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拦了出租车，莫小果和anli坐上去，穆北城还像过去一样替她系上安全带。anli连眼都看直了。关上门的前一刻，莫小果突然伸手拉住他的手。
穆北城一怔，垂目看她。
她轻咬了咬唇，“我走之前……我们能见一面吗？”
穆北城眸色微深，“今晚在家等我，我去找你。”
“今晚别。”莫小果摇头，她想花一夜的时间好好想想，梳理一下所有的事情。从她知道他结婚后，直到现在，她一律全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想这件事，却从没站在他的立场上。
所以……
今晚，她需要再重新好好想想。
穆北城颔首，“好，明天一早，我去找你。”
莫小果这才松了缠住他袖子的手。
出租车开动，莫小果还是忍不住回头去看他。anli叹口气，“看得出来，穆总是真喜欢你。只可惜……”
莫小果回过头来，没说话。anli看了眼她的脸色，道:“诶，穆总说了要和那女人离婚，你们不就有机会了，是吧？我早就看出来，你和穆总之间不简单。”
anli的话让莫小果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两年前和穆北城之间经历的风风雨雨，也不是旁人能懂的，更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楚。只是，这分开的两年里，穆北城又经历了些什么？只问他过得好不好，却没问过他，为什么过得那样不好。
那一夜，莫小果在床上翻来覆去，她想了很多事。两年前的，两年后的。穆北城的、陆莹的。行李搁在脚边上，她不曾动过。
天刚刚发白的时候，她才眯上眼睡过去。
一大早，穆北城有个很重要的会议要开。让陈茜查过航班，飞纽约的直航是下午一点多。开完会出来，已经到了11点，他一刻不敢耽误，抓了车钥匙，匆匆从办公室出去，直奔莫小果在的小区。
他不一定要留下她，可是，在她离开前，他们或许应该把话说得更清楚一点。
悍马滑入快车道，他将手机放在车上，插上狼牙耳机。边看着路况，边按下那串再熟悉不过的号码。电话响了两声，他以为要被接通时，忽的，一辆公车从岔路口上飞驰而出。
“砰——”一声巨响，巨大的公车拦腰撞上悍马。
“吱——”一阵刺耳的声音，是轮胎狠狠擦过路面的声音。悍马在街道上被撞得旋了个圈，冲上路中央的护栏。手机从掌心脱落，眼前一片昏眩，穆北城满脸是血的晕厥在方向盘上。
莫小果睡得昏昏沉沉，手机响起的时候，她双手胡乱摸着要去听。可是，只响了两声便断了，她便也没放在心上，努努嘴，翻个身继续睡了。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12点多了，是被莫小娜推醒来的。
莫小果迷迷糊糊的从床上坐起身，莫小娜将她的衣服扔过来，“快点换上，12点了。赶紧吃点东西，我们要走了。”
“走？”莫小果的睡意还没完全散去。
“1点多的飞机呢！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莫小娜着急得很，见她还缩在床上没动，她催，“你倒是快点呀，刷牙洗脸来吃饭，别磨蹭了！！”
莫小果这才回神。竟然已经12点多了？
“姐！”莫小果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叫了一声。莫小娜正往外走，被她这一声吓得不轻，转过脸来狐疑的看她，她问:“穆北城来过吗？”
“他怎么会来？”
莫小果想了一下，光着脚跑到窗边。撩起窗帘往下看了一圈，可是，整个小区里哪里有那车的踪影？
看着她这副样子，莫小娜只以为她是舍不得，心有不忍，“果子，你是不是想改变主意了？”
她没回莫小娜的话，又折回床上抓过手机去看。看到一个穆北城的未接来电，心情微扬了几分，几乎是立刻拨过去。可是，那边……
传过来的，却是一声又一声冰冷的机械声。
“对不起，您拨的电话已关机……”
这会儿，他竟然关机了？为什么？
心里莫名的变得有些不安。莫小娜看了眼她的神色，敲了敲她的头，“来不及了，快点。”
“哦，知道了。”放下手机，莫小果走进浴室里洗漱。莫小娜出去准备午餐了，这会儿再磨蹭几分钟都是迟到。
匆匆洗漱后，换上衣服，莫小果随便扒了两口饭。莫小娜拎着两个人的行李从房间里出来，一边走一边催，“快点，计程车到楼下了，等着我们呢！”
莫小果没动，反倒是拿手机出来重新拨了那串号码。听着那机械声，莫名的让她心头惶然难安。
“姐，我们能不能把机票换一下？”
莫小娜本已经走到门口，正在换鞋子。听到她的话，她顿住动作，回过头来看她。她抿了抿唇，解释:“我还有事没有做完，就这样走了，可能会遗憾。”
即便不问，莫小娜也知道莫小果所谓的事情自然是和穆北城有关。她沉吟了下，问:“你确定要留下来？你清楚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吗？果子，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可是，你别忘了……”
“我知道！”莫小果截断了姐姐要说的话。她知道，他结婚了！他身上背负着一纸婚书，背负着另外一个女人的责任！可是，至少，她要知道这两年来，他到底是过的什么样的日子，也许……他有他的苦衷？
“姐，有些事情我想弄清楚。弄清楚后，将来或走或留，我都不会再犹豫不定。”
看着她眼里的坚定，莫小娜叹口气。也不说话，只将脚上的鞋子踹下来，转身就往屋子里走。莫小果看着她将手上的电脑包打开，利落的把电脑抽了出来。脸色始终绷得紧紧的。
“姐……”只以为莫小娜是在生自己的气，莫小果试探的唤了她一声。
“你还愣着干什么？不是有要做的事吗？赶紧去啊！”莫小娜头也不回，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敲打着。莫小果仔细去看，才发现莫小娜原来是在退机票。
她展颜笑了，这才拎了自己的包准备出门。走到门口，莫小娜突然叫她，“果子！”
“嗯？”
“有件事我是不是还没给你说？”
“什么事？”
“其实两年前我早知道穆北城已经结婚了。听我同事说的。不过，她还告诉我，在结婚宣誓的时候，穆北城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和陆莹说了‘不愿意’。所以……”莫小娜顿了顿，看着莫小果惊愕的神情，“我想，他应该不怎么爱陆莹。”
没有哪个男人会将自己爱的女人抛进这样的风暴里。尤其，穆北城！
莫小果听得震惊。他既然不愿意和她执手一生，那么……他们为什么会结婚？
她好迷惑，好迷惑！
“姐，我先出去，下午再通电话。”莫小果一刻都不想再等了。她必须要弄清楚！
换上鞋，正要出门，包里的手机却轰然作响。她想一定是穆北城，立刻掏出来搁在耳边，看到上面显示的号码，当真是他，便展颜笑开。可是，传过来的却是……
“小果！”
“……穆芯？”莫小果有些不确定。
“谢天谢地，你的电话果然还能接通。”
“我回国后一直用的就是这个号码。”莫小果解释。
“你真回国了？你真行啊，回国也不给我打个电话。算了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赶紧到xx医院来吧，穆北城在这儿。”
“穆北城在医院？”莫小果心一紧，莫小娜也将脸转过来看她。她一脸的焦灼，“好，那我马上过来，先这样吧。”
“怎么了？”莫小娜问。
“穆北城今天上午出车祸了，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姐，我先去医院。”
“你也别慌。”莫小娜站起身，安慰她，“要真很严重，他姐姐也没这么平静。”
说得倒也是。穆芯的语气听起来倒不是那么慌乱，至少，还能和她兴师问罪呢！只是，她还是心焦。他也不是第一次因为车祸进医院了！
莫小果想，也许在医院，会遇上陆莹，或者是俞兰。她没有退缩，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可是，到医院的时候，只看到穆芯站在长廊上。
时隔两年不见，穆芯还是一如过往，那样明朗动人。不过，比起两年前，她看起来似乎又更迷人了些。那种明艳是属于恋爱中女人的，两年前的穆芯身上是绝对找不到的。
她是终于将魏良晨攻下了？还是……她终于想开，爱上了沈海？
两年的时间，有无限种可能。
只是，此情此景下，莫小果也真的没有心思叙旧。
“穆北城还好吗？”她紧张的问，伸手就推开了病房的门。可是，病房里并没有人，空空如也。
“你别着急，他在打针，有人陪着。”穆芯拉了拉她。
她一怔。
有人陪着？是……陆莹在陪他？
心情不可避免的下沉几分。穆芯看着她暗下去的神情，像是看穿她的心思，问:“你知道他和陆莹结婚的事了？”
睫毛，微颤了下。深吸口气，她抬起头颔首，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道:“嗯，已经听他说了……”
“很难过吧？”
莫小果的手握紧，她只沉默着不说话。像是安慰，又想是鼓励，穆芯伸手握了握她的手，“大概我是最能理解你这种心情的。当年知道良晨结婚了，我觉得我都快变成一个疯子了，每天看这个世界都觉得黑漆漆一片，心里压抑得喘不过气，好像随时会死过去一样……”
莫小果听得眼圈发红。这种心情，原来不是她一个人在承受。很显然，穆芯已经坚强的挺了过来。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是有苦衷的。在我不好过的时候，他也不见得比我好过多少。”穆芯幽幽的道。想到那些过往，似乎还在为那个男人心疼。
莫小果看着她，轻轻问:“那么，穆北城呢？这两年……他怎么过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