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的美人夫郎[美食]

壮汉的美人夫郎[美食]

3、开胃胡辣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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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粥梦到了他上初中时候的事儿,眉心紧蹙,感觉整个人掉进了黑漆漆的冰窟窿当中。

当他拼命往外跑后倏然睁开眼睛,破木桌上的烛影微微晃动,从门缝溜进来的冷风带有泥土的腥味儿。

眼睛像是蒙了层胶似的模糊,余粥愣在床上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地反应过来,他已经穿书了。

不知为何,他头痛欲裂。

四肢酸痛,口舌发干,余粥强撑着疲倦的身体下床找水喝。

然而家徒四壁,除了一张冰冰凉的石床和桌子,只剩下角落里积满灰尘的瓶瓶罐罐。

余粥身体愈发沉重,扶着墙壁咳嗽。

不过他记得离这里不远处有条河,他可以去那里喝水。

身躯对水的渴望已经战胜了软绵无力的身体,余粥揉了揉眼睛推开门,正好这时门也从外面被拉开,他猝不及防地撞在了一堵墙上。

“好疼…”余粥捂着鼻尖闪出了泪花,这里怎么会有墙?

他下意识摸去,此“墙”怎么鼓鼓囊囊的还有两个褐色的点,余粥一激灵,喉结滚动睁大眼睛——这喵的哪是墙,是赤着上身的男人啊!

“对、对不起!”余粥结结巴巴。

洗澡归来的姜烈渊表情变幻莫测,嘴角抽搐。

湿漉漉的水滴从他鬓角的发丝滴在健壮的胸肌上,往下的好身材一览无余。

然而余粥没空一览无余,后退一步道:“请问您是?”

姜烈渊:“……”

他正了正色,略带无奈道:“姜烈渊。”

余粥听着名字耳熟:“跟我成亲之人名字好像。”

姜烈渊瞅出了他的不对劲儿,双颊红得吓人,关门进屋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你发烧了。”

余粥眨眨眼,用手推开姜烈渊手腕,像一只炸毛的猫生气道:“你到底是何人,别冒充我夫君,我夫君可是村口神经病,他才没你这么俊!”

余粥内心得意,虽说他脑子有点迷糊,但他可没这么好骗。

眼前的人刚洗完澡,黑漆漆的头发撩在脑后,健壮却不夸张的肌肉线条流畅,透露着丝狂野。

浓眉大眼,长相宛如武侠小说中的侠客般帅气俊朗,下颌棱角分明,嘴唇抿得紧紧的,好似刀锋,英俊得让人不敢直视。

余粥才不会觉得自己有这样好的运气,双手抱胸哼了一声,眼角轻上挑。

而“村口神经病”本人姜烈渊,此时心情更加复杂。

他不知道是先该复杂那声“夫君”喊得是多么丝滑,还是该复杂自己长得不如自己。

但首先,他要穿上上衣。

余粥见他朝自己走来,随后从自己手里抽出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原来是件儿衣服。

“你睡着了拽着我袖口不放,我便只好脱下来。”姜烈渊淡淡道。

好家伙。

余粥睁大了眼睛,原来这人真是他夫君。

放在平日里他绝对不会多说一句话,然而现在脑子被烧得云里雾里,余粥望着他怔怔道:“以后别用头发挡着脸了,你长得好看。”

姜烈渊差点给衣袍系了个死扣,手指一顿道:“嗯。”

“可能他们见你好看,也不会再说你是神经病了。”

姜烈渊一直面瘫的俊脸上终于有些绷不住,小麦色的皮肤不轻易脸红,不然他要跟余粥一样了。

他叹了口气,转过身正对余粥,第一次好好打量这个苦命的夫郎。

余粥还穿着大红色的喜服,映衬着本就白皙的皮肤宛如玉雕,眼眸同漆黑的发丝一样,泼墨般的乌亮。

他发烧时双颊红得格外明显,给眼眶周围都染上层薄红,被衣带勾勒的腰身显得愈发纤细消瘦。

姜烈渊眼眸暗了暗,难怪说古时男风盛行,这苦命崽要是落在坏人手里,不知道能活几天。

虽然他对男人不感兴趣,但娶他总比看着他入虎口强。

余粥见姜烈渊盯着自己出神,便咳嗽了一声。

反正从他嫁人的那一刻起,节操什么的都不重要了,余粥软下声音道:“我想喝水。”

罢了,姜烈渊好像还在发呆。

余粥攥了攥袖口,狠下心道:“夫君,我想喝水。”

姜烈渊顿时汗毛倒竖,脚步没站稳差点摔一跤,跌跌撞撞地跑出去给他打水。

余粥一屁股坐在床上松口气,反正喊个“夫君”又不要钱。

喝过水,余粥觉得燥热的身体好多了,可是头还晕。

他坐在床上,姜烈渊就站着。

忽然姜烈渊道:“你知道现在要干什么吗?”

余粥放下水瓢身体一僵,新婚之夜要干什么他当然知道。

虽然他母胎单身二十多年甚至不清楚自己的性取向,但好歹入乡随俗,也是人家姜烈渊救了他又娶他,在这个时代已经合法了。

“真的要吗?”余粥不由得紧张,咬了咬残留着口脂的下唇。

他今天身体不舒服,但在新婚之夜拒绝姜烈渊的话,万一他一生气把自己这样那样怎么办?他块头这么大自己也打不过他。

余粥委屈,站起身缓缓脱下衣服,香肩似笼纱。

姜烈渊一口水没把自己呛死。

余粥眼圈更红了,到底要怎么样嘛,他对自己还不满意?

“我咳咳咳…我的意思是说,现在夜深了要睡觉了咳咳咳!”

姜烈渊把自己憋出内伤,古代的哥儿都这么开放吗?

余粥声音颤抖视死如归道:“我知道,你轻一点对我,我怕疼。”

“我说的睡觉是真的睡觉!两眼一闭的睡觉!”

余粥迟疑,穿回衣服。

姜烈渊本人要吐血的程度,但思考片刻,怕余粥觉得自己是嫌弃他,只好硬着头皮道:“那个事情…以后再做,你今天身体不舒服就算了吧。”

余粥才明白过来是自己思想不纯洁。

他又小声地道了句谢谢。

初秋的夜里已经有了些凉意,硬邦邦的石床既没有被子也没有褥子,只覆盖着层灰色的软布。

余粥躺下后很自觉地往里挪了挪,给姜烈渊让了半块儿位置。

“不用,我睡地上就好。”姜烈渊两指一掐灭了烛光,朝角落里的干稻草走去。

他还想说些什么,可见姜烈渊已经合上双目,便也不再多说。

一夜无梦。

第二天醒来时屋内已经没了姜烈渊的身影。

清晨的阳光透过破烂的门窗,斑驳着些许光影洒在余粥的眉眼处。

睡了一晚上的石床自然不舒服浑身酸痛,但好在身上不再发烫,四肢也跟松绑了似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已经退烧了。

“我昨晚都说了什么啊……”

回忆起那羞耻的话,余粥不禁捂住了自己的脸,恨不得穿越过去给自己两嘴巴子,太羞耻了。

后悔间房门被敲响,余粥下床一看,原来是杨婶和她丈夫。

“你们这地儿可真够远的,再走远点都要进森林里去了。”高瘦的中年男子瞅了瞅道。

“小粥,”杨婶眼眶发青,一看就是昨晚没睡好:“他昨晚没有欺负你吧?”

“没有,昨晚什么都没发生。”余粥微笑着请他们进屋:“那根针也没派上用场,还给您吧。”

“不,你自己留着,万一以后需要呢。”杨婶忧心忡忡道。

反观她丈夫,一进屋后嫌弃之色溢于言表,实在穷得可怜。

“你们就住这种地方?潘芳芳给你的嫁妆呢?”

余粥怔了几秒才意识到杨叔是在说自己的那个姨娘。

他苦笑道:“还没——”

“笃笃笃,余少爷在吗?”

正巧,房门外有一梳着双环发的丫鬟敲门,她将匣子递给余粥道:“夫人给您的,她向您和您的夫君问好。”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去。

余粥打开匣子,里面除了钱财之外还有些细软,看样子应该价值不菲。

“潘婆娘可算做了件人事儿。”杨叔翻了个白眼。

“你傻啊,”杨婶道:“她自己吞了余老先生全部的遗产,就用这些打发小粥,这还叫人事?”

“那也总比现在什么都吃不饱强吧。”杨叔梗着脖子回怼。

余粥抱着匣子。

确实杨叔说得有道理,未来的坎坷先不说,总要把肚子吃饱再管别的吧。

潘家恩怨放一边,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两件事:一是至少能保证自己吃饱饭不饿死,二是要和那位帅气的神经病夫君好好相处。

说到这里,他问上次被打断的问题:“杨婶,为什么你们都说姜烈渊是神经病啊?”

“姜烈渊?”杨婶疑惑地看着他。

“啊,忘说了,就是和我成亲的那位。”余粥笑道。

“原来他还有名有姓的。”杨叔咂咂嘴道:“你不知道也正常,毕竟那时候你还被天天关在余家府邸里不出来。”

杨婶叹了口气道:“他才来咱乌村不到一旬,说话奇奇怪怪的,咱们经常听不懂。你看他那样子,披头散发的也不像正常人。”

余粥眼前浮现那男人英俊的眉目,和自己那句:“别用头发挡着脸了,你长得好看。”

自己真是可笑干嘛说这句话啊!

“最主要的,这人动不动就自/杀。”

“自/杀?”余粥皱起眉。

姜烈渊为人话是少了一点,冷峻着脸的时候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但他的模样实在无法让余粥把他跟自/杀挂上钩。

“对啊,你杨叔说得对。”杨婶无奈道:“也是好好的小伙子整天要死要活的。大家一开始还开导他劝劝他,但这小伙子跟聋了一样不听劝,谁说多了还瞪谁,那眼神吓人啊诶。”

余粥听后心情复杂。

是遇上了什么想不开的事情吗?

送走杨婶他们后余粥发呆了很久。

他想的事情很杂,一会儿是自己的事情,一会儿又浮现出姜烈渊黑白分明的眼眸。

他蜷了蜷手指,低垂的眉睫。

蓝翼的蝴蝶盘旋,轻巧地落在余粥的手背上。

余粥手背痒痒的,脸上浮现两个小酒窝:“他救了我,所以咱们帮帮他,好吗?”

蝴蝶扇了扇翅膀,好像在应答他。

“好。”余粥自言自语玩得开心,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姜烈渊疲惫归来,又是毫无收获的一天。

他想要不要把房子留给余粥,自己就这样不辞而别?

但经过剧烈的思想斗争,姜烈渊还是败下阵来,这样也太失礼了。

刚推开门,就听见一声元气满满的“你回来啦!”

姜烈渊愣了一下,发现屋里比平常亮堂了很多,原来是又点燃一盏油灯。

“嗯。”姜烈渊有点不习惯,但脸上还是云淡风轻。

余粥脱下喜服,只穿着见单薄的衣袍,一头乌顺的秀发被束了个高马尾,愈发显得五官精致如画。

他笑盈盈道:“幸好饭还没凉,快来吃点。”

摇摇晃晃的木桌被一团布垫稳了桌腿,桌子上放在两碗胡辣汤,中间还有黄澄澄的小饼。

“今天没时间做饭,就去杨婶家买了点胡辣汤和玉米饼。”余粥摆着碗筷,好像小学生般期待地看着姜烈渊:“饿不饿,来吃饭吧。”

姜烈渊很惊讶,他没想余粥竟然准备了晚饭,也没想到余粥真的随遇而安了。

胡辣汤已经成羹状,里掺和这鸡蛋条和胡萝卜丝粉条,喝下去开胃无比,身体暖洋洋的。

姜烈渊很羞愧,余粥为他准备了晚饭,他却是在外面已经吃过了。

“杨婶家玉米饼好吃,甜甜的。”余粥扬了扬下巴示意姜烈渊尝尝,他自己拿了个蓬松的小饼送进嘴里,玉米自带的香甜由脆脆的果实转化为面饼的软绵,里面似乎还掺杂了其它东西,吃起来口感扎实。

配合上酸辣开胃的胡辣汤,这是余粥到此吃的第一顿好饭。

“那个,你不用给我准备饭。”姜烈渊因为惭愧已经吃不下任何东西。

他打量着破破烂烂小屋子,余粥应该是把它收拾了一番,地上的灰尘不见了,角落里的稻草也被码得整整齐齐,那些瓶子罐子都接满了水。

“只有填饱肚子才有力气思考其他事情,吃饭最重要。”余粥意味深长地道了一句。

姜烈渊心情五味杂陈,终于憋出一句:“你退烧没?”

“已经好了。”余粥眼睛弯弯:“以后晚上早点回来,一定要吃饭,知道吗?”

“……我知道了。”姜烈渊移开视线。

“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余粥碰上了他的手背,把他吓了一跳。

姜烈渊的反应余粥都看在眼里,余粥笑了笑道:“我知道你娶我只是为了救我,并不是喜欢我。但俗话说大恩不言谢,我不会耍什么嘴皮子,只希望能给你点帮助。以后碰上事情,希望你能想到还有我。”

这样也好,不用夫君夫君地喊了。

余粥最擅长察言观色,姜烈渊是不是弯的都不好说,但他能肯定的是在糙汉的外表下,他有着一颗善良的心。

姜烈渊没想到自己就被余粥一眼看出来了。

或许是余粥说话声音太温柔,隔着胡辣汤缕缕升起的白雾,姜烈渊内疚心作祟,忽然道:“没有不喜欢你。”

诶?

余粥眼睛眨了眨。

姜烈渊的意思是:没有讨厌你。

但他这人说话向来只说一半,令人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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