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四章 《从零开始拯救深渊》39

最先给予暮瑟回馈的是上次坚定回绝她的圣女索菲娅，其实对方回圣殿后就后悔了，“我和大卫一样，都是将死之人，没什么不能失去的了，圣殿如今青黄不接，我们赢了便能重振旗鼓再续百年，输了也不过是提前结束圣殿摇摇欲坠的虚荣，父神在上，他不会怪我的！”

圣女索菲娅的支持让本就有些动摇的精灵祭祀也选择了同意，而联邦学院的院长诺亚却坚定地摇了摇头:“抱歉，我知道这很重要，但我现在唯一能做的是必须保护好我的学院，而且，你们真的有办法消灭那个恶魔吗？万一又让他找到机会反扑呢？万一两百年前的悲剧再次发生呢？”

接连几个徒弟遇害，诺亚两百年来再未收过徒，甚至连代课都很少，他实在承担不起他人因自己再度蒙难的打击了，学院里还有那么多无辜的师生，他绝不能连累他们。

暮瑟闻言先是表示理解，继而解释道:“作为被约纳斯创造出的不死恶魔，站在不同角度，我们发现了一些疑点，就像你们曾经推测过的那样，灵魂的转换和剥离都是有极大限制条件的，天才如约纳斯也没有解决这个问题，反而正因为这些问题才导致了一系列悲剧的发生。

“那么反过来想，约纳斯自我剥离后的灵魂真的就完美无缺吗？如果他的灵魂真的不死不灭，又为何要将灵魂藏在深渊以防万一呢？”

诺亚立刻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说他的灵魂在深渊受到了保护？否则当年我们不会没发现这个问题。”毕竟他们四人与约纳斯的灵魂大战数天发现杀不死，才最终选择将其封印。

“难道约纳斯的灵魂和什么神明签订了契约？”

最有发言权的圣女索菲娅摇头否认道:“不可能，哪怕是邪神也不可能在非自己的领域里保证一个人类灵魂不死不灭，而神明是无法直接在凯茵大陆降临的。”索菲娅这样终身侍奉光明神的圣女，如果足够虔诚、功绩也不错，灵魂会在死后被父神召回，在神界“养老”。

可惜索菲娅被黑暗元素侵染，如若解决不了这个问题，死后是没有资格回归光明神怀抱的。

她现下尽心竭力想要消灭约纳斯，除了弥补两百年前的悲剧，未尝没有立下大功争取补过的意思。

暮瑟对此并无意见，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她顺着索菲娅的话道:“我们一开始也以为是深渊或者更下层的黄泉庇佑了约纳斯，可就像圣女殿下说的，凯茵大陆无法神降，不是主观上的庇佑，那就是客观条件上的便利。

“深渊里有可以庇佑约纳斯灵魂的天然条件。”

“天然条件？你是说深渊有类似神域的特殊环境？等等，让我想一想。”诺亚作为人类法师最高学府的院长，这些年对魔法有了更深的研究，虽然他尽量不去触碰关于灵魂的研究，但对天地法则的感悟和探索总是殊途同归的，灵魂这项议题不可能完全避开。

“不一定是类神域，只要能容纳灵魂、保护灵魂即可。你们当年与其对战时有没有发现什么疑点？”暮瑟在看过所有记忆后有了些许猜测，但大卫的记忆碎片比较片面，她想听听其他三人的看法。

表明立场后便一直沉默不语的精灵雅尼克若有所思道:“深渊的地下环境十分险峻，所有自然光都会被吞噬，当时还是诺亚掏出自制的小法宝照亮了部分区域，我印象中地上似乎有法阵？”

“有，不过那个法阵直到战斗结束也没有出现魔力波动，我们便只当法阵还没完成。”学院派的诺亚对这些细节仍记忆犹新，“封印结束后我们魔力耗尽，根本想不起来去管这些细枝末节，而且虽然有照明但光线仍是昏暗，我恐怕复制不出法阵的全貌。”

两百年过去了，按理说就算当时看清了也不可能还记得，然而就像幻海菇可以吞食、储藏记忆一样，法师们也有各自稀奇古怪的记忆记载方式，尤其是圣阶强者，把一段时间的记忆拎出来查看还是很简单的，但这种作用于大脑识海的魔法一般只能用于自查。

“没关系，现在多了一条线索，各位回去后最好能再仔细查看一下当年的记忆。”今天一次性接收到的信息量过大，暮瑟得回一趟现世与队友们好好讨论一番，而有些事情她一早就想说明白:

“约纳斯善于蛊惑人心，他将自己探索到灵魂奥秘的消息散布向整个大陆，吸引了无数狂热的追随者供给他的灵魂试验，可后来他自己交代的真相中，并不是他先掌控法则才做实验，而是为了掌控法则才做实验，他在最初散布谣言的时候开的就是‘空头支票’！哦，‘空头支票’就是无法兑现的诺言。”

“此后，约纳斯通过谣言骗来的无数实验体，帮助他成功创造了能够剥离自己灵魂的法阵，这才是正确的顺序，约纳斯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什么不死不灭、什么掌控了法则，我一个字也不信！”

沉浸在痛苦中的人们往往只能看到最让自己愧疚的那一面——“当时如果我不这样”、“如果再来一次”、“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从而忽视追根溯源复盘一场悲剧的重要性，暮瑟的一句话如晴空霹雳炸响在四位圣者的耳畔，他们整齐划一地呆愣在原地，须臾间，两百年前的种种往事飞速掠过脑海，最终不得不承认暮瑟说的才是真相。

“约纳斯这个骗子……”

“可，就算他开始是在骗人，最后还是成功剥离了自己的灵魂，甚至完美地依靠意志体操纵傀儡，与那些失败品，抱歉我的意思是那些受害者不一样。”

“正因如此，你们才会被他先入为主的谎言蒙蔽这么久。”暮瑟笑着摇摇头，现世里靠吹牛贷款发家的商业案例可不少，只要结果是好的，祂之前吹的牛就是‘真的’。

五人又讨论了好一会儿，直到大卫实在撑不住空间的搭建，这才各自散开，他们约好了下一次见面的时间地点，讨伐深渊的行动势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