赶着笑意盈盈来接他。

“霄凌。”

“嗯?”

他张了张口,最后却只浅笑:“这一月中,洛州诸事都要你一力扛起。务必要保重身体,别病了。”

邵霄凌:“嗨,你就放心吧!”

正午的火神塔下,邵霄凌大咧咧站在阳光白雪之中,笑着目送洛南栀垂下碧色浅眸、缓缓走入深沉的暗影。

塔内,提灯萤萤微光,照着洛南栀侧脸。

他向塔内走了很深很久,一直走到古祭坛边。万籁俱寂,仿佛置身沉暗星河。他放灯落地,双眸平静,华服广袖之下,悄悄解开手腕上一层层捆绑的白绫。

白绫之下的皮肤,从几个月前开始有一点点腐蚀。

如今已是溃烂了成片,略微发腥。

但。

已是很好了。

他早该在天昌之战那一年,就沉尸在冰冷的湖底。却能有幸活到今日,亲眼看着洛州复兴、街市繁华;又看到了天下既定、百废待兴;甚至还见证了阿寒大婚,成了婚书上的证婚人。

最放心不下的竹马邵霄凌,也已是独当一面的洛州少主,获臣下敬重、百姓爱戴。

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祭坛之上,洛南栀周身萤火流光缓缓而起。他浅色双眸沉静,能感受到剩余不多的生命正在加速燃烧,连带着身上的伤口也溃烂得更厉害。

无妨。

已无遗憾。

但正因为已无遗憾,这世间的一些放不下的美好事物,他才更趁还有

残躯之时,尽自己所能去守护。

那日,在月华城丹桂小院。

小狐狸酒后告诉他,阿寒以后要为天下献祭,破处灭世之灾。

那一夜,洛南栀彻夜难眠,好容易睡着,却又做了个噩梦。

梦里,灭世已至。

月色猩红,雾瘴遍地。地动山摇,天火肆虐,更有厉鬼从地上爬出。

腥风血雨中,他看到邵霄凌在浴血拼杀,面前是尸山血海。更看到慕广寒被命运的线拉扯牵引,一步步走向祭品羔羊的宿命。

那是什么样的场景……?

那夜,洛南栀是被耳边的声音从噩梦中唤醒的。

月华城的明月之色,很像他当年沉入湖底泥沼时,迷离中见的朦胧月光之色。耳边食梦林引诱的低语,也像极了他在湖底听见过的那位月神的声音。

“寂灭之月……羽民……旧梦……苍生……救他……”

救谁?

苍生,和谁?

将来会发生什么,他这一抹残躯又还能做些什么。他想知道。

于是他来了这里。

祭坛之上灯火大盛,燃烧的不仅有他不多的寿数,还有上一回来这里时他从阿寒身上悄悄偷到的一抹月华。

月神……

他长跪不起,散尽周斑斓星火、身全部光华。

他不贪心。

他很清楚,自己一生庸碌、不过众生芸芸,在碾压一般的天道命途之前如同蝼蚁、不值一提。

他亦不求逆天改命,能一己之力护得亲朋好友一世周全。

他只求神明眷顾,能让他尽最后点点绵薄之力。

愿萤火微光,浅照旷野。

……

随州·东泽交界之地。

枯藤老树,乌鸦阵阵。

慕广寒兵马在此,顺利与李钩铃、何常祺的骑兵队伍汇合。

月华城主加南越第一女将,再加西凉小燕王,这般阵容足以令天下任何敌人胆寒。

按说吊打月兰族这等乱党,亦是绰绰有余,实在无需劳烦燕王再亲自带一支於菟营从侧翼大路包抄。

杀鸡焉用牛刀?

之所以慕广寒还是兴师动众安排燕王侧翼接应,不过是为了能再体会一回并肩作战的默契快乐。

毕竟,这样的机会在不抓住,日后都再难有了!

真的。此事都不仅仅是慕广寒的遗憾,更是西凉和南越军共同的遗憾——两边都是当世所向披靡的队伍,难以想象两军若是联手,一起暴打对手该有多么快乐?

只可惜国师死后,天下再无谁能与二人匹敌。

而这月兰族首领作乱,更是与国师姜郁时云泥之别。只是如今众人,也就只能拿这种小虾米练练兵,等以后天下太平,更连这种程度练兵的对象都没有了!

可,话虽如此。

深林小路直入,一行人越走却越觉得风声鹤唳,气氛诡异。

李钩铃皱

眉:“这大白天的,怎么感觉到处阴气森森?”

何常祺征战数年越发谨慎,已带着先头部队前哨兜了好几圈,回来摇头道:并未发现埋伏,但……”

几人抬头望天。

天色阴沉,只见漫天山雨欲来的青黑之中,竟有一道贯穿的红色云霞,像是天际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疤痕裂纹。着实略显诡异,让人毛骨悚然。

数百里外。

群山连绵,黑风阵阵。

燕止亦在抬头望着同一片天空。

片刻后,他拉紧缰绳,身后整个於菟营的骑兵都跟着停了下来。副将云临不解上前:“王上?”

“调头,”燕止沉声道,“去阿寒那边。”

云临一愣,满脸的不敢置信。见燕王眯眼瞅他,又忙摆手解释:“咳,王上。属下绝非有所异议。属下只是觉得,月华城主那般厉害,明明不需王上特意过去保护,可王上却还是要去……咳,我、我的意思是!新婚燕尔,王上果然十分疼爱城主!!!”

他出身寒微,经常词不达意,还越描越黑。

因此平常很少开口。也是因为他谨慎话少,才一直被燕王留在身边。如今一时口无遮拦,总觉得大事不妙!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燕王没不满,反而笑了。

“是。”

“阿寒他,是不需别人保护。”

“但,别人去不去护着,则是另一回事。”

“他那个人,虽看似才华出众,又能独当一面。实则心思沉,思虑多,连睡着时都常做噩梦……”

“就全当我此行,是特意去献殷勤罢。”

他垂眸笑笑,目光流转,是云临从来不曾见过的温柔。

“……”云临站在那,也不敢说话。这毕竟也是他人生第一回,第一次听燕王说那么多。

头顶天空依旧狰狞。

燕止倒是心情平淡——他一向如此,觉得应该去寻他,就策马去了。不过凭直觉行事罢了,没什么特别。

总归献殷勤么,是一定要的。

成婚,才不过是得到他的第一步。可不是就此皆大欢喜,便没事了。

早知道,有人虽纵容他、凭他为所欲为、说喜欢他、舍不得他死,可自己却还藏着一大堆秘密、心事,不肯告诉他呢。

这可不好。

所以他自然是……要多表现些,骗他早点肯和他说。

燕止么想着,又看了一眼这风雨如晦的阴沉天色。犹记簌城的某个晚上。有人明明平日里强悍得很,不怕痛也不怕黑,一直装作不怕寂寞,却会在湿漉漉的夜晚,雷声大作的时候,偷偷往他温暖干燥的怀里钻。

他那时跟他说,他不懂爱。

这句话当然不是骗人的。可那一晚,有人的额头,就生生抵着他的心口。非常温暖的,奇怪的触感。他明明一向也不喜欢什么小猫小狗,那天却突然理解了,为何有人总喜欢怀里抱着一团柔暖,一直抚摸。

他从那天起

,一直都想时刻这么抱着他。

……

东泽之地,密林众多,雾气渐浓。

慕广寒一行人按照地图,很快到了距离月兰族营寨最近的村落。

然而,眼前村落,却是静悄悄的一片死寂。静得出奇,仿佛连风都屏住了呼吸。

层林白雾中似乎淡淡的、浅红色的血腥味,一丝不祥的预感。

何常祺眉头紧锁,想起前阵子西凉整村失踪之事,心中涌起一股不祥:“这萝蕤在查的西凉怪事,莫不是此地也遭遇了同样的……”

村中不见一人。

几人先后小心推开了几户人家的院门,里面也是一片寂静。有些灶台还放有烧了一半的柴火,桌上也剩着一些冷食,但院子里的鸡笼鸭鹏却空空如也,整个村落周围连鸟叫声也听不到。

村庄中心,一座青藤缠绕的老宅巍然耸立。血腥味到此更浓。

赵红药带头进院,只见院落空旷,屏风后面的路分别通向宗祠和后院池塘。池塘之中黑水翻腾、枯叶漂浮。靠近一看,赵红药当即捂住口鼻!

那塘里面,竟然满池粘稠发黑的血水,血水中间翻腾的,满满当当的则是一团又一团堆挤在一起的四肢、内脏、人头!

赵红药当场差点呕出来,何常祺亦是浑身冒出冷汗:这些,难道……是村民??[(”

“是谁干的,那么丧心病狂?”

“……”

慕广寒没有作答。

心脏砰砰跳,眼前景象太过冲击,却似乎与什么尘封的记忆相合,正在呼之欲出。

他见过!有无比分明的既视感,他以前一定曾经在哪见过眼前这一切!

但是,在哪里呢?

隔壁桌椅椅伏的祠堂里,场景更是骇人。祖宗排位散落一地,横梁上吊着一具具残破不堪的尸体。没有一个完整的,不是被砍了四肢,就是被剥了内脏,惨状像是无间地狱一般。

牌位前的供桌之上,红布之下似乎还盖着什么。

李钩铃咬着牙掀开红布,只见下面竟是一堆人头。有些已经残破,眼珠都掉了出来,只是有几颗上算完好……

突然,她一震,目眦欲裂!

“沈策?!”

那一刻,脸色惨白,长枪都掉在地上。

香案台那个流着泪的人头,竟是她快要成婚的未婚夫婿沈策。李钩铃指尖沾染血水,不敢置信地触碰那苍白冰冷的人头,浑身都在颤抖。

“不,怎么会,怎么可能!沈策他怎么会……”

而另一侧,何常祺亦发出颤抖压抑的声音:“爹。娘?”

另一个侧的红布之下,露出的竟是何大人与何夫人两颗人头!

而中间。

红布之下,隐隐露出银白色长发。

慕广寒只觉热血冲脑,同时又是一阵不可置信的荒谬无稽。他想着,这不可能,绝不可能,指尖颤抖地揭开红布——

还好。

“白发”

只是一些银白丝的流苏,红布之下并不是燕止的头颅。而是一只兔头,红色的眼睛里闪着血光,龇着兔牙,狰狞瞪着他。

那种尘封回忆几近破土的感觉,再度烈烈袭来。

慕广寒的头微微的发疼发晕,同时觉得这祠堂一切太过诡异,让人心惊肉跳……一时头晕目眩。整个人像是浸入了冰水之中,又仿佛掉入了什么无底深渊。但瞬间,他就又咬牙逼自己镇定,并拉住李钩铃与何常祺——无论如何,他们得先退出这血腥的祠堂再做打算。

“呵……”

忽然,头顶传来一声轻笑,如同鬼魅低吟。

祠堂大门突然紧闭,白色纸钱纷纷扬扬洒落,屋内烛火则次第亮起,照得周遭诡异阴森。

这么一屋子死人之中,却有一俊美青年坐在梁上,身着浅蓝锦衣,广袖飘逸、绡纱如云。可他身上虽穿着端庄,脚上却未穿鞋,此刻正黑瞳微抬,带笑不笑看着下方。带着几分鄙夷、几分傲慢,又几分得意的笑意,俯视着下方的众人。

李钩铃惊叫一声,红着眼睛不敢置信。

……留、留夷?♂♂[”

那梁上之人,正是她从小一同长大,青梅竹马的前乌恒侯卫留夷。他一如既往剑眉星目、潇洒俊朗,冲她微微勾起唇角。

“阿铃,许久不见。”

他笑容灿烂,眼中却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说起来~犹记阿铃小时,总说将来若嫁夫君,只会嫁给打得过自己的男人。”

“真没想到,最后却是招了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赘婿——只需稍微在他脖子上一用力,就,咔。”

李钩铃登时脸色惨白:“难道是你把沈策,难道是你把他给——”

“嗯,是我又如何?”

“那我的爹娘也是你——”

一瞬间,李钩铃的枪、何常祺的刀一起冲卫留夷面门扔了过去。慕广寒不及出声制止,就见卫留夷眼中精光闪过。

瞬间,就见长枪、长刀明明在空中并未触物,却骤然转向,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朝着李钩铃和何常祺的面门打了回来。两人武艺高强,也没想到会有这事,电光火石之间,还好慕广寒伸手推开二人,长刀长刀双双落地,皆深深扎入地上几寸有余!震的地面一阵巨响。

“!!!”

“阿铃,你冷静一点,那不是沈策!”

“何将军,那也不是你爹娘!”

慕广寒能做这种判断,其一,是因为他非常确定,至少在他离开洛州时,沈策与何大人一家还都安然在安沐城中好端端待着。

其二,就是刚才李钩铃和何常祺遭受的攻击反噬。

【乖乖,水月幻境就是如此。虚实交织,有迷幻雾瘴。不过你放心,在这类幻境之中,他人伤不了你,唯一记得自己不能妄动,不然所有攻击都会反噬己身……】

尘封的记忆,到此终于涌上。虽然只有一个片段,虽然慕广寒仍想不起这是什么时候,何等场景。

但至少,当时他身边的人,应

该是大司祭顾冕旒!

当年,是大司祭拉住他的手,安抚他乱绪的心境。而如今,则是他拉着身边二人安抚。

“阿铃,何将军,你们且想,洛州眼下不仅南栀、霄凌、拓跋星雨等人都在,还有一众南越、西凉老臣镇守。州府安沐已是皇都气象,城防严整、固若金汤。”

“怎么可能有人,轻易潜入州府本营,绑架高官?怎么可能?谁能做到?!”

“你们此刻眼前这一切,不过都是建立在这真实村落之上,迷惑人心的幻象罢了!”

并且这幻境,都还有漏洞。

因为,就算它能让李钩铃、何常祺关心则乱,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让慕广寒相信,这世上有人能有本事砍了燕王的兔头去泡酒!这根本就不合理,所以他红布看到的,不是燕王,只有一只巨大的、血淋淋的兔头。

所幸,李钩铃同何常祺,都是十分训练有素的将领。

慕广寒这么一说,两人也瞬间就清醒了不少。只是案上人头仍在,血肉模糊依旧真实,不禁让人心有余悸。

“别看了,凭你们是看不穿的。”

“这水月阵法布阵人的目的,就是引诱你们关心则乱,骗你们滋生恨意发动攻击,好叫你们反噬自身!”

“所以你们两个,都给我坚定心神,不许受他挑衅!”

“而且……”

慕广寒抬起眼,目光如炬。

“而且,眼前此人,也根本就不是卫留夷!”

“阿铃,你从小认得他,仔细看他的眼睛!你该看得出。”

真正的卫留夷,毕竟是乌恒侯独子,从小养尊处优细心教养。

从小的家规,让他本性规矩守礼。不会不穿鞋,更不会对人露出那种浪荡不羁、妖异嚣张的笑容。

眼前这具躯体,是卫留夷。

但眼神,绝不可能。

那个眼神,很熟悉……

慕广寒脑中,瞬间划过北幽时被控制时的洛南栀。随即,他竟突然又想起了七年前……跟他对战的月兰族首领。

他之前从未意识到,他们都有着一模一样的眼神。

幽深、怨毒,死死盯着他。

甚至更早……

更早的时候,还有别人。慕广寒脊背发凉,突然反应过来,他的人生中好像还有另一个人,用类似的眼神看过他!

“……”

他们其实都是同一个人吗?

这一刻,心不断地沉了下去,无限坠落。

有什么他从未觉察、却埋藏已久的旧怨,从七年,甚至更久……他是不是,从那时起,就已经被这张密密织就、却看不见的网罗织、困住。什么阴谋正在悄然展开。

慕广寒心下一片冰凉恍惚。

可抬起眼时,脸上神色却又丝毫未曾变色,眸光仍是深潭平静:

“眼前这人不是卫留夷。他是……”

“北幽国师,姜大人。”

“……”

“国师大人,许久不见了。”

那一瞬,他确实清楚看见了,在卫留夷的皮囊之下,姜郁时的灵魂整个脸都是扭曲的,丝毫藏不住扑面而来的怨毒与愤怒!

慕广寒真的不知道,姜郁时为什么那么恨他。也不知道,明明都有尸身了,这人为什么还能不死。

而卫留夷的尸体一直没有被找到,他也一直不愿去想最坏的可能。只是眼下……不得不去面对。

同之前的洛南栀一样,卫留夷被国师给控尸了。

慕广寒轻触袖中,一片坚硬冰冷的玉片。

按说姜郁时死了,他无需再用到黑光磷火。但还好……他一向习惯谨慎,出发前还是把东西带着了。

尽管这片磷火,只承载了几日香火,力量薄弱。

他偷偷往身边看了一眼。

但至少。

应该足够把身边阿铃、何常祺等人,送出这诡异迷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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