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命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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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孙争赵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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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儿妹妹,这世间还真是小呢,没想到我们前脚才在翻云山下分手,后脚就又在这里遇到你了。”绯云看着坐在她身前,双手十指扭绞,一身局促不安的陈莺儿,笑着说道。

陈莺儿扭扭捏捏了半天,这才开口问道:“绯云姐姐,你有没有和孙白苏说过我的事情?”

一开口,关心的居然还是自己,绯云心里冷笑一声,不屑的说道:“我只与他说了我被人从筑洲强掳至此,遭人背叛扔进河中,其余事情,我一个字也没有说。”

听到这话,陈莺儿猛然抬起了头,惊喜的说道:“真的吗?你真的什么都没有说?”

绯云冷哼一声,嗤笑道:“你真以为我不说,你的事情就能瞒的住了?莫非你还想在孙家杀我灭口?”

陈莺儿连忙摆手道:“不会不会,绯云姐姐,当时我只是一时糊涂,事后我也非常后悔,最近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做噩梦,梦见姐姐你让我偿命呢。”

绯云冷笑道:“你到孙家来是要做什么?”

陈莺儿不敢隐瞒,只能据实说道:“我爷爷要将我许配给孙家的孙陵游,我就借着治病的因由过来看看,没想到见我的却是孙白苏,莫非是他有意想要娶我,那可就更好了。孙白苏比起孙陵游,那强的可不是一星半点,这样的男子,才是女子心中最好的如意郎君。”

绯云冷笑一声,“你真的以为你能瞒得过所有人?这位孙公子医术极其精妙,他已经为你号过脉了,你身体是个什么情况他都了如指掌,你还想蒙骗他不成?”

陈莺儿诡秘一笑,得意的说道:“来此之前我早就查过了,世间医者,可以通过望闻问切看出人的身体疾病,但是却不能断女子贞洁,否则我怎么敢来这里呢?只要姐姐你不说,那就万事无虞,说不定我真能嫁给孙白苏,那也不枉我前半生受的那些苦了。”

绯云皱了皱眉头,很想出口呵斥她,但是却怎么也张不开嘴,她所遇到的那些事情全都非她本意,若是真的以此来苛责她,未免有失公道。但是若将这事情隐瞒下去,对于孙白苏来说,也太对不起他了。

这一夜,绯云想了很久,一直在纠结于要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孙白苏,或者能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做法解决,但是一直都没能想到,最后也只能在无尽郁闷之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中午时分,陈莺儿不知为何突然闯进了绯云的房间,红肿着眼睛满面愤怒的打了她一巴掌,然后恶狠狠的骂了一句,“贱人。”

绯云不知所谓,恼怒的问道:“莺儿,你突然发疯做什么?!”

陈莺儿恨恨的怒骂道:“你这个贱人,居然言而无信,只打你一巴掌真是便宜你了,若非是在孙家,我一定将你碎尸万段!”说话间,又抬起手来,狠狠的向着绯云扇来。

门外突然飞进来了一个铁环,一下将莺儿的手套住,将她直接拉开,孙白苏缓缓地从门外走进来,对着陈莺儿不悦的说道:“陈小姐,绯云姑娘是我请来的客人,你居然在我家中对她动手,未免有些太过分了了。”

陈莺儿从铁环虎撑之中退出手来,指着绯云怒骂道:“孙白苏,你是不是喜欢她?你知不知道她才是一个淫 娃荡妇,已经有了丈夫女儿,还勾引修道之人将她带出筑洲来,你居然相信她的话,让她凭空污我清白?”

“我说什么了?”

“我相信她什么了?”

绯云和孙白苏两人一齐问道,一下将莺儿问糊涂了,她涨红了脸,愤怒的喊道:“那你为什么要与我家退婚,即便是你不喜欢我,那还有孙陵游未曾见过我,你凭什么一言以断?”

孙白苏轻轻的叹气说道:“本来我是不想说的,因为这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但是你非要逼问,还以此来诋毁绯云姑娘,那我就只能说出来了。”

“昨天我为你号脉之时,同样查探了你的体内气机,发现有一道不属于你的阳刚之气,这种阴阳合和的气息,只能是行周公之礼时才会被渡进去的,所以我才要婉拒这门婚事。我并不知道绯云和你之前有什么瓜葛,她也从来没有与我说过任何事情。”

此言一出,陈莺儿的脸色就变得青白一片,她再也不好在屋里待下去了,恨恨的瞪了绯云一眼,直接冲出了赵家,带上随她而来的老嬷子和护卫,直接驾云而走,一溜烟的不见了。

孙白苏看着半边脸肿胀的绯云,心里已经猜到了一些事情,歉意的说道:“绯云夫人,想来陈小姐就是你说的那位背叛你,将你扔到河里的人吧?绯云夫人宅心仁厚,还肯为她隐瞒过往,而她居然还误会你,哎,也是我疏忽了。”

绯云浅浅的一笑,幽幽的说道:“其实她也是一个苦命人,这一切的事情也非她所愿。反倒是我知情而不言,却是对不住孙公子你了。”

孙白苏笑着说道:“这世间的事情难有两全之法,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好好休息几天,我就为你安排离开此地,看你到时候是去轩辕家,还是直接回到筑洲。”

绯云盈盈拜谢,孙白苏也笑着离开了。

过了几天,绯云还是思念家中女儿,想直接回家去,孙白苏就将一切为绯云准备停当了,先是乘坐飞空城壬字号的玄黓城,到了首阳洲之后再转柔兆城,直接就能到达筑洲。而他也提前给自己在筑洲上面的驻守之人发了一份剑信,让他在柔兆城到了后去接绯云,将她送回筑洲北荒城中去。

临走之时,绯云千恩万谢,孙白苏则是笑道:“绯云夫人别客气了,若非是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其实应该亲自送绯云夫人回去的,早就听说筑洲青南山高林密,我一直想要去那里游历一番采集些药材,只是此番刚刚返回家中不好再外出,等以后有了时间,一定要去那里一趟。”

绯云笑着说道:“那到时候一定请孙公子也来我们北荒城一趟,北面的荒沼之中,多的是各类奇异的毒草毒虫,说不定就有公子你能看上眼的。”

孙白苏笑着答应了,亲自将绯云送上了玄黓城,城中还有孙家诸多的铺子宅院,压根不用担心绯云在城中无人照应。

玄黓城飞空远去了,底下的孙白苏看着渐渐远去的城池,笑着与身边芣芑说道:“芣芑,你说那轩辕陛,能不能对一个陌生女子做到如此地步?”

芣芑笑着说道:“公子,你还是存着与轩辕陛一较高下的心思吗?”

孙白苏转身而走,笑着说道:“轩辕陛曾在筑洲之上,为了北荒城的百姓们,将诸多宗门的弟子都打伤了。若是换了我的话,我自认是做不到的,那么面对一个陌生女子,他肯定也能做的很好吧。”

芣芑跟上他,不满的说道:“公子何必妄自菲薄,我觉得公子就是这世间最好的人了,那轩辕陛能够救死扶伤,起死回生吗?他肯定不行的。”

孙白苏笑着说道:“芣芑,这一次你真是说道点子上了,我可是一名医者,护卫百姓我不如他,治病救人他肯定不如我。咱们回去接着研习医术,你去将那本《千草纲》再抄上一遍。”

芣芑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垮了下去,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声,“是。”

安址洲上,赵家府中。

赵天冕正坐在一张桌子前唉声叹气,桌之上满满当当的是一大堆的碧玉钱,被他一个个翻来捡去,从桌子上拿起,看一看,又扔到了地上。

地面之上已经扔了一屋子的碧玉钱了,屋内除了赵天冕的桌子和椅子之外,什么其他的家具都没有,只有满满当当一屋子的钱,墙角里堆放了高高两堆的青玉钱,地上四处散落滚动的则是碧玉钱,身边还摆了一口大箱子,里面也是满满的一箱碧玉钱。

赵天冕伸手将桌子上散碎的一堆碧玉钱全都扫到地上,双手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满面都是愤恨的神色,嘴里咬着牙的念叨着:“天真,混蛋!轩辕陛,混蛋!李元锦,混蛋!还有赵春牽那个贱人,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真是可恨!”

赵天冕在赵步山河图中,被天真将自己祭炼多年心神相通的两枚初版宝钱收走了,害得他多年的辛苦都付诸流水,他怎能不恨。但是这种宝钱祭炼之后的神异功效又让他念念不忘,于是他只能再度去寻找新的宝钱来重新祭炼,经过这两年时间的不断翻检,他已经找到了另一枚初版的青玉钱,但是碧玉钱他已经翻找了整整一年多,还是一无所获。

这种宝钱玉币共有三版,青玉钱是流通最多的,所以也最好找,但是这种钱已经使用了近上万年,就算是好找,那也只是相对与其他两种。赵天冕是发动家里所有的渠道,将超过五千年以上的钱都给他找出来,然后他在这堆钱里面再去慢慢翻捡,几乎是动用了阖族之力,若是让他一个人去撞大运,那真是不知道要找到何年何月了。

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花了近一年的时间才找到了一枚青玉钱,若是按着青玉钱十换一得碧玉钱,那他就得花上十年时间找碧玉钱,然后再花上一百年时间找白玉钱!

之前他用的那两枚钱,还是赵家祖上一位先人图着好玩,花了几年时间收集来的,之后被赵天冕看上拿去祭炼了,现在让他自己再去重新翻找,他哪里来的那个耐心和时间。

赵天冕骂了一阵子,还是无奈的伸手御物,将箱子里的碧玉钱带起一堆放在桌子上,唉声叹气的慢慢翻捡。一枚又一枚钱被他扔在地上,叮铃当啷的滚的到处都是。

赵刻拉开门,屋里的钱立刻顺着门口撒出去一些,赵刻皱着眉看着满屋子的钱,自己想进去都没处下脚,让他在这些钱上走来走去,他可舍不得,一不小心踩崩了两枚,他都是要伤心好久的。

但是想到这个消息的重要性,他还是踮起脚尖,慢慢的走进了屋子里,看着赵天冕狂躁愤怒的样子,关心的问道:“儿啊,找到初版的碧玉钱了吗?”

赵天冕见是父亲来了,但是也懒得起身,有气无力的说道:“翻捡了数万枚了,还是一无所获。”

赵刻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立刻就听到了一声崩碎之声,不用想,肯定是椅子下面的玉币被压碎了,他有些心疼的说道:“儿啊,这初版的钱有什么不同,为父帮你一起找找。”

赵天冕拿起一枚碧玉钱,放在赵刻的面前说道:“初版的钱,其正反两面各有一个‘甲’、‘初’二字,但是这些都是没用的,必须得是那位商家先祖亲手印模的那一批钱才可以。那位先祖的钱有一个特征,就是‘甲’字的最后一笔处,有一点微不可查的弯折,爹你看的时候一定要仔细一些。”

赵刻笑着点头,开始在钱堆里翻捡起来,只不过他遇到不是的钱就温柔的多了,没有直接往地上一扔,而是细致的收到自己的储物器里头。一边翻检着,一边开口跟赵天冕说道:“儿啊,赵春牽又有消息了。”

赵天冕头也不抬的问道:“那个贱人现在在哪呢?若非是她,咱们父子两个也不用在这里像两个账房一般翻钱了。”

赵刻回道:“刚刚传来的消息,申山里咱们的人见到了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与人言语之间自称赵雀,那里的人觉得很像,就给我们传回来一副图形,确实是她无疑。”

“赵雀?”赵天冕笑道,“这是说自己是一只飞脱了的笼中鸟啊,她不在轩辕家享福,跑到申山那种地方做什么去了?”

赵刻摇头道:“不知道,只是她在申山之中来回行走,经常往山中的密林里面去,猎杀些妖魔凶兽,要么就是去各处秘境里面探寻,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一样。”

赵天冕冷哼了一声,“她这是走的游历探险的进境路子,在各处危险的地方刺激自己,不断催发自己的潜能呢。看来这贱人,真的存了要和我一较高下,不,是和整个赵家一较高下的心思了。”

赵刻闻言皱眉道:“那怎么办,咱们要不要安排些人去对付她?只是在那申山之中,筑衣教的实力有些难办。”

赵天冕笑道:“不用那么麻烦,我有的是办法让她不得安生。爹,你给孙家去一份剑信,就说咱们两家的婚约依旧,只是赵春牽不服家里的安排,已经自己到了龙腰洲去了,他孙白苏若是还认这门亲,就让他自己去将媳妇捉回来。”

赵刻嘿嘿一笑,开口称赞道:“妙计啊儿子,这样一来,孙家就会一直就会纠缠于她,让她不得安生,既遇不到什么危险,但是又不能安心修炼。只是听说孙家的那位长孙不太愿意应这门婚事,要是他不肯去怎么办?”

赵天冕正准备回答,赵刻却突然开口喊道:“儿啊,这枚钱好像就是了,你赶紧来看看。”

赵天冕这下什么都顾不上说了,直接一把抢过那枚钱,仔仔细细的看了半天,甚至还将一丝真气渡了进去试探了一下,然后才无奈的将钱一扔,叹气说道:“不是。这枚钱是他的大弟子仿着师父的字迹做的,两者的差异在中间的那一横上,他的这一横更平直一些,那位商家先祖的一横却有些斜度。”

赵刻悻悻的说道:“真是的,害我白高兴一场。你刚才说道哪了?”

赵天冕接着说道:“若是那孙白苏不愿意认这门亲,不愿意去找赵春牽,那咱们就四处放话,说孙家和赵家早就有了婚约,但是轩辕家的少主已经和赵春牽私定终身了,这样一顶莫须有的绿帽子戴在孙白苏的头上,恐怕他不想去都不行了,孙家那位无患老爷子就算是用自己的那枚‘白虎撑’锁着他,也要将他扔进申山里了。”

“必要时候,咱们还可以与轩辕家放一些消息,比如孙家的长孙作为赵春牽未来的夫婿,已经去申山找自家媳妇去了,又或者赵春牽得罪了什么了不得人,正在被通缉追杀,躲在申山里面不敢出来。总之,关心则乱,轩辕陛那小子肯定是早就动了心了,咱们有的是办法让他也去趟一下这潭浑水。”

“到时候,赵春牽夹在孙白苏和轩辕陛之间,要是她还能安心的历练修行,就真的是她修心大成无物可破了,那她的境界得高到什么程度去了?最低也得是仙人境了吧?到时候咱们父子两个,就算是远接高迎,将她请回赵家,那也未尝不可呀。”

赵刻哈哈大笑道:“儿啊,人心算计,真是让你琢磨透了,这赵春牽想要跟你斗,恐怕这辈子都不是你的对手了。”

赵天冕得意一笑,自负的说道:“生平心思算计,我就只输了他们一群人那一局,若非当时是天真以力破巧,他们怎能逃脱我的计谋。赵春牽想要跟我斗,那无异于螳臂当车...”

“儿子,你快来看看这一枚是不是?”

“给我看看!这个也不是,这个也是仿版,你看看‘初’字这最后一笔,其实是略微偏上三五分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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